仲揚企業集團大樓一樓大廳來了個小鬼靈精怪,一入門便指名道姓要找管仲倫的大哥管柏仲,當然他的要求沒有被應允,只是被當作笑話。
櫃檯服務人員笑問:「是不是你媽媽要你來的呢?」
管家兄弟都未婚,外頭多得是想要攀龍附鳳的女人,也曾有人硬要把隆起的肚子栽給管柏仲,不過後來那女人沒有討到便宜,反而負上了法律責任。
所以服務人員很直覺的認定,呂續仲是某個女人支使來的。
不給進,不代表呂續仲就乖乖的摸著鼻子離去。
他突然不停的跳腳叫著,「漂亮阿姨,我要尿尿!」
這還得了,一個小鬼在大廳處撒尿,實在相當不雅觀,萬一上頭怪罪下來,她們也吃不消。
服務人員生怕呂續仲會真的尿出來,急忙指著走廊的左方說:「那邊最裡面有廁所,快去喔!」
「謝謝漂亮阿姨。」道了謝,呂續仲拔腿就往左邊的長廊奔去。
不過,尿急只是幌子,他更正的用意只是擺脫煩人的服務人員罷了。
在人煙罕至的階梯上,他撥了一通電話,當電話接通,他對著話筒說:「乾爹,麻煩您告訴我我大伯辦公室的電話號碼。」
電話那頭的雷焰聽到他的聲音急忙追問:「你上哪去了?你媽找你找得快發瘋!」
這年頭小孩被綁架特別多,他又是仲揚集團的未來繼承人,更是他雷焰的乾兒子,母親又是最近報章雜誌爭相報導的名女人,這樣一堆人捧在手心上的小鬼頭,被人給綁架了,也不是不可能的事。
「乾爹,您不必緊張,我告訴您,您不要告訴我爹地和媽咪,」呂續仲頓了頓後道:「我現在在我大伯的公司裡面,可是我見不到他,麻煩您告訴我他的電話。」
「喔。」雷焰明瞭他目前沒有危險,便念給他一串電話號碼。
「謝謝乾爹,記得我在這裡的事情千萬不要告訴我爹地和媽咪喔。」
「那你快點回去就是了。」
「我知道,我要去找大伯了,拜拜。」
掛了電話,他再撥方才雷焰給的號碼,不一會,電話那頭傳來有點熟又不太熟的聲音。
聽著,他知道自己為什麼會有種熟悉的感覺,他大伯的聲音和他爹地很相似。
「哪位?」電話那頭的管柏仲語氣有些不耐地再問。
「您好,我叫呂續仲,是管仲倫的兒子……」
「管仲倫的兒子?你在哪裡?」管柏仲的語氣轉為急切。
呂續仲笑答,「我就在公司樓下。」
「不要離開,我馬上就下去接你。」
「好。」呂續仲乖乖應允。
掛了電話,他轉身走回大廳入口處,服務人員捺著性子問他,「小弟弟,你這樣到處亂跑你家人會擔心的喔,告訴阿姨你家的電話,我幫你打回去叫你爸媽來接你好不好?」
「不必了,我已經打電話叫我大伯來接我了。」呂續仲笑著回答。
「喔,那你什麼時候打的啊?阿姨不記得廁所裡面有電話。」
呂續仲掏出包包裡面的大哥大,笑說:「我用大哥大打的啊。」
一個五、六歲的小孩,卻拿著時下最貴最新型的大哥大,太誇張了!
服務人員臉上的笑容僵了一下,心中的感觸真可謂是五味雜陳,有嫉妒,也有羨慕,真是一人一種命,好命歹命差別如天地。
然後,更叫人咋舌不已的是,現身來接他的人竟然是自己企業最高首腦管柏仲,這下子,不僅服務人員呆住,連入口處來往的人群都投以訝異的眼光。
臨走向電梯前,呂續仲笑著回頭對服務人員道:「漂亮阿姨,我大伯來接我了,你不必替我擔心了。」
所有人終於明白,他是仲揚企業集團未來的真命天子。
* * *
「你怎麼想來找大伯呢?」第一回見到呂續仲,管柏仲就確定他是自己的侄子,雖然他從未曾見過呂英華,但是他和小時候的弟弟長得很相像,就像是從同一個模子印出來的。
不過他很訝異他竟然會單獨跑來找他,一個五歲多的小孩跑到這兒來,真是讓他大吃一驚哩。
而當他聽到呂續仲說明來意,他更加錯愕得不能自己。
「你要大伯送你去非洲?為什麼?」
呂續仲可憐兮兮地說:「都是我爹地和媽咪,他們不肯結婚給我一個家,我就想,沒有個完整的家,和難民有什麼兩樣。」
管柏仲被他孩子氣的話給惹笑,「所以你就來找大伯,要大伯送你去非洲?」
如果他弟弟聽到這話,不知道會作何感想呢?
