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聽到Wales告訴他胡麗兒來了,閻建勳的心就一直不安起來。扣除休養的時間,她已經好一陣子沒上Flavor找他。難道他真的把她逼急了?
「你幹麼?心神不寧的。」康瀛文瞥了他一眼。
「少管閒事。」
「我當然要管啊!我們可是有打賭的。」他幸災樂禍的說著。
「你可以閃人了啦!」
「是是是,萬一有什麼激情演出,我在這裡也尷尬。」他又碎嘴的揶揄著他,絲毫不理會他氣急敗壞的樣子。
「滾──」一陣暴怒的吼叫自康瀛文走出的房間傳出。
康瀛文從容的搭著電梯,瀟灑離去,留下一屋子寂靜,讓閻建勳獨自不安的踱步。
「Boss,你還不下來嗎?」Wales再一次透過對講機提醒。
「馬上下去。」
戴上耳扣,他又是風度翩翩、神情自若的Fox。來到一樓,他直覺往吧檯處梭巡著她的身影,然而芳蹤杳然。
他不悅的看向Wales,惱他怎麼沒把人留住,Wales則是不以為意的往舞池努努嘴。
往舞池看去,他看見她姿態妖嬈的在場中跳舞,一旁虎視耽耽的男人滿臉色相,大家都在伺機而動。閻建勳臉色下沉,面容冷峻的往舞池走去。
推開圍攏的人,往核心的主角接近,他終於看清楚她今晚的打扮,差點沒當場挖去在場男人的眼珠子。她身著黑緞貼身的小禮服,露出均勻白皙的腿,還有襟口處開得極低,讓她的身材一覽無遺,真不知道她是怎麼想的?
「上樓去。」他在她耳朵旁命令著。
她察覺到他的近身,看見他的面色凝重,但是她依舊若無其事的跳舞,對他視若無睹。
「麗兒──」他再一次警告性的叫她,如果她繼續這樣膽大妄為,他會來硬的。
「跳舞嗎?」她仰著頭,笑盈盈的,故意激怒他。
閻建勳黑著臉,扣住她的手腕,在眾目睽睽之下將她拉走。
「喂,放開這位小姐。」一位男人出面說著。這樣的蜜,誰都會想嘗一口吧!
「不關你的事。」閻建勳忿怒的從齒縫迸出這句話,
「站住!」一記英雄救美的拳頭毫無預警的揮來,閻建勳只來得及推開胡麗兒,硬生生的承受那結實的一拳。
「Fox……」胡麗兒的妖嬈放蕩沒了,只有驚惶失措地擔憂著他的傷勢。
閻建勳一氣惱起來像頭發狂的獅子,迅速起身後,揪住對方衣領,當場還以痛擊,沒一下對方毫無招架之力的癱軟在地上。
「Boss,住手!」Wales見情況失控,連忙跟俱樂部裡的員工出來平息混亂的場面。
「Fox小姐,麻煩你先帶Boss上樓去。」Wales把合建勳交給胡麗兒,讓人護送上樓,隔絕在這團混亂之外。
關上了門,兩人無言相對,僵持著。驀地,胡麗兒走上前去,「你的眼睛怎麼樣了?」她怯生生的、惴惴不安的看著他,他發怒的樣子好驚人。
他氣得一把甩開她的手,「不用你管!」
他走向浴室,讓冰涼的水緩和那灼熱的痛,也緩和心頭的忿怒。
她僵在原地,深奧如海的眸光直瞅著他的背影,倏地,一顆又一顆的眼淚如傾盆大雨,落個沒完……
閻建勳從浴室走出來,就見她呆站著低著頭,雙肩不斷上下顫抖。他輕輕托起她的臉,但見淚水爬滿她的臉蛋。
他用指腹拭去她氾濫的眼淚,可卻越擦越多,搞得他兩手濕透,心都讓她哭亂了。
「不准哭,再哭我就打人。」他出言恐嚇。
胡麗兒雙眼閃著淚光,淚勢稍緩,但仍是無法完全停止。
他索性掏出自己的襯衫下擺,使勁的擦著她滿臉的淚痕。
她突然一把摟住他,「對不起……」她無意讓他受傷的,隱忍了多日的相思,此時全宣洩出來。
「叫你不准哭,還哭。」明明是心疼她的眼淚,他嘴巴上卻忍不住想訓斥她。
