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憑什麼那麼幸福?!
風靖雲隱身在隱密處,瞪著宇文陽和趙迎波。
在他害死了他所愛的人之後,他憑什麼能得到所愛?!
原本趕到鬼幫,想要尋求那名表親的幫助,誰知道那名表親根本不理會他,聲明有錢才能辦事。可問題是,自從深愛的人兒香消玉殞之後,他無心事業,風家瓷窯已然沒落,根本拿不出鬼幫所開的價碼,所以他只好親自出馬了。
不管如何,他一定要讓宇文陽嘗到和他一樣的痛苦,甚至數倍、數十倍!
所以他趕回邢州,炸毀宇文莊十數個瓷窯,如此一來,貢瓷燒造的工作將會延遲,甚至做不出來,到時候宇文莊就等著被抄家了。
然後他來到這裡,接著就要殺了趙迎波,讓宇文陽嘗到失去心愛的人的滋味!
他預估,邢州那邊的消息應該快送到了,到時候宇文陽一定會盡快趕回邢州,而他,就可趁此機會殺了趙迎波,呵呵……他等不及要欣賞宇文陽那時的表情了!
「姑爺--」全祿連滾帶爬的跑上山,嘴裡不停的喊著,「姑爺啊--」
來了!一定是!
風靖雲興奮的等著。
「是全祿。」正想要偷香的宇文陽懊惱的抬起頭來。「娘子等我,我去把他趕走,我們再繼續。」
「誰跟你繼續!」趙迎波翻了一個白眼。「肯定是發生了什麼大事,全祿才會不顧規矩的跑到後山來,咱們出去瞧瞧。」
「娘子英明。」他牽著她的手出去看看是何狀況。
「姑爺……太好了!您……在這裡。」全祿上氣不接下氣的說。
「廢話,我不在這裡會在哪裡?」
他氣息稍定,趕緊回答,「姑爺,大事不妙了,邢州有人捎來消息,太夫人詢問了送信的人之後,知道了姑爺您的身家背景,大發雷霆,已經派了幾名武鬟要來抓姑爺到大廳問審了!全祿可是拚了命的趕過來,通知姑爺趕緊逃命去的!」
報信間,山徑那方已經發現幾名武鬟的身影。
「娘子,你覺得呢?我該逃嗎?」
「不,我和你一起去見奶奶。」趙迎波堅定的握緊他的手。
「什麼?姑爺,萬萬使不得啊,太夫人她……」
「姑爺,太夫人有請,請隨奴婢們前往大廳。」四名武鬟已經抵達。
「娘子,你想為夫的打不打得過她們?」一看就知道這四名丫頭功力不弱。
「她們是奶奶身邊武功最好的四人,至於你,我沒見過你的功力,所以打不打得過,我也不知道。」趙迎波老實的說。「你想打嗎?」
「有一點。如果打贏了,咱們再自己去見奶奶,這樣會不會顯得更有誠意一點呢?」
「如果打輸了呢?」趙迎波反問。
「對相公這麼沒信心?」
「我只是實事求是。」
「好吧,如果打輸了的話,大不了就被押著去見奶奶嘍!」
「好吧,既然你想打,就打吧!我會聲援你的。」她退到一旁,示意全祿也退開一點。
「姑爺,請別做傻事,跟奴婢們走吧!」四名武鬟警告。
「放心,我只是想領教一下四位姑娘的功力,絕對不是要做傻事。」宇文陽笑嘻嘻的說著。
「既然姑爺執意如此,那麼奴婢們就只好得罪了!」
五人都是赤手空拳,在全祿的驚叫聲中開打了。
半個時辰之後,宇文陽牽著趙迎波的手,悠閒的見老奶奶去了?
「這麼得意?」趙迎波笑望著他。
「那當然,娘子,相公我是不是很厲害啊?」他討賞似的問。
「是是是,很厲害。」
全祿瞧了瞧有些狼狽的四名武鬟一眼,趕緊跟在他們身後下山。他家姑爺,真是真人不露相啊!
