連浩延難掩好奇的開口問:「嚴祖妍,你到底在面裡頭加了什麼?為什麼那個味道會這麼奇怪?」
「也沒有什麼特別的啊!就是把你擱在流理台旁的佐料都加了一些而已啊!我也不知道為什麼這湯的味道會很奇怪。」
「啥?!」他一聲慘叫,「你完了你,如果我中毒身亡,半夜一定去你家扯你的腳,讓你不得好眠。」
「連浩延,你不要再說了啦——」人都有死穴,幹麼專挑她害怕的東西說,討厭鬼!
「哈哈……」他開心的大笑,「我看你不只書念得二二六六,就連廚藝都很糟糕,以後當你男朋友的人一定很倒楣。」
她噘起嘴,「才不會,我會很用心的疼愛他、照顧他,女孩子的溫柔,你是不會瞭解的啦!」
「哈哈,如果是你,我寧可不要瞭解,免得被毒害身亡。」
他的笑容讓人覺得一陣舒服,嚴祖妍望著他的模樣,沒來由的,心裡竟萌生了淡淡的少女情愫,雙手不自覺的放輕,賣力卻不減絲毫。
也許是太舒服了,連浩延竟倒在沙發上睡了一場小覺,她則用她狼狽的一指神功坐在電腦桌前幫他敲報告,書房裡只剩一盞小燈,透過微暗的光線,她的目光忍不住從電腦螢幕上移開,落向他安睡的臉。
仔細這樣一瞧,發現他還挺俊的,有著英氣勃發的眉眼,抿成一直線的嘴巴總給人篤定中帶有揶揄的意涵,還有那軒昂的姿態,叫她年輕芳心不由得怦然心動。
她放下手邊的事情,躡手躡腳的走到他身邊去,目光憐愛的望著他,忍不住一絲甜蜜,還會兀自掩嘴輕笑。
是喜歡,她可以很清楚的知道自己已經喜歡上她的主人了。
抓過一件薄外套,小心翼翼的往他胸口蓋去,驀然,一隻手緊緊的抓住了她,抿成直線的嘴巴鬆口呢喃著——
「媽,我不會原諒他們的,不會的……」
嚴祖妍一陣茫然,對他話中的意思百思不得其解,任自己的手被他緊緊的抓著,再疼也不喊一聲,彷彿,這樣就可以分解他夢裡的憤怒。
她靠在沙發旁,挨著他的手輕輕的倚靠。
許久,他甦醒過來,她反應靈敏的坐起身討好的問:「你醒了啊?」
連浩延對於夢境恍若一無所知,沙啞嗓音問:「幾點了?」
她別過頭看了一眼時鐘,「九點半了。」
他微擰著眉,「怎麼不叫我?太晚了,走,我送你回去。」
「沒關係,我自己搭公車回去,你不是還要趕報告嗎?」
「快走,別囉唆!」抓起鑰匙,他拉著她的手,快步走出公寓,「家人不會罵吧?」
嚴祖妍一邊追著他的腳步,一邊彎身蹬套著鞋子,「我跟姑姑住,姑姑通常十點才下班,所以沒關係的。」
他停下腳步回頭望她,「爸、媽呢?」
她挺起身子,回望著他,澄澈的眼睛波瀾不興,「過世了。」她說得雲淡風清的平靜。
皺眉,連浩延靜默的看她一眼,旋即伸手勾住她的肩膀,「走,去吃點宵夜再回家。」
「嗯。」她笑了,因為他含蓄又故作泰然的安慰,她主動攀勾著他的手臂。
「欸,你在幹麼?」他瞪著她舉止親暱的手。
「勾一下會死啊?」她挑釁的回他。
「我看是你比較想死。」他抽回自己的手,逕自走去。
越挫越勇的嚴祖妍不甘示弱,衝上前去,傻傻對他一笑,再度把他的手牢牢攀勾著,死都不讓他甩開自己。
這一次,連浩延沒有甩開,縱容的由著她去。
是她的笑容,讓他沒又再次推開她,送她回家後的這個晚上,他坐在電腦桌前,思緒久久無法凝聚。
她開朗的笑容映照在自己晦澀的內心,讓他第一次有了衝突的感覺,甚至他在想,如果她能一直都這樣笑著,他寧願自己成為她的奴隸。
理智浮頭,他歎氣嘲笑自己,然而想法卻悄然落了根的盤結。
凌晨一點,連浩延關上電腦,突然掛念起他那個天真的小奴隸,當下馬上驅車前往她居住的小公寓。
巷弄一片寂靜,他站在車旁仰看三樓,透過窗戶,三樓露出一盞微小的燈光,燈光前似有人影,他沒敢貿然按電鈴,因為不想害她被她姑姑責罵,於是就這樣默默的看著,雖然不知道那人影是否是她,但他竟然感到一股平靜,彷彿內心有彎泓水悄悄的流過。
乍然,燈光下的人影不知怎的,竟在黑夜中手舞足蹈起來,老半天後,刷的一記聲響,那個奇特的人影猛然拉開窗簾,像是缺氧似的把頭探了出來。
唔,那不就是他那個瘋瘋癲癲的小奴隸嗎?
