諾大的廳堂裡,除了陸小飄,再也沒有別人。 
他自出娘胎以來,何曾見過這種場面?突然感覺一陣燥熱,渾身上下,都不對勁兒,他直在後侮,不該答應常五來護衛這個什麼日月公主。 
四周一片寂靜。 
除了他自己的呼吸心跳聲,再也沒有別的聲音。 
陸小飄在想,這兒既然是日月公主的寢宮,除了待奉她的婢女之外,當然不可能有男人在這兒,那他自己在這兒又算那棵蔥呢? 
還有—— 
他既然身負護衛日月公主重任,當然不可能距離她太遠,萬一這一位公主下旨,命令他也睡在這山腹寢官之內,那可是一頭栽進了眾香國,也許別人還在羨慕他艷福不淺,他可是無法消受這風流陣仗。 
如果—— 
這位日月公主風姿綽約,生得漂漂亮亮,倒還罷了,萬一長得像豬八戒他妹子,朝夕相對,那可是別扭透了。 
胡思亂想了好一陣子,陸小飄覺得老這樣兒乾耗下去,也不是辦法兒,輕輕一歎,管她,美若天仙也好,丑得像豬八戒他妹子也好,先進去瞧瞧再說。 
一念至此。 
陸小飄快步上前,輕輕一推圓門,「呀」的一聲,圓門應手而開,定睛一看,眼前兒是個更為精致高雅的小花廳。 
靠右邊牆角兒上,擺了一整桌酒筵,水陸陳雜,五味俱全,但只擺了兩副杯盞碗筷。 
再往前去。 
只見—— 
幛幕低垂,異香撲鼻,陸小飄知道這才是日月公主的寢宮,他忙把腳步停住,思付良久,始朗聲說道:「在下陸小飄,見過公主。」 
就聽—— 
一陣極為悅耳的銀鈴笑聲,從幃幕後面傳來出來。 
接著,就聽日月公主嬌聲笑道:「這見過二字,欠通欠通,陸少俠,難道你不覺得嗎?」 
陸小飄微微一怔,接著說道:「在下愚昧,不懂公主的意思。」 
銀鈴似的笑聲又響了起來,問陸小飄道:「陸少俠,你——你看得到我嗎?」 
陸小飄直話直說道:「回公主,在下看不見。」 
日月公主又笑了,笑得頗為放肆。 
陸小飄有些心慌意亂,手足無措。 
片刻—— 
日月公主始繼續說道:「你明明看不見我,嘴裡卻說見過公主,不是坦通,是什麼?」 
陸小飄一向能說善道,沒想到日月公主詞鋒更為犀利,雖然有點兒俏皮,可是你又不能說她完全沒有道理。 
陸小飄臉上一紅,無言以對。 
剎那沉寂。 
那銀鈴似的笑聲又響了起來。 
就聽—— 
日月公主笑著說道:「你——你來做什麼?」 
明知故問,陸小飄有些不悅,想不理她,但還是忍不住答道:「來護衛公主。」 
日月公主又笑了,陸小飄雖然看不見她的人,但從笑聲中,知道她很開心,很高興,就聽她繼續說道:「是你自己願意的?」 
陸小飄毫不考慮的說道:「不錯。」 
日月公主輕輕一笑,緩緩說道:「沒有人勉強你吧?」 
陸小飄斬釘截鐵的說道:「沒有。」 
日月公主停頓了一下兒,始接著說道:「你能心甘情願的做我的隨身侍衛口永不後侮?」 
陸小飄肯定的朗聲說道:「能隨侍護衛公主,是我的光榮,今生今世,絕不後悔。」 
那銀鈴似的笑聲又響了起來,日月公主彷佛更高興,更開心的說道:「做我的隨身侍衛,一切都要聽命於我,沒有自由,不容反抗,如果你不願意,或者做不到,你,你現在走還來得及。」 
陸小飄雙眉一軒,沉聲說道:「我已經說過今生今世,絕不後侮!」 
日月公主又笑了,笑得更為放肆,接著說道:「好,有你這句話就夠了。在這回門之內,只右一廳兩房,兩房之間,僅有幛幕相隔,為了我的安全,你就住在隔壁一間,我想——應該不會太委曲你吧?你可先進去看看,把隨身衣物放好,然後你我相見,共進晚餐。」 
陸小飄微微一怔,眼珠子睜得老大,果然,他所想到的,現在可都來了,他嘴角兒輕輕一撇,擠出了一絲似笑非笑的笑容,自我解嘲的低低說道:「哈!還好,總算沒叫我和她同床共枕睡覺!」 
房間裡既寬敞,又舒適,更豪華,床軟軟的,被柔柔的,香氣襲人,很好聞,讓人興奮,也使人沉醉。 
陸小飄默默望著那光榮厚實的杏黃湘繡幛幕,他知道,那位紆尊降貴的日月公主就在那一邊兒,他在想她究竟是一個怎麼樣的人呢? 
