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群商家偷偷的聚集在凌霄別院的後院,交頭接耳的秘密商討事情。被商家們圍在中央的,就是西門彥廷的貼身侍從司武。
「我不幹!」司武拚命的搖頭,死也不答應。
「可是司武,要我們對慕容老爺做的這麼絕,我們實在於心不忍啊!」
「對啊!司武,慕容老爺對我們有恩,我們不能眼睜睜的看他們餓死啊!」
「就是就是,想當初我兒子遭惡人所害,就是慕容老爺出面擺平的,要不然我兒子現在早已發配邊疆了。」
「而且,整個慕容山莊都是好人,只有那個慕容吹雪不好,司武,你是少爺的侍從,你幫忙勸勸少爺,別做的這麼絕,好不好?」
「就因為我是少爺的侍從,我才比你們瞭解少爺的脾性,少爺作的決定是不可能更改的!」
「可是慕容山莊裡的人是無辜的……」
「少奶奶何嘗不是無辜的?要不是少爺的腦子靈光動作快,少奶奶早就死了!你們應當聽許大夫說過了吧!少奶奶被救回來的時候,簡直被折磨得體無完膚,剩下一口氣了!」雖然知道慕容山莊是被慕容吹雪所累,但是只要一想到少奶奶當時的情形,司武就覺得少爺真是做得太好了!
他們當然聽說了,可是……
「慕容老爺真的是好人啊……」有人感歎的說。
「養子不教父之過,慕容吹雪今日的行徑,慕容覺要負泰半的責任。」司武又道。
「可是……真要做的這麼絕嗎?」
「各位,你們可曾見過少爺哭過?」司武突然問。
眾人搖頭,少爺會哭?那是不可能的!
「我看過。」司武說。
「真的?!」
「當少爺看見奄奄一息的少奶奶之後,少爺哭了;當少奶奶高燒不退昏迷不醒,囈語著讓她死的時候,少爺哭了;當少奶奶吞不下藥汁,傷勢惡化,大夫搖頭要少爺準備後事的時候,少爺哭了。你們說,以少爺的個性,他饒得過慕容山莊嗎?」
眾人垂下頭,不勝欷吁。
不屬於西門家旗下的商家都接到索魂令,不管曾經受到慕容老爺多大的恩惠,斷是不可能違背索魂令,除非他們想要家破人亡。而慕容老爺,在得知其它商家都收到了索魂令,也不願上門讓他們為難,現在只剩下西門家旗下的商家了。
唉……少爺不解禁,他們也沒膽違禁啊!
「其實有一個辦法可能可行。」司武突然道。
「真的?」
「你們可以去求少奶奶勸少爺。」少爺對少奶奶是很特別的,也許有可能為少奶奶改變主意。
「求少奶奶?行的通嗎?」
「不一定,不過少爺對少奶奶的特別,是不容置疑的。」
「是可以試試,不過少爺不是都守在少奶奶身邊嗎?」
「現在少奶奶傷勢已經好一些,不會有生命危險了,所以如果有很重要、非常非常重要的事非少爺出面不可,少爺還是會離開一下的。」司武暗示他們,至於會出什麼重要的事,就要看這些人的腦筋了。
所有商家開始傷腦筋,很重要、非常非常重要的事?
對現在的少爺來說,到底是什麼「非常非常重要」的事才能讓他離開少奶奶一會兒呢?
記得三天前在後街的一家酒樓失火,火勢一發不可收拾,波及到了其它商家,幾乎燒燬了整條街,在後街,西門家的商行就有十來家,可少爺連出現都沒有,只是派人處理善後而已。
這麼嚴重的事少爺都不覺得重要,那還有什麼「更重要」的事呢?
眾人面面相覷,唉!好難喔!
「好吧!算了,看你們這麼笨,一定也想不到好辦法,這樣好了,我只負責提點少奶奶,再看少奶奶要不要幫你們了。」
司武根本還找不到機會,那件足以讓少爺暫時離開少奶奶的「非常非常重要」的事情就發生了。
「不好了,少爺,大事不好了!」凌霄別院的總管慌慌張張的衝到-雪閣,沿路嚷嚷,引來不少眼光。
「噓!總管大人,你小聲些啊,少奶奶剛睡下,你要少爺縫了你的嘴是不?」守在-雪閣門外的司武立即低聲警告。
總管連忙摀住嘴,可……事情真的不好了呀!
