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世結婚 第二章
    自從咸宜公主出嫁之後,梅妃就發覺皇上判若兩人,不論一言一笑,總是魂不守舍,別有心事一般。

    「皇上,吃橙子吧!」江采蘋將剝好的香橙送入帝王的口,慇勤獻媚。

    李隆基卻生厭地揮開她的手。「朕,不想吃。」

    「皇上您怎麼了?」江采蘋一怔,頓覺榮寵俱失,不禁徬徨起來。

    「朕……明天要去出宮祭祖,可能要十天半個月才回來。」

    他淡淡的神情,彷彿分別十日不關痛癢,沒有絲毫眷戀之情。

    「皇上,請客臣妾跟您一道去。」她央求著,一刻也離不開他。

    「你不能去,祖宗定例,非皇后不能祭祀。」他拒絕了她。

    「皇上……」她心慌意亂,擔憂皇上在分別期間受了誘惑。

    「你別這麼緊迫盯人,朕是一國之君,大唐天子,豈容你一名女子獨攬!」他冷鷙的眼眸令她心寒。

    「皇上……居然說出這種話!」她掩面欲泣,柔腸百折。

    見她淚眼婆娑,李隆基有些不捨,正想安慰她,她卻捧心嘔吐起來。

    「呃……」她難受地撫著胸口。

    「怎麼了?是不是吃壞東西了?」玄宗關懷急切的詢問,一邊命令束手垂侍在一旁的太監道:「快傳御醫。」

    「是。」太醫飛奔而去。

    須臾,御醫到了,為梅妃隔著繡帷,垂絲把脈。

    采蘋一臉蒼白,虛軟無力地躺在床榻。

    「怎麼樣了?」李隆基急問。

    御醫神色輕鬆地收起絲線,躬身打揖,稟道:

    「賀喜皇上,即將添皇嗣,梅妃娘娘有喜了。」

    「有喜了?」

    玄宗和梅妃皆大喜過望,尤其是梅妃,這可是她第一次懷胎。

    采蘋撐起嬌弱的身子,喜不自禁。「皇上……」

    「躺著、躺著,別亂動。」李隆基一改之前冷淡的態度,對她萬分體貼。

    她面露幸福的笑容,這腹中麟子來得正是時候,她又可以緊緊抓住皇上的心。

    「好好的把皇子生下,將來朕立他為太子。」玄宗口出承諾。

    采蘋倍感窩心,所有的不愉快都釋懷了。

    *  *  *

    采蘋滿心期待地孕育腹中小生命,但是她原本就嬌弱的身體,更不能滿足玄宗的慾望。

    李隆基腦海裡,仍想著那位體態豐潤的美人,終於他忍不住了,偷偷傳喚高力士,悄聲對他說出心裡的思念。

    「力士,你若幫朕得到楊玉環,朕重重有賞。」

    高力士心中大驚,卻從沒見過皇上為哪個女人魂牽夢縈到這種地步,可偏偏那名女子是有夫之婦。

    「皇上……這太難了,楊玉環可是正式冊封的壽王妃……」還是您的兒媳呢!高力士最後這句話藏在心裡,沒敢說出口。

    「我不管她是誰的妻子,我就是要她。」李隆基霸道、專橫地道。

    高力士面帶憂慮,冷靜沉思後,道:

    「皇上,您可另行賞賜美人財寶給壽王,再由老奴親自去指點壽王,讓出楊玉環。」

    玄宗點頭道:「好,就這麼辦,要快!」

    高力士見皇上如此迫不及待,心裡感到很為難,但是皇命在身,也只有硬著頭皮去做。

    聖旨下來,壽王李瑁憑白無端獲贈一名美貌女官為側妃,還有黃金萬兩,綵緞千匹,心裡很納悶,卻也不敢怠慢。

    「親問公公,皇上的意思是……」多經世故的壽王李瑁知道父皇不會無緣無故送這麼多禮來。

    高力士深沉地笑道:「壽王是個明白人,皇上的用意只不過是想和壽王交換個美人。」

    「換個美人?」李瑁一頭霧水,絞盡腦汁。

    「是的,壽王若是順了皇上的意,將來冊立太子大大有望。」宮廷之事,高力士不能講得太明顯,只能從旁點醒。

    李瑁在心中暗自推敲,大吃一驚,父皇莫非要他獻出自己的妻子玉環嗎?

