逗情狐狸精 第四章
    最近實在太忙碌了,參加不完的醫學會議,動不完的手術,還有……擺不平的邱美玉!

    而那個胡麗兒最近也不知道在忙什麼鳥事,聽Wales說,她也有好一陣子沒出現在Flavor了。這只風騷的狐狸不知道又去哪裡招搖了,一想到她可能跟其它男人周旋,閻建勳就一肚子鳥氣。換上醫師袍,他準備開始今天的門診,疾步的走向胸腔科門診室。

    「恭喜啊!閻醫師,什麼時候把新娘子帶來?」一進門,護士便笑盈盈的直對他道喜。

    「對不起,請問你在說什麼?」標準的木頭臉對著護士問。

    「公佈欄貼出你的喜訊了!」護士放下手上的病歷,「原先我們都以為你真的會跟邱醫師結婚,大家都覺得你好可憐,原來你不吭聲,是因為胸有成竹。閻醫師,看不出來你這麼厲害,惦惦吃三碗公……」

    「我的喜訊?」他仍是一臉木然,多虧厚重的鏡片遮去他眼底的火苗。

    「還裝傻,閻醫師,覓得佳人,幹麼怕別人知道?」護士揶揄他,「全醫院的人都看見那張喜訊的公告了,對了,准夫人叫什麼名字?」她自以為有趣的對著閻建勳擠眉弄眼。

    「可是……」他還想說什麼,卻被打斷了。

    「閻醫師,門診時間開始了。」

    話一落下,病人便走了進來,他也只好被迫中斷他的問題,留下滿心疑竇。

    多虧一整個早上,病患多得讓閻建勳忙得暈頭轉向,讓他無暇顧及那起莫名其妙的喜訊,否則從不生氣的閻醫師恐怕就會失了形象地發飆了。

    但是家醫科可就沒那麼幸運,因為邱美玉一整個早上都在刮強烈颱風!苦了護理人員和可憐的病患。

    一團醞釀許久的暴風雨,即將掃進閻綜合醫院的胸腔科……

    *  *  *

    結束了上午的門診,閻建勳推開門診室的門,往自己的辦公室走去。

    沿路上,碰面的同事們都不停的對他恭喜道賀,他這才想起早上與護士的對話。對了,他該先去看看佈告欄上到底寫了什麼?

    轉了個彎,他繞到中庭的佈告欄。遠遠地就看見,一張粉紅色的海報釘在上頭──

    本院胸腔科閻建勳醫師,覓得佳人,佳期將近,下個月中即將與胡小姐舉行文定,特將此喜訊昭告院內同事。

    看著這份公告,閻建勳丈二金剛摸不著頭腦,他幾時要舉行文定了?胡小姐?哪裡冒出的胡小姐?

    「唉!」他疲累的歎了口氣,看來這事兒,準是他那好事的老媽搞的鬼。

    突然,一記鐵沙掌凶狠的朝他的後背擊來,他沒注意到,只能硬生生的接下這一掌。

    閻建勳轉過頭,木然的臉上閃過一絲不悅、錯愕,還有驚喜。

    因為他看見閻沁身旁的女人──胡麗兒。

    她怎麼會跟閻沁一起出現?

    她今天整齊套裝的打扮,跟在俱樂部裡若隱若現的紗裙還真是天壤之別啊!看起來還真像是個家教嚴謹的大家閨秀。

    「哥,你是被我嚇傻了還是打傻了?」閻沁笑問。

    短暫的閃神後,他隨即恢復那一貫的木然、嚴肅,「沒有,只是沒想到會是你。有事?」

    閻沁、胡麗兒都注意到他方纔的視線是停留在佈告欄上,兩人不約而同的笑開,而閻沁更是為了她一手遮天的成果樂在心裡,悶笑不已。

    胡麗兒打量著閻建勳。雖然她跟閻沁是死黨,可是對這個大閻沁八歲的哥哥,還真的一點接觸也沒有,只知道閻沁很怕他。

    瞧他一頭油膩膩的西裝頭,近視度數深到鏡片會一圈一圈的模糊了眼睛,再往下瞧,老氣的西裝褲短得露出襪子,白袍裡頭,天啊!她隱約看見過時的襯衫、吊帶……

    這是哪裡來的俗人類?真不是一個蠢字了得!看來她不下海幫忙,還真沒幾個人救得了這根木頭。

    也罷,救人一命勝造七級浮屠。不過,他的打扮跟之前和她相親的大樹還真雷同,只可惜她的近視眼沒瞧清楚那位大樹先生的樣子,否則她一定要介紹這兩位仁兄結拜。

    「閻大哥,我是胡麗兒,是閻沁的好朋友。」為了今天,她還特地請了個假呢!

