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信貴公司一切都安好吧!」庚熙看著坐在他對面的丁碩。
才三天的時間,他整個人就已經明顯的憔悴許多,不復當日的神氣,這讓庚熙自得 的掀了掀嘴角,露出一個魔鬼般的淺笑。
「小熙,你明知道我公司的情形。」丁碩的臉色不是很好,「為什麼做這種事?是 不是你母親指使的?或者是那個吃軟飯的傢伙?」
笑容倏失,庚熙的表情轉冷。
「看來你尚學不會教訓,難道你還體會不出,我是不容許任何人批評我的母親還有 丹尼斯的嗎?以你淺短的眼光,根本沒資格評斷一個人。」庚熙冷冷的瞪著他,「尤其這個批評根本錯得離譜,更讓我覺得生氣!」
「除了他們的指使,以你一個十五歲的孩子,又怎麼會做這種事?」丁碩執意要問 個清楚。
「你老是學不乖,是年紀大了的關係嗎?這是不是通稱老頑固?」庚熙嘲諷道。
「庚熙,你母親到底是怎麼教導你的,一點家教都沒有!」看到他根本就沒把他這 個做父親的放在眼裡,丁碩就忍不住擺出當人父親的教訓口吻。
「我沒家教?呵呵,那可能是因為我是個沒有父親的孩子吧!」庚熙的嘲諷更明顯 了。
「這都怪你母親,竟然隱瞞我你的存在。」
死性不改。
「是嗎?」庚熙站了起來。這種人根本不值得同情,也許讓他的公司倒了還好些! 他很想看看,沒了那些財勢做後盾,他是不是還能如此囂張跋扈?「看來你並不急著解 病毒,那麼我還有事要忙就不奉陪了,『丁先生』。」
「等等,小熙,你不能就這樣離開!」丁碩急了,站起來擋住他的腳步。
「如果我想走,你以為憑你就攔得住我嗎?」庚熙傲慢的睥睨著他。
「庚熙,注意你的態度,我至少也是你的父親啊!」受不了他明顯的挑釁,丁碩又 不知死活的端出父親的架子。
「你的兒子早就死了。」庚熙冷冷的推開他,揚長而去。
真受不了耶!他是不是想要兒子想瘋了?如果他沒記錯的話,從頭到尾他和老媽就 沒有承認過什麼,為什麼他就認定他就是他的兒子呢?
「庚熙,回來!至少……至少你也要將病毒給解了呀!」丁碩追在他後頭,終於認 輸。
「求我啊!」庚熙停下腳步,傲然的說。
「什麼?!」丁碩震驚的瞪著他。
「你求我啊!求我的話我就考慮考慮。」
「你要我求你?!」
「不勉強,反正對我也沒差別。」庚熙聳聳肩。
「你……」丁碩恨恨的瞪著他,卻又拿他沒轍,誰叫整個集團的所有計算機工程師 沒人能解得了這個病毒呢!
「我很忙的,可不像有些人吃飽撐著,莫名其妙的半路認兒子。」
「庚熙,如果你不當我是你父親,至少看在你母親的份上……」
庚熙猛地轉過身冷冷的瞪著他,讓他瞬間消了音。
「我已經看在我老媽的份上來這一趟了,如果不是老媽,我會直接搞垮你的公司, 而不是只放個小病毒,你懂嗎你!我告訴你,我們都不想和你有任何瓜葛,是你自己一 而再的來打擾我們,當初你不想盡為人父的義務,那就不要等人家含辛茹苦的把小孩撫 養長大後才想來享父親的權利!你端什麼父親的架子?你憑什麼要我看在老媽的份上? 」庚熙說得毫不留情,說得讓丁碩覺得狼狽。
「我當時……」他想開口。
可是庚熙打斷他,「你要說你當時年紀小,對不對?」
「我才十五歲,而且……」
「而且又面臨聯考,是嗎?」
「對啊!既然你都能瞭解,為什麼還要這樣?」
「你說的是什麼屁話!你當時年紀小,那我請問你,我老媽年紀又多大?你要面臨 聯考,那我老媽就不用面臨聯考了,是不是?」為什麼這種人是他的父親?為什麼他身 上會流著這種人的血?
丁碩真的無話可說了。
「所以,除非你有失去一切的準備,否則別再來打擾我們,瞭解嗎?」
「庚熙……」他真的不甘心就這麼放棄啊!
「我知道你心裡的打算,其實你不是要兒子,你是要我的才能和智商,希望好好的 訓練我,將來好從你老婆那邊搶回丁氏的大權,是吧?」
「你……你怎麼會……」丁碩驚愕的瞪著他,這麼秘密的事,他怎麼會知道的?
