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著角笛聲,他緊摟著懷中佳人,為她蓋好絨毯,不願讓她受到半分清晨的寒氣,一邊輕撫她歡愛後更顯媚惑的緋色俏臉,一邊貪戀的綿密輕啄。
「你的本名呢?」
「不告訴你……」她美眸半掩,睏倦欲昏。她想睡,他囉嗦什麼?
「那你要我如何叫你?我的愛妻?」他笑,刻意逗她。
「好噁心。你也饒了我吧——呀!」本不想搭理他,但他卻執意不讓她安穩人夢,不依他,她沒法休息。「好了,我說就是,我的本名是……六七。」
她越說越小聲,是害羞,也是累了。奇怪,他明明受了傷,怎麼還那麼聒噪?不快睡,等會天亮了,若讓人知道她賴床的理由,她會羞死的
「聽起來有些隨便的樣子……」
「是很隨便。」所以她才不想提。
「我們崔家取姓名按整個家族當代排行,可生我的時候……我爹一時忘了我在家族中行幾,不知是行六還行七,結果……就隨便六七了。」
「你再說一次。六七?哪個六,哪個七?」
「六七就是六七。好了,別一直念個不停,我自己念都覺得不好聽。」她拍去他游移不停的大掌,拉起被單蜷起身子。「快睡吧。」
「遵命。」他笑意更濃,眉眼掩不住開心神色,打算鑽進被窩裡。
「別這樣啦……」對他的意圖瞭然於心,她不免羞怯地想推開;可是,思及昨夜狂野激情那一幕,他對她的疼惜與溫柔,她,有些無力招架。
誰讓她那麼喜歡他?到底她該抗拒,還是答應?
見他遲遲沒有動靜,她倒是有些等的不耐煩,但又不敢先詢問。她也總算摸熟他的性子,要是她先開口,等會肯定讓他一口咬得死死的。
不過,他也未免安靜太久了吧?當他突然轉身側坐到一邊,她失去屏障,頓時感到暖意全失,渾身涼颼颼的,她這才發現不對勁。
「翼?」回頭一瞧,他臉色遠比她昨夜進來看他時,更青紫的嚇人;但昨夜他不好端端的同她……在一起嗎?
「翼,你別生氣,我、我依你就是……翼?」
而且她瞧他背上傷口明就已經結痂癒合,看他臉色,怎麼想都覺得他的虛弱極為詭異。「你怎麼——呀!」六七慘叫出聲,驚愕地望著爆發的血花。
「呃……」火洵翼突然摀住心窩,強咬牙關忍住身上劇痛衝擊,卻仍克制不了自腹間猛然衝上的翻騰血氣,連連吐出幾口濃稠黑血。
「怎麼回事?」六七不顧身上寸縷未著,也不顧可能沾染血污,她只是驚慌失措的撲向他,扶住他臂膀。
「不要緊———唔!」他原要逞強,卻又讓激烈痛楚打碎他的意志。
六七再也管不了許多,衝到門外放聲大喊:「來人哪!快來人哪!」
* * * * *
「世子中毒了。」大夫放下世子手腕,皺眉沉道:「得再過一會,讓我想想,中的究竟是怎樣的毒藥,有些眼熟。我先給世子開這藥方撐撐看吧。」
火洵王府中比較年長的部將們圍在世子病榻前,面面相覷。
「怎麼可能?」六七坐於床沿,見大夫離去命人熬藥,她只是執意不肯離開火洵翼,她著急問了。「他向來謹慎小心;何況沒人有機會接近他呀!」
「除了你。」米繆或漂亮的眼眸對準六七進出殺意。面對世子中毒一事,她是所有人中最先反應過來的。
「他從來對外人提防的緊,可獨獨將你當成尋常女人般的沒防你,就不知世子著了你什麼咒術,竟死心塌地的追著你不放。可你竟將世子恩寵視為無物,膽敢恩將仇報毒害他?」米繆或厲聲逼向六七,認定六七是兇手。
「我沒理由這麼做,」她喜歡他都來不及了,怎麼可能害他?
