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夜,羅恩與三個費倫斯人回到宿營地。
他已從悲痛中恢復過來,決心繼續深入費倫斯的領土,直到見到耶尼。只要能使瓦特爾斯和費倫斯聯合起來,回來再到澤納斯見布羅凱恩不遲。
因為基翁的死,他受了朱拉的侮辱,所以他仍舊不願理她。
朱拉已經躺下,但她思想煩惱,不能入睡。夜已經深了,她似乎做了個夢,一些影子似的小人實現「普遍的愛」和「美好的生活」。認為一切宗教都是真的,沒有一點聲息地來到宿營地,像魚兒在水中游來游去。
她覺得奇怪,用力張開眼睛,彷彿看見一個又矮又瘦、穿著黑色夜行衣的小人,彎下腰,在達勒的嘴上塗抹什麼東西。當她想站起來抗議時,一件什麼鐵器擊中她的頭,她不能動了。
等她甦醒過來,只覺得頭部疼痛,似乎受了傷。想挪動一下四肢,也動彈不得。
「朱拉!朱拉!」
似乎從很遠的地方傳來什麼人的呼喚聲。她艱難地睜開眼睛,視線中出現了個人影,由模糊逐漸清晰,原來是西麗安。她再看著四周,自己已不是在宿營地,而是在一輛四輪馬車後邊;靠她們有很高的木架子,堆滿一袋袋的糧食。這究竟是怎麼回事?
「朱拉,你可醒了,感覺好嗎?」西麗安小聲問。朱拉想坐起來,但不料手和腳都被捆著。她更不明白發生了什麼事。
「西麗安,」她從乾渴的喉嚨裡發出沙啞的聲音,「什麼人把我們捉起來了?其它人在什麼地方?」
「我和你一樣,什麼也不知道。」西麗安說,「我是在睡熟時被人捆起來的,醒來就發現被捆在這裡。」
「啊呀,莫非費倫斯人幹的?」朱拉邊說邊動,想解脫手腳上的繩索。「我必須去救羅恩,不然,耶尼會殺死他的。」
西麗安閃山一個苦澀的微笑。「現在我們首先考慮的是我們自己怎麼辦。耶尼也好,別的什麼人也好,既然把我們當作犯人一樣押送,他們對其他人也不會客氣。我想,我們現在要休息好,保持體力最為重要。」
朱拉很難安靜地休息。她掂念著羅恩和其它人。她默默向上帝祈禱,請求保護羅恩,如果讓他死掉,是太早了,他還計劃做很多有益的事情。因此,他無論如何不能死。
四輪馬車陷進道路中的深坑,朱拉被顛簸得頭疼起來,她把自己藏進糧袋下的一個小洞裡。不久,車子完全停下來,有兩隻粗暴的手抓住她的腳脖子,從車上拉下來,她的頭碰上很硬的糧袋,又是一陣疼,但繩索被解脫,所以她站到了地上。
押運她們的是一個又矮又老的男人。她明白了,這不是費倫斯人幹的,是厄爾坦斯人偷襲了她們。前後還有車輛,被押來的肯定不止她和西麗安兩個。
朱拉幼年就聽到過關於厄爾坦斯人的一些傳聞,那多半是在暴風雨之夜,父母講來嚇唬小孩子的一些令人恐怖的故事。據說,早年有一個獨眼獨臂的老人,來到艾裡阿爾,他自稱是厄爾坦斯人,迷路了,還說他們那裡有個城市藏有珠寶……人們都笑他。後來發現他到處行竊,直到有一天醉倒在一個拐角處,口吐白沫,兩眼發呆。幾天後,他不見了,不知是死掉或者遠走。
確實,沒人確切瞭解厄爾坦斯人。他們住在山區,位於蘭康尼亞的東北部,長期以來,與世隔絕。人們總是說,他們是一些猥褻、狡猾之輩,或是小偷、靠不住的傢伙,他們沒有榮譽感,沒有道德感。幾個世紀來,別的部落盡可能不與他們交往。
現在,朱拉望著眼前這個把腦袋隱藏在-髒斗篷裡的醜陋面孔,就覺得恐怖、噁心。這人又把西麗安從馬車上拖下來,鬆綁,然後遞給她們各自一塊麵包干和一杯葡萄酒。他們發現,這個車隊一共是四輛四輪馬車,車旁靜靜地站著幾個披斗篷的矮人,但再沒看見從車裡拖出別的被捆綁的俘虜。