他實在太崇拜他了!
風靖雲目送他們離去,嘴角冷冷的笑著。
沒關係,你們可以再甜蜜一點、再恩愛一點,等到我殺了趙迎波之後,你就會更痛苦!
哈哈哈--
才剛踏進大廳,都還沒來得及看清楚什麼,一聲淒厲的大喊立即響起。
「三少爺--」
「少華?!」宇文陽錯愕的上前,及時伸出手攙住朝他衝過來,卻沒兩步就癱軟下來的宋少華。「怎麼回事?你受傷了?」
趙迎波也驚訝的上前,瞧見那男子似乎真受傷了,便忍不住望向趙老夫人。
「奶奶?」她以為是奶奶所為。
「死丫頭,你看我做什麼?難道你以為是我傷了他不成?!」趙老夫人沒好氣的說。
「娘子,少華的傷不是新傷,而且都是皮肉傷,他是力竭虛脫所致,與奶奶無關。」宇文陽及時解釋。
「聽到沒有!」趙老夫人怒哼。胳膊盡往外彎,真是女大不中留!
「對不起,奶奶。」趙迎波輕歎。
「你!」趙老夫人指向宇文陽。「我給你時間聽聽他帶來的消息,然後你就得給我一個滿意的解釋,瞭解嗎?」事有輕重緩急,她不是不明事理之人。
「謝謝奶奶。」他感謝的說,「娘子,麻煩給我一杯水好嗎?」
趙迎波立即到桌旁倒了一杯水端給他。
「來,少華,喝杯水。」宇文陽將茶杯端到宋少華口中餵他喝水,一邊解釋著,「少華是宇文家的管家之子,與我們兄弟一起長大,情同手足。」
「三少爺……」宋少華悠悠的睜開眼睛。「出事了,家裡出事了……」他氣息短促的急道。
「慢慢說,出了什麼事?」
「咱們宇文莊十數座瓷窯,全被人破壞了,一座不剩啊!」
「什麼?!」他震驚的大喊。「怎麼回事?爹跟大哥、二哥他們呢?還好嗎?」
「老爺受了點傷,不過不礙事,可大少爺和二少爺的傷勢就比較重,雖然沒有生命危險,可是也要休養好長一段時間才能恢復,至於小姐……小姐她……」宋少華哀戚得說不下去。
「靈妹……怎麼了?」他心生不祥的預感。
「在瓷窯爆炸的時候,小姐她人正好在裡頭,結果到現在還沒脫離險境,大夫說,要我們做好心理準備,隨時……隨時都可能要準備後事……」
難怪不是寒天前來通知他,想必寒天現在正守著靈妹吧!
「知道是誰做的嗎?」
宋少華搖頭。「寒天公子說,他會負責查清楚,一定要讓那不肖之徒付出代價……咳咳,三少爺,老爺要我趕緊來請三少爺回去,宇文莊裡目前無人主持大局,眼看太皇太后七十大壽將至,祝壽用的白瓷已經全部損毀,若沒有解決之道,咱們宇文莊就要被抄家了!」他緊揪著少爺的衣襟,激動得一口氣差點提不上來。
「我知道,我知道,少華,你別激動!」宇文陽拍撫著他的胸口。
抬頭望向趙迎波,他尚未開口,她便搶先說道--
「我跟你一起回去。」
他訝異的瞪著她。她要和他一起回宇文莊?
「可是……這裡怎麼辦?」他能讓她這麼犧牲嗎?
趙迎波望向趙老夫人。
「奶奶。」她輕喚,尋求奶奶的同意與幫助。
趙老夫人皺眉。從他們方才一來一往的對話,她已經知道他的來歷,也知道他們目前的處境,實在是讓人為難啊!