也許她很高貴,也許她很美,也許她既高貴又很美,高貴美麗得讓人自慚形穢,不敢仰視。 
她,她為什麼要我住在這兒? 
難道,難道她在考驗我? 
哼!考驗我什麼? 
是想挫我的銳氣,以表現她公主的威風?抑或是看看我會不會迷惑於她的美色之前?陸小飄越想越對,他對於日月公主這種安排,感到很不痛快。 
驀地—— 
那個銀鈴似的笑聲又響了起來。 
接著—— 
就聽日月公主嬌聲說道:「喂!你好了沒有?」 
聲音好美直似珠落玉盤,又脆又甜,陸小飄微微一怔,他彷佛在那兒聽到過,這聲一好熟好熟,可是一時卻想不起來。 
陸小飄心裡一百二十個不想理她,可是嘴巴不聽指揮不爭氣,張口說道:「我!我好了。」 
日月公主似乎感到奇怪,停了一下兒,才接著說道:「咦?那你為什麼還不過來哪?你不是早就說要見過一我嗎?好,你既然不肯過來,看樣子我只有移尊就駕了?……」 
陸小飄一聽,這下兒可慌了,迫不及待的說道:「公主這樣說,豈不是要折殺在下,我這就過來拜見公主。」 
陸小飄學步艱難,就像要上斷頭似的,好不容易才來到日月公主的寢宮,他一直低著頭,除了自己的雙腳,他什麼也沒看見。 
一陣沉寂 
香氣襲人,陸小飄感覺到一陣暈眩,他不知道這是什麼香味兒,他雖然沒接觸過女人三但他確信,這香氣中,一定含有女人的體香。 
陸小飄知道,這樣是很不禮貌的,說不定會使日月公主發怒,一念至此,慌慌張張的說道:「在…在…在下…拜見公主…」 
就聽—— 
「噗嗤」一聲,日月公主笑了起來。 
陸小飄在想,自己的樣子一定很土,很滑稽,否則,日月公主怎麼會笑成這個樣子呢? 
日月公主一直沒有說話。 
陸小飄感到奇怪,忍不住緩緩把頭抬起,首先進入眼簾的是一張繡椅,接著,現出一個身穿杏黃繡鳳睡袍女人的背影。 
再往上看,只見這個女人正梳攏著她按散的如雲秀發,因為長發覆面,使陸小飄無法看到這個女人的臉面。 
陸小飄輕輕吁口氣,慌亂不安的心情漸漸平靜下來,他四周輕輕膘了一眼,他已確定限一刖這個女人就是日月公主。 
因為除了她和他,再也沒有別人。 
陸小飄默默望著日月公主的背影。 
忽的—— 
那披頭覆面的秀發往後一甩,銅鏡裡面突然現出一張巧笑盈盈,艷絕塵寰,清麗脫俗的臉龐兒來。 
就見—— 
陸小飄神色突變,好像被針扎了屁股似的,身子猛一哆嗉,連連後退,瞪著銅鏡裡的日月公主,失聲輕呼道:「是——是你?」 
日月公主輕輕一笑,緩緩說道:「感覺意外是嗎?」 
陸小日雙眉輕軒,臉色一寒,冷冷說道:「不錯!是很意外……」 
「好久不見……」日月公主一挪繡椅,人已轉過身來,面對著陸小飄,喜悅親切的接著說道:「你好嗎?」 
陸小飄一肚子的怒火,他感覺這個女人好陰險,好狡猾,冷靜得讓人害怕,真恨不得上去給她一大嘴巴子,強忍心頭怒火,冷冷一笑、沉聲說道:「好久不見?哈哈,公主倒是健忘得很啊?……」 
日月公主聽他語氣不善,這才發現他的臉色很難看,不解的瞅著他說道:「我,我都讓你給弄糊塗了,賜兒山一別,難道你還在那兒見到過我?」 
陸小飄有種被欺騙,被戲弄的感覺,冷冷一笑,悲痛的說道:「昨晚到現在,還不到一個對時,蝸居之前,古樹之下,公主不但風華絕代,劍術更是凌厲逼人,難道——公主都忘記了不成?」 
日月公主神色突變,右臂疾伸,緊緊握著他的左手,迫不及待的說道:「此話當真?」 