    高力士帶著一抹高深莫測、別有意味的笑離去。

    李瑁困擾不已,然而卻對高力士那句「將來冊立太子大大有望」,心生遐想。

    倘若失去一個楊玉環,可換得更多的權勢和美人,這的確是值得的。

    為了將來,他只好和妻子楊玉環商量。

    「什麼?你要我進宮去侍候皇上?」楊玉環錯愕萬分,美麗的姿容一片慘白。

    「父皇指定要你,我也莫可奈何啊,你就委屈一點吧。」李瑁此時眼裡只有富貴,毫無感情。

    「阿瑁,你怎麼忍心呢?」她悲從中來。

    「玉環,你要想遠一點,萬一你不從,皇上一個不高興,將壽王府滿門抄斬,你我賠上性命不打緊,咱們一雙兒女也會送命的,你又忍心嗎?」李瑁激動地道。

    「我……」楊玉環眼淚急流,所有的幸福都在一瞬間摧毀。

    李瑁憐惜地摟住她,輕言哄騙。「你進宮之後,要記得為我美言,我若當上太子,就是未來的皇帝,將來咱們的兒子也會繼承我的帝位,一切全靠你了。」

    丈夫的現實、寡情,令玉環痛心疾首,她靠在他懷裡,認清了他的真面目,決定收回對他所有的愛。

    這世上愛情是假的,只有權勢才是真的。

    *  *  *

    李隆基自從擁有了楊玉環,便鮮少上大明宮探望江采蘋。

    采蘋每日獨守空閨,淚流不止,她實在想不到皇上居然如此醜陋,強佔兒媳,然而完璧貞潔的她,竟比不上生過兩個孩子的楊玉環,更令她為之扼腕。

    她對鏡自艾自憐,忍不住又落下淚來,心中的悲痛如潮水淹沒了她。

    她想到咸宜公主曾詛罵她的話。「過不了幾個月,你就會失寵了。」想不到一語成讖,她如今就遭受到冷落。

    要不是還身懷龍種,皇上恐怕不可能再來看她。

    現在腹中胎兒是她惟一的希望,但是隨著肚子一天天大起來,她又開始害怕生的不是皇子,而是公主,那麼她的地位更難保了。

    正在愁眉之際,唐玄宗聖駕復臨。

    「皇上真是稀客,還記得臣妾。」采蘋雖然歡喜見到皇上,但是很快被心中積壓的怨慰掩蓋,她有太多的悲酸、怨恨了。

    「朕難得來,你又何必掃朕的興。」他正色道。

    他可是統率四海、調和鼎鼎的大唐天子,怎堪忍受婦人冷面相待?

    采蘋也知道自己該曲意承歡,但自視絕代風華的她,就是放不下身段,無法心平氣和地和他說話。

    「難道你就不能和玉環效仿娥皇女英一同侍候朕嗎?」李隆基擺出了天子的威儀。

    面對他的自私,采蘋的心如千刀萬剮,咬牙道:

    「怒臣妾不淑,臣妾辦不到。」

    「你……你的姿態不要擺得太高,朕要不是念在昔日的恩情,還有你腹中的皇兒,朕早就不理你了。」他寡情絕義的道。

    「皇上心已變,就算臣妾再怎麼委曲求全,也難以挽回昔日恩愛。」她淒楚地道,毫不掩飾心中埋怨。

    他心底升起一股怒氣,橫下心道:

    「玉環要你讓出大明宮,本來朕還在猶豫,現在朕決定了,明日你就遷往上陽東宮。」

    她感到頭暈目眩,不敢相信他真的如此狠心絕情。

    昔日的恩情到底哪兒去了,為何會蕩然無存?

