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朝
梅山鎮上有兩大望族,一為「白家」,一為「李家」,白家是書香世家,歷代為官;李家經商有成,是鎮上首富,兩家情誼相敬如賓,梅山鎮的居民也都安居樂業。
李家千金李珊瑚今兒個出門上寺廟燒香,她長得清麗雪淨,個性又嫻柔,上門提親的媒婆幾乎要踏破她家的門檻,可她心裡早就有意中人,就是白家的二公子白雲羿。說起這個白雲羿也是人中之龍,不但長得面如冠玉、俊朗清濤,而且允文允武,也是梅山鎮姑娘家傾慕的對象,可是他一樣只鍾情李珊瑚一人。
李、白兩家可以說是門當戶對,所以對兩名子女的互相喜歡,雙方家長都有默許之意。
李珊瑚手拎著青綢羅裙,蓮步略移,拾階而上,身後的丫環璇兒,一手提著竹籃,一手牽著李家小少爺跟在後頭。
「小姑姑,等等我,小姑姑……」年僅七歲的李平,是李珊瑚大哥的兒子,平日最愛黏著她。他人小腿短,自然跟不上大人的腳步。
珊瑚回頭笑斥。「教你別跟著來,你偏愛跟!」
「你要來燒香,一定會跟羿叔叔約會,我當然要跟著來啊!」李平呶著嘴說,他黏姑姑,更黏白雲羿,因為白雲羿常會做些童玩,陪他玩耍。
「你不要人小鬼大,小孩子懂什麼叫『約會』?」李珊瑚挑眉斜睇。
「『約會』就是玩親親啊!你以為我不知道啊!上次我看見羿叔叔親你……」李平天真地說。
珊瑚俏臉薄紅,迅速伸手遮住他的口無遮攔。「平兒,不許說了!」
丫環璇兒掩袖噗哧笑出聲,珊瑚尷尬地跺腳。「璇兒,連你也取笑我。」
臉兒收斂了笑聲,臉上還是掛著笑意。「無妨呀,小姐,您和羿少爺是一對,這是眾所皆知的事,沒什麼好丟臉的。」
珊瑚的臉上浮現待嫁女兒心的嬌羞,李平放眼看到白雲羿正站在寺廟外,翹首盼望,高興地指著。
「說曹操,曹操就到了,瞧,羿叔叔在那兒呢!」
珊瑚抬首望去,白雲羿發現了她,露出愉悅的表情,大步跑來,興奮地說:
「珊瑚,你可來了。」他不避諱地拉著她的手,表現出親熱的模樣,眉宇之間藏不住深情,那對炯炯有神的眸子,鎖住她美麗容顏,瞧得整個神情都亮了起來。
「羿哥哥……」珊瑚靈動誘人的水眸癡癡和他對望,兩人眼中彷彿只有彼此,無視他人的存在。
丫環璇兒和小少爺李平故意清了清喉嚨,重咳了幾聲,才把他們拉回了神智。
「羿叔叔。」小平兒喊了聲。
「噢,平兒也來了。」白雲羿的視線轉移在他可愛討喜的小臉上,摸了摸他的頭。「又長高了不少。」
「羿叔叔你上次說要做竹蜻蜓給我。」小平兒的記憶特別好。
「好,待會兒拜拜完,叔叔就做給你。」白雲羿愛屋及烏,也特別疼這個小侄子。
「嗯。」小平兒滿心歡喜。
一行四人進入寺廟禮佛,珊瑚跪在蒲團上,眼觀鼻,鼻觀心,很虔誠地拜著。
白雲羿跪在她身旁,心不在焉地偷偷睜眼看她,愈看心裡的愛意更深。
旅兒起身,為他們插好香,識相地領著平兒,先走出寺廟。
「你都跟菩薩說了些什麼?」他們一邊走出門檻,他一面問她。
她粉頸低垂,小聲地回答。「我求菩薩保佑我奶奶身體健康、我爹生意興隆,還有……」
「還有什麼?」他炙熱的眼神緊抓著她問。