    「哥,我和麗兒帶了午餐來,我們到你的辦公室去吃吧!」

    「嗯。」他偷瞄了胡麗兒一眼,率先走向辦公室。

    她不曉得會不會認出他……

    回到十二樓的辦公室,閻沁翻出帶來的食盒,「哥,你看到公告了吧?」

    「嗯,我還沒瞎。」他盯著胡麗兒,看她一臉白目的樣子,應該是被他的偽裝給蒙騙過去。

    「哥,你怎麼這樣子?人家為了救你,還偷偷瞞著爸爸、媽媽找麗兒來幫忙呢!」

    「救我?為啥救我?」他的語調嚴肅、平淡得似乎一點起伏都沒有。

    「當然是讓你免於邱醫師的荼毒啊!」閻沁一把拉過胡麗兒,「我找麗兒來當你的冒牌未婚妻,讓邱醫師知難而退,這樣媽就不會一直逼你啦!」

    「沒事拖別人下水幹麼?事前為什麼不跟我商量?」老妹立意雖好,但不該沒有事先告知,害他今天措手不及像個白癡。

    「閻大哥,我答應幫忙就會幫到底,只要你跟我好好配合,一定不會穿幫的。」胡麗兒坐到他身邊,「現在起,我就是你的未婚妻嘍!」

    就在此時,辦公室的門被猛烈撞開,而且還是以一種極盡壓抑後爆發出來的力氣。

    說曹操曹操到,邱美玉鐵青著臉,氣急敗壞的出現了。

    「閻建勳!」平地一聲雷應該就是這種份量吧?

    「邱醫師,吃過飯了嗎?」閻建勳禮貌性的問候。

    胡麗兒簡直要被他的忠厚老實給打敗了,面臨這種陣仗,他還能臉不紅氣不喘、面不改色的問對方吃過飯了沒?

    遇到這種呆子,她怎可能不出馬。

    邱美玉眼角掃到一旁有人,轉過頭打算看個清楚。兩個年輕女人的花容月貌都對她造成嚴重的威脅,一個是她准小姑,至於另一位氣質美女……看到她,實在讓她對自己的外貌感到自慚形穢……

    不過現在沒時間讓她繼續自怨自艾,她可是以女朋友的身份來質問他的!

    「建勳,那個胡小姐是誰?那消息是真的嗎?」她氣黑了瞼,雙手叉腰,扯著嗓門問。

    閻建勳皺著眉,忍不住想揉揉自己受創的耳膜。而他還來不及開口,一旁的胡麗兒已經跳出來了。

    「我就是勳的未婚妻,敝姓胡,名叫麗兒。」她笑盈盈的望著邱美玉,「邱醫師,吃過午餐了嗎?我幫勳準備了一些東西,你要不要一起來嘗嘗?」接著她故作賢慧的盛起飯菜,體貼的放到閻建勳的手裡。

    瞧她一臉和善可親、刻意討好的樣子,邱美玉只覺得噁心。

    「不用了,承受不起。」邱美玉抹去氣憤的眼淚,趾高氣昂仰著下巴,「我有事要跟建勳說。」

    「什麼事?」他被動的吃著胡麗兒交給他的食物。

    「邱醫師,坐下聊嘛。」胡麗兒招呼著。

    一旁的閻沁看戲似的,忍著笑意看著三位主角過招。

    胡麗兒旁若無人的為閻建勳夾菜、盛湯、擦嘴,一幕幕恩愛的畫面,讓邱美玉的臉從膚色變為白色,再從白色變為青色,接著變成完全的鐵青……最後發黑!