    難道天底下的男人都是這麼狠心絕情嗎?江采蘋心碎不已。

    皇上拂袖而去,留下她獨自承受悲痛。

    *  *  *

    李隆基迷戀楊玉環,正式封她為貴妃,等級比梅妃更上一級,盛夏時分,貴妃怕熱,李隆基特地為她興建驪山溫泉,兩人相偕到驪山避暑快活去。

    江采蘋幽居在上陽東宮,慢郁寡歡,居然小產了。

    孩子沒有了,簡直斷了她所有的希望。

    在上陽東宮裡也有一名被廢棄的昭儀,好心來探望她,柔聲安慰。「想開一點吧!皇上已變心,若是能生下皇子又如何,我生下了一兒一女,如今也是落得冷落的下場,後宮之中為皇上生下皇嗣的,不計其數,卻無人能、永遠抓住他的心,只因為他是帝王,不屬於任何女人。」

    一語驚醒夢中人,江采蘋有如當頭棒喝。

    「你若夠聰明,就該放下身段,努力挽回皇上的心,我看皇上對你依然是有一點情意的,或許你還有機會復寵。」劉昭儀勸道。

    江采蘋如醒酬灌頂,銘記在心。

    李隆基自驪山歸來,知道她小產了,立刻到上陽東宮探視她。

    走進上陽東宮,夕照銜山,煙樹迷濛,梅妃迎立在紐閣之上,美顏愁澹,身形消瘦。

    遠遠望去,有說不出的寂靜淒涼,李隆基頓時心中有了一絲愧疚。

    「臣妾叩見皇上。」江采蘋裊娜施禮,語氣柔緩,昔日氣焰已不復見。

    「愛妃身體好此了嗎?」望著她楚楚可憐的姿態,他十分不捨,關懷地問。

    「謝皇上關心,臣妾好多了。」她盈淚的水眸與他對視,多少深情翻湧在兩人心頭。「皇上,臣妾沒有一日不想您……」她吐露情衷,哀而不怨,深得他心。

    「朕又何曾一日忘記采蘋,只是朕有不得已的苦衷。」他懊惱地道。

    「臣妾明白,臣妾不怪皇上。」

    一夜夫妻百日思,他忍不住攬她在胸前。

    她柔情萬千地倚靠著他,嬌啼婉轉。

    「皇上,臣妾不敢奢望能與皇上朝朝暮暮,只願能分一點帝澤雨露,臣妾就心滿意足了。」

    「采蘋……你真是教朕割捨不下。」

    她又堂堂正正地被皇上臨幸。

    上陽東宮門首兩株孤寂的梅花,又重新綻放……

    *  *  *

    然而一山難容二虎,好景不常,當楊玉環知道皇上又復寵了梅妃,驕悍憤慨非常,終日撒潑吵鬧,不願再讓皇上碰她的身子。

    「陛下已有梅精,就用不著玉環侍候了。」她冷冷的,料準皇上必會棄梅妃而遷就她。

    自古以來,舊愛怎敵新歡?

    李隆基一個巍巍天子,也擺不平兩個爭風吃醋的女人,他只好捨棄梅妃,專心對待楊玉環。

    江采蘋癡癡的等待,依然盼不到皇上臨幸。

    她痛不欲生,蒙生尋短之意,臉上掛著淚痕,步上椅凳,欲懸樑自盡。

    當她把頭伸向白綾、踢翻椅凳之際,侍候她的宮女蓮兒進門,赫然看見,連忙將她抱下。

    「娘娘!」蓮兒驚恐萬分,深怕她斷了氣。

    她幽幽睜開雙眼,情緒激昂地掙扎道:「讓我死,不要救我!」

    「娘娘……娘娘千萬不要尋短見,奴婢知道娘娘的苦,雖然幫不了娘娘,但是奴婢願意終生在上陽東宮陪伴娘娘。」宮女蓮兒赤膽忠心的說。

    「蓮兒……我真的活不下去了。」她止不住悲傷,眼底儘是絕望。

    「娘娘,螻蟻尚且偷生,鄰房的劉昭儀不也撐到現在。」蓮兒苦勸。

    是啊!被他拋棄的女人何止她一個,也沒人傷心得自盡。

    可她對皇上是付出了真感情,她那麼愛他,付出所有,他卻將她推入痛苦的深淵。

    她情何以堪?