她偏過臉,羞澀地道:「還有我們的事……」
「珊瑚,過兩天我就告訴我爹,請媒婆去你家提親,好不好?」他迫不及待地執起她的手,大掌緊緊包握住她的柔荑。
「需要這麼快嗎?」她斂下眼瞼,芳心默許。
「不能再拖了,我巴不得明天就將你娶進門。」他情深意重地道。
珊瑚一臉陶醉地偎在他偉岸的胸膛,他擁著她,兩情相悅。
「小姑姑、羿叔叔,咱們走了。」小平兒在不遠處呼喚他們。
他們連忙快步跟上前,寺廟附近山明水秀、明麗如畫,他們通常燒完香,會在附近逗留散心。
小平兒愛玩,已經忍不住催促他們。
鋪天蓋地的綠色、照眼欲燃的紅紫、一片芳莽滿甸的田野,無不給人一種勃勃的生機。
白雲羿做了好幾隻用竹葉編成的蜻蜓和蚱蜢,小平兒高高興興地坐在草地上學著編,璇兒在一旁陪伴他。
珊瑚和雲羿手拉著手,沿著田徑走著,他們打小就認識,可以說是青梅竹馬的戀人。
經過一棵大榕樹,兩人同時止住了腳步。
「瞧,我們小時候刻的字還在呢!」雲羿笑著指著粗大的樹幹上,深鐫的兩個並列的名字。
珊瑚的纖纖玉指拂上那兩個名字,多少回憶湧上心頭。儘管老樹的樹幹疤疤處處、龜裂連連,糾結的老根彎曲得像關節拱起的雞爪,凸出地面,像歷盡滄桑的老人,但是在這棵老樹底下,所屬於他們的記憶,她一輩子也不會忘記。
她的眼神發出柔柔的晶采。「我記得,那一年你十歲,我才八歲,我們剛學會寫字。」
「那時候我們兩小無猜,經常跑來這裡玩,有一次我被我爹責打,跑了出來,大家都在找我,只有你知道我一定躲在這裡。」他的笑溫文而儒雅。
她思緒縹緲地道:「日子過得好快,晃眼我們都長大了。」
「人、事、物、地,都產生了些微的變化,只有這棵樹依然在這裡屹立不搖,就像我們的感情一樣。」
相視一笑,兩人在樹下緊緊相擁,她在他懷中縮緊手臂,低語道:「但願年年有今日,歲歲有今朝。」
「一定會的。」他很有把握地擁緊她。
* * *
兩天後白家果然有人來提親,李老爺很爽快的應允了。
丫環璇兒躲在廳後偷聽完,高興地往小姐房裡通報。
「小姐、小姐……」璇兒人未到,聲先到,推開了房門。
珊瑚正在刺繡,她的女紅做得極好,一看就知道是大家閨秀的作品。
「什麼事啊!慌慌張張的。」她抬首一問。
「老爺已經答應了白家的親事,恭禧小姐,終於和羿少爺有情人終成眷屬。」璇兒眉開眼笑地稟報。
「真的?」珊瑚又驚又喜,含羞不已,繡布上的鴛鴦交頸圖已完成了一半,將她待嫁的心情表露無遺。
「老爺說我也要跟著小姐陪嫁過去呢!那我和小姐就不用分開了。」璇兒開心地說。
珊瑚動容地拉著她的手。「璇兒,你真是個忠心的丫頭。」
璇兒感恩地道:「當初要不是小姐買下了我,我可能淪落到青樓妓院去了,小姐對璇兒的恩情,璇兒做牛做馬也報答不完。」
「璇兒,不准你自貶身價。」珊瑚輕斥。「你將來也是要嫁人的,如果你有喜歡的人,一定要告訴我,我會為你作主的。」
「謝謝小姐。」施兒含淚道。在李家就屬小姐對她最好。
接著珊瑚又低下頭繼續挑針刺繡,每一個針銀都充滿了期待與喜悅。
再過不久,她就是羿哥哥的新娘子了。