    「我一會兒再來。」氣呼呼的蹬著高跟鞋,她甩門離去。

    閻沁終於忍不住的笑了出來,「呵呵,這太有趣了!」

    閻建勳一把握住胡麗兒忙碌的手,「人都走了,你可以停止了。」他轉而看著閻沁,「你笑夠了嗎?笑夠了就走人。」他語調冷得像冰塊。

    閻沁連忙收起笑容,沒法子,她打小就怕這個哥哥。

    「閻大哥,我現在可是你的未婚妻,你得叫我一聲麗兒。」胡麗兒雙手扳正他的臉,「為了讓我們的默契更上一層樓,我決定每天過來陪你吃飯,直到邱醫師的糾纏停止。」

    說完,她還持虎鬚似的拍拍他的臉,露出她標準的甜美笑容。「閻沁,該走了。」

    「你──」閻建勳的情緒受到波動,語調突然驟升。

    「我是胡麗兒,請你務必記住。」不讓他有發火的機會,胡麗兒挽著閻沁的手,從容不迫的離去。

    當辦公室門闔上時,閻建勳嘴角露出一抹邪笑,「胡麗兒,你這小狐狸,沒事來攪和什麼,想玩,我就陪你好好的玩。」

    *  *  *

    走在往停車場的路上,閻沁像只麻雀似的對著胡麗兒喳呼,「麗兒,你超猛的,竟然敢這樣對我哥!」

    胡麗兒不在意的聳聳肩,這天底下還真沒有她不敢的事呢!除了叫她赤手空拳打「小強」。

    「閻沁,你哥真的很單純、老實,不過你放心,我一定會幫他擺脫那老姑婆的糾纏的。」她豪氣干雲的說。

    「狐狸,你乾脆教教我老哥吧!老歹讓他學會追女朋友。」打開車門坐進駕駛座,「他就是太笨了,才會擺不平邱美玉。」

    「你不怕我把你哥給吃了?」她跟著坐進車內。

    「一點都不怕!如果你吃得下的話,請便。」閻沁好整以暇的看著胡麗兒,她深知麗兒對男人的品味要求甚高,依哥哥現在這副蠢樣,嘖,省省吧。

    「我怎麼感覺你在貶低你大哥?」

    「哪有!不過說真的,如果在你的熏陶下,我哥哥能夠有所頓悟的話,那才真的要謝謝你呢!」

    「少來,要不是因為你介紹我去Flavor,我才懶得幫你呢!」

    「狐狸,你最近還會去Flavor嗎?」車子駛出醫院院區,轉往市區的方向。

    「不影響,總之我會以你哥的事為優先。」

    「你不怕你的Fox不見了?」

    「不怕。男人要偶爾逗逗他,千萬不可以太緊迫盯人,他會嚇跑的。」胡麗兒信心滿滿的笑著。

    「那你真的要每天來陪我哥吃飯?」閻沁看了她一眼。

    「看我幹麼,專心開車!」她攏攏自己的波浪長髮,「當然,從現在起絕對不可以再讓你哥哥落單,讓邱美玉有機可乘。」

    閻沁仍是不太放心的表情。

    「安啦!你拜託的事我哪一次搞砸了?怕我沒男人約,大不了你哥借我玩一陣子嘍!他的唇形還不錯……」胡麗兒悠哉悠哉的笑。

    *  *  *

    Flavor休息室。

    康瀛文將身體完全癱靠在沙發上,「那天和蝴蝶仙子好玩嗎?」

    閻建勳冷冷的瞟了幸災樂禍的他一眼,「WaleS都跟你說了吧?何必問我。」真是壞事傳千里。