朱拉的喉嚨腫大起來,疼得難受。但她忍疼問眼前的老頭。「我們的人都在什麼地方?」
這人不肯開口,臉上毫無表情。從旁邊過來一個人,朱拉又問,對方仍不回答。她打了他一巴掌,也沒撬開他的嘴,她只好作罷。不過,她和西麗安都得到釋放,准許在左近活動,心情稍好一些。
吃過麵包干和喝完氣味難聞的酒後,她們又被推進馬車裡,車輪開始滾動。
車隊不知駛向何方,一連走了三天。每天中間停下兩次休息。朱拉和西麗安各分到一份定額食物,半饑半炮,勉強充飢而已。
頭一天,朱拉和西麗安沒說幾句話,因為她們不僅疲勞、飢餓,而且對處境十分擔-,心情沉重。特別是朱拉思想上的負擔更重,她是多麼渴望能向羅恩解釋清楚地說過的話,她必須告訴他,她不能忍受他要死的想法。但現在羅恩生死不明,她受到良心的折磨。
「羅恩國王他們到底怎麼樣了?如果他們也落在這些人手裡,你認為他們會被殺害嗎?」西麗安小聲向朱拉,她的心情也很沉重。
朱拉的喉嚨腫得厲害,簡直不能說話。
「毫無疑問,厄爾坦斯人需要女奴隸,」西麗安又說,「布萊塔對他們來說已經老了,所以他們要抓我們,甚至要娶我們。」
朱拉覺得,如果他們逼她們嫁給這些厄爾坦斯人,是對她們的莫大侮辱,但是她卻想不出逃脫的辦法。
「我想,」西麗安繼續說,像是回答自己的提問,「他們一定殺死了我們的男人,劫持了我們的婦女。」
西麗安等待朱拉的回答,但朱拉遲遲不說話,於是她接著說:「我們那晚沒有聽見動靜,厄爾坦斯人竟偷偷闖入我們的宿營地,連費倫斯人也沒有發現他們。」她閉上眼睛一會兒,像在思索。「當布羅凱恩聽到他兒子死了,必然要對艾裡阿爾宣戰,但是誰領導艾裡阿爾人民迎戰呢,羅恩和傑拉爾特可能……都死了!」
假如世間有一種駭人的事情,那就是羅恩的死。當西麗安提到這個字時,朱拉感到一陣恐懼,震撼了全身。她閉起很睛,想著羅恩的形像,以及他們在帳篷裡他使她發癢的情景……這個充滿著青春活力的王后,突然間似乎老了,青春的光采從她的臉上消失得乾乾淨淨。
「羅恩聯合各個部落的計劃失敗了,」西麗安說,「瓦特爾斯失去了布萊塔,耶尼丟了弟弟,布羅凱恩死了唯一的兒子……」最後,她又懷著沉痛的心情添上說,「而我們的羅恩國王也犧牲了!……」
「住口!」朱拉用她發疼的喉嚨喊道,「我不再聽了!」
西麗安困惑地看看朱拉。
「請不要再說了。」朱拉又小聲懇求道。
西麗安沉默了一會兒。她集中思想,仔細考慮,以使找到一個妥善的辦法,擺脫目前的困境。
「朱拉,我們必須保持體力,」她思索後說,她打算使朱拉的注意力回到現實中來,「我們要設法逃跑,離開這些令人討厭的厄爾坦斯人。我們要告訴蘭康尼亞人民,發生了什麼事情,我們要聯合其它部落進攻厄爾坦斯,為羅恩報仇,為……」她停住不說了,因為她聽到了朱拉的哭聲。
朱拉本想睡一覺,但無論如何睡不著。一小時一小時地,總是回憶,回憶。她不時在心中呼喚著:「啊,羅恩!」熱淚滾滾流下臉頰,「如果我能把我的心掏給你該多好!……」
在第四天的早晨,車隊到達了目的地。附近傳來許多人的吵鬧聲。西麗安睜開眼睛看朱拉,她好像已麻木,對周圍的事物毫無反映。西麗安不曉得厄爾坦斯人對她們如何安排,是死還是當奴隸。但朱拉對此似乎不在意,她心中只思念著羅恩。
「我們必須盡快逃走!」西麗安再一次提醒她的朋友。
朱拉沒有回答。