    「蓮兒,我好恨!」江采蘋與宮女抱頭痛哭。

    翌日,梅妃差點自盡身亡的消息傳入李隆基耳裡,他頓時興起去看她的念頭,但是又畏懼楊貴妃的的善妒,幾番思量,便命令高力士道:

    「你將海外新貢的一斛珍珠賜與梅妃,替朕傳達思念的心意。」

    「是。」高力士領旨前往。

    江采蘋正在拂琴,在樹蔭中像一朵乍綻的紫薇,琴音如靜夜中的風鈴,扣人心弦。

    「幾個月不見,梅妃娘娘愈來愈清麗動人了。」高力士笑吟吟的道。

    她詫異地,自從她失寵以來,高力士就沒有對她笑過。

    「高公公無事不登三寶殿吧!」

    「陛下賜娘娘珍珠一斛,請娘娘點收,老奴好回去覆旨。」

    江采蘋臉上毫無欣喜,淡淡地道:「一個女人要的不是轉瞬即逝的虛榮,而是刻骨銘心、捨死忘生,永不枯竭的愛,皇上既然無法給我,也就不用賜什麼珍珠了。」

    「娘娘……」高力士無比驚愕。

    梅妃迅速在白紙上拈筆題詩。「請公公將它轉交給陛下,望陛下體諒采蘋的苦處。」

    高力士無奈地回去覆旨。

    李隆基打開一看,上面寫著:

    柳葉雙眉大不描,殘妝和淚污紅梢。

    長門自是無梳洗,何必珍珠慰寂寥。

    詞中充滿淒涼,苦澀,唐玄宗不禁難過至極,眼眶一熱。迴腸百轉,苦澀甘甜齊聚於胸前。

    他與采蘋過去的一段情,他至死難忘,但情勢使然,不能兩全,他只能將對她的思念深藏在內心。

    *  *  *

    高力士走後,宮女蓮兒惋惜地道:「娘娘這不是推走了復寵的機會?」

    江采蘋強忍住眼眶中的淚水,哽咽地道:「有楊妃在的一天,就沒有我江采蘋立足之地,我已經看破了,寧願一個人在此清靜無為,終老一生。」

    蓮兒理解她的心意,不再多言。

    采蘋怔怔望著桌上的燭台,淒然喟歎,哀莫大於心死。

    匆匆三載歲月,雨打花殘,流水落紅,嗚咽而去。

    原以為她至少可以在上陽東宮裡安靜地度過餘生,沒想到安祿山叛變,起兵造反,聲勢浩大,宮中岌岌可危。

    宮女蓮兒著急地飛奔進來。「娘娘,不好了,聽說安祿山已殺過潼關,向長安打來了。」

    「什麼?」江采蘋心慌意亂的說。

    「皇上已下詔,命皇太子監國,陳元禮保駕,要和楊貴妃逃到西蜀去避難。」

    「他……只帶她……」江采蘋雙肩顫抖,情緒起伏。

    三年了,他對她不聞不問,到了生死關頭,也對她置之不理。

    難道他真的忘了她?

    波紋不生的心又再度悲慟起來,此時此刻她真是對他恨之人骨。

    「娘娘,你別掉淚啊!現在不是哭的時候,我們也快逃吧!」蓮兒催促著。

    「逃?逃去哪裡?」她在長安城舉目無親,娘家遠在海南。

    「要不我們現在去求皇上,帶你一起走,也許還來得及。」

    「這……」她躊躇起來。

    「娘娘,別猶豫了,聖駕就要出發了呢!」蓮兒拉起她,疾步而去。

    宮廷外,玄宗皇帝已和楊貴妃坐上了黃蓋寶輦,一隊御林軍在四周擁護著。

    後頭有七、八輛馬車全擠上楊家親戚和諸多公主、皇子,後宮嬪妃能坐上去的沒幾個,在那兒你爭我奪,扯衣拉發的,一陣吵雜、哭鬧。

    李隆基聽了心煩意亂,揚聲下令。「起駕!」

    車輛緩緩轉動,忽聞一聲悲切的大喊。

    「陛下——」

    這熟悉的呼喚,令李隆基心中一震,急命。「停車。」

    他回頭一看,江采蘋拎著羅裙,嬌喘細細,珠淚紛紛,在宮女的攙扶下,來到跟前。

    「采蘋,快上來!」他急忙伸出手。

    江采蘋破涕為笑,皇上始終沒忘記她,但是正當她轉悲為喜,拉住皇上久違的手欲上車時,楊貴妃惡狠狠地瞪住她,向皇上威脅道:

    「陛下若要與梅精一起走,臣妾就留下來。」

    「玉環……」李隆基氣惱,但又莫可奈何。

    江采蘋眼中聚滿淚光,兩行熱淚流下了桃腮,用著最後一絲的冀盼望著他。

    「起駕,快起駕。」楊貴妃在一旁呼令。

    李隆基終究還是鬆開了她的手,她殷切的目光化為冰冷,才剛甦醒的心又在剎那間凍結,彷彿墜入萬丈冰窟,冷透骨髓,身子直往下沉。

    車隊迤邐而去,後面百餘名妃嬪宮娥一片慘哭哀號。她親眼見到他辜負了這麼多的女人,漸漸身如槁木、心如死灰,完全醒悟了。

    「娘娘,皇上走了,我們該怎麼辦?」蓮兒憂心如焚地問。

    她如石雕般一動也不動,目光直視著遠離的隊伍,表情茫然。

    「娘娘,我有個親戚在京師南城門外,你和我一起去投靠一陣子吧!」蓮兒建議道。

    「你去吧!不用管我了。」她神魂飄渺地道。

    「娘娘,留得青山在,不怕沒柴燒啊!」蓮兒急了。

    原本哭成一團的嬪妃宮娥也四處逃竄,一人也不剩了,只剩她們倆在這兒窮磨菇。

    「娘娘……快走吧!」蓮兒顧不了許多,拉著梅妃往宮外逃避。

    江采蘋無心逃難,拖拖拉拉,不一會兒,便聽見賊兵喊殺連天的聲音。

    「糟了,賊人殺進來,娘娘我們快跑!」蓮兒嚇得全身發抖,慌慌張張地,一邊閃躲賊兵,一邊繞著彎彎曲曲的小徑逃命。

    一路上,屍橫遍野,整個長安城陷入一片殺戮,江采蘋也提心吊膽起來,但是她長久居住在幽宮,不良於行,一路步伐顛簸。

    宮女蓮兒為了等她,也一同落後在許多人背後。

    「我跑不動了,蓮兒你快走吧!別管我了。」江采蘋不忍拖累她。

    說時遲,那時快,幾名粗漢,個個手執雪亮的鋼刀,朝她們一路砍殺過來。

    「娘娘……」

    主僕倆腿都軟了,三、五名賊人圍住她們,聽宮女喚她娘娘,便色慾薰心,不懷好意地上前。

    「你就是楊貴妃?長得還不賴,怪不得皇帝如此寵愛你。」賊人輕佻地捏起她細緻的下巴。

    「我不是楊貴妃!」江采蘋嫌惡地揮開賊人的手。

    「少裝了!」賊人一臉不信,面露淫念。

    宮女蓮兒急得澄清。「她真的不是,楊貴妃早就和皇上逃到西蜀去了,哪裡還會留在這裡送命。」

    「噢?」賊人挑起眉,半信半疑地問:「那你方才為何稱呼她娘娘?」

    「這……」蓮兒緊張地,不知道怎麼說才妥當。

    江采蘋挺身,勇敢地道:「我是梅妃娘娘。」

    「梅妃!」賊人似乎信了,但是仍不改好色的嘴臉,嘿嘿的笑道:「沒有楊貴妃,梅妃也不錯,反正都是皇帝的女人,老子什麼女人都玩過,就是沒玩過皇帝的女人,今天可以嘗嘗鮮了。」

    「放肆!」江采蘋斥喝他們的靠近。

    「哈哈……」豈料他們笑得更加猖狂,相繼伸出祿山之爪。

    「放開我……」江采蘋憤而抵抗,堅貞如她,怎堪粗鄙的賊人褻玩。

    「娘娘……放開我家娘娘!」蓮兒拼了命,忠心護主。

    但是兩個弱女子怎麼敵得過三、五名大漢,她們就要慘遭強暴的命運。

    掙扎之間,江采蘋抽出一名大漢腰際的佩劍,劍光霍霍,在他們的面前胡亂揮舞。

    「你們別過來……」她顫著聲,雙手不停發抖。

    賊人抿嘴輕視,根本不怕她手上的劍。

    正要奪取,江采蘋突然心一橫,視死如歸,揚劍自刎,頓時鮮血四濺。

    「娘娘!」蓮兒驚駭地悲呼。

    江采蘋在臨死之前,痛苦萬分地道:「若有來世,我絕不相信男人……」

    賊人目瞪口呆,眼睜睜地一代美人氣絕倒地,香消玉殞。

    她的苦,她的怨,她的悲,她的恨,都將跟隨著她輪迴轉世,生生世世都無法原諒那個薄倖的男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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