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人「噗嗤」一聲笑了起來,接著笑罵道:「沒出息的東西,還不快把衣服穿起來,哼!好看是嗎?」 
小胖兒,小草驢兒,鐵蛋兒一聽來人口氣,好像並沒有要取他們性命的意思,不由膽子稍一壯,忍不住緩緩回頭一看,不禁倒吸了一口冷氣,一聲驚呼,難為情的又蒙頭撅著屁股趴了下去。 
良久——這三個小伙子始不安的喃喃說道:「黑大叔,怎麼……會……會是你哪?」 
原來——這個人是禿鷹黑三兒,就聽他一聲冷哼,接著沉聲說道:「哼!幸虧我發現得早,緊跟著追了下來,否則,你們這幾個小東西不慾火焚身,元陽盡失,慘死花下才怪!好了!快把衣服穿起來,我沒有時間跟你們磨菇!」 
小胖兒,小草驢兒,鐵蛋兒忙伸手抓起衣衫,飛快穿好,輕輕瞥了那三個妙齡女尼一眼,面現悲容,似有不忍的說道:「黑大叔,您是說……」 
「他奶奶的,你們少在這兒自作多情……」禿鷹黑三兒一腳將靜果的屍體踢過一旁,接著說道:「如果我猜得不錯,這三個淫尼準是「天香教」的餘孽,專精探補,不知道有多少年輕人死在她們手上,你們沒有送掉小命兒——是你們祖上有德!」 
小胖兒,小草驢兒,鐵蛋兒心神一凜,怔立當場,久久不語。 
片刻——小草驢兒眼珠子一轉,突然想起了什麼似的說道:「黑大叔,你有沒有看到紅娃兒?」 
「哼!虧你還記得紅娃兒?」禿鷹黑三兒冷冷一笑,緩緩說道:「我已經從地窖中把她救出來了,在外邊兒等你們………」 
小胖兒快步上前,緊緊抓著禿鷹黑三兒,不安的說道:「您……您說紅娃兒她……」 
禿鷹黑三兒笑罵道:「小王八羔子,告訴你,那三個淫尼只對你們這些童子雞有胃口! 
紅娃兒沒事兒,只不過被那怪異的樂聲迷失了本性,在幻覺中險些走火入魔罷了!我們走,別讓她一個人在外邊兒傻等。」 
雨過天青。 
月朗星稀。 
小胖兒,小草驢兒,鐵蛋兒輕輕瞥了紅娃兒一眼,臉上一熱,誰也沒有好意思吭聲兒。 
紅娃兒更是玉面飛紅,心裡有鬼,忸怩不安著頭兒一語不發。 
驀地——火光沖天,禿鷹黑三兒怕留著這破舊古剎害人,放了把火將它僥掉,反而乾淨。 
風助火勢,剎那之間,那座古剎業已化為灰燼。 
在路上,小胖兒拉著禿鷹黑三兒低聲說道:「好大叔,您可千萬別把尼姑強姦我們的事兒說出去噢!您是好人有好報,等百年病老歸西之後,我小胖兒情願變做大王八,在你墳駝一輩子石碑。」 
禿鷹黑三兒大笑不語。 
一陣沉寂。 
陸小飄突然眼睛一轉,瞅著她說道:「您的大女兒右耳垂兒上可是有一顆硃砂痣?」 
薩若冰神色突變,迫不及待的說道:「你——怎麼知道的?」 
陸小飄還沒來得及答話,就聽人聲沸騰,亂作一團,只聽「轟」的一聲巨響,玄天教三大護法長老朵拉多,桂那魯,押不蘆花業已破門而入上話不說,舉手就往陸小飄身上招呼 
薩若冰黛眉軒動,縱身擋在陸小飄前面,面寒如水,沉聲說道:「住手………」 
押不蘆花怒氣不息的說道:「這小子是奸細!」 
桂那魯緊跟著說道:「教主被人擄走了………」 
「教主被人擄走了?」薩若冰渾身一顫,臉色蒼白,下意識的瞥了陸小飄一眼,不安的接著說道:「披什麼人擄走的?」 
押不蘆花搶著說道:「兩個老頭子和一個年輕女人,這三人不但武功奇高,好像對我教中一切,都十分熟悉,否則,絕不可能來去自如,還有,那個年輕女人長得跟教主十分相似……」 
