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本來很有信心的,可是在練了十一個小時的鋼琴之後,她的信心卻喪失了。
她練不好!
這些曲子非常棒,曲調她也彈得熟練了,可是總覺得不對勁,總覺得……不夠!
邊彈著,腦子裡就有個聲音響著——不夠,還不夠!
然而到底哪方面不夠,她卻抓不出來,於是就這麼一直不斷重複的彈著……
她的十指叫囂著它們需要休息,可她的心卻貪婪的想要彈至滿意,終於,砰的一聲,她頹然趴在琴鍵上,劇烈的喘息,一臉懊喪。
她辦不到,她無法賦予這些曲子靈魂……
為什麼?
突然,她想起中午在餐廳時,童乃風意有所指的「希望」她先玩遊戲再彈曲子,然而當時她只是迫不及待的想試彈這些樂譜,完全忽略了他語中的含意!
她衝動的從包包裡翻出他的名片,撥打那組電話號碼。
鈴聲只響了兩聲,童乃風便接起電話。
「玉路?」他直言道出她的名字。
「為什麼知道是我?」這裡是欣怡的住處,她和目前在維也納逍遙的欣怡取得聯絡,暫時借來練琴用的,既能保有隱私,也不怕有人打擾。她不是用自己的手機打電話,而是用欣怡住處的市內電話,就算有來電號碼顯示,他也不可能會知道是她!
「你比我預估的還要晚打來。」他溫和一笑,「這代表你從下午就開始練琴練到現在,你的手一定很累了吧!」
玉路沉默了一會兒,心頭的震驚不在話下,不過卻也慢慢的沉靜下來。
「為什麼?我為什麼會彈不好?這些曲子……它們渴求的是什麼?它們所要表達的意境到底是怎樣?為什麼我總是揣摩不到?」
「玉路,你先去洗個澡,熱敷你的手,稍稍按摩一下,然後就上床睡覺,有什麼問題明天再說,好嗎?」童乃風溫言安撫。
「可是我……」
「什麼都別想,照我說的去做,一切等你玩過遊戲再說,聽話。」
他溫柔的語調撫平了她心中的焦躁,她安靜了一會兒,才緩緩開口問:「是因為遊戲的關係,對嗎?因為我不懂得這些曲子是要搭配在哪些遊戲情境中,所以不知道該如何完全的詮釋它們,對不對?」
「玉路,好了,去睡覺,別再想了。」
「不,我沒辦法,這種情況下我不可能睡得著的。」她猛烈的搖頭,「我想先玩遊戲,你給了我一份光盤,我可以先體驗。」
「你不是說你不僅如何玩電腦遊戲?」
「我可以摸索。抱歉,這麼晚了還打電話給你。」現在都已經三更半夜,她真的太衝動了。
「你在哪裡?」童乃風歎了口氣。
「我在朋友的住處。」
「有電腦嗎?」
「有。」視線瞥向書桌上的電腦。
「告訴我住址,我去找你。」
「咦?現在?」玉路錯愕。
「你不是打算現在玩遊戲嗎?」忽然發現自己的舉動有些唐突,他頓了一下,「抱歉,我忘了你是在朋友的住處,如果不方便就算了。」她的朋友……是男是女?他發現自己非常非常在意這個問題。
「不是,只有我一個人在,欣怡她……喔,欣怡就是我朋友,她現在在維也納旅遊。因為她這裡有鋼琴,隔音良好又能保有隱私,你交代不能公開彈奏,所以我才來她這裡彈琴。」不知道為什麼,她一古腦的解釋,「我不是不方便,只是已經這麼晚了,不好意思讓你專程跑一趟。」
「這倒沒關係,這件事對我來說也很重要,既然你不想睡,我就奉陪到底嘍。」童乃風輕笑,心情放鬆了,「告訴我住址,我現在就過去。」
玉路猶豫了一會兒,才報上住址。
「我知道了,大概十分鐘左右會到。」
「嗯,我會告訴社區大門的警衛,請他們讓你的車子進來,你的車號是幾號?」
他報上車號。「現在你最好去熱敷一下你的手,然後再輕輕的按摩,你應該不想讓自己的手受傷吧!」
「我知道。」她嘴角微勾,心頭流過絲絲甜蜜,「待會兒見。」
「嗯,待會兒見。」
放下電話,她走到對講機一則按下警衛室通話鍵,交代好事情之後,輕快的走進浴室打開熱水,一掃與童乃風通話之前頹喪的情緒。
不其然看見鏡中的自己,那漾著甜甜微笑、輕哼著歌曲的是她?!
愣愣瞪著鏡中的影像,鏡中人也錯愕的回瞪著她。
她開心、喜悅,是因為事情可能獲得解決之道,或者是因為……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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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完全……不懂!