陸小飄一聲冷哼,接著說道:「想想看,我有騙公主的必要嗎?」 
日月公主臉上疑雲一片,喃喃說道:「小飄,你——你敢確定那個女人是我?」 
陸小飄嘲諷的笑道:「公主請注意,我還沒到七老八十,兩眼昏花的程度,再說,我絕不信天下會有一 容笑貌,神情儀態完全一樣的人。」 
日月公主眼睛一轉上刻平靜下來,輕輕瞥了陸小飄一眼,嬌媚的笑道:「這麼說,你是認定那個女人就是我了?」 
「不錯,就是你!」 
陸小飄本來想這麼說,可是被她那亮如星辰的眼睛輕輕一瞥,把到了嘴邊兒的那句話,又給吐了回去,他不敢再看她,因為她那百花齊放般的嬌笑,會使他迷失自己,無法抗拒了。 
良久 
陸小飄始低聲說道:「公主,在下不敢……」 
日月公主淡然一笑,緩緩站了起來,一瞬不瞬的瞅著陸小飄,悠悠說道:「我知道,現在說什麼,你都不會相信,不過,時間會證明一切。」 
陸小飄沒吭聲兒,其實,誰都希望那個女人不是。月公主,為什麼會有這種想法兒?他自己也不清楚。 
日月公主不停的打量著陸小飄,眼睛裡射著異樣神采,欲口又止的說道:「你——你還沒有女人?」 
日月公主臉上一紅,似乎在後悔不該有此一問。 
陸小飄也是臉上一紅,結結巴巴的說道:「沒……沒有…」 
日月公主好像突然松了口氣兒,眉目之間,隱隱約約出現一抹喜悅之色,笑著說道:「騙人,在賜兒山我看見那個小女孩兒在急著到處找你,看起來你們感情並非尋常的。」 
陸小飄急忙向她解釋道:「公主誤會了,她叫紅娃兒,是我義妹……」 
「噢。」日月公主有種踏實的感覺,滿面春風的笑道:「你也不小了,應該找個女人才對。」 
陸小飄嘴角兒掀動了一下兒,想說什麼,但沒說出口。 
日月公主瞅著陸小飄笑道。「你,你討厭女人?」 
陸小飄略一思付,一語雙關的說道:「我並不討厭女人,只是我不敢相信女人。」 
日月公主當然懂得他話裡的意思,輕輕一笑,繼續說道:「太相信女人固然不是什麼好事兒,太不相信女人同樣也不是什麼好事兒!女人能讓男人安定,更能使男人無後顧之憂。」 
陸小飄抬頭望著日月公主,鼓足勇氣,說出他心裡想說的話,道:「女人,女人會讓男人發瘋。」 
日月公主笑了,笑得好嬌,笑得好媚,輕輕白了陸小飄一眼,笑著說道:「你——你怎麼知道?」 
陸小飄臉上紅得像塊大紅布,生怕日月公主看出什麼,心虛的低頭。 
日月公主沒再理他,伸手拿起柱台上的浴巾,緩緩向牆邊的浴缸走去。 
經過這一陣交談,陸小飄感覺日月公主不但平易近人,更使人有如沐春夙的親切感,緊張,拘束,不安,業已一掃而空。 
雖然對昨夜之事,仍耿耿於懷,但他相信,不久的將來,日月公主一定會給他一個滿意的答覆。 
因此—— 
陸小飄非但不再仇視日月公主,對於她的一切,反倒特別關心起來,一見日月公主緩緩向浴缸走去。 
而且浴缸旁邊的兩個大木桶裡,仍在散發著熱氣,這才明白,自己剛剛來的時候,日月公主原來正准備沐浴,難怪她頭發技散,身穿睡袍…… 
一念至此。 
陸小飄從容後退,輕輕說道:「在下告退,叫他們來伺候公主沐浴。」 
「等一等。」 
日月公主回頭瞥了陸小飄一眼,平靜自然的解著袍帶,淡然一笑,接著說道:「不必叫她們,有你在這兒就夠了。」 