「我怎麼會知道的,是吧?」庚熙撇撇嘴露出一個嘲諷的笑容,「我告訴你,我想 知道的事,沒有辦不到的,我也可以告訴你,屬於你名下的財產淨額是多少,可憐喔! 是負數喔!」
「怎麼可能,你不要胡說!」他才不相信他會是負債!
「說你不聰明你還不高興,你老婆就比你聰明多了,有進無出,賺的都屬於她的, 花的就花你的。」
「你……」
「你想訓練我奪回你大男人的自尊和驕傲,可是你有沒有想過,以你那不靈光的頭 腦,能訓練出什麼精明幹練的人才?自己都是人家的手下敗將了不是嗎?」
「可是你很聰明……」
「沒錯,我很聰明,我可以是助力,但是,那也得我心悅臣服才行,不是嗎?現下這情形看來,我可以明明白白的告訴你,我只會是你傾家蕩產的最大助力。」庚熙冷冷的盯著他。
丁碩一窒。
「就算如此,血緣關係畢竟是你切不斷的。」他仍做著最後掙扎。
「血緣關係算什麼?不就只是一個血緣,它不代表親情,沒有任何感情存在,不能 替代我與老媽同甘共苦的過往,也無法插入我們緊緊相連的心,血緣在我眼裡,什麼都 不是!更何況……」庚熙斜睨著他,「你又能確定我和你之間真的有血緣關係嗎?」
留下最後一句話,庚熙斷然的拂袖而去,再也不理會他在身後的叫喚。
這次他會解毒,因為他已經答應了老媽,但是,等他到了台灣,如果丁碩安分點不 再作怪,那他會放了他,反之,他一定會給他一個後悔莫及的教訓!
***
「你要回台灣去?!為什麼?」庚心慧手中的叉子掉在桌上,嘴巴驚愕的張著,小 熙要離開她了?他選擇和丁碩回台灣?
「拜託,老媽,你是不是提早得了老年癡呆症啊?」庚熙翻翻白眼,一副無可奈何 的模樣。
「庚熙,我問的是你為什麼要去台灣?你不要給我顧左右而言他。」庚心慧惡狠狠 的說,他終於受不了和她這個迷糊又沒責任感的母親生活了嗎?
「所以我說你有老年癡呆症咩!你忘了我每年都會回台灣陪外公外婆的嗎?」
「但是不是這個時間啊!」庚心慧狐疑的看了看月曆,酸楚的心稍微回復了些, 但真的只有這個理由嗎?這不是搪塞她的說詞吧?
「老媽,我請問你,我哪一年的時間是相同的?」
「呃,好像沒有。」她想了想,還真是沒有呢!
「這不就得了。」庚熙聳聳肩道。
「可是為什麼一定要現在?晚些時候不行嗎?」她的心裡還是有點懷疑,早不回去 晚不回去,偏偏選這時候和丁碩同時間回去,這讓她的心七上八下的定不下來。
「我只是昨晚打電話回台灣,外婆說家裡的西紅柿和絲瓜已經開始收成了,過兩天要 用快遞寄過來,我想乾脆我自己回去一趟,所以……」庚熙眼底閃過惡作劇的光芒。
他的話和眼底的光芒徹底將庚心慧心中所有哀淒的想法給抹殺殆盡。
「所以什麼?」不好的預感讓她狠狠的瞪著他,千萬不要是她想的那個,否則的話 ……
「所以,我就叫外婆別寄了。」庚熙說完立刻跳了起來,離餐桌遠遠的,當然,他 沒忘了將他的餐盤端著。
「什麼?!」庚心慧雙手「?」的一聲擊在桌上,整個人幾乎是跳起來的。「你好 膽竟然叫外婆不用寄過來?!你回去吃得到,那我咧?你不知道我肖想澎湖的西紅柿和菜 瓜想了一年了嗎?你這個死小孩,我養你這麼大做什麼?只會扯我的後腿!不肖子!」
丹尼斯震驚的看著庚心慧發飆,西紅柿他知道,不就到處都買得到嗎?很普遍的蔬菜 嘛!雖然什麼是菜瓜他不知道,但是……有這麼嚴重嗎?