「奶奶,您說句話呀!」
「你要我說什麼?你決定了的事,難道我反對,你就會聽我的嗎?」趙老夫人哼了哼。
趙迎波笑了。「謝謝奶奶?」她轉向夫婿。「奶奶答應了,這邊奶奶會照顧,你不用擔心。」
宇文陽望向趙老夫人。「謝謝奶奶。」
「哼,我可不是幫你,誰叫迎波嫁給了你,要是皇上要抄你宇文家九族,我們趙家不是也跟著遭殃,我是在幫我們自己,和你無關!」
「我知道,和我們無關。」他從善如流道。
「知道就好。」趙老夫人撇開頭。
宇文陽笑了笑,低頭對宋少華說:「少華,我和我的妻子馬上趕回邢州,你身子還虛弱,就暫時留在趙府休養。」
「可是……」
「聽話,少華,我們必須連夜趕路,你現在的狀況並不適合同行,還是先養好身體最重要,其它的事,等身體恢復之後再辦也不遲。」
「我知道了。」
風靖雲又失算了,他沒料到趙迎波會拋下趙家的重擔跟著宇文陽一起回邢州,如此一來,他若要復仇,勢必得跟著他們回去。
兩人日夜兼程趕回邢州,便開始不眠不休的處理善後。
「不行了,再怎麼算,都不可能來得及!」宇文陽疲累的掩臉歎息。
「相公……」在趙家,他一直都是扮演著開心果的角色,趙迎波頭一次見到這樣的他,覺得好心疼。
他突然抬起頭來,將她攬至身前,嚴肅的說:「娘子,我給你一隻休書,如此一來,趙家和宇文家就沒有關係,也就不會受宇文家連累……」
啪的一聲清脆響起,宇文陽頓時呆愣的望著趙迎波。
「啊!娘子,你為什麼送我一巴掌?」他撫著受創的臉頰。她這一巴掌下得可真重啊!
「你都要休了我、不要我了,難道我還要高興的對你說,謝謝再聯絡嗎?」她知道他的苦心,可是她還是生氣。
「娘子,我是為了你好……」宇文陽好委屈的說。
「不,你是認為我是那種只能同甘不能共苦的人,就像你那個玟-表妹一樣,對不對?!」
呂玟-!虧他在半路上就趕緊對她解釋清楚,家裡有一個一直纏著他、非他不嫁的表妹,沒想到回到家才知道,呂玟-早在出事的第二天,就整理包袱離開宇文家了,還拿走了不少娘親的珠寶呢!
「我怎麼可能會以為你和她一樣?!那個女人連娘子的一根頭髮都比不上!」
「相公,你忘了那張合約上自己寫了些什麼嗎?禍福與共啊!如果今日出事的是趙家,難道相公會丟下休書離開我嗎?」她溫柔的捧著他佈滿胡碴的臉,深情的凝望著他。
「當然不會!」宇文陽輕啄了下她的紅唇。
「那麼就不要叫我離開,好嗎?」
「反正就算我叫你離開,你也不會聽話,對吧!」他笑了笑。
「沒錯。」
「那麼,就留下吧,讓我自私一次,我也捨不得和你分開,要死,就一起死,我發誓,就算黃泉路上也不會放開你的手。」
「要死,也要這傢伙先死!」柳寒天冷酷的聲音響起,緊接著將他手中抓著的人往前一丟。
「寒天!」宇文陽低頭望向倒在地上的人。「風靖雲?!」
「哼!」風靖雲怨恨的瞪著他。
「寒天,怎麼回事?」他不解的疑問。
「所有的一切都是這傢伙搞的,早在得知他請不動鬼幫時,我就料到他會親自出馬,只是沒想到他會先回邢州進行破壞,再轉往越州找你。」
「是你!」宇文陽怒瞪他。「為什麼?一直以來,你處處找我麻煩,如今還做出這種事,我到底和你有何仇怨,讓你如此恨之入骨?!」
「風沁梅!」風靖雲朝他低吼。
「風沁梅?」他蹙眉的問:「誰是風沁梅?她和這件事又有什麼關係?」
「宇文陽,不要告訴我,你不記得她,是你害死了她的!」
「我根本不認識一個叫風沁梅的人!」
「風沁梅,兩年前上吊自殺的姑娘,他的堂妹。」柳寒天突然說。
風靖雲指控道:「沒錯!要不是你,沁梅不會尋短,所以是你害死了她,我只不過是替她報仇,何錯之有?!」
「你找錯人了,風靖雲,我說過,我根本不認識你的堂妹!」宇文陽冷聲的回答。
「狡辯!沁梅那麼愛你,你卻傷了她的心。她是我的寶貝,卻讓你棄如敝屣,我怎能不恨、怎能不怨?!」他狂吼著。「我要你比我痛苦,我要你嘗嘗失去至親至愛的痛!」
他佈滿恨意的眼射向趙迎波,讓她受驚的退了一步。
宇文陽立即攬住她。「別怕,他已經不能對你怎樣了。」想到他竟然打算殺害迎波,就令人再也同情不了他!