陸小飄差一點兒沒跳起來,他們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更不敢相信這句話會出自這高貴的日月公主之口。 
而且—— 
她說得那麼輕松,那麼自然,那麼坦率,沒有一點兒羞澀之情,陸小飄眼睛瞪得老大,良久,始額聲說道:「您……您說什麼?」 
日月公主淡淡一笑,輕輕說道:「我說,有你在這兒就夠了!」 
陸小飄這回可聽清楚了,身子如遭雷亟,猛一哆嗉,把頭一低,不敢再看她。 
日月公主睡袍的帶子已經解開了。 
陸小飄想走,剛一邁步,就聽日月公主輕輕笑道:「別忘了,你是我的隨身侍衛,一切都要聽命於我,現在,我並沒有讓你走!」 
她的聲一清脆甜美,而且十分溫柔,但卻有一股令人無法抗拒的力量。 
陸小飄怔怔站在那兒,既然不能走,那就盡量克制自己不去看她,他的心在狂跳,呼吸也在加速… 
他感到渾身燥熱膨脹,終於忍不住把眼睛偷偷膘了過去… 
驀地—— 
那杏黃繡鳳睡袍,從她那雪白粉嫩的香肩滑落下來,原來她竟光溜溜的,赤裸裸的,身無寸縷,一絲不掛。 
只見—— 
她膚如凝脂,欺霜賽雪,酥胸畢露,堅挺圓潤,玉腿修長,均勻適度,身材高挑,瘦不露骨,肥不見肉,增之一分嫌長,減之一分嫌短,風華絕代,天方尤物。 
春光乍現,玉體畢程,桃源洞口,芳草如茵,珠潤臀圓,一覽無遺。 
美艷上局貴,嬌媚,清麗,天使般的臉龐兒,魔鬼般的身材,每一寸肌膚,每一個動作,每一個眼神,都散發著灼人的熱力。 
啊!女神——上天的傑作。 
陸小飄一陣暈眩,心在飄浮,膨脹,上升,他已經忘了置身何處。 
日月公主輕輕瞥了陸小飄一眼,回首一笑,快擬閃電,躍進了浴缸裡。 
一陣沉寂。 
陸小飄就像泥塑的菩薩,木雕的金剛一樣,直挺挺的怔在那兒,張口結舌,直眉瞪眼,一動不動。 
日月公主忍不住「噗嗤」一聲,笑了起來,瞅著陸小飄說道:「來,來幫我倒水呀!」 
陸小飄沒動,也沒吭聲兒。 
「哈哈哈!日月公主大笑起來,笑得好狂,笑得好放肆,指著陸小飄笑道:「怎麼?你不敢——你害怕看我赤裸的身子,哈哈哈,可是我知道,每一寸肌膚,每一個地方兒,你,你都看過了!」 
陸小飄無法忍受她的奚落,猛然抬起頭來。 
日月公主彷佛有意的把上身一挺,一毫不吝惜的將她胸前堅挺的乳房,裸程在陸小飄的眼前。 
陸小飄輕輕咽了口唾沫,眼睛一轉,暗暗忖道:「難道——她在考驗我?」 
陸小飄望著她那起伏不定,微微顫動的酥胸,心裡在想,她貴為公主,如果只是為了考驗他,這犧牲未免太大了,難道她是想證明什麼?… 
「哈哈哈!」 
日月公主又笑了,笑得更為放肆,語帶譏諷,神態效慢的瞥了陸小飄一眼,繼續說道:「哈!你的臉色都變了,想看——就來吧!別在那兒假正經!」 
陸小飄雖然還沒成年,但已經成熟得像個大男人了。 
他的心裡雖然一直在不停抗拒,可是他的行為是順從的,條的一邁步,上前拎起大木桶,把熱水朝著她那羊脂白玉般的肩背上澆了下去。 
「嗯………」 
日月公主緩緩閉上雙眸,嘴裡不停的低呼著,手掌輕輕揉搓著頸項,緩緩向下移動,經過堅挺高聳的雙畢,漸至圓滑的小腹,直達那芳草如一因的神秘地帶,嬌喘吁吁的輕呼道:「啊!好……好舒服……」 
媚態撩人,動作煽情。 
陸小飄眼睛裡閃射出情欲的火焰,有些意馬心猿。 
他咬緊牙關,強忍著內心的沖動,把木桶裡剩餘的熱水趕快仲完之後,低頭往外走去? 