陸小飄眼睛一亮,他已經猜到是怎麼回事兒了。 
薩若冰亦目射奇光,急忙說道:「他們可曾留下什麼話?」 
朵拉多接口說道:「那個年輕女人說——如果我們膽敢動這小子一根汗毛,他們就將教主碎屍萬段,她叫我們轉告你,日正當中,帶這小子去斷魂崖前交換教主回來……」 
押不蘆花怒容滿面,指著陸小飄說道:「你說這小子是不是奸細?」 
薩若冰一無表情的說道:「你們去準備一下兒,這些事兒有我,日正當中咱們在斷魂崖會合。」 
押不蘆花,朵拉多,桂那魯狠狠瞪了陸小飄一眼,始悻悻離去。 
薩若冰雙眉緊鎖,正在發愁,不知該怎麼和陸小飄說,就見他一躬到地,哈哈笑道:「恭喜您老人家,賀喜您老人家!」 
薩若冰把臉一沉,冷冷說道:「哼!我女兒都讓你們給擄走了,還有什麼可喜可賀的?孩子,你很得意是嗎?」 
陸小飄緊握著她的雙手說道:「您想到什麼地方去了?我是說薩依娃一定會平安無事,您想想看,天底下那兒有姐姐會傷害自己親妹妹的?」 
薩若冰眼睛瞪得老大,怔怔望著陸小飄,良久,始半信半疑,驚喜交加的說道。「你——你是說那個年輕女人就是我那失蹤多年的大女兒?」 
陸小飄點頭說道:「錯不了。」、薩若冰喜極而泣,喃喃說道:「蒼天保佑,我們母女終於有相見之日了。」 
薩若冰臉上戾氣盡除,浮現起母性的光輝,接著說道:「孩子,她叫什麼名字?」 
陸小飄笑著說道:「朱玉涵!」 
「朱玉涵?」薩若冰臉上疑雲一片,不解的說道:「不對啊?她爹姓洪,她怎麼會姓朱呢?」 
陸小飄忙將日月公主朱玉涵的真正身份,簡單的向她說明,然後加以解釋道:「朱——紅色也,洪乃紅的諧音,因為朱伯伯的身份不同,我猜想洪大明一定是他老人家的化名。」 
薩若冰這才恍然大悟,連連點頭,她萬萬沒有想到,自己失蹤多年的女兒,出見然貴為大明公主,一時喜上眉梢,笑瞇瞇的瞅著陸小飄,她明明知道他們之間的關係一定與眾不同,但仍忍不住問他道:「孩子,快告訴我,你和玉涵是……」 
陸小飄淡淡一笑,正容說道:「夫妻,她是我老婆,我是她老公。」 
這小子快人快語,實話實說,夠種! 
薩若冰傻了,怔了半天,才結結巴巴的說道:「什麼?你們………」 
陸小飄笑著說道:「您是說她配不上我?還是說我配不上她?」 
薩若冰被陸小飄那精靈古怪的樣子逗得直樂,打趣的說道:「她配你自然是足足有餘,你配她麼-還差那麼一丁點兒!」 
陸小飄哈哈笑道:「還好沒差太多,您說我那一點兒差嘛?」 
薩若冰對陸小飄是既疼又愛,輕撫著他的面頰,笑著說道:「你呀——差就差在精靈古怪,聰明過度,八成兒我那實貝女兒會吃虧受氣。」 
陸小飄一伸舌頭,輕輕一歎,苦笑著說道:「吃虧受氣的不是她——是我!只要有一天她不哼瞪我,那可是菩薩保佑了,唉!現在可好,突然又冒出個丈母娘跟小姨子來,那以後還有我好日子過?完了……」 
薩若冰被他逗得哈哈大笑,丈母娘看女婿。越看越有趣兒,她好久沒這樣開心過了,二人說笑了一陣,薩若冰忽然臉上一紅,欲言又止,想了半天,終於忍不住低低說道:「他!-他還好吧?」 
陸小飄是玲瓏頭腦玻璃心,一猜就知道地在問誰,但卻故意在那兒裝糊塗?臉上一片疑雲,故作不解的說道。「他?他是誰啊?誰又是他啊?」 
薩若冰臉上更紅,恨得牙癢癢的,狠狠白了他一眼,接著說道:「哼。不說就算了。」 
就聽——「啪」的一聲脆響! 