西麗安再找不到機會與朱拉交談,因為她們已被從車上拉下,站在明亮的陽光中。
眼前的景象使西麗安非常驚訝,這是一個城市,一些厄爾坦斯人東倒西亞地躺在街角上,看來他們既懶惰,又-髒,還像是酒鬼。
她們被押送到一所靠城牆的房子前。這裡的建築倒還整齊,馬路清掃得也很乾淨,見不到亂跑的豬和狗,房屋底層是商店,人們熙攘往來,面目清潔,穿著很好。但仔細看時,儘是婦女,很少幾個孩子,而且也都是女孩。
「男人都到哪裡去了?」西麗安小聲問朱拉。她覺得很驚奇。但她沒有得到朱拉的回答。
她們剛下車,一個持槍的衛士即令她們從馬車上卸糧食。西麗安看清,這個衛士也是個矮小的女人,比朱拉要矮一尺,又瘦又弱。
「你們的男人都被弄到哪裡去了?」朱拉問這個女衛士,這是顯示她生命的第一個信號,西麗安為她感到由衷的高興。
「他們死了,」這個厄爾坦斯婦女用生硬的艾裡阿爾語說,「我們這裡不需要男人。」她逼著西麗安和朱拉搬運糧袋,垛在一間很長的石頭房子裡。
由於長途跋涉和缺乏營養,西麗安和朱拉都虛弱無力,搬運糧袋時感到很吃力。在她們勞動時,矮小的女衛士一面監視著她們,一面和一個稍高的女衛士用喉音交談什麼。
「我覺得,她像頭牛,從力量上看。」西麗安用眼睛盯著那個高個婦女,對朱拉說。
她們雖然勞累,但不敢休息,因為女衛士手中握著鞭子,隨時會狠狠落下。她們搬運了幾乎整整一天,最後被安置在一間石頭房子時,已筋疲力盡。
房間不大,只有兩張木床,除此一無所有。在這幢房的周圍至少有十幾名厄爾坦斯婦女輪流監視她們。
「朱拉,」西麗安一躺上床,就喊她的女友。「我們必須逃走!我們先要到費倫斯找到耶尼,然後……朱拉,你聽從我的勸告,行嗎?你有沒有逃跑的辦法?我太疲勞,一時想不出計策。」
「你為會麼想去找耶尼?」
「繼續羅恩開創的事業,」西麗安說,「我們必須找到一條聯合各部落的道路,然後才能對付這些厄爾坦斯人。你想,他們偷偷地襲擊我們,殺死我們的國王和別的男人們,那能這樣罷休?我們必須以牙還牙,報仇雪恨!」
當朱拉聽到羅恩被殺死,立即痛哭失聲,弄得西麗安不知所措。眼淚解決不了任何問題,現在需要的是行動和勇氣。她想,先睡覺吧,等明天朱拉的情緒好轉,再同她商量逃跑的事。
朱拉無論如何也控制不住自己的淚水。什麼蘭康尼亞呀,傑拉爾特呀,耶尼的弟弟或布羅凱恩的兒子呀,都沒有什麼要緊;她所關心和悲傷的就是她失掉了最愛的人!
「我甚至沒來得及把心中的話告訴他,」朱拉在黑暗中泣訴說。啊,上帝,能不能再給我一次機會,讓我向他當面表明,我是他實實在在的、真心相愛的妻子。她哭著漸漸睡去了。
在另一處豪華的客廳裡。傑拉爾特的狂笑使空氣都震動起來,以致厄爾坦斯宮殿的白色大理石牆壁都發出回音。三名漂亮的年輕女子在他面前也都愉快地笑了。他和她們在玩圍棋盤巫術和象牙棋子的遊戲。
「主人,你又贏了一次,」其中一個女人咕噥道,「今晚,我們當中,你打算挑選誰?」
「你們三個我都要。」傑拉爾特笑說。
「我們是你選來的。」又一個婦女說。
這座華麗的宮殿是上個世紀的建築物。它的廳堂很窄很長,但全部是用白色大理石砌成,四壁和頂部都裝飾著精美的石雕。這些大理石本來是商人為英格蘭的教堂運送的,厄爾坦斯人在夜間進行偷襲,殺死所有的商賈和他們僱用的衛士,用四輪馬車把石料經山區運到城裡。他們還「借來」一些石匠,逼迫他們一直工作到死,然後把屍體拋入山澗。