啞然失笑之餘,心想,他早該聯想是她了,這世界上除了她之外還有誰會在三更半夜的時候不睡覺,一個人在屋子裡手舞足蹈的。
興奮,連浩延跨步走向公寓,揚張雙臂賣力揮舞,忍不住情急低喊,「小奴隸——」
寂靜的夜晚,那聲呼喚特別明顯,窗邊的人把頭探得更出來了,見是他,嚴祖妍開心的咧嘴笑,回以熱烈的雙手揮舞。
倏地,窗邊的人影消失,就在他納悶她是不是挨罵的時候,一樓的公寓大門被開啟了,穿著睡衣的她咚咚咚的跑向他,一頭栽進他的懷抱裡,「哈哈,看到你真高興,怎麼會是你!」
他被她的熱情撞得後退了三四步,「這樣跑出來沒關係嗎?你姑姑呢?」
「去香港出差了,家裡只有我。」
果然是一點防備心都沒有的傻子,「你不怕?」
「怕也沒辦法啊,那是姑姑的工作,而且我也習慣了。」聳聳肩,一副無所謂的模樣,下一秒,她又展露笑靨,「欸,你怎麼會來?」
他板起臉孔,「什麼欸呀喂的,我是你的誰啊?主人!我是你的主人,放肆。」
「好啦好啦,親愛的主人,請問你怎麼會來?」她撒嬌的勾著他的手臂。
「我要去吃宵夜,陪我去。」
「嗯,好呀!」點頭如搗蒜,她忙不迭的作勢就要坐進車子。
他趕緊一把拉住她。
「怎麼了?」她不解的問。
「欸,有看到誰是穿著睡衣去吃宵夜的嗎?還不去換件衣服,能看嗎?」
她靦腆低頭一視,「嘻嘻,我忘了嘛!等等喔,我馬上就來。」
嚴祖妍宛若一隻蝶兒,撲撲的飛來停靠,又撲撲的飛去遠離,連浩延看著她的背影,卻無端想起童稚時烙印在心底的那一幕血腥,不堪啊過去,她的天真反倒讓他覺得自慚形穢。
五分鐘後,她又風火似的跑了來,開心得不知人間憂愁為何物,一古腦兒的坐上車子,「快呀,我也餓了呢!」
連浩延回過神來,把紊亂思緒收拾起,重回駕駛座,載著他的小奴隸一塊兒去吃宵夜。
燈火通明的豆漿店裡,全都是這城市裡夜半睡不著覺的人種,大家聚集在這裡,狠狠的用吃來宣洩、來滿足。
「這個好不好?」須臾,「那個好不好?」
身子纖小的嚴祖妍穿梭在人群裡,不斷的張羅一盤又一盤的食物,生怕沒能把她的主人伺候好似的。
他看不下去了,拉她坐下,「不要跑來跑去,快吃!」
「喔。」她笑著坐在他身旁,拿起筷子卻是望著他吃。
幸福!沒錯,就是這種感覺,看著他吃下一盤又一盤她張羅來的食物,嚴祖妍年輕的心裡竟萌生這樣的感覺。
似是察覺她的目光,他突然問:「書念得怎麼樣了?」
「啥?」她一陣癡傻。
真是殺風景,好端端的問起她的書幹麼?