陸小飄剛一邁步,她那柔若無骨,滑膩膩的玉手,已緊緊抓住他的右腕。 
陸小飄如遭雷逐,渾身一額,他緩緩回頭看去。 
她正嬌媚的仰首望著他,她那明亮有如星辰的雙眸裡,散發著足以溶化天下任何男人的熾熱火焰。 
二人眼神相接,引起了陸小飄內心的更大震栗。 
陸小飄不敢再看她,趕快把視線移開。 
他不移還好,這一移可變得更糟,他居高臨下,透過波動的水紋,剛好可以清楚的看到她那如茵芳草間的桃源洞口…… 
陸小飄感到血脈賁張,口乾舌燥,沉聲說道:「放開我-」 
日月公主「噗嗤」一聲輕笑,嬌媚的斜瞧著他,蒙聲嘍氣的說道:「我——我還要………」 
陸小飄甩開她那滑膩膩的玉手,悶聲不響的過去抬起另一桶熱水,順著她的背脊澆了下去。 
「小飄………」 
日月公主怕他走掉,先出聲把他叫住上才嬌媚的瞅著他說道:「來,替我擦擦背兒…」 
「不!」陸小飄想走,但是他的雙腳卻仍站在那兒沒動,拒絕的說道:「我去喊她們來替你擦。」 
日月公主笑了,笑得根放肆,也很邪門兒,輕輕斜娣了他一眼,笑著說道:「其實——你很想替我效勞,不是嗎?你應該知道,這是恩典……」 
陸小飄默然,這話說到他心眼兒裡去了,他確實有過這個念頭,奇怪的是好像任何事情都瞞不過她。 
其實—— 
日月公主步步進逼,嘲諷的笑道:「想替我擦背,就趕快快過來,又何必在那兒惺惺作態呢?」 
「難道——這也是考驗之一?」陸小飄不停的在反問自己,片刻,他突然走上一刖去,平靜的說道:「好,能替公主擦背,這是我的光榮。」 
陸小飄在她的背後,卷起衣袖,抓起肥皂,緩緩蹲了下去,卻沒有能一親芳澤的喜悅,沉聲說道:「在我替您擦背之前,我想請問公主一個問題,在我之前,您這一身冰清玉潔的肌膚,也常,也常讓男人觸摸嗎?」, 
「無禮!」 
日月公主臉色一沉,低聲輕叱著,片刻,亮如星辰的雙眸一轉,風情萬種的回頭瞥了身後的陸小飄一眼,「噗嗤」的一聲媚笑,接著說道:「你忌妒?你吃醋?哈哈哈……」 
她笑得放肆,簡直是目中無人。 
陸小飄臉色很難看,面對他心目中的女神,他是忌妒,他是吃醋,所以他的心在滴血,一直非常痛苦。 
陸小飄輕輕一歎,痛苦的說道:「唉!我實在不了解,您貴為公主,金枝玉葉,居然這樣赤身裸體,一無遮掩的裸程在男人面前…」 
日月公主輕輕一笑,平靜自然的說道:「你是我的侍從護衛,命令你替我沖水,擦背,槌腿,捏腳,這有什麼不可以呢?在官延裡,太監伺候娘娘洗澡,上床,並不算什麼稀奇事兒……」 
「公主別忘了,我既不是太監,也不是天閹……」陸小飄氣她把自己當成太監看待,說話也就放肆起來,雙眉軒動了繼續說道:「我,我雖然還年輕,可總是個正常的男人。當心我會變成肥肉當前的雜狼,把你一片一片的撕裂,你最好防備一點兒,你這種行為……就像……」 
陸小飄本來是想說她就像個千人騎,萬人摸的臭婊子一樣,可是他沒敢說出口,他並不是怕她,而是不願去褻瀆他心目中的女神罷了 
他沒敢說,日月公主自己倒說出來了,就聽她冷冷一笑,緩緩說道:「就像『神女』是吧?在賜兒山你那個小女人紅娃兒已經說過了,我不在乎你再多說一次!」 
陸小飄默然不語,緩緩低下頭去。 
原來—— 
這個傲骨天生,身負絕世武學的陸小飄,又怎麼會默默無語,竟然像乖寶寶似的蹲在這兒呢? 
英雄難過美人關。 
不錯—— 
古往今來,又有多少英雄豪傑,奇人異土,能過得了這一關嗎? 