陸小飄一拍後腦勺子,故作恍然大悟的說道。「噢……我明白了。您是問我老丈人啊?對不起,我還沒見過他老人家哪!」 
薩若冰黛眉一揚,還沒罵出口,陸小飄已比手劃腳的將自己和日月公主朱玉涵相識的經過,簡單扼要向她說了一遍,他們那一段兒香艷風流韻事,陸小飄當然是一個字兒也沒敢提了。 
薩若冰好生失望,愁眉深鎖,輕輕一歎,久久不發一語。 
陸小飄沒話找話,逗她開心道:「您放心,他老人家是福大命大的大貴人,自是逢凶化吉,百靈相護,您就等著當皇后娘娘吧!」 
薩若冰果然忍俊不住,噗嗤一聲,笑了起來,右手食指在他腦門兒上輕輕點了一下兒,笑著說道:「你——你這張嘴噢!簡直是哄死人不償命,走,我們先去看看!」 
日正當中。 
熱烘烘的太陽曬得人直冒汗。 
斷魂崖前,箭拔弓張,戰雲密佈。 
日月會和玄天教的人馬,遙遙相對,一字排開,一個個磨拳擦掌,準備廝殺。 
驀地——人影一閃。 
陸小飄和薩若冰業已繞林而出,押不蘆花和朵拉多身形如電,一左一右,將陸小飄夾在中間兒,桂那魯則按劍站在他身後監視著,生怕他輕舉妄動。 
薩若冰臉色一沉,狠狠瞪了他們三人一眼,不悅的喝道:「你們………」 
陸小飄忙打斷她的話,替三人解圍道:「三位長老忠心耿耿,您怎麼好怪他們呢?等真像大白之後,他們恐怕拍我馬屁還不及呢?」 
薩若冰想笑,但強忍住了。 
押不蘆花,桂那魯,朵拉多可並不感激他,狠狠瞪了他一眼,沉聲說道:「小子!你最好老實點兒。」 
陸小飄一縮脖兒,低聲下氣的說道。「是是是,你們看,我我是很老實。」 
一陣騷動。 
只見——日月會的人馬突然往兩邊兒一閃,讓出中間一條道兒來,常五跟何敗一左一右,拱衛著日月公主朱玉涵緩緩走了出來。 
薩若冰身子微微顫抖,一瞬不瞬的瞅著日月公主朱玉涵,激動的向前衝了兩步,眼睛一紅,淚水漣漣滴落,喃喃輕呼道。「孩子,你可想死為娘的了!」 
押不蘆花,桂那魯,朵拉多被弄得一頭霧水,面面相覷,在那兒直發怔。 
日月公主朱玉涵見陸小飄平安無事的站在對面,一顆懸著的心才算放了下來,欣喜若狂的喊道:「飄……」 
日月公主朱玉涵本來想喊他飄弟,一想,他們還沒有名份,過份親熱不大好,臉上一紅?忙改口喊道:「陸少俠,你——還好吧?」 
陸小飄心裡甜甜的,朗聲說道:「我很好,您好吧?」 
日月公主朱玉涵笑靨如花,深情的瞟了他一眼,連連點頭。 
薩若冰望著這一雙金童玉女,見他倆情意綿綿,彼此關心的樣子,不禁老懷舒暢,笑在臉上,樂在心裡。 
日月公主朱玉涵一指薩若冰,大聲說道:「請問那一位當得了家?」 
薩若冰笑著說道:「我可以當家,不知有何指教?」 
日月公主朱玉涵高聲說道:「指教不敢當,我們來個走馬換將,不知您老人家可願意?」 
薩若冰輕一點頭,笑著說道:「行,你怎麼說,就怎麼好。」 
就見——日月公主朱玉涵皓腕輕抬,擊掌三響。 
人影門處。 
紅娃兒,小胖兒,小草驢兒,鐵蛋兒已雄赳赳,氣昂昂的押著薩依娃從一塊巨石後面走了出來。 
薩依娃一眼見到薩若冰,不禁悲從中來,哇的一聲哭了起來,喃喃喚道:「娘……」 
紅娃兒怒目圓睜,一聲冷笑,指著她鼻子說道:「不要臉,你還好意思哭?好像受了多大委曲似的!」 
薩依娃刁蠻的叱道:「呸!你是個什麼東西?要你管……」 
紅娃兒右手一揚,冷冷叱道:「你再說一句?看我不撕爛你的嘴!」 
日月公主朱玉涵一把將紅娃兒拉過一旁,紅娃兒餘怒未息的接著說道:「姐,你不知道她有多可惡,我們可拿她當鳳凰一樣的捧著,她不但不領情,反而嘟嘟嚷嚷的罵了一天一夜,我真恨不得……」 
薩若冰知道自己女兒的脾氣,忙對紅娃兒笑著說道:「小妹妹,我知道是她不好,你就看在我的面子上,別再跟她計較好吧?」 