「你有!因為你——不是真正的崔家小姐!」米繆或冷笑,踏前一把揪起六七手腕用力扭轉,將她扯落地面。
「我早就私下派人查清,真正的崔小姐早在迎親前,下落不明。你還有什麼話說?」米繆或此言一出,震驚全場。
「什麼?」原先對六七僅是抱持不搭理態度的幾名將軍,轉瞬便露出想將六七當場格殺的眼光瞧她。米將軍說的話還會有錯嗎?「你是假冒的?」
「好大膽的女人,竟敢欺瞞火洵家?拖出去砍了!」
六七連連搖頭,一時片刻徹底慌了手腳。「我不是……」該怎麼辦?
「朝廷假借賜婚之名,佯稱與當朝名望聯姻以示友好,實則派你這奸細前來,想伺機顛覆九部;原本你想以美色誘惑世子,可卻讓世子發現你的計謀,於是你為了保命,不得不動手殺人!」
意外挨疼,六七反而很快冷靜下來。雖不知是誰下毒,也不知如何才能改變九部眾人對她的觀感,可此時若她不吭聲,必定含冤莫白。
即使她殤命,真正的兇手依舊逍遙自在,早晚會繼續危害火洵翼!為了救他,她死不足惜,但無論如何得先護住自己!
「米將軍此言,有幾處矛盾不甚合理,難逃藉故誣陷妾身之嫌。」
她不能再倚靠火洵翼,非得為自己找到脫罪方法不可!這麼一想,她腦袋也靈活起來,跟在他身邊這些時日,她也不是只有被耍弄而已。
火洵翼擅用他人言語錯處、轉述為對自己有利的手法,她可清楚的很!
從前她常能短時間習得他人才學、納為己用,彷彿乾枯沙漠瞬間將水分吸收殆盡的模仿能力,就是她崔六七惟一的本事!現在不用,更待何時?
「第一,朝廷視崔家如眼中釘,崔家不可能真的笨到任憑朝廷使計、聽從朝廷指使。」她沒畏懼哭喊,也沒慌張失態,表現的堅定從容,讓眾人極為訝異。
「其次,妾身非崔家小姐;當日大堂上,妾身即當面告知世子,小姐已失蹤,但世子仁心,不想為兩家多添無謂的麻煩,也不想為此耽擱正事,從此絕口不提此事,依舊娶妾身為妻;相信當時在場的幾位將軍,可以做證。」
她說的振振有詞,彷彿有理,讓人無法當場反駁她。她不像面對火洵翼時老居於弱勢,開始對誣陷她的人展開反擊,讓米繆或頗感意外。
「說的是,當時世子進京成婚,不過是個托辭,娶誰皆無妨。帶走她,確實是世子主意。」直爽的史將軍想起惟有他們幾位老將軍知情這事,點頭附和了六七。
「後來,妾身與世子兩情相悅,即使遭到米將軍和數部反對,世子仍然願意帶妾身回來,所以,動手下毒的,論理不該是妾身。」
「不是你,是誰?」米繆或冷笑。「幾句花言巧語就想把人唬住?」
「妾身雖不才,至少沒笨的下了毒後還留在原地等人當場活逮。」六七毫無懼色的回望米繆或。「若是將軍執意誣陷妾身,只是平白便宜歹人。」
幾名老將軍怒氣雖未退,可也不是不明理之人,開始交頭接耳議論著。
「米將軍自己說過,他防外人防的緊,他不防的,還有九部自己人。」
「這麼說也是,世子說過,九部近來不平,也或許有人不服世子……」
「史將軍!」米繆或厲喝一聲,打斷史將軍幫腔。「別讓她騙了!」
「不會是她。」場面漸趨混亂,剛回到世子臥榻的大夫連忙開口說明。
「那不是即時發作的毒藥,世子應早中毒。老夫剛翻過醫書求證,那是咱們九部入關歸降前,在舊昭武城曾秘密流行各部落好些時日的『九日斷魂』,傳自於西南,無臭無味……但發作後,九日內必亡。目前咱們手上無解藥。」
並非大夫有意幫六七脫罪,只是他在幫世子療傷時,幾次聽世子提起他鍾愛的夫人,他知道夫人對世子的重要,就算夫人是奸細,也該由世子親自發落!