宮殿裡的神龕、油畫、彩色玻璃和神像,無一不是他們掠奪來的,處處都證明厄爾坦斯人精於「借用」。長期以來,厄爾斯坦人到處亂跑,襲擊城鎮,偷盜和搶劫。他們很像螞蟻,能拖動超過自身重量數倍的東西。所以這座宮殿得以建造,而且滿是財富。
大廳裡有華貴的地毯,鑄造精美的劍和盾,絲織或繡花約靠墊和椅墊;還有金盃、銀盤、閃光的燭台和吃飯用的刀叉,真是應有盡有,無不齊備。一些又矮又長的小桌,擺著愛爾蘭美麗的桌布,被擄來的「客人」們分散在各處,觀望著許多穿著柔軟拖鞋的婦女在廳內走來走去,從容地向每個男人表示「歡迎」。三個費倫斯人擠坐在拐角的地方,蹙著眉頭,他們不理睬這些諂媚的女人,只顧吃盤子裡的食物。
傑拉爾特玩累了,腦袋離開棋盤朝後仰著,懶洋洋地依在椅子靠背上。一個女子用扇替他扇風,一個女子用膝蓋抬起他的腳,兩個女子盡心地為他按摩腿肚子,還有一個女子在旁剝杏仁皮,餵他杏仁。四個女人圍著他轉,他臉上顯出極為得意的表情。
達勒坐在傑拉爾特稍遠的一張桌旁,和一個穿著華麗、眉清目秀的少女熱烈交談。
只有羅恩與眾人截然不同。他站在大廳東頭的窗前,凝望著街道上來往的人群和城內的建築。他不理會任何人,別人也不接觸他。只有達勒來到他眼前時,他才帶著疑問的神色轉過頭來。
「你還在為朱拉焦慮?」達勒問。
羅恩只哼了一聲,不想回答。
「聽她們說,朱拉和西麗安還活著。」達勒說,「厄爾坦斯人不是殺人兇手,她們需要男人,不需要婦女。她們麻醉了我們,把我們帶到這裡,但無意加害我們,你為什麼仍懷疑她們?」
羅恩向達勒板起冷酷的面孔。「你被她們勾引住了。」
達勒眨眨眼,控制不了他的笑容。
羅恩又扭頭朝窗外觀望,同時說道:「我不相信這個稱是厄爾坦斯國王的馬雷克,我不喜歡作他的俘虜。」
「你不是想聯合各個部落嗎?沒有比現在更好的機會了,那就是……」
「讓她們懷孕嗎?」羅恩問,不屑地皺皺眉頭。「我不願意當個種馬!」他說罷離開窗戶走了,達勒聳聳肩,回到他原先的座位上。
羅恩不斷咒罵自己無能,他竟然遭到一些矮小婦女的暗算!他被麻醉後捉住,等醒來時,發現自己被用絲綢包裡著。躺在四輪馬車裡,頭痛的厲害。他用肩膀猛撞鎖住的車門,馬車停了,立即有六名矮小怪漂亮的婦女向他問候,請求他不要發火。羅恩見是些女人,而且謙恭有禮,他的火氣平靜下來。但他沒有發現朱拉、西麗安和布萊塔,立即要返回宿營地尋找她們。
這些婦女滿足了他的願望,花了一天時間送他返回愛爾蘭宿營地,但是他沒有找到要我的人,非常失望。
厄爾坦斯婦女們要求,只要羅恩肯隨她們走,她們可以聽從他的命令做任何事。她們說,她們已探聽到他要聯合各個部落的計劃,但不包括厄爾坦斯,而厄爾坦斯比任何部落都需要他。
羅恩被撕成兩半,一半是國王,一半是男人。做為國王,他需要到厄爾坦斯走一趟,以便瞭解這個謎一樣的部落,爭取與它達成某一種協議。但作為一個男人,他想去尋找朱拉,他任何時候都不能沒有她。後來,這些厄爾坦斯婦女答應派人代他前去尋找失蹤的三位婦女,所以羅恩才到了此地。
在坐車行進中,達勒告訴他,從基翁死後,朱拉一直非常關心他,為他多次哭泣。羅恩明白了,朱拉並不是真心盼他死,也不真心願意嫁給別人。
羅恩知道,蘭康尼亞的男人是不哭的。但朱拉親眼看見他流淚,所以,嘲弄他,申斥他,目的是要他鼓起勇氣,相信自己,重振雄風,再展宏圖。
但他不理解她的意圖,錯怪了她。現在想來,他加倍地感激地,思念她。