書?好像很久沒摸到了,自從遇上他,她腦海裡滿滿的都是連浩延,至於那些國、英、數……好像已經從她心裡搬家很久了。
他賞她一記爆栗,「還啥?你不知道自己是高三生嗎?問你有沒有唸書,竟然給我裝白癡,欠打啊!」他一副青面獠牙的模樣。
她先是一陣委屈,驀然,她竟然失聲而笑,笑得前俯後仰。
他皺起眉,沉聲問:「笑什麼?」
「為什麼你連生氣的時候都看起來好可愛?」完全沉浸在自己世界的傻子道。
「你——真是討打。」連浩延賞她一記白眼。
成天嘻皮笑臉的,想要教訓她都不知道從何下手,真叫人為之氣結。
旁邊一桌來了客人,一男一女,招搖的打扮讓好奇的嚴祖妍忍不住多打量了幾眼。
「怎麼了?」他順著她的目光問。
她搖搖頭,收回目光,「沒有。」
他露出一抹賊笑,「賭不賭?」
她眼睛一亮,「賭啥?」一副興致高昂的模樣。
身形往後微仰,拉長距離的望著她,他一臉的打量,「我看你賭性也挺堅強的嘛!找你賭啥你都一副很有興趣的模樣。」
嚴祖妍推搡他的手臂,「快說啦,賭啥?」
他壓低嗓音湊上她的耳,「賭這對男女的關係。」
「呀……」她啞然失聲。
她偷偷的別過頭去想要瞧個清楚,他卻一把扳過她的頭。
「別亂看,我賭他們有不正常關係。」
「人家說不定是夫妻。」她反駁他的論點。
「那就賭看看。」
「好,贏了的話……」
連浩延搶白,「我贏,陪我去看日出,你贏,換你當我一天的主人。」
主人!她可以當他的主人!她眼睛一亮,喜孜孜的伸出手與他互相擊掌,異口同聲,「一言為定。」
半個小時後,他們開著車子尾隨這對異樣客人,結果來到一家汽車旅館。
「你看吧!」連浩延擺出識途老馬的模樣。
「不算,夫妻也會來汽車旅館啊!」趴在擋風玻璃前,嚴祖妍很不服氣,沒道理每次都輸的啊!
「但是有哪位太太會打扮成這樣?分明是特種行業小姐。」他一口咬定。
為此,兩人在路邊各執己見、爭執不休,半個小時不到,方才進去的那對男女,男人被擰著耳朵走出來,女人則被幾名大漢拉扯,哭哭啼啼的猛打電話。
連浩延雙手擊掌,發出一記清脆,「啊哈!抓奸——」
她傻眼,「怎會這樣……」果然又輸了。
「這下心服口服了吧?」他睞她一眼。
扼腕,她鼻子不斷哼氣,「是,那我們要去哪裡看日出?」
「嗯……」他沉吟須臾,「北海岸好了。」
「那就走啊!」誰怕誰,不過就是去看日出嘛!
總有一次會是她贏的,嚴祖妍肯定的告訴自己。
望向她微慍的臉龐,連浩延禁不住在心裡靜靜的低笑,她就是直率膽大得叫人激賞,叫人想少喜歡她一點都難。
站在北海岸的海邊,四周景致仍是一片漆黑,海浪的聲音格外清晰響亮。
灰濛濛的清晨,曙光似乎被雲層給阻隔了。
「梅雨季的清晨,好像看不到日出了。」推開車門走去,嚴祖妍不免發出惋惜的感歎。
興頭上,他們誰也沒想到,最近正是梅雨季,天空總是灰撲撲的,哪會有什麼日出可看?
