采光良好的辦公室內,一男一女面對面的僵持著,雖不至於劍拔弩張,但兩人都對自己的立場很堅持。男的一臉肅穆,女的則有點抑鬱委屈,兩人不發一語的互相用眼神較量、拉鋸著。
許久,男人終於開口。
「我說過,我不會愛上任何一個女人,所以也不可能結婚,你不要執迷不悟了。」
「這我知道,只是人都會變的。」她不死心的回話。
「到底要怎麼樣你才願意死心、放棄?」他倏地起身,「我不想為了你而壞了我跟你大哥的交情。」
她倔強的想忍住眼淚,可淚珠受地心引力影響,逕自垂直墜落。
他最怕女人哭,「你別哭了行不行?」
潸然落淚的她始終低垂著頭。
看到她手上拿的東西,他轉移話題道:「你說有什麼事要我幫忙?」
半晌,她才稍控制住脾氣,抹去眼淚,深吸一口氣,「讓資料上這個女人加入Flavor的會員。」
接過資料,隨意的翻閱著,「為什麼?」
「不關你的事,只要你幫我這回,我就願意對你死心。」盈淚的雙眸有種堅決神情。
他質疑的挑眉。
「放心,我還是有骨氣的。」她吸吸鼻子,哽咽的說:「不過,這女人你不准動她。」
「為什麼?」照片裡的人有點模糊,頭髮遮去大半的臉。
「她是我大哥的未婚妻,所以請你自重。」
未婚妻?他又挑了一次眉,怎麼Fox有未婚妻了他不知道?
「只要你幫我這個忙,我可以永遠消失在你面前。」她定定的望著他。
「如果我不呢?」他反問。
「那我會不顧一切死纏著你,這輩子非你不嫁。」她的眼神透露出她說到做到的個性。
這下換他沉默不語了。
「這交易你不吃虧,只是讓一個女人加入Flavor而已,以你的能耐應該不難吧?」她的眼神很挑釁。
室內又陷入另一波的寂靜。
許久──
「好!」他答應,「我幫你這回,從此咱們不牽扯感情。」
「可以。」話一落下,她轉身翩然離去,毫不留戀的邁開步伐。
「閻沁──」他喚著。
然而,離去的身影沒有再回過頭來。
* * *
晚餐後,胡家五口人排排坐在客廳沙發上,電視屏幕上閃動的畫面並不是他們所注意的地方。
「麗兒,你都工作一陣子了,怎麼都沒交個男朋友來看看?」胡志遠邊吃水果邊問道。
「工作都忙死了,哪有時間消磨!」她一笑帶過,總不能真老實說她其實成天打扮得端莊秀麗,只等著跟人聯誼、聚餐吧!她可是形象良好的大女兒呢!
「女兒耶,工作雖然重要,可是女人沒男人可是很寂寞的,再說你也老大不小了,早點找個男朋友定下來比較妥當啦。」李美鳳跟著說。
「爸、媽,我知道你們在急什麼,可總不能要我跑到大馬路上隨便喊著來追我吧!人家還以為我瘋了呢!」她撒嬌說,還不忘維持她那完美的大家閨秀形象。
「有何不可?那只是把真正的你表現出來而已。」胡媚兒冷言冷語的說著,她實在看不慣大姊那作假的樣子,明明見到男人就像是餓虎撲羊的飢渴,偏偏還要故作矜持,努力佯裝大家閨秀的樣子,更是噁心!
「大姊,你長得這麼美,又溫柔,大家都會愛上你的。」胡麗菁崇拜的說,眼睛那樣清澈,一如她單純的性情,然而她的穿著……
胡麗兒看了小妹一眼,實在不知道該說什麼好,小妹身上的這塊布,幾乎遮掩不住那呼之欲出的壯觀,坐在沙發上裙子急速往上縮著,露出一大截玉腿,惹火的樣子幾乎逼瘋男人,可她偏偏完全不以為意。
「小妹,快曝光了!」她忍不住提醒道。小妹那身離經叛道的穿著,實在叫人無法苟同。
不過她也真的想不通,瞧她一身雍容姿態,完全是男人心目中理想的老婆形象,再想想她獵男人時的妖嬈,也是男人夢寐以求的情人典範,為什麼她這麼好的模範,小妹什麼也沒學到,只會穿得超辣,免費送男人眼睛冰淇淋吃?