一陣沉寂。 
陸小飄用木杓子舀起熱水,淋濕她的背脊,打好肥皂,默默替她擦背。 
她的肌膚細膩柔滑,潔白如玉,但有彈力,他很小心,不敢用力,生怕自己笨手朱腳搓破了她那細柔粉嫩的香肌。 
她的骨架纖細,肌肉豐滿,曲線玲瓏,該肥的地方肥,該瘦的地方瘦,該凸的地方凸,該凹的地方四,渾身飄溢著處子的體香。 
突然—— 
陸小飄怔住了,他興起了想擁抱她,吻她的沖動,只見他輕輕一伸脖子,咽了一口唾沫,浪快的又繼續他那未完的工作。 
驀地—— 
一聲驚叫。 
陸小飄就像中了邪似的,直眉瞪眼的盯著日月公主的左一眉,激動的臉上肌肉直在抽搐著 
日月公主臉上疑雲一片,輕輕推了他一把,不解的瞅著他說道:「你——你怎麼了?」 
陸小飄回過神來,急忙拿起木杓,舀水將她左一肩上的肥皂沖掉,湊過去看了又看,用手摸了又摸,臉上突然現出工驚喜之色,喃喃說道:「不是你?不是你!那——那她會是誰呢?」 
日月公主右臂一伸,玉掌輕輕在他額頭上摸了摸,笑著說道:「小飄,你——你怎麼沒發燒吧?」 
陸小飄左腕一翻,快擬閃電,已將日月公生那晶瑩如玉的右臂攫住。 
日月公主一驚一怔,沉聲說道。「快放開我!」 
陸小飄沒理會她,一瞬不瞬的瞅著她右臂上的那顆朱砂痣,嘴角兒掀動了一下兒,想說什麼,但沒說出口。 
日月公主眼睛一轉,立刻恍然大悟,臉上一紅,左手疾伸,已將那顆足以證明她還是處子之身的「守官砂」輕輕捂住,狠狠白了他一眼,嬌唱唱的說道:「死相,你——你壞死了……」 
陸小飄眼睛有些濕潤上極而泣,歉然的望著日月公主,他有千口萬語想告訴她,可是又不知從何說起。 
日月公主含情脈脈的望著他,良久,始緩緩笑道:「你想跟我說什麼?說錯了,我也不會怪你。」 
陸小議感激的點了點頭,把昨夜和那白衣蒙面人交手的經過情形,從頭到尾,詳詳細細——的對她說了一遍。 
最後,陸小飄歉然的說道:「對不起,我不該誤會你……」 
「事情已經過去了,我不會怪你的。」日月公主輕輕白了他一眼,嬌媚的笑道:「哈!怪不得你剛才一個勁兒的又看又摸我的左肩,原來是看看我有沒有創傷,現在你相信我真的不是那個白衣蒙面女人了?」 
陸小飄雖然有點兒尷尬,但仍掩不住內心的喜悅,笑著說道:「我——我真的相信了,那一劍雖然傷得她不算很重,但是,就算她有仙丹妙藥,傷口也不會愈合得這麼快,而且一無疤痕。」 
日月公主突然愁鎖眉間,幽幽一歎,喃喃輕語道。「唉!你心裡的死結,總算都解開了,可是,可是我…」 
陸小飄還沒有完全會過意來,不解的瞅著她說道:「公主,你……」 
日月公主神色黯然,幽幽怨怨的說道:「唉,我這樣做是否值得?連我自己也不知道,我想——在你心目中,一定認為我是個淫蕩不知羞恥的女人,唉!如果不是……」 
陸小飄心頭狂震,她貴為公主,冰清玉潔,為了取信於他,不惜以處子之身,和他裸程相見。 
一念至此。 
他不禁心如刀割,淚水潸潸,激動的說道。「我真該死,可是……」 
日月公主笑了,笑得有些淒涼,輕輕一歎道:「可是——我不這樣做,你會信?」 
陸小飄默然。 
一陣沉寂。 
不知道是什麼力量,使陸小飄有那麼大的勇氣,他緊緊握著她的柔夷,誠懇的說道: 
「公主,不管你做過些什麼在執目中,你永遠是個冰清玉潔的聖女。」 
日月公主笑了,好甜,好美,好媚,有如百花齊放。 
她含情脈脈的瞅著陸小飄上 高興興而略帶嘲諷的說道:「哈哈哈!什麼時候兒的『神女』突然又變成『聖女』了?真好笑,世人都說女人善變,小飄,看起來——你比女人還要善變…」 
陸小飄臉上一紅,,認真的說道:「你不信?我可以發誓,今生今世,我陸小飄絕不負你,背棄你,否則……」 
「好了,好好兒的發那一門子誓嗎?」 
日月公主右手食指快擬閃電,輕輕按在他那厚實的嘴上,不許他再說下去,春風滿面,眉目間滿溢著喜氣。 
她突然變得更鮮艷,更亮麗,她感覺到好幸福,好滿足,心裡從未有像現在這樣踏實過她那亮如星辰的眼睛裡,閃射著異樣神采,水汪汪的,一瞬不瞬的,默默瞅著他,突然工面飛紅,緩緩低下頭去,不勝嬌羞的繼續說道:「哼!說話也不經過大腦,什麼負啊背的,我又沒說要……要……要嫁給你!亂用名詞兒……」 