「夫人無法取得那種奇毒,能得到手的,惟有與九部有關係的人。」
「世子先前遇襲數次,他毫髮無傷全身而退,乃因事情皆在掌握中。」有大夫舉證,米繆或態度漸趨軟化,她低頭沉思,不再咄咄逼迫六七。
「可敢背叛世子、趁其離家偷襲、計劃縝密的賊人,可能沒料到世子的功夫厲害,也許暗殺不成,改在刀尖或是哪兒抹了毒藥……」六七大膽發言。
「不可能!咱們九部的人不會如此卑劣,要嘛,就光明正大單挑決勝負!」史將軍才說,就被六七開口截斷。
「既然是違反忠義的叛徒,誰還管你仁義道德當君子?」比起找出兇手,六七更在意如何趕快救世子。「大夫,『九日斷魂』無人能解嗎?」
「這……老夫就不清楚了。還可能擁有此毒藥與解藥的人,除了正離府療養中的火洵家老王爺外,或許當年同從舊昭武城歸降的其他家長老,可能會有藥。」
「派人聯絡各部長老詢問此事,但千萬不許提世子中毒之事,免得正巧讓賊人發現有機可乘。」不知何時起,六七慢慢地掌握局勢,不再弱勢。
「慢著,誰讓你這小妮子在此發號施令的?」兩位將領正要領首離去,這才發現不對勁,回過頭,帶著尷尬,擺出驕傲。「米將軍之意呢?」
「照夫人的話……去做。」米繆或尚未開口,便聽見那雖嫌微弱,卻極為堅定的低沉男聲自榻上傳來。
「翼!」六七連忙自地上躍起,在眾人尚來不及抓住她之前,她早激動的摟上了他。「你醒了?」
沒直接回應她,火洵翼只是努力緊握她柔弱的手腕,給她信心。
「現下最重要的,是原訂將在七日後召開的各部會談……九部有人不服,我早知情,會談是為說服他們屏除異心,不能失敗。米將軍,這由你去辦。」
「繆或遵命。」米繆或臉上浮出淺笑,像是對於世子終於清醒感到放心了。
「至於找尋解藥一事,曹老將軍,就由人面最廣的你去聯絡其他二人。」
「末將絕對不辱使命。」
「其他人先退下,我累了,想休息。」火洵翼才開口,便注意到一邊的她那企盼眼神,不免苦笑,抬起手,輕撫她柔嫩臉蛋。「讓夫人……留下。」
「但,她對世子太危險——」米繆或不從。
「我們之間,有危險的從來是她,不是我。假若現在她還敢下毒手,豈不是無可辯解?自尋死路。好了,下去吧。」火洵翼自嘲著,屏退眾人。
「你醒了多久?」直到其他人離去,她才敢放肆湊上前,緊張捧住他臉頰東瞧西看。「還有哪兒不舒服?