「麗兒,你呀要多出去玩,別成天工作,有人請吃飯就去,別給他客氣。活潑一點,這年頭呀!女人太ㄍ一ㄙ就注定當老處女。」李美鳳也想不通自己怎麼養出這麼個端莊賢淑的女兒,奇怪,給她們三姊妹吃的飯菜都一樣呀!「閻沁呢?她有沒有男朋友?你們可以一起去相相親、參加一些聯誼啊!」
「媽,別害死閻沁姊了,從來只有姊教壞她,你別以為大姊多乖,那是騙人的。」胡媚兒實在快看不下去了。
李美鳳現在滿腦子都是如何幫女兒找金龜婿,「不如這樣,媽幫你安排個相親好了。」
胡麗兒只是維持著她完美的微笑,警告的睨了胡媚兒一眼,「媽,這事再說,我要上樓去睡了。」
說完,她便踩著優雅的腳步,蓮步輕移的往自己的房間去。
胡麗菁不禁讚歎,「大姊真美,連走路都好看。」
胡媚兒不以為然的輕哼出聲,隨即也回房了。
原本全家人齊聚的客廳,沒多久眾人都散了。
甫回到房間的胡麗兒對梳妝鏡裡的自己扮了個鬼臉,「你實在太完美了,Fox !」隨即咯咯的笑了起來。
沒錯,她就是習慣等家人都入睡後,才大搖大擺的出去找樂子,要不就謊稱加班,實則在台北某PUB裡使盡全力的魅惑男人。
先到浴室洗了個舒服的香精浴,把自己泡得渾身髮香,然後坐在梳妝台前逐一的保養、化妝。
吹吹手上粉柔的指甲油,待至全干,她打開衣櫥挑了件當季洋裝換上,在豐潤的唇上塗著口紅,接著拿起一瓶精雕細琢的玻璃香水瓶凌空按了兩下,身影快速的移到香水薄幕中,讓香水自然的沾附在她全身上下,最後趿上銀色系的高跟鞋,拎起亮片包包,從容的走出房門。
「我的眼睛應該沒瞎吧!這是哪家的酒家女要上班了?」胡媚兒倚在自己的房門口,看著精心打扮過後的大姊,不客氣的揶揄著。
「閉上你的廣播電台!」胡麗兒對她送了一記飛吻。
「原來不是酒家女,是我家那位端莊嫻雅的大姊!」她亦不示弱,馬上回敬兩句。
「是,隨便你怎麼說,我要出門嘍!拜拜!」胡麗兒慵懶的擺擺手,婀娜多姿的離開,徒留一陣馨香……
* * *
不知道是這個月第幾場的相親宴了。
三男三女面對面而坐的餐桌上,胡麗兒穿著新一季的 GUCCI套裝,用著她翦翦的秋瞳,狀似無辜的望著眼前長得有點抱歉的三個男人。
正前方這一個長得像蟾蜍,右手邊那一個長得像灰熊,至於再右手邊那一個嘛……五官有點模糊,依照他髮梢發亮的程度推測,他極有可能戴了一頂油頭,那副深度近視眼鏡掩去他大半個臉,一整晚話沒聽他吭個半句,簡直就是一塊木頭!
好一座森林啊,有不動如山的大樹,有睡在森林的灰熊,還有愛在樹下跳來跳去的死蟾蜍……
幸好剛剛到洗手間傳了一封求救簡訊,閻沁,你要趕快來呀!
老天真不公平,為什麼女人一到適婚年齡就不能自由自在的過單身生活,天天耳根子不清靜,只得委屈自己成天應付這些阿里不達的相親?
不過,如果是快樂的聯誼也就算了,偏偏遇到的都是怪卡,氣氛冷得像坐在冰窟。同理可證,雖然無聊,但如果對方長相賞心悅目也就算了,偏偏是一隻接著一隻的怪物!
胡麗兒簡直快要嘔死了,要不是眼前男人身上的行頭、從事的職業還勉勉強強過得去,她一定馬上走人。
「胡小姐看起來就是一位端莊嫻雅的大家閨秀……」正對面的蟾蜍話多的吐出一個又一個的國字。
她忍下想吐的衝動,努力維持著她大家閨秀的端莊氣質,「謝謝。」
「胡小姐,你是負責什麼樣的職位?」灰熊問。
偷偷瞄一眼木頭,只隱約見他表情肅然的像參加喪禮,由於她沒戴眼鏡,看不清楚他的五官,不過,這一點兒也不可惜,反正是根木頭!
「我只是個小小的公關專員,不像各位都是事業有成的醫師。」接著她佯裝害羞的低下頭去……#x&@#!這個死閻沁,還不打電話來解救瀕臨死亡的好朋友。
叮鈴鈴……
胡麗兒的行動電話適時的響起,她還先投以抱歉的眼光,接著才接聽電話。
「狐狸,我在停車場……」閻沁的話還來不及說完,便被她打斷了。
「喂,爸爸。」
電話另一端的閻沁一陣錯愕,爸爸?這傢伙是在叫誰爸爸?