叩叩,敲門聲響起。
「進來。」
「Boss,Wales叫我拿來的水煮蛋。」Walt送進來幾顆白色的水煮蛋。
胡麗兒接過,「謝謝。」
「樓下情況如何?」閻建勳詢問道。
「沒事了。」沒事才怪?人都躺平送醫院了。不過Walt不敢這麼說,經濟不景氣,沒必要為了一個瞎了眼的富少賠了自己的工作,光看老闆扁人的狠樣,他就心有餘悸。
「你下去吧!」門又再度被關上。
胡麗兒手裡捧著水煮蛋,扯著他的手臂,示意他坐下,然後把蛋數在他眼睛上。
「唔──」他輕呼。
「很疼嗎?」她擔憂的問。
「沒事穿成這樣做什麼?」他口氣不佳的問。
「今天晚上跟客戶吃飯。」其實她想問清楚一件事,所以就這麼來了。
「所以你見鬼的穿成這樣?」他的聲音驟冷,「呃──」該死的!方纔那混球的力道可真不小。
「我剛剛把外套放在車上。你別生氣了,眼睛怎麼樣?要不要我送你去醫院檢查?」她緊張的蹙眉。
「我沒事,」他握住她的手,沉聲問:「你最近為什麼都沒來這裡?是不是在躲我?」
她垂著頭,兩頰卻燒得火熱。她原先想證明自己可以瀟灑的看待兩人的關係,可是她卻弄巧成拙,無端的攪亂一池春水。
「麗兒,看著我!」
她依言楚楚可憐的望著他,泫然欲泣。
「你休想一走了之,我不會善罷罷休的。」將她壓躺在床上,他箝制住她的手腕,固定在頭上,狂妄的唇恣意的掠奪她的甘甜。
「Fox……」她呢喃的喚著,希望他能停止這樣誘人沉淪的舉動。
他是狂獅,完全不理會她的叫喚,現在他只想用這種方式解去自己的渴望,還有對她在意。
這一夜,看來他倆又將攜手落在無限度的沉淪裡,在激情中攀登高峰,前往情人的天堂。
「停止──」她突然喊。
「怎麼了?」
「你可以容忍你的女人主動跟另一個男人發生關係嗎?」她一鼓作氣的問。
他遲疑半晌,然後堅決道:「不行!」
胡麗兒要到了答案,她心知肚明的答案。她推開他起身,臨走前,她回眸凝望,「我明白了。」
閻建勳五味雜陳的看著她傷心離去的身影。
「Fox,你確定要這樣做?不怕逼死她?」康瀛文的聲音從另一道門後傳來。
* * *
為了避免身份被揭穿,閻建勳到眼科胡謅一個理由,麻煩同事把他瘀青的眼睛包紮起來,免得胡麗兒疑神疑鬼。
果然,他到她公司去接她下班,她一上車就問:「你眼睛怎麼了?」她詫異見到眼前獨眼龍似的閻建勳。
「細菌感染,過幾天就好了。」他一板一眼的回復她的問話。
「喔!」現在是什麼情況,他的眼睛倒是跟Fox有志一同的休息了。還真是阿巧她娘──真巧!
「我晚上要值班,先送你回去。」
「不要,我先陪你去吃晚餐,然後我想到處逛逛。」她心中雖落寞,但也不想把事情搞砸,是她使壞迷昏了他,她得對他負責。
「晚上一個人太危險了。」他不甚贊同,況且外面還下著雨。
「你別瞎操心,我會早點回家去的。」她一再保證。
「先去吃飯再說。」他把車子駛向餐廳的方向。
停妥車子,撐起傘,他一身俗氣的獨眼龍打扮,身旁卻有一位美麗的女作,因此引來不少路人的側目,連進了餐廳,服務生都紛紛投以詫異的目光。
「吃什麼?」
「炒飯好了。」
他推推眼鏡,向服務生點餐。剛剛眼鏡被雨花噴得模糊,問題是胡麗兒在場,害他擦也不是,不擦也不是。
「你的鏡片上都是雨水,拿下來我幫你擦擦。」她伸手便要去取他的眼鏡。
他神色倉皇的連聲制止,「不不不,我自己來就好。」猶豫半晌,他乾脆藉尿遁到洗手間去擦眼鏡。
胡麗兒看著他緊張的樣子覺得好笑,鬱悶的心情有點緩和。閻建勳人是不錯,就是太過嚴肅、拘謹了點,跟Fox完全不一樣啊!