「大事不好了,真的不好了。」總管低聲的嚷。
「什麼事?」西門彥廷走出來,劍眉緊蹙,足見他非常的不高興。
總管心下狠狠的一跳,可是想起「大事」,就顧不得什麼了。
「少爺,幾名管事派夥計前來報信,說慕容吹雪大鬧店家,幾乎整條街的店家都被慕容吹雪毀了,還有幾家商行的夥計受了傷,眾人根本不敢靠近她!」那個慕容吹雪根本就是個女羅-!
西門彥廷的眼神轉為凌厲,那個該死的慕容吹雪!
「司武,找個伶俐的丫頭來照顧少奶奶。」西門彥廷吩咐。
司武訝異的問:「少爺要過去?」
「對,我要讓慕容吹雪來得去不得!」西門彥廷冷酷的說。「走吧!」
目送少爺和總管離去,司武愕然的張著嘴,三日前後街失火,西門家損失了十來家店舖,少爺都還只是派個人去處理,接下來就不聞不問了,沒想到……
看來修理慕容吹雪比失火還重要!
這真是個好機會,那他還等什麼?
只不過……
那個慕容覺到底是怎麼教女兒的啊?
想到慕容吹雪至今還不知悔改,竟還敢上街大鬧,他就覺得應該再讓他們多受點教訓。可是……一想到管事們的請求……
唉!算了。司武歎了口氣,轉身走進-雪閣。
聽說,慕容吹雪一見到少爺,竟然還眼巴巴的靠了過去,完全沒有她差點打死人家老婆的自覺……這可以證明慕容吹雪是個蠢蛋吧!
聽說,少爺一見到慕容吹雪,就二話不說的奪過她的軟鞭,抽得她全身衣裳破破爛爛,衣不蔽體,但他知道,少爺最想做的,是抽花她的身體……這可以證明,少爺並沒有失去了理智。
聽說,慕容吹雪雖然衣不蔽體,但仍然糾纏著少爺,結果少爺將她丟給三名大漢伺候,讓她的衣物破得更徹底一點。
聽說,要不是慕容覺及時趕到,慕容吹雪很可能就當街被那三名大漢給玩了去,還有幾百名的觀眾觀賞。
聽說,慕容覺雖然知道自己理虧,但還是很氣少爺用這種方法毀了慕容吹雪的清白。
聽說,少爺回答慕容覺:你確定自己的女兒貞操還在,還有清白可言嗎?
聽說,少爺清點損失,向慕容覺索賠十萬兩黃金,因此,繼斷糧之後,慕容山莊可能要斷銀了。
聽說,慕容吹雪竟然在眾目睽睽之下,向少爺提出桃色交易,少爺回她:我不喜歡穿爛鞋。
聽說,最後慕容吹雪被慕容覺五花大綁的綁回慕容山莊,短時間之內很可能不會再見到他們了。
「西門他……真的很討厭那位慕容姑娘,對不對?」依然趴在床上的傅巧盈聽完司武的一連串的「聽說」之後,歎道。
「其實不只那個慕容吹雪,少爺本來就很討厭女人,只是那個慕容吹雪是其中之最吧!」趕在少爺前頭回來,仍喘著氣的司武立即把握時間將大家的訴求匆匆的說了一遍。
「我真的勸得了他嗎?」傅巧盈不無疑惑,以西門彥廷如此厭女的情況下,她的性別是無可否認的,會有例外嗎?
「少奶奶當然沒問題啊!少爺他對……啊!」司武連忙摀住嘴,糟了,他說溜嘴了,竟然稱她少奶奶!
「西門他對什麼?怎麼話說一半?」傅巧盈疑惑的望著他。
鬆了口氣,看來少奶奶根本沒注意到他的稱呼,幸好幸好。
「少爺他對你是特別的,真的!」司武給她肯定。
「既然如此,我就試試吧!」傅巧盈答應下來。「對了,司武,你為什麼叫我少奶奶?」
嘎?!她有聽到嘛!
「哦,這個嘛!嗯,我只是……哦,先練習,對對,先練習,我只是先練習練習。」司武拚命的想著借口。
「喔!」傅巧盈應了聲,臉微微的紅了,相信了他的說辭。
呼!嚇死我了!司武暗地裡抹了一把冷汗,差點就要被少爺剝皮!