「對不起,爸爸,我現在馬上就回家。」胡麗兒的聲音柔柔弱弱的,動作卻迅速得嚇人。
切斷行動電話,她淺淺的笑著,「對不起,我不能太晚回家,家父正在外面等我。」還一臉歉疚的模樣。
「不不不,該說道歉的是我們,既然伯父來接你了,那我就不送你了。」蟾蜍用一種扼腕的表情直望著她不放。
伯父?少在那裡攀親帶故的。
「謝謝你們今天的招待,對不起我要先離開……」她迅速的站起身,對身旁同行的兩位同事投以抱歉的眼光,接著優雅的轉過身,蓮步輕移的緩緩走出這間高級餐廳。
當她確定裡頭的人絕對看不到她的身影後,她像是被解放似的,興奮得加快腳步飛奔向停車場。
「Fox── 」閻沁招手喚道。
胡麗兒迅速坐入駕駛座旁的位子,開口便劈哩啪啦的叨念著,「你這女人,不是叫你早點來嗎?你瞎了眼,沒看見我求救的簡訊啊?」
「Sorry,剛剛出門前臨時接了一通電話,等我把事情處理好就延誤了時間。」閻沁雙手合十,不停的哀求胡麗兒放她一馬。
「快開車。」她懶懶的吆喝著。
「怎麼樣?」
「什麼怎麼樣?」
「今天的貨色啊?」車子駛出停車場。
「很糟!我同事不知道哪裡找來一座森林保育區,有一棵不動如山的大樹,有睡在森林的灰熊,還有愛在樹下跳來跳去的死蟾蜍……總之很慘!」
「哈哈哈,你這張嘴真厲害,把森林中的生態都拿來譬喻。」閻沁一邊開著車,一邊不知死活的笑得花枝亂顫,「近來,我老哥也老是被我媽逼得為相親所苦,哈哈哈──」
「閻沁──」胡麗兒瞇起眼睛睨著她。
突然感覺一陣陰冷,閻沁戒慎恐懼的陪著笑,「老大,別氣了,我現在就載你去發洩一下。」
「去哪?」她的興致又來了。
「Flavor私人俱樂部。」等紅燈的空檔,閻沁看著胡麗兒,「那裡的水平高,一定符合狐狸你的獵男標準,我找到門路讓你進去玩一玩,至於衣服我幫你準備好了,在後面的紙袋裡。」
「你呢?」撈起後座的紙袋,她大刺剌的開始脫下一身端莊的套裝,換上裡頭的惹火衣衫。
「我得先閃人了,明天要出差,趕一早的飛機。」閻沁將車停在俱樂部豪華、金碧輝煌的門口,「就是這裡,回國後聽你的戰績。」從皮包裡抽出一張金卡通行證,「好好玩吧!」
胡麗兒食指、中指利落的夾住那張金卡,「 Thank you!」
打開車門下車後,她一個旋身,身上的紫紗裙揚起美麗的弧度,丟給閻沁一記惹人遐思的飛吻,接著,那抹令人神迷的身影,如蝴蝶似的飛進了那金碧輝煌的國度……
閻沁看著她離去的身影,嘴邊漾著一抹促狹的微笑,「狐狸,好好玩吧!」
* * *
高大的身影坐進一部黑色跑車內,動作迅速的拿掉鼻樑上掩飾用的厚重眼鏡,神色凜然的激活車子,飛快的在市區街道上奔馳。
叮鈴鈴……
「喂!」他接起行動電話,低沉的嗓音發出今天晚上的第一個單音。
「Fox,該來了吧?」康瀛文懶懶的詢問道。
「五分鐘後到。」掛掉行動電話,人稱Fox的閻建勳踩足油門,加速速度。
十字路口,紅燈亮起前一個高速轉彎,跑車消失在街角處,往Flavor的方向而去。
* * *
胡麗兒風情款款的走入侍者為她開啟的大門,姿態優雅的將手中的金卡交給他們。
「胡麗兒小姐?」西裝筆挺的侍者問。
金卡刷過了卡片閱讀機,計算機屏幕上顯示了她的資料,這是私人的俱樂部,在進出人員身份控管上,必然是格外注意。
「是的。」她頷首思忖,這些侍者水平都很不錯,比起今天的「森林派對」,實在是雲泥之別啊!