冤家路窄、狹路相逢,閻建勳從洗手間走出來,卻碰上了黏人精邱美玉,害他想躲都躲不掉。
「閻醫師,我們好有默契喔!都來這裡吃飯。」
「邱醫師你好。」什麼鬼日子?繞了一大圈來吃飯,偏偏還遇到這可怕的狠角色。
「閻醫師,你坐哪兒?不介意一起用餐吧。」她熱絡的跟上前去,「對了,聽說你眼睛不舒服,要不要緊?」她不忘把握噓寒問暖的機會。
「不要緊。」他敷衍道。
回到餐桌旁,邱美玉先前的好臉色又變成水泥色了,「怎麼是你?」
「因為我要跟勳回家去啊,你忘了我們再過兩個星期就要舉行文定,還有許多事需要商量啊!喜餅的數量、禮數……」胡麗兒洋洋灑灑細數一拖拉庫的瑣事,唬得閻建勳、邱美玉兩人一愣一愣的。
「你們真的要結婚?」邱美玉恍神的叨念著,隨即一雙眼睛怨懟的直盯胡麗兒瞧。
「當然!除非我死,否則勳跟我一定會結婚的。搞不好,我們的寶寶已經在我肚子裡了呢!」胡麗兒煞有其事的瞎謅。
「你休想稱心如意!」邱美玉又被激得花容失色,氣忿難當,連飯都沒吃就離開了。
「這樣應該有效了吧?」胡麗兒估算著邱美玉會相信多少。
「麗兒,你真答應嫁給我了嗎?」
「兵來將擋,水來土掩,不下猛藥怎麼速戰速決?」她迴避問題,故作輕鬆的說。
他遲疑了一下,深吸口氣,「我愛你,麗兒。」
詫異他的告白,胡麗兒以為他轉性了,「你也懂得開我玩笑了啊!」
「是真的愛你。」他再一次表白,「不管那天我們有沒有發生關係,我都愛你。」
這下子換胡麗兒不安了。
* * *
「建勳,吃飯了。」吳靜怡在餐桌旁扯開嗓門大吼。
「喔,馬上下來。」他放下手邊的書,套了件外套準備下樓。在樓梯間,他看見閻沁匆匆忙忙的正要出門去。
「要吃晚餐了,怎麼還要出門?」他疑惑的問。
「我跟人家約好了。」閻沁邊穿著外套,邊回答。
「又是誰?」他不悅的看著她,「爸媽不管你,並不代表你可以胡來。」因為兄妹倆相差八歲的關係,從小他就把管教妹妹的重責大任扛在肩上。
「我跟媽說過了啊!」她只得立正站好,乖乖聽訓。
「幾點回來?」他看了手錶一眼。
「十點以前。」每一次看到大哥,閻沁就像耗子遇上貓似的,完全沒轍,她就是不明白,她怎麼會如此「尊重、崇敬」她的大哥,近乎到怕的地步了,看來想要有人搭救她,今生今世非胡麗兒不可。
「九點半。」他不容置喙的訂出時間。
「喔,好。」閻沁聽從的允諾。
其實她不是真的跟人家有什麼了不起的約會,只是向來耳聰目明的她聽聞風聲,知道老爸、老媽今晚聯手要對大哥逼婚,因為麗兒的名聲已經傳到兩老耳裡。為了明哲保身,她索性找了借口開溜,好陷害大哥獨自面對媽媽的嚴刑逼供。
見他點點頭,她連忙朗聲說:「爸、媽我出去嘍!」便趕緊溜出門,逃個無影無蹤。
「兒子啊!」
「什麼事?」他來到飯桌邊坐下。
「我聽說你有女朋友了。」吳靜怡單刀直入。
「都是一些道聽途說的事。」他敷衍。
「道聽途說?」吳靜怡顯然對他的說詞很不滿意,「我怎麼聽說你下個月要文定了?」溫婉的聲音開始產生細微變化。
「誤傳。」身為他母親兒子多年,閻建勳經驗+分老道的知道,說得越少,錯就不會多。
「少給我打馬虎眼,別以為我會信你。」吳靜怡已經擺開陣勢,今兒個不問個水落石出,絕不罷休。
「我問你,那女的是誰?」
「相親認識的。」夾了口青菜,他很想直接被噎死算了。
「那個胡小姐?」她的眼睛燃起欣喜的火苗,「你很喜歡她吧?」
「嗯。」不強烈表達喜惡是他對付母親的一貫政策。
「聽說你們很恩愛,醫院大大小小都認識她?」
「我不知道。」他瞥了眼佯裝若無其事的父親,一定是父親為了討母親歡心,不惜出賣兒子當報馬仔!