來到厄爾坦斯這幾日,他用厄爾坦斯語和婦女們談話,發現這個民族並不神秘,完全可以與之交往、談判。
羅恩和兩個婦女促膝交談,他從她們那裡瞭解了厄爾坦斯的歷史、民族習性,而且還瞭解了一段悲慘的故事。
十五年前,從東方傳來一種奇怪的流行病,侵入厄爾坦斯的城市和村莊,幾乎無人倖免。但是女性很快康復,而男性相繼死亡。等流行病過後,厄爾坦斯的男人竟死掉四分之三。從那年底開始,還發生了一種怪事,婦女生育的也只是女嬰,而不是男孩。所以,十幾年後,厄爾坦斯成了一個婦女國,這城市變成一座婦女城。
羅恩聽後,問她們道:「既然你們遭到這樣的不幸,婦女為什麼不到別的部落向男子求婚?其它都落的男人肯定會歡迎你們,並和你們一同生活。」
「可馬雷克國王禁止這樣做。」她們悲慼地說。
馬雷克為什麼不准婦女與別的部落通婚?羅恩瞭解到,因為馬雷克和剩下的男人可以受到全城女人的青睞。後來,他見到了馬雷克,他是一個又胖又醜、滿臉皺紋、牙齒脫落的老頭兒,卻被一群年輕、美麗的姑娘簇擁著,事情很明白,儘管厄爾坦斯婦女迫切希望與別的部落聯姻,馬雷克卻不願意。正因如此,羅恩他們的處境是非常危險的。
馬雷克只顧自己聚集財富,揮霍享樂,使國家非常窮困,婦女們不得不離開邊界,到別的部落偷竊。她們為了不致被人抓住、殺死,都穿得非常襤樓,還故意弄得渾身臭不可聞。這樣,人們就會遠遠離開她們,她們盜竊是順手了,但卻落了個污穢、-髒的名聲。……
馬雷克想維持厄爾坦斯的現狀,無意與別的部落聯姻,所以就形成婦女掠奪男人的風氣。羅恩想,馬雷克絕不允許他們活著離開。
羅恩思謀對策,如何逃出虎口,並拯救厄爾坦斯。
厄爾坦斯的婦女追逐男人,她們對待朱拉、西麗安和布萊塔將會怎樣呢?他不得而知。
當他在馬車裡醒來後,如果不是因為劫持他們的是一群婦女,他會立刻用創斬斷這些人的腿和手:正因他對她們採取了寬容態度,致使失掉了朱拉,他深為悔恨。他想,應該把厄爾坦斯的婦女嫁給澤納斯的男人,這樣就使兩個部落之間借通婚聯合起來。讓那些美麗溫柔的厄爾坦斯婦女得到幸福美滿的婚姻,讓那些凶煞惡鬼似的厄爾坦斯婦女由布羅凱恩那樣更為兇惡的男人擺佈,真是兩全其美!
羅恩這樣想著,又走到窗外,忽然,他發現街道上的人群有些騷動。原來,在對面一所建築物的房頂上,活動著一些木偶似的人影。細看時,有個厄爾坦斯女人舉著鞭子,在抽打什麼人。
羅恩正納悶間,望見對而樓頂上出現了一個身材頎長的婦女,她動作迅速,黑色髮辮在背後飄蕩!她跳到打人的婦女眼前,奪下了她手中的鞭子!
「啊,朱拉!」羅恩驚呼一聲,他幾乎要從窗子裡跳出去,馬上去幫助和營救他的妻子。但很快他就意識到目前是在什麼地方,他不應也不能唐突行事。過了一會兒,有幾個厄爾坦斯婦女聚攏來,一擁而上,把朱拉打倒在地。這時他發現原先挨打的是西麗安,她過去挽扶朱拉。羅恩的心臟怦怦跳動,憤怒的火越升越高,恨不能一步跨到對面建築物房頂上,大打出手,但他到底控制住了。一會兒,厄爾坦斯的婦女把朱拉和西麗安推走了。不過,只要發現了朱拉她們,而且她們仍然活著,這對他就是極大的安慰。
他靠著窗戶,摸了摸他的寶劍,同時下了決心。今夜,無論如何要去找朱拉和西麗安,告訴她們,要頑強地堅持下去,等待時機,從這座監牢般的城市裡逃走!
但這需要制定一個周密的計劃,不能草率,不能急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