連浩延眺望遠方,沉默以對,內心有說不出的惆悵。
他多希望能夠沐浴在清晨盛放的日光下,讓金黃的光澤洗滌他的黑暗,尤其渴望跟她分享日出後照耀大地的暖意,然而眼前的一切晦暗,叫他不得不失望的皺起眉來。
雖然他們認識的時間並不長,可小奴隸卻是真正走進他生活的人,從八歲那年母親自殺身亡後的唯一。
失歡的年歲,曾經他很孤僻,曾經他放肆,他用極端的擺盪在尋找他的生活方式,深刻的感覺世界的不真誠,而他也就索性吊兒郎當。然而嚴祖妍的率真性情,驟然把他從塵封的空間一把拉了出來,讓他呼吸到不同的氧氣。
她不聰明,傻氣得可愛,卻對每一件事都勇往直前,瞧她熱中在他的賭注時,那雙熠熠發亮的目光就可以知道,這女孩有多純真,彷彿在她眼中,世界儘是一片美好。
她總是用崇拜的眼神望著他,讓他有著莫名的虛榮,感覺自己被這個小丫頭所需要、依賴,那是一種彌足珍貴的溫暖,讓他十多年來的鬱悶,得到空前的舒緩、療慰。
海風襲來,她摩挲著雙臂,也不喊聲冷,幸好連浩延眼尖發覺到。
「是不是會冷?」他關切的問。
她靦腆低笑,嘴角微微的揚起一抹弧度,「有一點,出門時忘了帶件外套。」
連浩延沒有多說什麼,逕自伸長手臂把她攬了過來,讓她挨靠著自己。
突如其來的舉動,惹得嚴祖妍一陣心慌意亂,僵直著身體,瞪大眼睛不斷的想在他臉上梭巡蛛絲馬跡。
怎麼了,發生了什麼事嗎?要不,他怎麼會突然有這樣的舉動?滿滿的疑惑囚困住她的腦袋,讓她滿是錯愕的啞口無言。
「看什麼?」他低頭一睨。
她驀然臉紅,「沒有……」螓首低垂,心臟怦怦的亂跳個沒完。
偷偷嗅著他身上的氣息,鼻腔充滿屬於他的清新、爽冽,她全然不敢吭聲的安靜,時間一久,渾身僵硬得發酸,她鼓起勇氣把頭靠向他的胸口,然後揪提著心,等著他的破口大罵。
孰料,他竟沒有推開她,反倒是把她攬得更緊了,她開始覺得老天爺有點站在她這邊了。
好喜歡這種感覺,如果能這樣一直靠著他,她寧願一輩子當他的小奴隸。喜歡,是吃了秤坨鐵了心的堅定。
「賭不賭?」低緩的嗓音,簡單扼要的詢問。
頭頂上傳來他的聲音,她仰頭望見他的下顎,「好呀,賭啥?大不了賭輸了名字倒過來寫。」頑皮的搖晃著她的容顏。
瞧,就是這樣,每問必賭,動不動就說要把她的名字倒過來寫,簡直比真正的賭徒還要嗜賭如命。
忍俊不住,連浩廷拍拍她異於常人的腦袋,「少拿名字當籌碼,跟你說過多少次了,嚴祖妍跟妍祖嚴沒啥差別。」
「那你先說要賭啥,籌碼我再想想。」
「就賭今天有沒有日出。」
她愕然笑得花枝亂顫,「哈,雖然你常說我笨,但是我可以告訴你,用膝蓋想也知道,今天是不會有日出的,當然如果你堅持要賭的話,我是奉陪到底的啦!」她擺出耍賴的嘴臉。
「沒錯,我就是要賭。」他斬釘截鐵的道。
贏定了、贏定了!嚴祖妍在心裡竊笑,揚起淘氣的眼眸,「拿什麼當作輸贏的籌碼?」
「你有什麼可以當作籌碼?」他莞爾問道。
她歪頭猛想,煞是認真,「好像也沒欸,本姑娘就孑然一身,沒錢沒勢的。」
才知道自己沒錢沒勢,傻丫頭一枚!連浩延寬容的說:「那就先欠著。」
她不以為然,「什麼欠著!這回一定是你輸,是我慷慨的讓你欠著。」
「少說大話,如果你能贏,隨你想怎麼樣,我連浩延絕對沒有第二句話。」
「好,我也一樣,我們嚴家的女孩什麼沒有,就是膽子大,跟你賭了。」
互瞪一眼,一記冷哼,兩人盤手在胸,各自背過身去,企圖用他們的念力,干擾大自然的作息。
嚴祖妍是那麼的信心滿滿,然而隨著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層疊的積雲竟然開始無端的消散,不消多久,頑皮的日光不可思議的悄悄從雲隙射出一道又一道金黃的光澤,穿透了天幕傾灑而下,讓她直呼不可能。