「啊!少爺好像回來了。」司武聽到外頭傳來其它下人恭敬的喊著少爺的聲音。「別忘了喔!」他提醒她。
「我知道了。」
「知道什麼?」西門彥廷打開門走了進來,剛好聽到最後一句話。他在床沿坐下,輕撫著她細嫩的臉頰,經過這幾日的休養,那上頭已不似之前的慘白,微微透出一絲紅霞,再佐以她唇邊的淺笑,讓他幾乎看醉了。
「沒什麼啦!司武說……」
司武一聽到她說「司武說」時,立即冒出一身冷汗,不會吧?少奶奶要拆他的底了?
「……你回來了,我就回他說我知道啊!因為我有聽到你的聲音嘛!」傅巧盈微微的笑著。看他眉間的陰鬱似乎退去不少,可見教訓一頓慕容吹雪讓他快意許多。
呼──又鬆了一口大氣。司武安撫著自己緊繃的神經。
「怎樣,今天有沒有比較不痛?」西門彥廷關心的問。
「嗯,沒那麼痛了。」這種非人的折磨,在這兩天總算和緩許多。傅巧盈連現在回想起,都還覺得心有餘悸。
「別怕,慕容吹雪再也傷害不了你了,我不會讓任何人再有傷害你的機會,相信我,我會保護你的。」似乎看出她眼底餘悸猶存,西門彥廷傾身給她一個頰吻,向她保證。
「西門,那個……我聽說你為了我斷了慕容山莊的糧食以及所有的日常用品、醫療等等,是不是真的?」傅巧盈猶豫的開口。
啊啊!慘了,少奶奶怎麼不等他不在場再提咧!完蛋了,以少爺的精明……
西門彥廷微微揚眉,掃了司武一眼,那冷光讓他汗濕了背脊。
「聽說?你鎮日臥傷在床,又是聽誰說的呢?」西門彥廷淡道。他當然知道那些商家管事們對慕容覺的景仰與不忍,卻礙於索魂令以及他的禁令而不敢妄動,沒想到他們竟然找上巧盈?!
他們以為找巧盈就能讓他改變主意嗎?真是異想天開!就算他對巧盈再特別,也不可能為她壞了他處事的原則!
「你生氣了嗎?」傅巧盈感覺到他瞬間迸發的冷意,訥訥的望著他。
「放心,我不會生你的氣的。」西門彥廷斂了週身的冷意,對她露出一抹微笑。至於那些擾她安寧的人……哼哼!
接收到少爺冷冷的眼光,司武覺得頭皮發麻。完蛋了,少爺知道了!
「那……我可不可以求你一件事?」
不要說了,少奶奶,求求你不要說了。司武閉上眼睛,在心裡哀求著。
「當然,除了慕容山莊的事,任何事我都會答應你。」西門彥廷設下限制。
「放心好了,我不是要說慕容山莊的事啦!」傅巧盈笑著。
嗯?不是慕容山莊的事?難道他猜錯了?西門彥廷疑惑的蹙眉。
咦?少奶奶不是要說慕容山莊的事?司武也訝異的抓了抓頭。
「你說吧!」
「你知道的,做生意就是要賺錢嘛!對不對?」
「是沒錯。」西門彥廷好整以暇的等著看她到底要說什麼。
「既然開門做生意,那就沒有理由把上門的客人往外趕吧?」
原來如此,哼!不是慕容山莊的事?騙鬼吧!