「什麼你不知道!那你爸爸為什麼都知道了……」
突然被老婆抖出他洩密一事,閻泰山淡淡的說:「我吃飽了。」作勢要偷溜。
閻建勳埋怨的掃了老爸一眼,妻奴!
「閻建勳,我警告你啊……」吳靜怡準備撂下狠話。
「我在聽。」看來今天是在劫難逃。
「這個月內把胡小姐帶回家吃飯,媽想跟她認識、認識。」前段話還是笑容可掬的樣子,下一段話,她就端起母親大人的架子命令他,「還有,你的緋聞在醫院滿天飛,最好馬上給我準備結婚。聽到沒有?」吳靜怡恩威並施的模樣,讓他不禁打起冷顫,他的頭更痛了。
怎麼辦?騎虎難下了!死閻沁,沒事出什麼餿主意,眼下邱美玉還沒擺平,麗兒那邊又桶出樓子!他胃開始疼了……
* * *
胡麗兒盛裝出現,只是她今天要面對的不是邱美玉,而是吳靜怡。
「很抱歉對你做出這不情之請。」他知道她心情未平復。
她搖搖頭,振作委靡的精神,「我責無旁貸,好人做到底嘛!」她拉拉身上的白色套裝,「你看看,我穿這樣還可以吧?」她有著准媳婦拜見公婆的慎重。
「嗯,很、很好看。」他有點心不在焉,好想直接跟她說,他就是Fox,可是理智告訴他不行。
「可是,你的表情似乎不太歡迎我到你家去。」胡麗兒消遣他過於沉重、嚴肅的面容。
「不是。」他愛死了,只是頭很疼。
「那是因為什麼?」
「因為我母親有點難纏,她以為你是我的女朋友,搞不好等一下會來個逼婚。」醜話說在先,免得她措手不及。
「放心,我會小心應付的。閻沁也在家嗎?」
「我趕她出門了,省得她說溜嘴。」瞧她這麼樂觀,可他一顆心還是放不下來。
車子來到市郊閻家的獨棟別墅。
「下車吧!」兩人一走出車子,吳靜怡那張滿帶期待的臉已經出門恭迎了。
「伯母你好,我是胡麗兒。」一抹弧度適中的微笑隨即展露,胡麗兒開始她的精湛交際手腕。
這女孩美麗又落落大方,也有禮貌,實在是媳婦的上上之選。「麗兒,快進來坐。」兩個女人勾著手歡天喜地的進屋子去,可閻建勳一點也不高興,因為他有預感,事情越來越棘手了。
「伯父你好。」胡麗兒對客廳裡的閻泰山打了招呼,順便施展她爐火純青的微笑功。
「好好好。坐啊!」
「麗兒,喝杯果汁,閻媽媽早上現搾的喔!」
「閻媽媽看起來好年輕,像我姊姊。」胡麗兒真是極盡所能的阿諛奉承,簡單幾句話,外加純真的表情,就把吳靜怡弄得服服貼貼。
「你嘴真甜!」吳靜怡笑得眼睛都瞇成一直線。
她何止是嘴甜,簡直是倒了萬斤蜂蜜了!