她多年的夢想終於要實現了。
腦海裡頓時浮起她和雲羿鶼鰈情深、琴瑟合鳴的景象,頰上的笑渦更深了。
* * *
婚事敲定之後,白雲羿便正大光明地來找珊瑚,小平兒又想跟出去玩,被他娘拉住。
「你給我留在家裡習字,別打擾姑姑和未來姑丈,知不知道?」珊瑚的大嫂崔娘凶巴巴的道,她肚子裡頭正懷著第三胎,平兒的下面還有個二妹,剛學會走路。
李老爺的原配已逝,只生李大貴和李珊瑚兄妹,因此崔娘嫁入李家,就背負著開枝散葉的重責大任。
李家除了李老爺,還有一位掌權的祖奶奶,今年七十高齡,身子骨還十分地硬朗。
珊瑚獨自和雲羿出去,連丫環璇兒也識相地不跟著去。
雲羿和她共乘一匹馬,強而有力的手臂緊攏著她嬌小的身軀,不讓她有跌落之虞。
珊瑚坐在馬背上,第一次感受到騎馬的樂趣,她兩鬢的髮絲隨風掠起,輕觸他的鼻樑、面頰,淡淡的髮香引起他心中陣陣的騷動。
春風含笑、杏花醉人,在這山環水繞、春花如繡的一片原野裡,真好似世外桃源一般,令人感到心曠神怡。
「這裡的景色真美。」她回眸對他一笑,百媚橫生。
他的頭斜伸過她的頸項,和她耳鬢廝磨,她的心泛起一陣甜蜜的漣漪。
馬兒優雅地踏著四蹄,帶著他們走離了梅山鎮。
突地,原本晴朗的天空,變得烏雲霧霧,陰霾遍佈天空,狂風陡起,雷電挾著暴雨,傾而降。
這場雨來勢洶洶,兩人緊在雨中策馬奔馳,尋找避雨之處。
他們匆匆進入一座廢墟躲雨,拍著身上的雨水。
「怎麼辦?衣服濕了一大半。」珊瑚蹙著柳眉。
「我來升火,把衣服烘乾。」他撿拾了一些地上干散的稻草和殘缺的椅腳,生起火來。
珊瑚在一旁用雙手摩挲著細瘦的臂膀,她身上的黃羅被衫,因為淋濕而緊貼著曼妙的身段,好似霧裡看花,教人忍不住遐想。
雖然有火堆取暖,她還是打了個噴嚏。
「哈啾!」
「你這樣會感冒的。」他已經把上衣脫下來,放在火堆旁烤乾,他精壯古銅色的胸膛,教她瞧得面泛桃紅。「沒關係……哈——哈啾!」她又一連打了三個噴嚏,顯然是受寒了。
「我把頭轉過去,你把衣服脫下烤乾吧!否則回去鐵定生病。」他說著,逕自背過身。
她猶豫著,仍然不好意思在男人面前寬衣解帶。
「這……」
「放心吧!我不會偷看的,何況我們都是未婚夫妻了,你用不著害臊。」他勸道。
她鼓起勇氣,黃衫自她的香肩滑落,露出她姣美的鎖骨線條,和凝脂般的雪背玉膚,上身僅著一件貼身的粉色繡兜。
「羿哥哥……」她輕喚。
「什麼事?」他紋風不動地回應。
「我爹要讓璇兒跟著我陪嫁。」
「那很好,你嫁過來就不會寂寞了,不過我們白家也有丫環,以後你是二少奶奶,爹少不了會派個丫環給你。」他們談論著未來。
白雲羿上有一兄,下有一妹,兄已娶,妹未嫁。
「你……覺得我們以後生幾個孩子比較好?」她含羞帶怯地問,對未來充滿憧憬。
他莞爾一笑。「看你想生幾個就生幾個,我不是長子,大哥已有子嗣,你不用擔心生男生女。」他就是這麼處處為她著想,讓她倍感窩心。
柴火漸漸暖和了身子,珊瑚不再感到那麼寒冷,反而燥熱了起來。
忽然,她一低頭,赫然看見一隻黑褐色昆蟲朝她爬行。
「蜘蛛!」她驚聲尖叫,彈跳起身。