「是沒有理由。」
「那你就不能禁止人家做生意了,對吧!」傅巧盈下結論。「這就是我要求的事,你不要再禁止商家做生意了,好不好?」
「我說過,除了慕容山莊的事,我都可以答應你,所以這件事我不能答應你。」西門彥廷拒絕。
「我又沒有跟你說慕容山莊的事,我說的是商家開門做生意的事。」傅巧盈瞪他一眼。
「一樣。」西門彥廷一點也不妥協,她以為換個說法就能矇混嗎?他又不是她。
「哪有一樣,根本不一樣!」傅巧盈生氣了。
「巧盈,不准再提了,再提,我會不高興。」西門彥廷警告她。
完蛋了,慘了,死定了!司武捂著臉,想著自己的下場。
「我才生氣了呢!你騙我!你說會答應我的,你騙我!」傅巧盈努嘴道,可縱使生氣,她的聲音依然虛虛弱弱的,毫無威脅性。
「我說除了慕容山莊的事之外。」
「這就是之外的事啊!我從頭到尾都沒有提到慕容山莊!」
「我說了,這是一樣的事!」西門彥廷冷下臉,斥道。
傅巧盈被他的威嚇嚇了一跳,頓時紅了眼眶,委委屈屈的轉過頭面向牆壁。
「騙人,你都在騙人,你只會騙我,嗚嗚……騙我,還凶我……鳴鳴……」她委委屈屈的哭訴,讓西門彥廷眉頭愈蹙愈緊。
「巧盈!」
「我不要理你了啦!你都欺負我……嗚嗚……我要回家……我不要跟你遊山玩水了……嗚嗚……跟你在一起……嗚……一點好處都沒有……鳴鳴……還受傷……還凶我……」傅巧盈繼續控訴。
「巧盈,聽我說……」西門彥廷撫著額,有夠無奈。
「嗚……我不要……不要管你了……不要喜歡你了啦……你那麼凶……不守信用……鳴鳴……你一定會變肥豬……鳴……我不要和……和一隻……肥豬在一起……嗚……」
「別哭了,你的傷還沒好,當心又惡化了!」西門彥廷想要碰她,安撫她。
「我不要你管……嗚……等我傷好……我就要回家……嗚嗚……」
西門彥廷懊惱的瞪了一眼司武,狠狠的,像要剝了他的皮似的。
「哦……少爺……我沒……」司武想要開脫自己的罪名,可卻被他狠狠一瞪,瞬間消了音。
「滾出去!」西門彥廷低吼。
「是!是!司武這就……滾出去!」司武立即腳底抹油溜了。
好了,閒雜人走了,他也可以……
「巧盈乖!你別哭了,我答應你就是了。」懊惱至極啊!他竟然……輸了!
傅巧盈緩緩的轉過頭來,趴在床上,用那雙哭得紅紅的眼睛瞅著他。
「真的?」她哽咽一聲問。
「真的,我從不說謊的。」答應就答應,只要她別哭就行了。
「你剛剛就騙我了。」傅巧盈嘟嘴。
「我沒有騙你,是你自己強詞奪理。」這丫頭,得了便宜還賣乖!
「人家哪有?!」她明明沒有提到慕容山莊的。
看她認真的模樣,西門彥廷心裡打了個突,不會吧?她真的以為這是不同的兩件事嗎?
「巧盈,你告訴我,司武他們要求你什麼?」
「啊?你知道了?」
「不用想,隨便猜就猜到了。」
「好吧!雖然我不知道司武他為什麼一直叫我不可以對你說是他說的,不過既然你都猜到了就算了。」
好個司武!
「他說了什麼?」等一下再找他算帳。
「他說那些商家因為你禁止他們做生意,都愁眉苦臉的,希望我勸勸你取消這個禁令。」她聽了一大堆,不過意思應該是這樣沒錯。
「就這樣?」
「對啊!司武說了一大堆,我記不太起來,不過應該就是這樣沒錯。」
原來他的小妻子根本就……唉!他還以為她打算用強詞奪理這一招呢,結果她卻是真的認為這是兩碼子事!
唉!難怪她控訴他食言而肥,簡直讓他啼笑皆非!
「欸,你已經答應我了喔!不可以再不守信用了喔!要不然你就真的會變成一隻大肥豬喔!」
「是是是,我答應你了,為了不變成一隻大肥豬,我不會不守信用的。」算慕容山莊好狗運,碰上了他這個可愛天真的小妻子!
「不哭了?」他伸出食指輕括她的臉頰,笑謔。
「還不都是你害的,那麼凶。」傅巧盈噘嘴瞪他。「還說不會生我的氣,結果,還生的莫名其妙!」
「好吧!是我不對,那罰我變成一隻大肥豬好了。」西門彥廷自請處分。
「不要啦!我才不要變成肥母豬咧!」傅巧盈連忙反對。
「咦?我是說我,又不是說你。」
「你自己說要……當人家的相公的,那你變成大肥豬,我不就要變成肥母豬了?」傅巧盈認真的望著他。
西門彥廷失笑。「那我們以後就來生一窩小肥豬好了。」
「人家才不要咧!」
「哈哈!」
「我說不要就是不要,人家才不要變成肥母豬,你不要再笑了啦!」
「哈哈哈……」西門彥廷仍是笑個不停。
他的小妻子啊!真是可愛極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