「是啊。」呂續仲點頭,解釋著,「本來我是想要自己去的,但是我沒有錢,而且沒有家長的同意,我不能搭飛機。」
「你認為大伯有辦法?」他突然有股想捉弄人的衝動,更想看到管仲倫抓狂跳腳的德行,那必定是一個很有趣的畫面,「萬一大伯幫不上忙怎麼辦?」
「一定可以的。」
「這麼篤定?」
「當然。」呂續仲認真的點頭。
「為什麼這麼肯定大伯幫得上你的忙呢?」一個孩子說話口氣卻像個大人,他不禁喜歡上他。
他很想幫忙,但卻想知道更多的內幕。
「如果你不能給大伯一個合理的解釋,大伯可能幫不上忙喔。」
「理由很簡單,我要去體驗一下什麼是真正的難民,而且主要是要讓爹地和媽咪知道,失去了家庭溫暖的孩子和非洲難民沒有兩樣。」
「好像很有道理。」
「本來就有。」
「你幾歲?續仲。」
「五歲半。」
管柏仲難以置信地說:「但是你說話好像小大人一樣。」
「我是啊。」
「你不是,你才五歲半。」
「但是我的智力是十五歲啊。」
「啥?」任何人聽到這樣的話,很難不愣住,管柏仲也不例外。
「沒什麼,我只是大家口中說的天才罷了。」
「天才?你是說你有中學程度的智力?」
「是啊。」好煩喔,一再的向人解釋。
難怪他這麼小就會想用離家出走這一招讓父母就範,真可說是現代的小鬼精得駭人。
「好吧,就應你的要求。」
「謝謝大伯。」
「不過大伯要你幫一個忙。」
「幫忙?」就算他智力十五歲,但是體力還是只有五歲半,能幫什麼忙啊?
「大伯正好要在非洲辦個救濟的活動,所以你要代表仲揚企業集團去當愛心天使,怎麼樣?」
呂續仲滿口答應,「好。」
助人為快樂之本嘛!
* * *
呂英華不相信兒子會聰明到用離家出走來逼她和管仲倫在一起,反倒認定其中必然有人教導他,而對象,她想了又想,認為管仲倫最可疑。
所以,帶著兒子的留書,她驅車前往管仲倫的住處,希望可以在他那兒找到兒子。
聽聞兒子不見,管仲倫忍不住跳腳,「孩子住你那裡,現在不見了,我都還沒怪你,你還好意思來怪我?!」
「因為只有你會跟我爭兒子,不是你帶走,他不可能會狠心丟下我這個媽,你推卸不了責任。」
「喝,語氣刁鑽,我要是你兒子,也要離家出走!」他尖酸地嘲諷。
「是誰說要送他去非洲當難民的?是你,是誰先訂婚的?也是你,現在你好意思嗆聲,我刁鑽?就算我刁鑽,也好過你四處風騷,活像一隻公孔雀。」
兩人越罵越不像話,越吵音量越大,最後管仲倫請的傭人怕發生意外,偷打了電話給管仲倫的父母。
結果,來協調關心的是管柏仲。
「大哥,你怎麼來了?」平常忙得神龍見首不見尾的大哥,這會兒卻突然冒出來,管仲倫十分訝異。
「如果我不來,這裡恐怕就要發生命案了。」管柏仲瞄了眼他,又看了看呂英華,「這位,大概就是我侄子的母親呂小姐吧?」
呂英華對管柏仲輕點了個頭以示禮貌。
「我聽說小孩不見了,我代替爸媽過來看看。」
「這個阿村,真是多嘴。」
「你還怪阿村,這麼天大地大的事情,難道你想要隱瞞著,不讓我們知道?」管柏仲一臉不悅地質問。
「沒有,我是想先找找看,也許孩子會自己回家。」