身份確認過後,侍者取來一隻蝶形面罩,「今天俱樂部有個活動,請麗兒小姐戴上這面罩。」他邊說邊輕柔的幫她戴上面罩。
「謝謝。」這才像話嘛!相對的,今晚那場悲慘的相親宴實在是折磨,她迫不及待要施展她的獵男手段了。
「麗兒小姐,你的代號是Fox,請──」兩旁的侍者紳士般的行禮,雕花的玻璃門緩緩推開,胡麗兒走入第二扇門……
華麗的燈光、異國浪漫情調的室內裝潢, Live Band正演奏著風情萬種的變調爵士樂。
俱樂部裡的每一位女子都戴著炫目的蝶形面罩,男人則沒有,僅僅在領帶上別著一隻鑲鑽的蝶形領夾。
舞池裡已有人隨著節奏起舞,有人則悠閒的坐在窗口的位子上,看著繁華繽紛的都市夜景,當然也有人睜著精明的眼睛,尋找今晚的獵物。
圓弧流線的吧檯前,三三兩兩的人坐著,他們的目光被調酒師花俏的調酒技巧吸引著。
胡麗兒臉上的蝶形面罩遮住她大半的臉孔,只露出她誘人的殷紅唇瓣。她挑個吧檯前的位子坐下。
「Wales。」調酒師主動對生面孔的胡麗兒自我介紹,「你年滿十八歲了吧?」他打趣的問著。
「Fox,我確定我不只十八歲了。」她淺淺的微笑道。
Wales聽到她的代號有一絲錯愕,隨即笑問:「喝什麼,Fox?血腥瑪麗好嗎?」
「Whisky。」她回以四平八穩的語調。
Whisky?
他一怔,好奇這女孩怎麼喝這種烈酒?不過,好的酒保是不多言的,他保持微笑,不忘手邊的動作。
「你的Whisky。」一杯透明、琥珀色的液體沒多久後便放置在胡麗兒面前。
執起杯子,她淺啜一口,隨即旋過椅子看著舞池搖擺的眾人,一雙看似無害的眼睛,不住梭巡著她今晚的目標。
這間俱樂部裡的男男女女看起來都是非富即貴,這裡頭應該不乏箇中高手吧!這興起她狩獵的興致,眼中的興味越來越高昂……
「嗨,跳支舞吧!」一位男子將手掌面上,伸至她面前。
「OK!」她伸出白皙的手交給了邀舞的男子。
她喜歡這樣,臉上的面罩掩去她清純、秀麗的臉孔,她可以隨心所欲的展露她的風情、嫵媚。神秘對男人而言,反而有一種另類的吸引力。
她放鬆的跟著邀舞的男子翩翩起舞,長長的波浪鬈發散發出自然的髮香,精湛的舞技讓眾人瞧得心醉神迷。
「給我你的電話。」男子單刀直入的說著,夾雜著跋扈氣焰。
跟我問電話?這傢伙也不照照鏡子,完全不到那種可以交換電話的水平!她向來不欣賞這種自以為是的富家少爺。
胡麗兒只是笑,沒有說話,修長的手攀在他的頸項上撫摸著,猛地一推──
「拜拜!」一記飛吻送給了癡心妄想的男人。
音樂突然換成熱情的拉丁舞曲,胡麗兒花蝴蝶似的身影飛離了先前的男子,轉而與另一名男子跳出活力十足的拉丁舞。
搖擺的肢體有著說不出的風情……
她仔細的評估著對方的舞藝,眼神不動聲色的來回掃著。
「也許我們等會兒該繼續另一種約會。」面前的男人欣喜的摟著她的腰,附耳說著他的邀約。
「可以啊……」甜甜的嗓音呢喃,她主動的貼近對方的身體,讓他幾乎消受不起這樣的艷福。
不只是與她對舞的男子深受迷惑,就連一旁觀看的人都無一倖免,紛紛站在一旁等待她下一支舞。
看著大家迷醉的眼神,胡麗兒露出一抹笑,禁不住對自己的獵男能耐更有了信心。瞧!不需看到她的容貌,只消幾個撩人的舞姿、一抹淺笑,就有不少風流浪子甘心匍匐在她腳邊。
胡麗兒秀麗、端莊的外表下潛藏著狐狸精的嬌媚,這一刻,她盡情的發揮她的真性情,淋漓盡致……
* * *
閻建勳來到Flavor的地下停車場,搭著電梯,回到私人的休息室。
旋轉金色的門把,左腳才跨進休息室,康瀛文迫不及待的開口,「 Fox,動作真慢,快要錯過你的母狐狸了。」
「時間還沒到。」他不疾不徐的坐下。
「我真的是服了你了。」
「為什麼?」他逕自倒了一杯酒。