紅娃兒見人家已向她致歉了,嘟著嘴沒再吭聲。 
薩依娃見她娘也在幫紅娃兒說話,不禁心裡有氣,大吼大叫道。「娘——你怎麼也幫外人欺負我?」 
薩若冰沒理她,瞅著日月公主朱玉涵說道:「開始吧!請你把小女放過來,我也把陸少俠放過去,這樣行嗎?」 
薩依娃大吼道:「不!讓他們先放我。」 
日月公主朱玉涵見薩若冰直在那兒為難,忙笑著對她說道:「這樣吧!您數一二三,我們同時放人好了。」 
薩若冰點頭說道:「好,就這麼辦,一……二……三……」 
陸小飄低聲對薩若冰說道:「您等著,我馬上就把實情告訴玉涵,我相信你們母女就會團聚。」 
薩若冰點頭笑道:「孩子,我——我永遠都會感激你……」 
陸小飄接著說道:「不過您得好好兒勸勸薩依娃,我怕她跟玉涵……」 
紅娃兒,小胖兒,小草驢兒,鐵蛋兒見陸小飄一直在和薩若冰嘀咕個沒完,齊聲喊道:「大哥,你是怎麼了嘛?」 
薩若冰一推陸小飄,接著說道:「快去,我會跟她說的?」 
陸小飄這才邁開大步,緩緩向日月公主那邊兒走去。 
紅娃兒見陸小飄已緩緩走過來,才一推薩依娃,冷冷說道:「你滾吧!」 
薩依娃怒容滿面,恨聲說道:「賤婢,我不殺你誓不為人!」 
紅娃兒一聲冷哼,跨步前欺,翻腕出掌,快擬閃電,直向薩依娃腦後拍去。 
她快,日月公主朱玉涵比她更快,人影一閃,右臂輕伸,已將紅娃兒右掌托住,輕輕說道:「讓她去。」 
這時——陸小飄和薩依娃相距已近在咫尺,就見陸小飄淡淡一笑,湊近薩依娃輕聲說道:「薩依娃,你不是要找你姐姐嗎?你看——她就是你親姐姐。」 
薩依娃眼睛裡閃過一抹殺機,也湊上前去,故作驚喜的問他道:「在那兒?」 
陸小飄輕輕一笑,回身指著日月公主朱玉涵說道:「那——那兒……」 
就聽——日月公主朱玉涵失聲驚呼道:「小飄快退!快退……」 
薩若冰亦同時驚呼道:「薩依娃住手!」驚呼聲中。但見——銀光一閃。接著——一聲慘叫。只見陸小飄業已倒地不起。薩依娃則怔立當場,一無表情,手中短劍,猶在不停滴血。變生肘腋,禍起蕭牆。日月會和玄天教的人,俱被驚怔當場。四週一陣沉寂,令人有著窒息的感覺。驀地——人影翻飛。快擬閃電。 
玄天教中人,自然也是不廿示弱,爭先恐後,就像黃河缺口一樣,向日月會人馬迎上前去。 
大戰一觸即發,眼看即將血流成河,屍橫遍野。 
「站住!」 
一聲巨吼,在空中爆裂開來,聲如春雷,山谷爭嗚,回音四起,歷久不息,震得人耳鼓生疼,嗡嗡作響。 
雙方人馬,隨聲停住,怔人且當場,一動沒動。 
只見——陸小飄靜靜站在那裡,陽光照射在他已被汗水濕透的身上,閃閃發光,就像一座金甲天神,不怒而威,令人不敢逼視。 
四周死一樣的寂靜。 
沒有一點兒聲音。 
千百隻眼睛,卻都集中在他身上。 
片刻——紅娃兒臉色蒼白,淚流滿面,哀傷欲絕,一頭向薩依娃撞了過去。 
紅娃兒這一衝不要緊,就聽日月會的人馬一聲暴吼,也跟著排山倒海般的衝了過去。 
小胖兒,小草驢兒,鐵蛋兒,紅娃兒忍不住向陸小飄緩緩走了過去,淚水漣漣的說道:「大哥……」 
陸小飄臉上一無表情,緩緩說道:「退回去!」 
小胖兒,小草驢兒,鐵蛋兒,紅娃兒怔在那兒,沒動。 
陸小飄雙眉微微一軒動,冷冷說道:「都退回去,否則——我永遠不會原諒你們!」 
小胖兒,小草驢兒,鐵蛋兒,紅娃兒是他義結金蘭的兄弟,自然瞭解他的性子,一聲不響,含淚退了回去。 
日月公主朱玉涵雖然耽心陸小飄傷勢,但亦不能不為大局著想,而且她已看出陸小飄此舉,必有深意,略一思忖,玉手輕揮,已率領日月會人馬退回原處。 
陸小飄見玄天教中人仍在那兒沒退,臉色一沉,斷聲喝道:「怎嘛?難道爾等定要刀兵相見?」 