「我這兒子就是忠厚老實,人也好,只是那身數十年如一日的老土打扮叫人受不了,你多包容包容他。」
「都是勳他在照顧我,閻媽媽,你有這麼一個好兒子,真幸福。」
吳靜怡果然心花怒放,「不是我愛自誇,我這兒子從小就知道自動自發,會幫忙照顧妹妹、會自己用功,都不需要我擔心啊!」
兩個女人旁若無人的說天道地,從下車到客廳,從客廳到餐桌,閻建勳真是服了胡麗兒那三寸不爛之舌,不管見著什麼人,就是有辦法投其所好。
「麗兒啊!有件事閻媽媽說了不怕你笑。」
「閻媽媽你說啊!只要麗兒幫得上忙,一定不推辭。」她夾了一口菜放到閻建勳碗裡,一副好女人的樣子。
「我把兒子交給你,希望你把他從頭到腳徹底的改造一番。」吳靜怡這番話意有所指。
「閻媽媽你不用擔心。」她公關專員專長就是幫客戶改造形象,這有什麼難的。
「交給你我就放心了!」這下吳靜怡樂得簡直像上天堂了。
這一頓飯下來,閻建勳父子倆就像是陪襯品,一句話都搭不上邊,只能幹干的陪著笑,而且閻建勳還賠了一身冷汗。
臨走前,吳靜怡拉著胡麗兒依依不捨地道:「麗兒,你有空要多來玩啊!」
「好啊!閻媽媽的廚藝好得沒話說,下一次我一定要再來找閻媽媽拜師學藝。」
「喜歡就好,看到你跟建勳在一起,我也很高興……」
這場十八相送一滴眼淚都沒掉,讚美的形容詞滿天飛。
閻建勳好不容易才把胡麗兒送出母親的勢力範圍。
「我的表現還可以嗎?」
「無懈可擊。」簡直是歎為觀止了。
「那你要送我禮物。」她一掃近日陰霾,賊賊的要求著。
「什麼禮物?」
「一個纏綿的舌吻。」她存心捉弄他。
「咳、咳……」閻建勳嚇得被口水嗆到,不停的咳嗽。
「你還好吧!先把車子停到路邊。」胡麗兒拍著他的背,指示他把車子停到路旁。
「咳……對不起。」咳了許久,他臉都漲紅了。
「送不送我禮物?」她沒忘記捉弄他。
他手足無措的低下頭,額頭、兩鬢滲出冷汗,「你確定?」
「勳……」她撒嬌著,雙手捧起他的臉。
「快、一、點,」她又使出威脅的伎倆,「一、二、三……」
硬著頭皮,閻建勳無奈只得給她一個蜻蜓點水的吻,好交差了事。
誰知這小狐狸不放過他,若有似無的吻得他激情難耐。
這下他已顧不得理智了,單手扣住她的後腦,靈活的舌竄入她的口中激情交纏,卯足全力給她一個火辣辣的吻。
胡麗兒先是一怔,卻抵擋不住他的猛烈,他的鼻息溫熱如Fox,他的吻時而溫柔時而激動,也一如Fox吻她的樣子。她失去思考能力,誤以為她此時此刻是身在Flavor,癱軟在Fox懷裡……
閻建勳情難自禁的把手探入她裙下,撫上她的大腿。
驀地,胡麗兒看見那厚重的眼鏡,她驚覺她的迷醉又給錯人了,猛然推開他,「對不起,我──」
她什麼都說不出來,半晌,像是受不了這沉默似的,突然打開車門,攔了一輛出租車離去。
一路上,她噙著眼淚,懊惱自己太過眷愛Fox,懊惱自己傷了閻建勳,更懊惱自己把他們兩人的吻混淆了。
不可能!一定是她自己太想念Fox,所以才會把閻建勳的吻錯認是Fox的。她這樣說服自己。
* * *
強打起精神,提著大包小包的東西坐在門診室外頭的椅子上,胡麗兒幾乎要以為自己是來閻綜合醫院打卡上班的了。
「胡小姐,又來找閻醫師啊!」林護士笑盈盈的問。
「對啊!」
「你先坐一下,門診馬上結束。」她抱著一大疊的病歷離去。
「喲──你又來打卡了啊!」邱美玉的聲音響起,她從來不給胡麗兒好臉色看的,情敵見面分外眼紅嘛!