「我認識這麼多人,從沒有一個人像你這樣偽裝自己偽裝得這麼成功!」他皺眉,搖搖頭說:「你看你的樣子,一頭會黏死一堆蒼蠅的油頭,死板板的土氣白襯衫,配上短得不像話的西裝褲外加吊帶,一坐下連小腿都快要蓋不住了,還好那副度數深得瞎了眼似的眼鏡沒戴上,否則真的會嚇壞路人。老大,我求求你好不好,換個偽裝吧!」
閻建勳冷冷的看著康瀛文,逕自解著襯衫扣子,露出精壯、結實的上半身,頭也不回的走進浴室沖澡。
淅瀝嘩啦的水聲洗去他那一頭膩人的發油,還他本來的面貌。
再度出現,腰間圍著浴巾,頭髮還滴著水,他拿著毛巾擦拭著,動作看來適然而性感。
「這還比較像個人!」康瀛文沒好氣的叨念著。
「目標是誰?」
「今天來的一個新會員,代號也叫Fox,」康瀛文指著監視器畫面裡一個舞姿曼妙的女子,「就是這個熱力十足的小妞兒。」
「身份呢?」Fox銳利的眼神望著畫面,端詳著今天的目標,是一位熱情、落落大方的女子,雖然臉上的蝶形面罩遮去她的容貌,但是她的舉手投足仍是場內所有男人的注目焦點。
今天是Flavor一個月一次的「蝴蝶宴」。
在最終,將會選出今天的蝴蝶仙子,而這位幸運的女子,可以挑選在場任一位男士進行秘密約會。
當然這包括了Fvlour的兩位老闆,即社交圈知名的Fox──閻建勳、Wolf──康瀛文!也因此,有不少的女性會員是衝著他們而來。
每一次到了蝴蝶宴,他們倆就會輪流混在人群中和「目標」周旋,以贏得青睞。這一次輪到閻建勳上場。
「尊楷公關公司的Senior PR。」康瀛文把資料拿給閻建勳。
看著手中的資料,照片模糊,其它資料更是少得可憐──胡麗兒、代號Fox……
「為什麼是這種資料?連電話、住址這類基本的東西都沒有!」閻建勳把手中的資料丟給康瀛文,繼續擦拭著那頭濕髮。
「放心,是經過介紹的。你什麼時候變得這麼膽小怕事了?」康瀛文譏笑著。
「我不喜歡麻煩。」他起身走進更衣室換衣服。
「來這裡的人不會是什麼麻煩,是我們的金主。」
他從更衣室射出一支蝶形飛鏢,準確的落入牆上的標靶上,鏢上的蝴蝶翅膀還在震動著,「我不是牛郎!」他的聲音冷冽。
「當然!」
「那就把今天的活動Cancel掉。」
「不行!」康瀛文一樣的堅持。
「為什麼?」
「沒有這種先例,你想壞了咱們Flavor的名聲嗎?」
「規則是人定的,先例也是人開創的。」
「Fox,聽我說,活動不能取消,但是可以由你決定遊戲規則,況且這小妞比你想像中還要特別。」
「我怎麼嗅到一股被陷害的味道?」
「呵呵,我明天要出國,先回去了,你自己好好玩。這女人你不用擔心,好好享用吧!」
閻建勳穿著深紫色的襯衫,胸前的衣襟敞開,露出他的胸肌,他往原先的位子坐下,慢慢的逐一扣著扣子。
「對了,你今晚的飯局是相親宴吧?」收拾著東西的康瀛文問。
閻建勳一臉苦笑,算是默認。
「伯母還真是用心良苦!」他話中的取笑多於同情,「我看啊!今天這隻母狐狸應該還不錯,如果你覺得還過得去,就定下來吧!省得你還要去應付那吃不完的相親宴。」
「少囉唆,要閃就快閃。」閻建勳看著牆上的時鐘,拿起挑染的染劑刷上他的頭髮,幾撮灰白、炫金的色彩在他發上散發迷人的魅力。
一會兒,他撥撥頭髮,讓頭髮自然的垂落面前,遮去他部份的臉孔。
「還有十分鐘,再不下去就來不及了。」康瀛文提醒。
「綽綽有餘了。」起身整整衣服,慢慢戴上一隻銀色鑲鑽的耳扣,鑽石熠熠生輝的光芒襯托出他落拓不羈的氣質,他為自己的完美吹了聲口哨,頭也不回的下樓去。
「Fox,好好享受你的狐狸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