「他不會,我有預感,他甚至沒有去找雷焰……」呂英華擔心至極,一想到孩子不見了,淚水就不受控制的盈滿眼眶。
「孩子那麼聰明,不會有事的。」管仲倫見狀,不捨地安撫道。
「就算再聰明,也只是五歲半的孩子……」智力不能和體力畫上等號,自我保護的能力同樣不高。
管柏仲很想說出實情,但是他答應呂續仲在先,所以不能不信守承諾。
「我說,你們該要反省一下才對,孩子才多大,你們不給他一個家,這是他打電話跟爸媽哭訴的,說你們根本就不在乎他的感受,所以他決定要去非洲。」
管仲倫聞言垮下了臉,惶恐不安地問:「那爸媽現在怎麼樣?」
「氣得半死,說你們要是不去把孩子找回來,就等著接受管家眾長輩的批判。」管柏仲故意把事情說得非常嚴重。
「有那麼嚴重嗎?」
管仲倫侍奉雙親至孝,很是擔心,這回事情鬧得太大,見報的話,老爸不砍了他才怪呢,「大哥,拜託你幫我向爸媽說,無論天涯海角,我都會把續仲給找回來,請他們兩位老人家千萬不要擔心。」
「天涯海角,你說的喔!」
「對。」兒子是他的,以前不知道,照顧不到情有可原,現在知道了他的存在,再不擔負起責任怎配為人父哪!
「那你是準備去非洲找人嘍?」
「對。」
「我也要去。」呂英華高喊,「兒子也是我的,我也要去非洲找人。」
「那你們就一起去有個照應吧。」
「我看不必了,我自己去就可以。」呂英華瞄了管仲倫一眼,訕訕地說:「他已經有未婚妻,和我同行怕會引起對方誤解。」
「未婚妻?哪時候冒出來的!」管柏仲眼神嚴厲地瞪著管仲倫,命令著,「這件事你一併交代清楚,要不然我就找爸出面。」
「沒啦!」管仲倫沉著臉,不甘願地道:「那是為了要氣氣她而請來的臨時演員。」
「臨時演員?」這個管仲倫……呂英華受不了的踩了他的腳,憤然罵道:「無聊至極,」
「痛……」管仲倫被高跟鞋踩到,痛得抱腳猛跳。
「你自找的,我幫不上忙。」管柏仲隔山觀虎鬥,絲毫不同情他的遭遇。
* * *
飛機起飛前,雷焰為呂英華和管仲倫兩人送來了越洋傳真,上頭有一張照片,照片中間肯定是他們的兒子呂續仲,只不過,此刻的呂續仲已經變成了黑木炭,而看照片中的他笑得那麼開心,可以想像他在非洲過得有多愜意。
「這臭小子,給我抓到不先打他一頓屁股才怪!」呂英華望著照片氣惱的低語,但,心底又不得不承認,照片中的兒子似乎比在她身邊時開心。
此時此刻,她忍不住要自責。
就像管仲倫說的,她根本不是個稱職的母親,否則兒子不會那麼小就想要逃離她身邊。
飛機起飛了,呂英華仍然沉浸在自我責備的情緒中。
「看他的樣子,應該不會有問題的。」
「你怎麼知道不會有問題?」她轉頭望著坐在身旁的他,因為已經很久不曾近距離看他,所以她被他的特寫鏡頭給嚇了一大跳。
她果然是愛他的,否則一顆心不會如此小鹿亂撞。
「因為他是你生的,一定也有如你一般堅忍不拔的精神,放心吧。」
也許是目的地相同,又因為目標一致,呂英華發現他講話不再帶有挖苦意味。
「謝謝。」
「真讓我嚇一跳。」
「什麼?」
「你會向我道謝。」管仲倫調侃道。