「所以當趙姑娘一起到邢州來時,你也只好跟過來伺機而動,是嗎?」柳寒天冷笑。「只可惜,你的行動早已在我的掌握之中,我料到你會跟著回來,早就布好一切等著你了!不管風沁梅為什麼自殺,你害得靈兒目前依然昏迷不醒這條罪,就足夠讓我對你千刀萬剮!」
他揪起早已被廢了武功的風靖雲往外走。
「寒天……」
「不要為他求情,想想即將被抄家的宇文家和趙家吧!畢竟趙家一門也已經屬於宇文家的九族之內了!」說完,他便扯著人離去。
「我實在想不起來,那個風沁梅到底是誰?」宇文陽無奈的說。「這不是裝傻推卸責任,我是真的一點印象也沒有。」
「我相信你。」趙迎波撫著他的臉道。
「這一、兩年來,我拒絕過很多樁婚事,但不知道風沁梅是不是其中一個,然而就算這樣,也沒有必要自戕啊!唉,不管如何,禍端由我而起,連累了你們,我真的很抱歉。」他充滿歉意的說。
她搖了搖頭,突然一笑。「不一定。」
「咦?娘子有好辦法了?」
「也許……」趙迎波沉吟,思索著她的想法的可行度。
「娘子?」宇文陽焦急的盯著她。
「相公,我在想,既然我們已經成親了,也就等於兩家的結合,而宇文家的瓷窯在期限內不可能修復是事實,那麼何不用咱們才剛研究成功的秘色青瓷作為兩家合作所燒造的新瓷呈上去呢?這種理由應該能夠取信皇上,對吧!」
他不敢置信的望著她。「娘子,你願意……」
「為什麼不願意?那的確是我們兩個一起研究燒造出來的啊!不過沒有白瓷,我擔心公公他們不會答應。」
「放心好了,能逃過一劫就已經謝天謝地了,他們不敢有意見的。」
「那麼就這麼決定了?」
「謝謝你,娘子,能娶到你,是相公三生修來的福氣,」宇文陽溫柔的吻著她的唇,無限柔情蜜意。
「不客氣,相公。」趙迎波大大方方的接受他的感謝和讚美。
兩人溫柔纏繕,好不甜蜜……
「三少爺!三少爺!」一聲聲呼喊,緊接著衝過來一個僕人,瞧見了兒童不宜的畫面,紅著臉低著頭,不敢多瞧一眼。
宇文陽無奈的一歎,離開親親娘子的唇,微惱的望向壞事的僕人。
「什麼事?」
「哦,是小姐醒了,大夫說小姐脫離險境了。」
「太好了,相公!」趙迎波高興的說。
宇文陽鬆口氣,眼眶微紅。
「嗯,是啊,真是太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