陸小飄的話就像聖旨似的,還真管用,玄天教的人馬不等薩若冰傳令,已極快速的退走一陣沉寂。 
薩依娃默默望著陸小飄,眼睛裡閃過一抹愧疚之色,嘴角兒輕輕掀動了一下兒,想說什麼,但沒有說出口。 
陸小飄向日月公主朱玉涵輕一招手,接著說道:「涵姐,請您過來一下兒。」 
日月公主朱玉涵輕一縱身,已飄在陸小飄的身前,焦急不安,備極關懷的瞅著他說道:「飄弟——你的傷……?」 
陸小飄淡淡一笑,輕輕在她耳邊說道:「姐,你放心,為了你——我會好好兒活下去……」 
薩依娃見陸小飄和日月公主朱玉涵那種卿卿我我的樣子,眼睛裡的愧疚之色,立刻化為妒火,臉上浮現起一片殺氣。 
日月公主朱玉涵臉上一紅,心裡甜甜的,低聲說道:「那——那你叫我什麼事兒啊?」 
陸小飄淡淡一笑,指著遠處的薩若冰問她道:「姐——你看她像誰?」 
日月公主朱玉涵順著他的手看去,只見一個美艷少婦正含笑默默望她,孺慕之情油然而動,下意識的也向她笑著點了點頭。 
薩若冰哭了,珠淚滾滾,那不是哭,是喜極而泣,就聽她喃喃輕呼道:「孩子——我們終於相見了……」 
日月公主朱玉涵見那美艷少婦突然哭了,心裡也是一陣難過,真恨不得立刻衝過去,替她擦乾淚水,給她安慰,讓她重展笑顏。 
陸小飄望著他們母女的表情,安慰的笑了,輕輕一拉日月公主朱玉涵的右臂,低聲說道:「姐。你怎麼不說話?她像誰?」 
日月公主朱玉涵不加思索的笑道。「她——像我。」 
陸小飄連連搖頭,接著說道:「錯了——是你像她!因為她是你的母親。」 
日月公主朱玉涵身子微微一頓,搖搖欲墜。 
陸小飄大驚失色,一把摟住她,不安的說道:「姐——你怎麼了?」 
日月公主朱玉涵喜極而泣,喃喃說道:「我很好,只是這驚喜來得太突然了,我——我有點兒承受不住,飄弟,你不是在騙我吧?」 
陸小飄扶她站好,接著說道:「母女連心,人之至情,難道你沒有一點兒感覺?再說,我什麼時候騙過你啊?」 
陸小飄一指薩依娃,接著說道:「玄天教主薩依娃,就是你孿生妹妹,她去張垣,就是為了去找你,姐,你們母女姐妹重逢,一定有很多話要說,我去看看小胖兒他們,回頭見。」 
話聲甫落。 
但見——人影翻飛,快擬閃電,陸小飄已飄落在常五跟何敗身前。 
日月公主朱玉涵滿懷喜悅的望著這個從未謀面的妹妹,忍不住走上前去,笑著說道:「妹妹,來——讓姐姐看看你……」 
薩依娃一聲冷笑,沉聲叱道:「站住!我沒有你這種姐姐……」 
日月公主朱玉涵手足無措,怔立當場。 
薩若冰沉聲說道:「孩子,她是你姐姐,你怎麼可以這樣對待她呢?」 
說話聲中,薩若冰已縱身飛起,快如電光石火,直向日月公主朱玉涵和薩依娃停身之處射去。 
驀地——銀光一閃。 
驚呼聲中。 
只見薩依娃手中短劍已架在自己脖子上,冷冷說道:「娘,你回去,我們的事兒你別管,否則,我就死在你的面前!」 
薩若冰可清楚自己這個寶貝女兒的個性,說得出,做得到,急得滿頭大汗,走也不是,不走也不是。 
日月公主朱玉涵淡淡一笑,安慰她道:「娘,您就回去吧。不管怎麼說,我們總是親骨肉,您放心,妹妹不會傷害我的。」 
薩若冰一聲長歎,無可奈何的說道:「好,你們姐妹兩好好談談,你——你是姐姐,就讓著她點兒吧!」 
日月公主朱玉涵輕一點頭,順從的說道:「娘,您放心,我不會跟妹妹計較的。」 
薩若冰想說什麼,但沒說出口,輕輕一歎,緩緩離去。 
日月公主朱玉涵笑著說道:「妹妹,看你氣成這個樣子,是誰欺侮了你?快告訴姐姐,姐姐替你出氣。」 
「你!」薩依娃目紅如火,怒容滿面,接著說道:「我恨你,我恨爹跟你棄我們母女於不顧,你奪走了我的……」 