玉路一臉迷惑的看著童乃風指頭利落移動,一會兒敲鍵盤一會兒按鼠標,看著螢幕裡的遊戲人物飛天遁地,施展奇幻絕學,然後還能一邊對她解說,哪一首曲子用在哪個階段……
雖然不懂怎麼玩,可是她卻看得懂遊戲的進展以及故事性,看著看著,配合著螢幕的聲光效果,她的腦子裡自然浮現出樂音,那之前彈了千百次卻依然不滿意的曲子,瞬間在她腦海裡活躍了起來。
「是生命!」她恍然大悟。
童乃風微笑的偏過頭望著她,他就知道她一定行的。
「之前我所彈奏的曲子,缺少了屬於它們自己的生命。」玉路低喃,她想著這個遊戲的背景故事,想著冒險旅途中發生的狀況,想著遊戲主人翁可能的遭遇……
腦海裡的音樂蘇活了,她迫不及待的跑到鋼琴前,彈奏起遊戲主題曲。
那氣勢磅礡的黃沙大漠,那雄壯威武的奇險山河,那一場淋漓盡致的死鬥,那落花飄流水……樂譜上的音符,不再只是一個符號,它們擁有了生命,且一一在她的琴聲中找到屬於它們自己的聲音。
啪啪啪……一曲既罷,童乃風熱烈鼓掌,他的眼底充滿對她的激賞。
玉路眼神閃亮,氣息微喘,視線迎上他毫不掩飾的讚賞目光,霎時雙頰嫣紅。
「你滿意嗎?可以嗎?」她急切地問。
「太棒了,比我預料的還要棒。」這是他的真心話。
「真的嗎?」她無比驚喜,他的肯定比得到任何獎項還要令她開心。
「真的,不過你必須休息了。」他走上前,在她旁邊坐下。
「我不累,我還想彈……」
「我知道你現在精神很好,不過你的手必須休息。」他輕握住她修長纖細的雙手,「你必須好好保護它們。」
玉路張嘴想抗議,不過最後還是閉上,因為她知道他是對的。
「好吧,我會休息。」
「在這裡?」童乃風環顧四周。
玉路搖頭。「不是,我得回去。」
「好,我送你回去。」
「不用了,我自己有開車,這麼晚了,你趕緊回去休息吧!」
他笑著搖頭。「不行,如果我先離開,你一定會繼續留在這裡彈琴。」
「我才不會……」她反駁得有些心虛。
「是,你不會,不過我還是要送你回去。」他堅持。
「那我的車怎麼辦?明天我還要到亞伯去,不是嗎?」真是的,他為什麼這麼瞭解她?太奇怪了吧!
「明天我再過去接你,我們一起到亞伯,到時候你就能看見更多遊戲內容,揣摩出更多意境,不要急於一時,傷了自己就得不償失了。」輕輕舉起她的手,分別在她兩手背上印下一吻。
「你……」她紅了臉,可是該說的話還是要說清楚,「童乃風,我目前並不想談感情。」
「叫我乃風就好了。」他溫文的笑著,好像沒聽見她的話似的。
玉路點頭,只是一個稱呼,她並不拘泥於此。
「乃風,我很謝謝你的抬愛,不過我是認真的,我目前並不想談感情,你聽清楚了嗎?」
「我聽得很清楚,你目前不想談感情,所以呢?」他溫柔的笑望著她。
「當然是要你別追求我啊!」她都說得這麼清楚了,他還問「所以呢?」
「我並不會強迫你和我談情說愛,不過你也無法阻止我的追求,當然,你可以選擇不接受,一切操之在你,也許哪一天,你想談感情了,記住,我就在這裡等你。你放心,我會安靜的守候,不會讓自己變成你不安的因素,好嗎?」他並不急躁,他們有得是時間。
「為什麼?」她不懂,他不是很受不了她嗎?「我知道自己的毛病一發作,很讓人受不了,你又不是不知道,你也明明很討厭的啊!為什麼突然……」
「並不是突然,這都是有跡可循的,當我發現自己竟然把你的碎碎念當成音樂聽的時候,就知道事情不對勁了——雖然念久了我還是會被你逼得失控。」童乃風笑了笑,「好了,別煩惱這些了,你就繼續你原本的生活方式,不用為我改變什麼,也不要覺得有壓力,我和王右峰是不同的,知道嗎?」
「你當然和他不同!」玉路有點激動的說。一
重乃風輕笑,溫柔望著她。
她無奈的一歎。「我真的希望你能放棄,我們不能就只當朋友嗎?」因為他是不同的,她不希望失去這個難得的異性朋友,她對男人的追求真的怕了。
「沒關係,你就把我當朋友吧。」
她以為他答應,鬆了口氣。
他看得出她誤會了,不過並沒有多做解釋。