    「那不同,我只是關心你嘛。」他笑得吊兒郎當,「第一次有女人沒拜倒在你的西裝褲下……」

    「少來!」他輕叱。

    「那個小妞很有挑戰性吧?」

    閻建勳投給他一個你怎麼知道的眼神。

    康瀛文輕鬆的彈彈手指,「因為她也叫Fox。」他笑著,倒了一杯葡萄酒,飲了一口,「而你也叫Fox,通常會叫這代號的人都很狡猾。」拿起另一隻杯子,他再斟滿一杯。

    「我怎麼覺得你是在指桑罵槐。」他接過他手中的酒。

    「因為知道你是個很狡猾的雙面人,所以我猜想,能整你的女人必定也要是絕頂聰明的小狐狸。」

    「聰明是聰明,就是迷糊了點。」他露出一抹邪氣的笑。

    康瀛文十分感興趣,「怎麼說?」

    「在蝴蝶宴前,我不是去相親嗎?」

    「嗯哼──」那有什麼關係?「願聞其詳。」

    「那只笨狐狸就是其中一位小姐。」閻建勳又為自己倒了一杯酒,「當天,她的氣質迷得大家團團轉,後來謊稱她家教嚴謹的爸爸來接人,誰知小狐狸是溜到Flavor來參加蝴蝶宴。」

    「果然有趣。」康瀛文笑著,「接下來呢?」

    看著他對胡麗兒興致高昂的樣子,閻建勳突然不想把他和胡麗兒的相處細節鉅細靡遺的說出來。他轉個話題,「你知道嗎?」

    「又有什麼事?」康瀛文注意到他那一閃而逝的遲疑,只是他聰明的不點破。

    「下午我妹帶她來找我。」想起這件事他就忍不住嘴角微揚。

    「閻沁跟她認識?」康瀛文假裝驚訝的樣子。

    他實在不敢想像,如果有一天,閻建勳知道他是閻沁的共犯,他會不會宰了他洩恨?

    「嗯,還說是要來解救我免於邱美玉的騷擾,連醫院的公佈欄都貼著我跟她的喜訊。只是她的迷糊實在令人咋舌,完全沒有注意到我就是Flavor的Fox,還曾經跟她一起吃過相親宴。」閻建勳不由得想起胡麗兒那自信滿滿的表情,嘴角的弧度也因而越揚越高,「不曉得她要怎麼解救我?」

    「那你就好好跟她玩玩吧!這小妞一定是個值得你去挖寶的人,或許你可以在這場捉迷藏中獲得最大的樂趣。」

    「看來是這樣沒錯。」他闔上眼睛,「反正我跟她也還有一些事沒理完,既然她這麼有能耐,我會慢慢跟她周旋的。」語調漸漸變成喃喃自語。

    「Fox,我實在不懂你在醫院的時候,為什麼要裝一個跟真正的自己落差這麼大的形象?」摸著自己的下巴,康瀛文好奇的看著他。

    「很簡單,讓自己的外表、身份背景越不起眼,你的工作表現才會真正得到尊重。我老爸的醫院將來勢必要我來負責,如果我有處理不完的感情問題、緋聞,那乾脆現在把醫院關門還省事一些。」

    「可是邱美玉的事還是無法避免。」

    「我只能說她是奇葩,因為,全醫院只有她一個女人瞎眼的程度出乎我的意料之外。」

    「別這麼貶低你的吸引力。」

    「不是貶低,而是在褒獎我的偽裝。」他在沙發上挪至一個舒服的姿勢,準備小憩,「反正現在有胡麗兒跟她鬥法,我只要專心當我的呆木頭就好了。」不經意的得意笑容就這麼洩漏出來。