「在哪裡?」他立刻回頭,撲殺那只不要命的蜘蛛。
蜘蛛來不及逃避,慘死在他的靴子底下。
她驚魂未甫地偎在他懷裡,他拍著她的玉臂,柔聲安撫。「別怕,蜘蛛已經死了,我會保護你一輩子的。」
她抖著雙臂,眸子往上一抬,對上了他深情如一潭泓水的瞳眸,一顆心怦怦直跳。
「珊瑚,我愛你。」他這麼近距離的吐露愛意,瞬間瓦解了她所有的意志。
熾火映得她臉頰發燙,染上一片緋紅,憑添她的嬌媚,令他怦然心動,漸漸俯下臉,鼻息中的熱氣散在她的臉上,暖暖、柔柔的,她意亂情迷地接受了他的吻,他一面吻著她、一面情不自己地撫掌她潔白如玉藕般的手臂,終至兩人雙雙臥倒在地,慾求不滿地探索彼此。
「羿哥哥……」她輕喘呻吟著,半睜的眼光是一汪春水,心顫神飛地把自己交給了他。
「我們就快是夫妻了……」他貪戀著她的胴體,拋開禮教,僭越地在洞房花燭夜之前要了她。
柴火依然燒得熾旺,光艷耀目的火苗一陣陣的往上竄,映照著兩人纏綿緊合的情景。
* * *
雨停了,兩人恩恩愛愛地回到鎮上。
才剛到了李家門口,丫環璇兒神色慌張地說:「不好了,小姐,府裡發生大事了。」
珊瑚和雲羿面面相覷。「出了什麼事?」
「大少爺死了。」璇兒語出驚人。
「我大哥死了?」珊瑚瞪大眼睛,簡直不敢相信。
白雲羿也一臉驚愕,抓著璇兒的手,急問:「說清楚,到底怎麼回事?」
「唉喲,大少爺玷污了白家小姐的清白,白家小姐羞愧得上吊自盡,留下一封遺書,白老爺和白大少爺很生氣地來找我們少爺理論,一言不合,就打起來了,結果就把大少爺給打死了。」璇兒愁眉著臉著地說。
「我小妹她上吊死了?!」白雲羿吶吶地道,無法接受這樣的打擊。
「怎麼會這樣?天啊!」珊瑚悲從中來,愴然落淚。
璇兒著急地說道:「現在白家老爺和我們家老爺已經決裂了,雙方告到官府去了。」
珊瑚感到眼前一黑,雲羿適時扶住她。「珊瑚……」
「怎麼辦?羿哥哥……我們怎麼辦?」珊瑚一方面沉浸在悲傷中,一方面又擔心他們的婚事有變。
白雲羿也手足無措,一切都發生得太突然了。
須臾,李老爺帶著家丁回來,怒氣沖沖地一把拽住珊瑚。「跟我進去,以後不准你跟這個姓白的在一起。」「爹、爹,我和羿哥哥是有婚約的。」珊瑚淚眼汪汪地請求。
「你們的婚約取消,我已經把白家的聘禮全退回去了。」李老爺氣憤地道。
「李伯父,這不是我和珊瑚的錯,您不能遷怒於我們。」白雲羿急道,生怕兩人被活活拆散。
「哼!你們姓白的打死了我的兒子,我不可能把我的女兒嫁給你,你死了這條心吧!我恨透了你們白家的人了。」李老爺痛失獨子,已被仇恨蒙蔽了心智。
白雲羿氣不過地道:「是李大貴先玷污了我妹妹,害得我妹妹上吊自盡,你們怎麼夠把一切怪在我們白家的人身上,我們也是受害者啊!」
「你……」李老爺恨恨地怒視著他,立刻指使下人道:「來人,給我打,重重的打,我要為我兒子報仇。」他咬牙切齒、恨之入骨。
家丁們閒言,立即圍毆白雲羿,場面頓時一片混亂。
「雲羿……」李珊瑚被李老爺硬拉住,眼睜睜地見心上人挨打,卻無法救他,心急如焚。
白雲羿赤手空拳,家丁們個個持棍,佔了優勢,他又不想真的和李家起衝突,因此被打得通體鱗傷。