陸小飄嘴都笑歪了,好像栽進了蜜糖裡一樣,他知道,當女人說「不」的時候,也就是 
「肯」的表示。 
陸小飄癡迷的望著地,他已樂暈了,忘了說什麼才好,只顧用手輕輕揉搓著她那滑潤的香肩,笨拙的表達他的感激和愛慕。 
日月公主感覺到身上癢癢的,麻麻的,忙把香肩往下一縮,忍不住噗嗤一聲,笑了起來,嬌嗔的白了他一眼,推開他道:「少討厭,你先出去,等我洗完澡再聊。」 
陸小飄可逮到機會了,調皮的逗她道:「怎麼?不要我替你擦背了……」 
不疼不癢的刺了她一下兒。 
「不來了,你壞死了……」日月公主邊說,邊舀起一杓洗澡水,劈頭蓋臉的往陸小飄身上潑了過去,哈哈笑道:「看法寶,瞧你以後還敢不敢使壞?」 
陸小飄准知道,若不早點兒開溜,一定要倒大楣,所以他把話一說完,人已經竄出去了,日月公主動作雖快,終究還是晚了半步,洗澡水潑了一地,連人家衣服邊兒都沒沾到。 
日月公主心有不甘,但又無可奈何,只有坐在那兒噘著小嘴兒生悶氣兒的份兒。 
驀地—— 
陸小飄一探頭兒,齜牙裂嘴的沖著日月公主做了個鬼臉兒,得意的哈哈笑道:「想讓我喝你的洗腳水?哈!門兒都沒有…」 
日月公主瞅著他那精靈古怪,調皮搗蛋的壞相,又恨,又愛,又有氣,又好笑,眼睛一轉,笑著說道:「別鬧了,撿你喜歡吃的,搬到房間炕桌上來,這樣兒邊吃,邊喝、邊聊舒服些。」 
這一下兒陸小飄可樂了,左腳一抬,右臂曲肘平胸,學唱京戲的動作和道白說道:「得令吶!」 
說完,沖著日月公主一擠眼兒,嘴裡念著鑼鼓點兒,一溜煙兒似的跑開了。 
日月公主被他逗的鼻涕眼淚都笑出來了,癡癡的望著他的背影,哺喃說道:「你——你什麼時候才能長大?」 
口口 口口 口口 
看不見星星。 
也看不見月亮。 
在溫暖的香閨理,在柔和的燭光下。 
陸小飄臉上掛著淚痕,在訴說自己的不幸。 
日月公主在陪著他垂淚,安慰他道:「人死不能復生,你也不必太難過,那——那你家裡還有些什麼親人呢?」 
陸小飄輕輕一歎,接著說道:「我們家人丁不旺,世代單傳,唉!父母一死,就再也沒有什麼親人了……」 
日月公主沖口說道:「有……」 
陸小飄眼睛瞪得老大,迫不及待的說道:「誰?…」 
日月公主接著說道:「我…」 
日月公主只顧了安慰著陸小飄,根本沒考慮說了什麼,等話一出口,才發現有語病,玉面飛紅,羞得低下頭去,半天沒敢抬起來看他。 
陸小飄又興奮,又感激,心裡暖暖的,甜甜的,癡迷的瞅著她,不知道該說什麼才好。 
一陣沉寂。 
陸小飄也急於想了解一下兒日月公主家裡的情形,試探性的問她道:「請問公主府上還有些什麼人?」 
日月公主一聲長歎,雙眉緊鎖,半天沒說話。 
陸小飄想到她身份特殊,也許有多事情不方便說,忙接著說道:「我只是隨便問問,公主不方便就算了,不必因此為難……」 
日月公主淒涼一笑,緩緩說道:「唉!說起來,我也比你好不到那兒去,從小兒就沒見過我娘,我爹忙他的大事兒,聚少離多,一年也難得見上一兩面,我是獨生女,上無兄姐,下無弟妹,是月會裡的人把我撫養大的。 
三年前,我爹從大同來張垣的途中,被大內鷹犬發現,死於非命,至今,他老人家的屍骨仍未尋。」 
陸小飄怕她難過,見粉台上放著一尊小小白玉觀音,忙把話金開,輕輕笑道:「你信佛?」 
日月公主輕輕一歎,喃喃說道:「人在旁徨無依的時候會信。」 
陸小飄斬釘截鐵的說道:「你放心,以後——我不會再讓你旁徨無依,來,我們共飲此杯,祝公主……」 
日月公主心裡甜甜的,暫時把痛苦和煩惱拋諸腦後,感激的望著他,舉杯一照,笑著說道:「好,我們共飲此杯,不過我有個條件。」日月公主輕輕一笑,接著說道:「以後別公主公主的老掛在嘴上,叫人家聽到不太好,而且也顯得生疏,叫我名字——玉涵好了」 
陸小飄笑著說道:「玉涵,好美的名字,也只有你配得上這兩個字兒,不過還是不夠親切,乾脆我們姐弟相稱,我叫你涵姐,你叫我飄弟,你覺這樣可好?」 
朱玉涵高興的說道:「好,太好了,飄弟,我們乾杯。」 
二人碰杯,一飲而盡。 
朱玉涵浸沉在往事回憶中,良久,始輕輕一歎,感慨萬千的望著陸小飄,緩緩說道:「生命的坎坷,遭遇的不幸,使我既沒有過去,也沒有未來,使我變得孤僻,冷漠,沒有人願意,也很難接近我…我的人雖然還活著,可是心卻早已經死了! 