「怎麼會這樣……」她直歎不可思議。
「真是老天庇佑,嚴祖妍,這回你又輸了。」得意之餘,連浩延索性咧嘴大笑,面對著陽光張開雙臂,跨步上前。
艷色的陽光像液質的銅,流洩在波浪上,而他,沐浴其中,渾身沾染了暖黃的色澤。
直到並肩坐在岸邊,嚴祖妍還是覺得不可置信。
「發什麼傻?」
「……怎麼會這樣,太詭異了。」
「還是輸了吧!」
她賞過白眼,「對啦、對啦,我是又輸了,說吧,你想怎樣,反正我認賠了事。」她噘高了小嘴,孩子氣的要賴,「你不需要太得意,這回不過又是讓你歪打正著蒙上的,你別以為……」她兀自喋喋不休。
連浩延別過臉望著她氣漲呼呼的圓臉,先是狠狠的擰了她的臉一把,趁著她要開口抗議之際,可惡的手卻突然竄向她的頸後,使勁一帶。
她的臉湊上來,而他的吻卻落了下去,封吻住那張說得不停的軟嫩小嘴。
連浩延的臉孔這樣貼近著自己,登時,黑白分明的眼睛瞠瞪到了極限,驚駭之餘,她一度忘了呼吸。
他退開些,勾挑著眉說道:「沒人接吻還瞪大眼睛的吧?」
「我、我……」她的臉紅得像番茄,光顧著大口喘息,嘴巴卻支支吾吾的說不出話來。
「把眼睛閉上!」
腦子一片空白的嚴祖妍聽話的將雙眸閉得死緊,驀然,濕潤的感覺又再度碰上她的唇瓣,堂而皇之的探逗著她的舌,那是溫軟卻又強烈的接觸。
她忍不住發出一聲嚶嚀,揪住他的衣衫,感覺整個人處於酥茫昏眩的飄然境界,直到他們雙雙倒在岸上。
他居高臨下的望著靨如桃花的她,她聲若蚊蚋的低問:「為什麼吻我?」胸口仍壓抑不住激動的劇烈僨起。
「因為你剛剛把自己當成賭注輸給了我。」
「啊?」有嗎?她有嗎?她發愣了。
「有。」他看出她心中的疑問。撐起身,落坐在她身旁,「來交往吧!雖然你笨了點,稚嫩了點,倒還算可愛。」
「我哪有笨——」嫌她笨、又嫌她嫩,什麼跟什麼嘛!
他不以為忤,拍拍身上的塵,瞧都不瞧她一眼的,「一句話,要不要?」他作勢就要起身。
一個心急,嚴祖妍想也不想的趕緊攀手拉住他,生怕他一溜煙的不見了。
他低頭,目光眨也不眨的望著她。「如何,你的回答?」
哪有人這麼不解風情的,她埋怨的睞他一眼,可還是狠狠的點了一下頭。
連浩延笑了,很是得意,拉起她,又給她一個深吻,她再躲,他總有辦法成功攔截。
「討厭——」她撲在他懷裡嬌嗔的抗議,探起一雙竊喜的眼睛,「那你會叫我什麼?親愛的,還是小寶貝,還是……」
他往她腦門一敲,「嚴祖妍。」熟稔得不能再熟稔的三個字,打散她過分浪漫的遐想。
「ㄏㄡ,指名道姓的,真不浪漫,好歹喊我一聲小妍或者祖妍,當然,你也可以喊我蘇菲雅。」
「蘇菲雅?」什麼八股老名字,他覺得好笑。
「我的英文名字,以前爸爸都這樣喊我的。」
「不要,洋腔洋調的。」他一口拒絕,「嚴祖妍,敢不敢賭?」
「賭啥?」她氣惱之餘還帶著一絲嬌憨的問。
「我賭你會愛我愛得死去活來。」他揶揄的瞪著她緊緊糾纏攀附他的手。
「哼,賭啊,臭屁鬼——」她捨命陪君子。
那又怎樣!愛得死去活來就愛得死去活來,這才是愛情該有的樣子。
能夠喜歡上一個人是很快樂的事情,地球上有一個人能夠讓你全心全意、思思唸唸的牽掛著,那可是不是在佛前求了五百年就可以求來的事情,比被雷打到還難,等於星球撞星球的機率。
她不怕的,嚴祖妍告訴自己。
忽地,她踮起腳尖,主動的往他眉心一啄,那意味著是種決然的宣誓,決定要好好愛這個人。
日出恍若佛身的金箔,閃耀著金色的莊嚴,那色澤象徵著他們愛情的萌芽,滋味,好甜好軟,像芬芳濃郁的慕斯蛋糕。
嚴祖妍飛蛾撲火似的一頭栽進。
卻沒有想到,愛情的甜味會消散得這麼快,快得叫她措手不及。
走味的愛情,她不敢想,也沒有想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