日月公主朱玉涵微微一怔,不解的說道:「我——我奪走了你什麼?」 
薩依娃冷冷一笑,沉聲喝道:「你走吧!今生今世,我再也不要見到你!」 
薩依娃眼睛裡閃過一抹狡猾狠毒的神采,雙腳輕一點地,人已沖天飛起。 
「妹妹,你聽我說。」 
日月公主朱玉涵一急,晃肩撐腰,電射飛起,直似流星趕月,尾隨追去。 
突然——陸小飄神色驟變,一局聲喊道:「涵姐,速退。」 
同時——薩若冰也失聲驚呼道:「薩依娃住手!」 
就見——薩依娃凌空一旋一轉,目射凶光,一聲冷笑,手中短劍,已迎著尾隨而至的日月公主朱玉涵,閃電遞去。 
距離又近,雙方來勢又快,日月公主朱玉涵又絲毫未曾防範,欲避不能,眼看就要香消玉娟,血濺當場。 
說時遲,那時快。 
但見——兩條人影,分從日月會和玄天教中電射飛起,風馳電掣,快得令人目不暇給,晃眼已擋在日月公主朱玉涵和薩依娃之間。 
這時——薩依娃已看清楚來人,不禁肝膽俱裂,魂飛天外,失聲驚呼道:「娘……」 
娘字尚未出口。 
就聽——「噗」的一聲輕響。 
接著——慘嚎連連,沖天響起。 
薩依娃淚流滿面,棄劍緊抱來人,一同墜落在地。 
薩若冰面色蒼白,但仍含笑輕撫著愛女面頰,一無怨言。 
薩依娃望著母親已被利劍洞穿的胸口,痛不欲生,放聲大哭道:「娘……怎麼會是你……」 
薩若冰一聲長歎,苦笑著說道:「唉!娘是深怕這姐妹相殘的悲劇,又重現在你們姐妹身上……」 
日月公主朱玉涵驚魂甫定,忙推開緊緊摟著她的陸小飄,「咕咚」一聲,長跪在地,淚流滿面的喊道:「娘………」 
薩依娃怒目圓睜,斷聲叱道:「你給我滾開!都是你……」 
薩若冰臉色一沉,不悅的說道:「孩子,她是你姐姐,你怎麼可以…:。」 
薩依娃垂首不語。 
薩若冰望著這一對姐妹花,暫時忘掉傷痛,臉上浮現起喜悅安慰的笑容。 
一陣沉寂。 
薩若冰一左一右,輕撫著愛女的秀髮,一聲長歎,喃喃說道:「只要你們平安無事,娘就是死……也瞑目了,玉涵,她……她是你妹……妹……」 
「我知道。」 
日月公主朱玉涵誠摯的瞅著薩依娃,期盼著地的情誼,接著喊道。「妹妹……」 
薩依娃一聲冷哼,理都沒理她,一甩頭,背過身去。 
薩若冰痛苦的說道:「孩子,你……你該叫她一聲姐姐………」 
薩依娃故作未覺。 
薩若冰失望的歎了口氣,仍期盼的瞅著她。 
薩依娃逃不過母親期盼的眼神,無可奈何的喊道:「姐姐……」 
薩若冰笑了,是安慰滿足的笑,可是她的臉色越來越蒼白。 
日月公主朱玉涵和薩依娃已看出情形不對,緊握著母親的手,失聲痛哭道:「娘……」 
「娘………」 
薩若冰將薩依娃的手,交到日月公主朱玉涵的手上,見他們緊緊握在一起?始安慰的笑道:「今後,希望你們相親相愛,彼此照顧,娘一走,你們就再也沒有什麼親人了……,薩依娃,娘要你答應,永遠不仇視傷害你姐姐……」 
薩依娃連連點頭,泣不成聲的說道:「娘——我答應您……」 
日月公主朱玉涵淚流滿面,喃喃說道:「娘——您放心,我會永遠照顧妹妹……」 
母女三人緊緊相擁,哭作一團。 
在場之人,亦不勝唏噓,均一酒同情淚。 
只有陸小飄,非但無動於衷,反而哈哈大笑起來。 
這小子真是鐵石心腸,毫無人性。 
驀地——人影一閃。 
但見——日月公主朱玉涵和薩依娃已一躍而起,臉色鐵青,怒目圓睜,一左一右,作勢欲撲。 
陸小飄一伸舌頭一縮脖兒,哭喪著臉說道:「好哇!到底是親姐妹,剛才還在拚死拚活的,一旦對付起我這個外人,你們立刻就聯起手來,不過我可警告你們倆,你們動我一根汗毛試試!」 
日月公主朱玉涵眼珠子一轉,就准知道陸小飄在搗鬼,在沒弄清楚真像之前,只好瞪眼看他作怪? 