    康瀛文看著他的陶醉表情,不自覺自己雙眸中透著狡詐的光芒,嘴角也掛著詭異的笑容,「狐狸落入陷阱了……」

    然而這些,雙眸緊閉的閻建勳就這麼錯過了。

    *  *  *

    結束了令人火冒三丈的無聊會議後,胡麗兒此刻一身上班裝扮的套裝,正端坐在Flavor吧檯前,用單手揉揉疲累的眼睛,真是白費了她今晚的時間。

    「一杯Whiskey。」她不想頂著一肚子火氣回家,索性來這消磨一下。

    「Fox,今天不一樣喔!」Wales注意到她的打扮。

    「沒什麼不一樣,因為剛下班,只是單純來喝杯酒而已。」她簡單解釋。

    「工作很忙吧!」他看得出她的心情不佳。

    工作使然,對於看人,Wales可是很有心得。

    「嗯,老闆吃錯藥,所以加班趕工。」

    他將一杯調酒放到她面前,「既然剛下班,別喝太烈,我請你嘗嘗新口味。」

    她遲疑的看了他一眼,不過人家的好意,她也不便推辭,「謝謝。」端起高腳杯淺啜一口,是酒精成份極淡的調酒,味道還不錯。

    她試著讓澎湃一整天的思緒暫時沉殿,靜靜的聆聽音樂。至於為什麼選擇來這裡?該說前兩次的回憶太有趣了,所以她的腳不知不覺的將她帶往這裡來。

    闔眼冥想之際,一道低沉的聲音在她耳邊響起,「不介意我在你身邊坐下吧?」

    她睜開眼眸看向來人,「是你?」唇邊綻放出美麗的笑容,只是那笑容夾雜了身心俱疲的勉強。

    「今天精神不好?」接過WaleS遞來的酒杯,閻建勳自然而然的在她身邊落坐。

    「沒有一個跑了一整天的軀殼不用休息的。」她淡然的說著。

    從監視器看見她的身影,他原本是要下來會會她的。不過一看她神情疲憊,他卻莫名的為她不捨起來。

    嗟,了不得的慈悲心,想她接連兩天整得他慾火焚身,還害他陰錯陽差的被潑了一杯水,算了,今天暫且鳴金收兵,下一次再找機會好好回報她!

    「最近好嗎?」她問。

    「尚可。」他看著她的側臉,「累了為什麼不回家休息?」

    「再怎麼疲累,身心也需要換個情境放鬆一下。」她把束縛住頭髮的簪子取,讓頭髮完全的放鬆。

    默認,他但笑不語。

    「喂,既然遇見了,陪我跳支舞吧!」她主動邀約著。

    「不是累了?」這女人的心思還真難捉摸,「叫我Fox,別喂啊喂的。」

    「OK!Fox,今朝有酒今朝醉,同理可證,有舞伴的時候,就盡情的跳舞吧!」她說得隨性。

    「卻之不恭。」他率先起身,把手臂伸向她,「來吧!」

    胡麗兒嫣然一笑,毫不猶豫的把手交給他,往舞池中走去。

    不知道是不是他先打過招呼了,今天樂團很配合的只演奏抒情的音樂,讓他倆跳得很輕鬆。

    「你生我的氣嗎?」她突然問。

    「為什麼?」他反問。

    「因為我捉弄你啊!男人的慾望一旦被挑起……你知道的。」她不想說得太白。

    「如果你往後都像現在這樣溫柔,我可以說服自己忘了那慘痛的經驗。」他調侃道。

    「我發現我喜歡上這裡了。」她慧黠的笑著。

    「為什麼?」

    「不為什麼。」她避重就輕道,可卻阻止不了心裡有個聲音回答著──因為你的緣故。

    他的手指牽著她不斷的旋舞著,她就像在他掌中旋轉的一朵花。

    前兩次他們相遇,她總是熱情得像朵紅色火鶴,用大膽絢爛的色彩迷惑著所有的人,此刻乍見她收斂的模樣,他還真有點不習慣呢!

    「你要不要聊聊?心裡會舒服些。」他建議著。

    「那就跟你聊聊好啦!」低埋的頭突然仰起,輕輕的說話。

    「跟我說什麼事?」

    「隨便聊聊。我有個朋友的哥哥,他呀,是我見過全世界最木訥的人。」她靠在他懷裡,不自覺的心情已放鬆了許多。「最近他被一個同事糾纏,所以我要當去壞人,趕走那個女同事!」

    「那男的長得如何?」他想聽聽她口中另一個自己。

    她思索了一下,「跟你一樣吧!」

    「跟我一樣?」他有點不安,難道她發現了什麼?