「爹,求求你叫他們不要打了,爹……」珊瑚急得掉淚,不停地求情。
李老爺就像鐵了心腸,充耳未聞,毫不理會女兒苦苦的哀求。
「雲羿,我們來了……」白家的人聞訊趕至,個個帶了傢伙來,卯起來和李家的人大打出手,仇人相見分外眼紅,頓時一片血腥打鬥。
白雲羿卻不願白家和李家的關係弄僵,一心想要求和,因此在一旁呼喊勸架。「不要打了,住手啊!」
他趕緊拉住白老爺的手。「爹,不要再打下去了!」
珊瑚同時也一直求著自己的父親,一對有情人眼見雙方家長翻臉,反目成仇,急得如熱鍋上的螞蟻。
白家老冷冷地對兒子道:「雲霜是不是你妹妹?她受辱而亡,你身為兄長,居然不為她報仇!」
「爹,李大貴已死,算是一命賠一命了,我們就不要再和李家結怨了。」白雲羿求道。
雖然妹妹的死令他哀痛,但是他愛珊瑚、他要娶珊瑚啊!他們兩個根本和這件事無關,他不願和珊瑚因此被迫分離。
白老爺眉一擰,似乎在考慮要不要收手。
但是一句話粉碎了白雲羿和李珊瑚的希望。
「不可能——」李家的朱漆大門走出一名德高望重的老夫人,手持龍頭拐,正是李珊瑚的祖母,她身旁還尾隨著李大貴的遺孀崔娘,大腹便便,滿臉怒容地仇視白家的人。
七歲的小平兒更是哭著奔到白雲羿面前,捶打他。「我恨你們、我恨你們,還我的爹爹來……」
「平兒……」白雲羿站著不動,任他哭打,心中大大地受到震撼,連一向喜愛親近他的小平兒,都如此不諒解他,更遑論其他大人了。
李老夫人肅容道:「從此以後我們李家絕不和你們白家婚配,如有違者,不得善終,珊瑚,你聽見沒有?」
「祖奶奶……」李珊瑚恍如晴天霹靂,奶奶居然立下如此惡毒的詛咒。
白雲羿更是激動地衝到李老夫人面前,大聲抗議。「不公平,這對我和珊瑚太不公平了,錯又不在我們,為什麼後果要我們承擔?李奶奶,請您理智一點,好不好?」
「理智?我惟一的孫子被你們白家的人打死了,我怎麼理智?我告訴你,你死了這條心吧!我絕不會把珊瑚許配給你的,我寧願她終身不嫁。」李老夫人萬分盛怒,恨聲道。
白雲羿僵直了身子,一顆心如鉛錘般往下墜……
李珊瑚也彷彿被打入萬丈深淵,再也沒有重見天日的一天。
空氣在剎那間凍結了——
「不嫁就不嫁,我們也不娶了,誰希罕!」白老爺生氣地拉著雲羿。「我們走了,以後我不准你來找珊瑚。」「爹……」白雲羿好不甘心,兩條腿像被釘牢了,不肯離去。
「雲羿!想想你妹妹的死,你如果堅持要娶李珊瑚,就不要怪我和你斷絕父子關係。」白老爺厲聲訓斥。
「我……」他左右為難,望向同樣被制住的珊瑚。
「羿哥哥……」珊瑚淚如雨下,他們兩人本來就要成親了,卻逢驟變,被活生生地拆散。
這教他們情何以堪呢?
「珊瑚,你給我進去!」李老夫人嚴聲命令。「來人,把小姐帶進去。」
家丁和丫環左右開弓,硬是把珊瑚抓進府裡,李家的大門深深上了鎖。
白雲羿也被白老爺強行帶回,李、白兩家結下了一輩子也解不開的梁子。
世事難料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