薩依娃可不管這套,一聲冷笑,沉聲叱道:「你敢在這兒幸災樂禍,看我不把你的嘴打歪了!」 
話聲甫落。 
跨步前欺,玉臂疾揚,翻腕出掌,快如電光石火,直向陸小飄右臉上扇去。 
紅娃兒這下兒可急了,身子剛剛縱起,只覺右腕一緊,已被常五牢牢扣住,掙不開,甩不掉,氣得在那兒猛跺腳。 
怪就怪在薩若冰非但沒制止薩依娃動手,臉上氣色好像也突然之間好了很多,而且還有意無意的猛向陸小飄使眼色。 
日月公主朱玉涵看在眼裡,樂在心裡,立刻恍然大悟,原來是丈母娘和女婿在串演「苦肉計」,以使桀騖不馴的薩依娃束手就擒。 
日月公主朱玉涵想笑,但又怕壞了大事,忙抬眼望去,只見陸小飄也不知怎麼一閃。已到了薩依娃身後,大吼大叫道:「住手!薩依娃,我陸小飄死不足惜,可是普天之下,就再也沒有人能救了她老人家了。」 
薩依娃果然不敢再出手追打,回頭一看,只見母親閉目狂喘,業已奄奄一息,忙疾撲上前,淚水漣漣的說道:「娘……你……」 
薩若冰可真會演戲,上氣不接下氣兒的說道:「娘……是……不行了……」 
陸小飄正在得意之際,突然脖子被人狠狠捏了一把,心裡一氣,正想操他祖宗八代,就聽日月公主朱玉涵在他耳邊低聲說道;「哼!你們娘兒倆可真會演戲,唱作俱佳……」 
陸小飄右手食指往嘴唇上一豎,輕輕「噓」了一聲,向日月公主朱玉涵示意。 
薩依娃正巧抬起頭來,淚水漣漣,悲聲哀求他道:「就您救救我娘吧!我薩依娃永遠都會感激你……」 
「我不要你感激,」陸小飄緩緩上前,繼續說道:「我要你發誓……」 
薩依娃怔怔瞅著他,不解的說道:「發誓?發什麼誓?」 
陸小飄神氣活現的說道:「你發誓——永遠不對我凶,永遠不背叛我,永遠聽我的話,永遠跟著我,永遠……,好了好了,我一時也想不起來了-薩依娃本想不依,但是為了救母親的命,只好雙膝跪地,一字不改的照方兒抓藥,舉起手來發誓。 
一發完誓,她才感覺不對,暗暗忖道:「永遠不對他凶,永遠不背扳他,永遠聽他的話,永遠跟著他,那——那我不成了他老婆了嘛?……」 
一念至此。 
薩依娃臉上已經紅得像塊大紅布似的,偷偷瞥陸小飄一眼,只見他正情深意的默默望著自己。 
她頭一低,臉更紅。接著付道:「原來他心裡一直有我,卻又故意捉弄我,哼!等洞房花燭夜,老娘一腳把你踹下床去,讓你小子瞪著眼兒乾著急!」 
陸小飄很懂得見好兒就收,緩緩走上前,伸手從身上掏出一粒芝麻大的藥丸,塞進薩若冰的嘴裡。 
薩若冰一語不發,緩緩閉上雙目,豎掌當胸,凝神運功起來。 
片刻——薩若冰已精華內蘊,氣透華蓋,鳳目一張,精光閃射,朗笑聲中上躍而起。 
她緊握著陸小飄的雙手說道:「孩子,可真難為你了,你——你們姐妹倆還不快謝謝陸少俠。」 
陸小飄大馬金刀似的站在那兒說道:「些許小事,何足掛齒。」 
日月公主朱玉涵趁薩依娃不注意,在陸小飄耳邊說道:「哼!讓她知道了——不把你骨頭折掉才怪!」 
陸小飄還沒來得及說話,就聽薩若冰問薩依娃道:「孩子,玄天教的事兒,娘還做得了主嗎?」 
薩依掛點頭說道:「娘當然能做主。」 
薩若冰淡淡一笑,高聲說道:「諸位,我薩若冰業已悔晤前非,願以有生之年,做一些有義意的事,以贖前行,玄天教從此除名江湖,歸附於日月會,共為反清復明的大業而努力……」 