真是夠了,男人誇獎不得,才剛剛對他稍稍鬆懈了防備,他馬上就又故態復萌,「我是個是非分得很清楚的人。」
「是嗎?」他倒覺得她很像刺蝟。
「這段飛行過程很漫長,來談談兒子的未來吧。」
管仲倫搖頭說:「現在我們說什麼,或者是討論什麼都是多餘的,因為續仲不是我們能夠左右得了的孩子。」
「我從沒有想要左右他,只是他畢竟只是小孩,他才五歲半。」她是個現代人,當然知道現代和過去不同,孩子有自己的思想,身為父母的,只能在旁邊時刻提醒孩子為人處世之道,其他最好是順其自然。
所以,一發現兒子資質不同於一般小孩,她就給他自由選擇想走的路。
「你確定自己沒有左右過他?」管仲倫不苟同地說:「不讓他認祖歸宗,不讓他見我這個父親,這還不算左右!」
「好了,如果你想和我算總帳,我承認我是不打算讓他和你相認,甚至不打算讓你知道有他的存在,因為我不知道那麼花心的你,會不會逼迫我拿掉小孩,而我不願意冒那個險。」
「在你從我這裡偷了種之後,一切就與我有關係了,我有權參與孩子的成長,你不能也不該剝奪我的權利。」
「所以我同意他在你那裡住一個禮拜,在我那兒待一禮拜,這算公平。」
管仲倫再度搖頭,「你還是不明白,那不是孩子想要的結果。」
她知道,兒子需要一個家,但是,她總不能夠拉下臉來拜託他給他們母子一個家吧?
「對不起,我累了。」既然不能,她只能夠選擇逃避。
閉上雙眼,把一切問題暫時拋諸於窗外藍天,未來,等見了孩子再說吧。
* * *
非洲好熱,水資源很缺乏,難怪他們幹得好像掐不出水來,更重要的是,這裡的生活真的很貧瘠,三餐能夠吃得飽,已經算是幸運的了。
只是這樣的環境讓人不禁要想,為什麼這裡的人不結紮呢?如果避孕做得徹底,就不會多出那麼多無辜的小孩來受苦了呀!
這是呂英華最無法理解的一點。
「我一定要快點找到續仲,非得把他帶回去不可!」
「嗯,我知道,我也想快點找到他。」不是偏見,而是非洲實在是很熱,而且野生動物太多了,看起來很可怕。
突然,呂英華尖銳的叫聲穿過他的耳膜。
然後他看見一群小孩跟著大人後頭跑,他們正在追一隻野生的麋鹿。
「Oh,my God……」呂英華難以置信地瞪著大眼看。
一堆人追著一隻麋鹿,活脫脫上演著一幕真實的墾荒前面貌。
她真的快要昏倒了,「我受夠了,呂續仲你到底在哪裡?」
「別看了。」管仲倫把她的臉轉向自己,輕拍著她的背安撫,「續仲不可能像這裡的人那樣生活的,他不過是個孩子而已……」
他的話被打斷,這回,她的叫聲更尖銳。
「天哪!那個孩子好像續仲……」
「不可能吧?」他轉過頭,往她所指的方向看去。
他不敢說話了,因為他怕刺激到她。
「把他帶回來、把他帶回來……」呂英華已經瀕臨歇斯底里狀態。
一隻獅子正緩步朝著呂續仲接近,即使想要撲上前去救人,距離也太遠了,連管仲倫都感受到前所未有的恐慌。
「救他,不要……」呂英華放聲尖叫,情緒完全崩潰,下一秒不敢目睹慘劇發生的她便昏厥了過去。
* * *
從昏睡中醒來,呂英華第一個反應是大叫,「快救他……」
「媽咪,您還好吧?」
是夢嗎?她的續仲不是被獅子吃了?