「天都快亮了,我送你回去吧!好好的睡一覺,明天中午我再去接你……不,就中午,你需要睡眠。」他打斷她正要說出口的抗議,「走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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童乃風回到家時已經清晨六點了,原本想直接上樓補眠,卻意外的在客廳看見父親。
「爸,今天這麼早起。」他微笑上前,在父親的對面坐下,心知父親是在等他,他也沒打算逃避。
童耀安望著和愛妻相似的臉龐,這個么兒,一直是他最疼愛的孩子,卻也是最我行我素的一個,雖然行為舉止溫文儒雅,看似好欺,可實際上個性卻非常擇善固執,讓人佔不到實質上的便宜。
「你今天也很早回來。」童耀安調侃。
「少爺,你要用早餐了嗎?」廚娘從廚房出來詢問。
「不用了,安太太,我已經吃過了。」剛剛和玉路吃完早餐才送她回去的。
安太太點頭,走回廚房。今天童家的人都起得很早哪,她得開始準備太太、大少爺和小姐的早餐了。
「爸爸,你有話要跟我說嗎?」童乃風望向父親,等著他開口。
「沒什麼重要的,只是要提醒你,你媽媽不喜歡當最後一個知道事情真相的人,尤其是關於你們三個的事,她不希望是從媒體上得知的,你記得吧!」童耀安意有所指。
「爸,我記得,不過你不用擔心,我不是公眾人物,吸引不了讀者和觀眾,那些媒體對我興趣不大。」
童耀安搖頭。「乃風,你忘了最近你媽媽和哥哥姊姊進軍好萊塢的事了嗎?」
「我沒忘,那場記者會很熱鬧,畢竟合作的好萊塢演員都是大卡司,媽媽他們的角色又非常吃重,對台灣演藝圈來說,是非常重大的突破。」
「沒錯,尤其大導演對白靈的小兒子很有興趣,有意為他量身製作一部電影,卻被斷然拒絕這件事,你覺得媒體感不感興趣?」童耀安睨著小兒子。
童乃風臉色微變。「這件事並沒有公開。」
「是還沒公開,不過紙包不住火,總有一夭會傳出去,到時候你的一舉一動都能成為眾人注目的焦點,你一定會成為媒體追逐的對象。」童耀安看著變了臉色的兒子,笑了笑,「我不是故意要嚇你的,乃風,我只是希望你自己注意一點,有『重要』的事最好先跟你媽報備一下。你媽的脾氣你該瞭解,雖然嘴裡說不想那麼早當奶奶,但是你們真有好的對象,她也會樂觀其成,可是如果事情是從媒體得知,她脾氣一起,就不知道會做出什麼事情來了。」
童乃風在心裡微微一歎。「我知道了,爸。不過人家小姐已經很明白拒絕你兒子了,還有什麼好報備的?」
「哪個沒眼光的女人竟然拒絕我兒子!」
聽聞突來的斥喝,他撫額輕歎,有點埋怨的瞪了父親一眼,得到父親一個無可奈何的眼神。
「媽,你今天也起得很早,窩在樓梯多不舒服,過來這邊坐吧!」
白靈穿著睡衣緩緩走下樓來,就算沒有刻意妝點,她一舉手一投足之間,依然充滿巨星風範。
「說,哪個女孩這麼沒眼光?」白靈在丈夫的身邊坐下,順勢窩進丈夫懷裡,對及時送上早餐的安太太頷首致謝。
「媽,我只想讓你知道,有這麼一個女孩存在,還有你的兒子不是萬人迷,其它的我不想多談。」
「至少要讓我知道她是做什麼的?」
「她是一位鋼琴家。」想起玉路,他忍不住微笑。
「鋼琴『家』啊……」童氏夫婦相視一眼,「能讓你列入『家』的階級的人,琴藝肯定超群,她一定開過演奏會,對吧?」
「沒有,她喜歡平凡的生活。」看到母親的眼神,童乃風的頭開始痛了起來,「媽,我希望你不要介入……我是說真的,人各有志,不是每個人都適合生活在鎂光燈下。」他神色嚴肅認真。
「就像你一樣嗎?」童乃翔慢慢走下樓來,身後跟著童乃雲。
要不是平常修養到家,他幾乎要掩面怒吼了。
「翔哥、雲姊,早安。」
「早。」童乃翔走到母親身邊,彎身親吻母親的臉頰。「媽、爸,早安。」
安太太又送上兩份早餐,一陣招呼之後,童乃翔和童乃雲坐了下來。
「我們三個當中,明明就是你的資質最好,卻打死不進演藝圈發展。」童乃雲斜睨著弟弟,「你知不知道不管是自身的條件,或是外在環境的條件,你都讓人嫉妒又羨慕。有多少人擠破頭想踏入演藝圈,還有更多夾帶著父母光環、自身條件卻慘不忍睹的新人,還不是異想天開,想成為家喻戶曉的大明星,他們的條件都遠不如你啊!」