「沒關係,你別耽心。我從大夫說那是九日斷魂開始就醒了。原本是不想讓你見我如此沒用的模樣,才遲遲沒作聲。」
他從不曾如此粗心,竟沒發現最該提防的人,早潛伏他身邊。也許,是他太心軟。誠如米繆或之前所警告,他若不冷情,這會成為他的弱點啊……
「你得快好起來保護我,否則我在火洵王府一定會被欺負的。」六七跟著扶上他稍嫌冰涼的大掌,摩挲自己臉頰。她按捺下對九日斷魂的恐懼。
「你表現的很好,米繆或一定沒料到……你一點也不柔弱。」他笑了。連她自己也不清楚的潛在才能,令他越來越驚奇。
她身為崔府女人,白白糟蹋了無數才能。她若出生於豪邁的關外就好了。
「還說,你哪來的自信認為米將軍他們不會將我吊死啊?你就忍心看著我被刁難。」她難得的向他撒嬌起來。「而且你怎麼確定我不是奸細?」
「最初是我太想要你,逼你就範。我相信,若你是奸細應該更乖巧合作些,而不是淨讓我追著你抓人,就連昨晚也要我誘哄半天才肯讓我……」
「別說了、別說了!都這時候了你還說這些不正經的!」她漲紅臉,連忙出手摀住他嘴巴,捂完又發現他是虛弱病人,慌張鬆手;卻又讓他抓住不放。
「放心吧,我沒事。」他拉著她的手擱在他胸膛前,讓她確認他稍嫌急促的心跳。「既是九日斷魂,就還有八日可活。」
「胡說!」聞言,六七心兒絞扭起來。「曹將軍會找出解藥的——」
「六七……假若我沒強要了你,你該還能離開火洵家,另嫁他人……可我卻並不後悔得到你。知道嗎?我真的……打從心底喜歡你。如果你也喜歡我,那我……甘心了。」
她微怔,想開罵卻讓地攔下。胸臆溢滿難受心疼,不知是感動或感傷。
「如果我當真捱不過,你記得,往東北方,冒險走水路回去,惟有這樣才能避開火洵家追殺。崔家也好,京裡也好,到任何一個火洵家勢力追殺不了的地方,勇敢地活下去。」
「你、你給我閉嘴!」這是怎麼著,聽他的口吻,好像在交代後事一樣!她不要,不要他變的這麼灰心喪志,一點也不像自負高傲的他!
「我、我幹嗎跑得這麼累呀!不在有你的地方好好待著,像個亡命之徒四處亂竄?你不準死!死了,我就跟著你去,纏你一輩子,叫你逃不掉!」
六七告訴他她的決心。「你要了我,就得負責到底,不許你——不許你給我說個不字!」可惡!她早就決定不哭的,可怎麼說著說著又掉淚了?
「你……不講理。」她竟然會凶他呢!她何時變的如此堅強呢?
「拜你調教所賜。」她咬唇低下頭偎著地頸間的原因,只是不想讓他發現,她早已擔心的克制不了淚流滿面。她知道他牽掛什麼,但她不接受。
他是第一個願為她不顧性命的男人,也是她惟一愛上的人,她不想失去他。
「答應我,別趕我走。我不能沒有你,九部也還要仰賴你,所以……」
她泣不成聲,不肯再開口洩漏心底的脆弱;他緊握住她那雙讓人割捨不下的小手,緩緩閉上眼,他不該放棄。從以前至今不都是如此嗎?怎麼忘了呢?
縱死命命走,他也絕不屈服。「我答應你……」
* * * *
「什麼?探子回報,已探聽到米家長老有解藥?」六七捧著空湯碗走出世子房門,恰巧聽到負責保護世子的史將軍與大夫對談。她一聽,不免著急插嘴。「為何不快取來?」
「先前派往米家,請米家長老前來火洵府赴會的使者,至今沒一個回來,謠傳米家恐有貳心,不知是真是假。米將軍也很為難,畢竟是她父親。」
對於慇勤照顧世子的六七,史將軍已不再怒目相待。
「呃……長老是米將軍的父親嗎?」六七愣了愣。似乎有些弄不懂的混亂想法正在她腦中成形,但她就是說不出哪兒有些奇怪。「她不能出面嗎?」
「若米長老真有反意,那米將軍這一去還回的來嗎?現下世子中毒,滅洵家沒人可統馭,假若又失去米將軍,那麼火洵王府只能任人宰割了。」
「剩下七天……」這可怎麼辦?六七數著日子。不能再拖。
「米將軍自己也很為難呀。再不出發,恐怕就算取得解藥也趕不回來……唉?夫人?你要去哪?」
* * * *