唉,也許是蒼天見磷,使我們相遇,結識,而我那即將枯萎,凋謝的生命,突然之間又復活了。一時情難自盡,不能自己,所做所為,荒唐得讓人好笑,大膽得使我臉紅,懵懵懂懂,如在夢中。為什麼會這樣?難道這就是緣?飄弟,想想看,今天我們才第二次見面啊……」 
陸小飄感到奇怪,因為這些話正是他想說的,眼睛一轉,笑著說道:「涵姐,你記錯了,今天不是第二次見面,應該是第三次才對?」 
朱玉涵微微一怔,思忖良久,不解的瞅著他說道:.「第三次?還有一次在那兒?我怎麼不記得?」 
陸小飄詭異的一笑,接著說道:「在夢中……」 
「夢中?」 
朱玉涵有種被騙的感覺,揚手欲打,嬌唱的叱道:「小鬼,你敢戲弄我?……」 
陸小飄一手握住她的粉拳,一本正經的說道:「戲弄你?我敢嗎?你聽我說嗎……」 
陸小飄將昨夜在夢中,在小舟上的一切,仔仔細細,添油加醋的對她說了一遍。 
驀地—— 
朱玉涵玉面飛紅,渾身燥熱,一股暖流,突然由小腹間冉冉升起,她咀嚼著陸小飄所說的初吻滋味,也在幻想著那百花齊放的奇妙境界…… 
良久—— 
朱玉涵始嬌喘吁吁的叱道:「你——你胡說……」 
她的話只說了一半兒,聲音嘎然上住,就像突然被利又攔腰砍斷了似的。 
原來—— 
陸小飄那厚實,灼熱的嘴唇,已緊緊壓在她那紅艷誘人的朱唇上。 
他這種狂野,強烈的表達方式,使她無法抗拒,無法招架,他那熱情如火的眼神,他那強而有力略帶野性的動作,他激動侵略性的雙唇,使他意亂情迷,不能自己。 
她感到一陣暈眩,昏昏沉沉,既不能思想,也失去了判斷能力,怔怔的,傻傻的,木本的,一瞬不瞬的瞪著他,淚如斷線珍珠,緩緩滴落。 
她不知道是哭了?抑或是喜極而泣? 
他的臂膀如此強壯,如此有力,把她緊緊摟住,擁進懷裡,她感覺一陣窒息,快要被他揉碎。 
突然—— 
一股激蕩灼熱的暖流,從跨間直湧入她的心底,她突然感覺軟綿綿的,渾身乏力,就像虛脫了似的。 
接著,身子猛的一額,一陣暈眩,她已經迷失了自己。 
他那熱情如火的眼神…… 
他那強而有力的臂膀…… 
他那狂野激烈的動作…… 
他那雄壯溫暖的胸膛…… 
還有—— 
他那厚實,灼熱,激動,帶有侵略性的嘴唇…… 
使她沉醉,迷失,於是,她漸漸開始溶化了。 
她的心弦被他撥弄得抖動起來,就像一首聞所未聞的人間仙樂,突然奇妙而令人向往的在她心靈深處演奏起來。 
啊!這時多麼美好奇妙,令人奔放飛躍的感覺。 
她的心飄浮,飄浮…… 
她的身子在膨脹,膨脹…… 
她的意念在飛躍,飛躍…… 
他的人就像置身於熊熊的烈焰中,晃眼之間,業已化為灰燼,隨風而去,逐漸擴散,終於了無痕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