童乃風只是微笑,對這種陣仗早已經習慣,也學會不與他們爭論就是最好的應對之道。
「我下個禮拜三要到波士頓一趟。」他轉移話題,瞥了家人一眼,在他們開口之前又道:「是公事,所以你們可以停止任何不必要的猜測了。」
「吱!沒意思。」童乃雲啐了一聲,一臉無趣的吃起早餐來了。
「要去多久?」童耀安望著小兒子,沉吟的問。
「順利的話,大約兩個禮拜。」
「所以二月底之前不可能回來?」童耀安問。
「嗯,最快也要三月上旬,如果不順利,可能要更晚……」他終於發現周圍的氣氛不對勁,趕緊閉上嘴,「有什麼問題嗎?」
誰知他的話才問完,白靈突然撲進丈夫懷裡低泣。
「嗚嗚……我就知道、我就知道,乃風一點也不在乎我這個媽媽,」
三雙責備的目光朝他射了過來。
「到底怎……」童乃風一頓,瞬間想起二月底有什麼大日子了——二月二十七號,是他親愛的母親生日!「對不起,我……」
「你忘了。」童耀安責備的望著小兒子。
在童家,因為職業的關係,春節、聖誕節、情人節、母親節、父親節等任何節日都可以錯過,只有家人生日的那五天,不管再忙,每個人都一定會空下來,全家聚在一起為壽星慶生,結果他竟然忘了,而且還是母親的生日!
「對不起。」他認罪。
「我不原諒你。」白靈淚眼汪汪瞪著兒子。
「媽,我真的很抱歉……」
「你去年生日的時候,我在歐洲拍片,還專程趕回來為你慶生,當天半夜馬上又飛回去,結果呢?你是這麼對我的!」白靈嗚嗚的哭著,埋進丈夫懷裡,沒再抬起頭來,不管童乃風怎麼賠罪道歉,甚至保證那夭一定會回來都沒用,她不再理他了。
他求救的望向父親,父親瞪他一眼,才柔聲安撫母親。
「靈,別氣了,氣壞身子,我會心疼的。」
白靈默默的埋頭猛搖,仍是生氣又傷心。
童耀安又瞪了小兒子一眼,才對妻子提議道:「要不然這樣好了,讓乃風答應你一個條件,你就別再生他的氣了,好嗎?」
「任何條件?」白靈悶悶的問。
童乃風聞言一驚,正想開口反對,無奈三雙警告的眼睛同時瞪著他。
「任何條件,我相信乃風一定沒意見,對不對?」童耀安以眼神警告他。
深深的一歎,他知道自己這一次在劫難逃了。「對。」
「好。」白靈終於抬起頭來,離開丈夫的懷抱,她臉頰帶淚,眼睛鼻頭都紅紅的,可見是真的傷心難過。演戲時的她,雖然會真的流淚,但會流得很美,不會像此刻,哭得鼻頭紅通通的。
童乃風見狀更加歉疚,起身走到母親身前抱住她。「媽,對不起。」
「你不反悔?」白靈略帶哽咽,望著小兒子。
他閉了閉眼,搖搖頭。「我知道你一直想要我進演藝圈,可是我也瞭解,你這麼疼愛我,絕對不會強迫我做我不喜歡的事,所以你的條件頂多是要我參與一次,當作懲罰,而不會要我從此踏入演藝圈,對不?」
「你知道我疼你,可是你竟然忘了媽媽的生日……」說著,眼淚又掉了下來。
「對不起嘛!」童乃風歎息,替母親拭去眼淚。
「好,原諒你的條件是……」白靈望著突然渾身僵硬的童乃風,他的樣子就像是聆聽最後宣判的犯人一樣。
「乃雲四月份要主持一個音樂性的節目,我希望你去當第一集的特別來賓。」
「好。」童乃風沒有異議,因為這是他答應的條件,縱使不喜歡,還是得坦然接受。
「去了不准臭著一張臉。」這是附加條件。
童乃風掙扎了一會兒。「這點我會盡量,不過不敢保證。」
白靈望著他,好一會兒才捧住他的臉。「那天你會回來吧?」
不用明說是哪一天,他知道媽媽是指她生日那天。
「當然。」他親了親母親的臉頰,「那天我可以帶一位客人回來嗎?」
「那位鋼琴家嗎?」白靈問。
童乃風臉上有一絲靦腆,微笑的點頭。「對,是她,不過還不一定,她可能不會答應我的邀約,我只是先跟你報備一下。」
「你確定了嗎,兒子?」她認真的望著他。童家的家庭聚會,首次有外人參與,這意義非比尋常。
童乃風微微一笑,毫不猶豫的點頭。
「好,你可以帶她回來。」考慮了一會兒,她應允。
「謝謝你,媽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