呂英華認為耳邊兒子的聲音只是自己一個虛幻的假象,遲遲不肯張開眼看人。
「媽咪,您張眼看我啊,」呂續仲再度央求。
「續仲,媽咪知道你死得很不甘心……媽咪會去陪你的……」雖不肯張眼,但是她仍忍不住伸手去抱,當感覺抱在懷中的溫熱體溫,她連忙張眼一看,果然是完整無缺的呂續仲,「續仲,真的是你嗎?」
「當然是我。」呂續仲衝著她開心地笑。
「你沒有被獅子吃了?」
「沒有,那隻獅子是阿奇諾的好朋友,它不會咬我們。」
「好朋友?你和獅子做朋友?」聽到兒子所言,她差點再度昏厥過去。
「媽咪,這裡好有趣呢,您以後會喜歡上這裡的。」
「我不會喜歡這裡,也不會有以後,我要馬上帶你回台灣。」呂英華面色嚴厲的告知她的決定。
「不,如果媽咪和爹地還是要各自結婚,我不要回去。」呂續仲可憐兮兮地說:「您不知道,看到阿奇諾一家人,我好羨慕喔,他們一家雖然過得並不富裕,但是很幸福呢,我也想要一個那樣的家。」
呂英華知道兒子的要求並不過分,讓五歲半的他受到那麼多委屈,身為母親的她真是非常不應該。
可是婚不是說結就可以結,也不是她一個人點頭就算的。
她把視線一轉,想看看管仲倫怎麼說,卻尋不著他的身影,「你爹地呢?」
難道是他被獅子吃了?
呂續伸向她解釋,「爹地和阿奇諾的姐姐們在聊天。」
「啥?」一把火莫名地燃燒了起來。
不等呂續仲繼續解說,呂英華筆直地從床上躍起,跳下,然後快步的朝外面走去。
果然就見管仲倫被一群黑人女孩團團圍住。
這並不是管仲倫所願意面臨的,但是在呂英華看來,他卻是樂在其中。
所以,她越瞧越火。
「狗改不了吃屎!」一句中文打她口中逸出,隨即她轉身拉起呂續仲的手說:「我們母子倆馬上回台灣。」
管仲倫對這群姐妹們請求了老半天,她們才讓開了一條路讓他過。
他快步衝進阿奇諾的酋長父親為他們準備的房間內,一手扯住正提著行李準備帶兒子離開的呂英華。
「放手啊!」她氣憤的對他下令。
「你又在氣什麼?狗改不了吃屎又是什麼意思?」不弄清楚要他放手,免談!
「公孔雀永遠都是公孔雀,風騷的男人走到哪裡都改不了習性,狗改不了吃屎就是這麼簡單。」
瞧她漲紅了臉蛋,管仲倫打趣地逼近她問:「你是不是在吃醋?」
「吃醋?開玩笑,我為什麼要吃你的醋?」
「是就是了。」
「續仲,我們走,別理這種瘋子!」
「不能走。」管仲倫摸摸呂續仲的頭,「你去外頭和小朋友玩,我和你媽咪有事情要談。」
「談?續仲,不要去……」不願再和管仲倫獨處,呂英華慌張地叫住兒子。
「媽咪,您就和爹地好好的談談吧,因為我們暫時不能離開。」
她不信地說:「又沒有颱風,我就不信不能走。」
「不是颱風,但我是愛心天使。」
啥?「你說啥愛心天使?」
「就是來這裡散播歡樂散播愛的愛心天使啊。」呂續仲笑著走出房間。
「他剛說的你懂嗎?」
「是大哥搞的鬼,續仲代表仲揚來這裡當救濟天使。」
天哪!那她還得要繼續待在這個鬼地方嘍?
「還要多久?」
「一個禮拜左右吧。」管仲倫據實以告。
一禮拜?一禮拜沒冷氣可吹,一禮拜要看一堆人沒穿衣服,還要忍受管仲倫和那些光著身子的女孩打情罵俏?
「我自己找飯店住。」
「兒子怎麼辦?」他睨著她,活像在說她很沒責任感。
呂英華當然不願意被他那樣指控,所以拎著行李說:「那我去和續仲住同一間房。」
「那可能也不太妥當。」管仲倫抿著唇,一臉賊笑。
「什麼意思?」
「我聽說續仲和阿奇諾還有阿奇諾所有的哥哥住同一個房間,如果你不介意和那麼多黑人男人睡同一張床就去好了。」
太可怕了!雖然阿奇諾一家都是好人,但是和一堆男人睡同一張床總是不妥。
呂英華自動地把行李放回原地,「算了,我還是委屈一點點好了……」
「是啊,真是委屈你了。」管仲倫再度向她逼近,直到將她困在床與自己之間,她一轉身正好撞入他的懷裡。
「你幹麼靠那麼近……很熱……」炎熱的天氣,還有身體,聚集成一團火球,緊跟著爆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