一時歡聲雷動,日月會和玄天教的人馬,業已匯合在一起。 
驀地—— 
響起一聲佛號。 
就見——一僧,一道,一俗,已從百丈峰頂飄落在陸小飄的身前。 
陸小飄見是少林慧果大師,武當玄玄子,洞庭七十二水寨總瓢把子水長東,忙一躬到地,朗聲說道:「晚輩拜見三位老前刖輩……」 
少林慧果大師雙手合什,日宣佛號,接著說道:「武當,少林掌門,乃陸大俠至交好友,陸大俠遇難之後,武當少林,一直在暗中追查元兇,現在……」 
陸小飄淡淡一笑打斷他的話,說道:「武當少林大恩大德,晚輩沒齒難忘,日後必有一報,只可惜這仇報不成了……」 
武當玄玄子不解的說道:「為什麼?」 
陸小飄笑著說道:「因為她是我丈母娘。」 
「哈哈哈,小狗爾死在眼前,尚自在此說笑!」 
話聲甫落。 
峰頭上已現出了太原金刀單雄飛的身影來,眾人微微一怔。 
正欲飛登峰頂,與之一搏。 
就聽—— 
就聽,單雄飛說道:「我等崖下硫磺硝石,剎那之間,管教爾等粉身碎骨,魂飛魄散,哈哈哈……」 
眾人面面相覷,束手無策。 
「看掌!」 
說話聲中,只見陸小飄雙手輕輕一揮,接著朗聲笑道:「爾等已經中了在下的「追魂攝魄命歸陰」奇門大法,晃眼之間,即將化血而亡……」 
金刀門單雄飛不禁大吃一驚,忙試一運氣,竟然血脈暢通無比,了無異狀,臉上疑雲一片,不安的向陸小飄看去。 
陸小飄背負雙手,仰首望天,狀至悠閒,緩緩說道:「哈哈哈,你們別看我,如果不信,你們可以在右胸下側三指之處,用力一按,便分曉。」 
金刀門單雄飛忙按照陸小飄所說的地方,用力一按。 
就聽——「咕咚」一聲,五個人已同時倒在地上。 
人影一閃。快擬電光石火,晃眼之間,禿鷹黑三兒已登上峰頭,手起掌落,五個傢伙仇沒報成,反而糊里糊塗的送了性命。 
大夥兒目瞪口呆的望著陸小飄,誰也不知道他用的是什麼手法,晃眼之間,就將那五個凶神惡煞制住。 
玄天教的大廳內,燈火通明,水陸雜陳,筵開百桌,大夥兒舉杯暢飲,猜拳行令,盡情狂歡。 
紅娃兒一拉陸小飄,低聲說道:「哥,我要你教我「追魂攝魄命歸陰」奇門大法……」 
陸小國略一思付,接著輕輕說道:「行,不過要磕頭拜師,讓我親一下兒才行。」 
紅娃兒臉一紅,嘟著小嘴兒說道:「哼!不教算了。」 
日月公主朱玉涵一拉紅娃兒,笑著說道。「妹子,別理他,他不教你沒關係,我教……」 
紅娃兒眼睛瞪得老大,不敢相信的說道:「姐——你也會啊?」 
「哼!騙人的玩藝兒,說穿了一文錢不值。」 
日月公主朱玉涵瞥了陸小飄一眼,接著說道:「告訴你,人身氣血,按時不停的在人體內循環流轉,只要你算準時間和氣血流轉的部位,輕輕用力一按,氣血立刻就被截斷……」 
紅娃兒眼睛一轉,恍然大悟,輕輕笑道:「我懂了,怪不得他剛才一直在看天哪!」 
陸小飄哈哈笑道:「懂了?你姐啊是後知後覺,你呀是不知不覺!」 
日月公主朱玉涵笑著說道:「閣下哪?」 
陸小飄神氣活現的說道:「我——當然是先知先覺啊!」 
紅娃兒一撇嘴,白了他一眼道:「馬不知臉兒長!」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