不管史將軍的勸阻,當日晚上,六七匆忙找上忙碌地分身乏術的米繆或,希望她能盡快和米家談一談。
「不用你說,我比你還清楚這利害關係。」米繆或連瞧都不瞧六七,只是自顧自的收拾著桌上書卷。
「我若親自回去見我父親,也許會被動之以情,倒戈向米家;我若不從,也可能回不來,怎麼做都救不了世子。」
「也許你父親只是忘了回音訊……並沒背叛啊?你該相信自己父親。」
「雖然我自小離家,來到世子身邊,可我就是知道,我父親對於朝廷將歸降的九部扔在偏遠邊疆一事,一直很不滿。背叛……或早或晚罷了。」
六七皺眉,有些不解。奇怪了,為何她總覺得米將軍的話滿是矛盾呢?但她一時就是抓不住問題所在。
「我不想背叛世子,所以,不能冒險去見我父親。」
「你固執不去取藥,其他辦法也都不想了嗎?」六七問。
「少在我面前拿夫人的威嚴壓我。難道你就有為他做過什麼嗎?」米繆或眉—挑,不怒而威,氣勢驚人;鋒利視線將六七嚇退了一步。
「打小跟隨世子、立誓一同為九部自主而努力的人是我,你憑什麼誘拐世子,讓他變的那樣輕佻放蕩,整天像個傻瓜一樣淨想不三不四的下流事?」
六七沒有退縮。她從不知道,米將軍對她敵意之深,不是爭風吃醋那麼簡單。米將軍動怒的原因,似乎是因為火洵翼不再像個高高在上的主子……
「七情六慾,喜怒哀樂,乃人之常情,將軍你怎能勉強翼永遠無私無慾?他也只是個平凡人啊。」家族的責任就算要盡,也不能抹煞他的私人情感啊。
「他是火洵家世子,不是普通人,要想拋下九部重責,就不應該!」
「別把你的期望硬加諸他身上,翼知道自己該做些什麼!」六七不再軟弱,只知等人保護。她從沒幫過他,至少,不想讓他任人批評。
「米將軍,想要翼照你的期待去做是不可能的,他若有那麼容易聽命於人,他就不會是火洵翼了。你的期望,除你以外,又有誰能完美達成?」
「沒有我輔佐他,哪有今日的火洵家?夫人,說大話之前先秤秤自己斤兩再來吧!」米繆或頭也不抬,毫不客氣地下了逐客令。
直到六七離去,米繆或才一拳重重拍在桌面上。
「該死!竟然讓這樣一個外人說對了?」她早發現世子為了不讓九部更落後紊亂,選擇繼續依順朝廷;可她卻想選擇與朝廷決裂來改變現狀。
現在,她到底該怎麼辦?要去見她父親作出最後決定嗎?
* * * * *
九部中,聚集在火洵王府的首長,連同火洵翼在內,惟有六部。
但即使目前依稀可看出沒到場的米家、石家與戊地家動向詭異,也難保其他家就絕對忠誠。而且,當年九部推舉火洵家為首,就是因為火洵家最強。
要在聚會中讓別人發現火洵翼中毒、性命堪慮的話,不用等到火洵翼毒發,虎視眈眈的各家就會趁機滅掉火洵家,各自為政,讓九部全盤瓦解。
「太子殿下答應我,至遲,一年內會重新分封給九部富裕的領地,這一來就沒有抗爭的必要;掀起戰事,只是徒讓九部損耗力氣,委實過於愚蠢。」
折騰一番後才換好衣裳的火洵翼,努力站直,但他臉色仍蒼白的嚇人。
「翼,我能幫上你什麼?「她能怎麼保護他?
到了第五天,火洵翼連開口說話都極為吃力,若不是憑借她的攙扶與他的意志力,恐怕要出席這樣的部族聚會都會成問題。他低忖後告訴她:
「你能讓九部長老們知道,朝廷有多重視九部嗎?外人不知道你是假新娘,你若能好好展現出崔家小姐的優秀出眾,讓人知道朝廷聯姻的誠意,相信朝廷沒有敵意,要他們耐心再等一年,應該是能說服的了。」
「交給我辦。」她總算能為他盡點心。
「那些長老,一個個精的像老狐狸,你應付得來嗎?」
她自信的一口答應。「可以。」她要為他表現才行。
什麼軍國大事她不懂,她只知道,他想保護的東西,她也要盡心!
「別讓我失望了。」他先驕傲一笑,而後轉身斂起笑容,咬牙抬起因為過於劇痛而幾乎失去知覺的手腳,大步邁開,帶著她,走進眾人等候的大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