    「當然,你們都是男的啊!不都是兩個眼睛、一個鼻子、一個嘴巴?」她促狹的說著。

    他忍不住親親她的額頭,「你打算怎麼幫他?」

    「喧賓奪主,把他納入我的保護範圍,就沒人動得了他啦!」她說得理所當然。

    「那你還會常來Flavor嗎?」如果沒有她,他的人生一定會很無聊。

    她噗哧一笑,「你這是什麼意思?」她的媚眼又開始挑逗他。

    「沒什麼。」他回給她一記高深莫測的微笑。

    「你喜歡我嗎?」突然,她仰著臉問。

    「我可以喜歡你嗎?」他狡猾的把問題丟回給她。

    好一會,他倆只是靜靜的凝望彼此,不再多說,讓悠揚的音樂引領他們身體舞動,一個又一個舞步在他們配合之下完美展現。

    許久──

    「我今天工作很不順利。」胡麗兒意興闌珊的說著今天受到的挫折。

    「怎麼了?」

    「我陞官發財的計劃出錯了,沒升上經理就算了,還因為一個企劃案跟上司槓上,總之很背!」她的眉頭深鎖,「更可惡的是,有個混球對我毛手毛腳……」她的聲音有點委屈,「你一定會覺得我活該。」她抬眼望著他。

    「你沒事吧?」他突然停下步伐,握著她的手問。

    她沉默不語,只是把一雙清亮的眼睛瞪得大大的,努力不讓顯示脆弱的淚水掉下來。

    「回答我。」他沉聲命令。

    「吻我……」她答非所問。

    閻建勳的怒意在眉間開始凝聚,他單手扣住她的手腕,使勁將她拉上了二樓的休息室。他不顧大家的側目,只是連自己都感到莫名,不知自己為什麼要生氣。

    將她推入沙發,他迅雷不及掩耳的壓向她,他的唇激動得封住她的欲言又止,她要他吻他,他就如她所願。

    他實在不明白自己,為什麼一見到她委屈的模樣,一聽到有人騷擾她,他就渾身不自在?男人了不得的慈悲心!

    當身體中的氧氣瀕臨枯竭,她在他身下喘息著,他則是半起身的凝視著她迷濛的雙眼,用手指撫摸著她的肌膚。

    下一秒,他瞧見她手上的瘀痕,「這是我弄的?」自責之心油然升起。

    她搖搖頭,「跟那混球拉扯時弄的。」

    他的心莫名抽痛了一下,憐惜的親吻著那刺眼的瘀痕。突然,他一把拉起她,「起來。」

    她順勢靠在他胸懷,聽著他的心跳聲。他頭髮挑染得炫麗,耳廓上還戴著耳扣,一身壞壞氣質的他此刻卻很溫柔,讓她對他的傾心又加深了。她抬眼看著他耳朵上閃爍的晶亮鑽石,在燈光的照耀下,那火苗似的閃亮讓她伸出手撥弄著。

    「我不太喜歡男人戴耳環,可是你戴耳扣的樣子卻很好看。」

    他得意的笑,任由她在他頸窩、耳際摩挲著,努力地壓抑下那被她撩撥得快要失控的慾望。

    「你的耳際有一顆黑痣。」她摸著。

    「麗兒。」

    「嗯?」她停下手指的輕撫,回望著他。

    「把那色狼繩之以法。」他的表情肅穆、凝重,「難保他下一次不會又對你胡來。」

    「我知道,我不會逆來順受的,那色慾熏心的傢伙不知道走廊上的監視器還未宣告報廢,明天我會到警衛室拿錄像帶,告得他捲鋪蓋走人。」她的殷紅小嘴氣得高高的噘起,臉色比起先前的抑鬱是有生氣多了。

    「那就好。」他安慰的摸摸她的頭,「走,我送你回去。」

    「我自己有開車。」

    「這麼晚了,別單獨在外面,況且你喝酒了。」他堅持,「走,我送你,大不了明天去接你上下班。」

    「可你自己還不是喝酒了!Whisky呵!」她舉證歷歷,另一方面則是因為她還不想跟他分開。

    「囉唆。」不由分說,他霸道的拖著她往停車場去。

    車子在黑夜裡宛如疾風,往胡麗兒的家奔馳。

    「把電話給我。」臨下車前,他要了她的電話號碼。

    「為什麼?」

    「不然明天我怎麼來接你?」

    她抿嘴微笑,拉起他大大的手掌心,寫下自己的電話號碼,然後在他唇上淺淺一啄。

    看著她離去的背影,他想起的不是月台、橘子、老爸的身影,而是他無辜被潑的那杯水,還有怎麼都無法挽救的糗事,以及自己即將淪陷的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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