「愛一個人是不分晝夜的,我來探望他也是自然的,怎麼說我是來上班打卡的!」她反駁。笑話,全天下只有她自己可以批評自己,這邱美玉憑什麼在她面前說嘴。
「算你識相,還知道乖乖在外面等著,如果你又貿然進去,可會打擾閻醫師看診的。」邱美玉掩著嘴吃吃的笑著,然後仰起下巴、翹高臀部,一搖一擺的打開門診室的門。
「閻醫師,忙完了沒?」她故意靠在門邊嗲聲嗲氣的問,隨即還回過頭向胡麗兒投去示威的一瞥。
「好了。」閻建勳的聲音傳來,胡麗兒聽得很清楚。
「今天晚上我們有個聚會,閻醫師一定要來參加。」邱美玉倚在門邊,做作的搔首弄姿。
閻建勳沒有響應邱美玉的邀約,面無表情的走了出來,目光馬上被在外面等候的人影所吸引,「麗兒,什麼時候來的?」
「剛到。」她起身迎上前去勾住他的手,故意不看邱美玉尷尬的表情,順便絆了她一腳。
砰──
只見邱美玉跌趴在冰涼的地板上,五體投地。
「閻、醫、師──」邱美玉拉長聲音喊著,那模樣害看完病的病患個個突然感覺一陣冷意。
「啊?什麼事?」閻建勳別過臉看著她,「咦,你怎麼趴在地上?」
她趕緊爬起來整好衣服,若無其事的說:「聚會啊!」她的眼睛因為看到胡麗兒嘲笑的臉,開始冒出火苗,「我跟大家說你一定會出席的!」
「可是……」不行,他今天得去Flavor,他好一陣子沒去了,康瀛文下最後通牒了。
「邱醫師,勳已經跟我約好要吃飯了。」
邱美玉一雙牛眼凝聚著怒火,「胡麗兒,你這只臭狐狸……」
不等她說完話,胡麗兒扳正閻建勳的臉,楚楚可憐的問:「勳,我今天還需要去骨科掛號嗎?」
閻建勳想起她腳上原本裝飾用,結果卻在那晚意外弄假成真的「粽子」,蹲下身道:「坐下,我看看。」
抬起她的腳,她腳下那雙低跟的鞋子引起他一陣不悅,「為什麼還穿有跟的鞋子?」
胡麗兒沒有回答,只是笑得甜美,反問他說:「我穿這雙鞋子好看嗎?」隨即附在他耳畔說道:「對不起,我前天嚇到你了。」
他抬頭看著她一臉歉疚、深情款款的樣子,-那間像是被蠱惑了,只能呆呆的點頭,「鞋子很好看。」
「你生我的氣嗎?」
他搖搖頭,「我才該說對不起。」他知道她那天一定情緒紊亂,因為他一路尾隨出租車送她到家她都沒發現,她難過的不斷拭著淚水,那舉動他都看見了。
她溫柔的摸摸他的臉,他則有點尷尬地低著頭靜靜解下她腳上的紗布,仔細的端詳著她的腳,雙手輕輕按壓,「覺得怎麼樣?會疼嗎?」
「不會。」
「宋醫師上次怎麼說?」
「他說應該是OK啦!」她聳聳肩。
他將鞋子套回她的腳上,拉起她,「沒事就好,回辦公室吧!」
「幫我拿。」她把旁邊大包小包全交給了他。
她昨天心煩意亂的跑去大血拚,為自己添購了衣物、鞋子,也幫他挑了十多袋戰利品。她要徹底改造他的形象,她要自己沒心思去想Fox。
「什麼東西?」這麼多。
「回辦公室再告訴你。」食指頑皮的點了點他的鼻尖,兩人手挽著手逕自離去。
即將轉彎時,胡麗兒像想起什麼地轉頭,給呆愣在原地的邱美玉一記示威的飛吻,隨即揮揮手,翩然消失。
從剛剛就被晾在一旁涼快的邱美玉,自始至終都沒有插嘴的餘地,只能眼睜睜的看著閻建勳再一次被胡麗兒給霸佔,她且又再一次成了胡麗兒的手下敗將,徹徹底底地被他忽略了。
她的臉垮了下來,好心傷!她都已經快要邁入三十五歲了,再讓這個閻建勳溜走,她何時才進得了結婚禮堂?無焦距的雙眼望向遠方頓時凝聚著怨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