「心慧……」看著她幾乎把餐桌翻了,丹尼斯冒險的出聲叫喚。
「你給我閉嘴!」她轉頭對他一吼,接著又開始對庚熙炮轟,「我要你現在、馬上 、立刻打電話給你外婆,說東西照樣寄過來,否則我就扣留你的護照!」
「我的護照在我手裡,你、扣、不、到。」庚熙不怕死的,悠悠哉哉的邊吃邊說。
「不肖子、不肖子!」庚心慧氣呼呼的衝到電話旁,「哼!我自己打。」
「沒用的,老媽。」庚熙涼涼的說,吃下最後一塊辣子雞丁,將餐盤放回桌上, 收手時又順道偷了一口她盤中的宮保雙花。
「什麼意思?」庚心慧撥號的手指沒停,沒多久電話就接通了。「喂,阿母,我阿 慧啦!」她用台語道。
庚熙聳聳肩,拿起湯匙喝了一口蟹肉豆腐羹,反正老媽待會兒就會由外婆口中得到 答案。
「小熙,怎麼回事?」丹尼斯聽不懂她所說的語言,只好轉而向庚熙要答案。
「丹尼斯,老媽就交給你了。」庚熙笑笑的說完後,趕緊回房拿出老早就準備好的 背包,打算立刻落跑。
「庚熙!你不會是現在就要離開吧?」丹尼斯驚訝的看向正在講電話的庚心慧,只 見她正專注在電話上,雖然聽不懂,但看她的模樣,似乎一直被她母親打斷似的,無法 表明她撥這通電話的目的。
「沒錯,我的飛機還有三個小時就要起飛了,拜了。」呵呵!他早就想好退路了, 怎麼可能多留一分鐘讓老媽摧殘呢!
「心慧知道嗎?」這個問題是白問的,丹尼斯問了之後就意識到了。
「呵呵,你說呢!」庚熙擺擺手,「對了,麻煩你帶句話給老媽,就說這是她不信 任自己兒子的懲罰。」庚熙說完後就溜之大吉了。
門才關上,就傳來庚心慧的大吼,「阿母,你講啥?小熙講恁哪寄來,伊就無麥返 去澎湖啊?」
氣呼呼的掛上電話,庚心慧立刻尋找那不知死活的臭小子的身影。
「庚熙呢?」遍尋不著,她立刻問向安穩的坐在餐桌前享用晚餐的丹尼斯。
「走了。」丹尼斯吞下口中的食物後才緩緩的說,他已經瞭解為什麼庚熙要做這些 事了。
「走了?什麼意思?走了?走去哪裡?」
「他的飛機三個小時後起飛,他去機場了。」
「什麼?!可惡!那個死小孩!」
「他留了一句話給你。」
「什麼話?」庚心慧沒好氣的吼問。
「他說這是你不信任他的懲罰。」丹尼斯專注的看著她,見她由愕然轉為瞭然, 然後漾出一抹安慰的微笑,他知道,她也懂了。
「什麼嘛!說得好像他能未卜先知似的,事先就知道我的反應,還厲害的知道我心 裡在想什麼。」她低聲的咕噥著,眼底隱隱含著些許的水光。
丹尼斯走到她身旁,輕輕的將她擁進懷裡,無言的給予安慰。
「他是料到了,不是嗎?」而且他敢肯定,這也是庚熙故意誤導的。總之,他就是 皮,用這種方法消除自從丁碩出現後,庚心慧心底的隱憂,順道也小玩了一下,這小子 ,以玩弄大人為樂啊!
「嘿嘿……」庚心慧抬起頭來不好意思的笑笑,真是的,她就是拿這個自命不凡的 孩子沒辦法。
這個自命不凡,卻又貼心的孩子。
***
從綁架未遂,到槍擊事件之後,又因為庚熙不在,所以丹尼斯順理成章的成了她的 貼身保鑣,以防再有任何事情發生。
自從他們開始出雙入對之後,庚心慧有更多的時間去注意到丹尼斯這個人。
像是在車上、辦公之餘、用餐的時候,還有現在,等著被餵食的她坐在餐桌旁,看 著丹尼斯在廚房忙碌的身影。
什麼樣的男人能像他一樣,將一件普通單調的圍裙穿出這種瀟灑的味道?
他的外表一點都不像個居家的男人,如果他當牛郎的話,一定是第一紅牌,而這樣 的一個男人,穿起圍裙卻又那麼的恰如其分,彷彿這裡就是他的歸屬……「丹尼斯,你 以前是做什麼的?」庚心慧突然問。
他聞言動作一頓,分神的回頭望她一眼,再轉回頭繼續他的工作。如果他沒記錯, 這是她第一次問到他的過去。
「我以為你知道。」他淡然的說。
「咦?我知道?為什麼?你告訴過我嗎?」庚心慧偏頭托著腮,疑惑的望著他堅實 寬闊的背影。
「正常人看了就知道的,何必訴諸言語?」
耶?他是不是暗指她不正常?
端上菜,瞥了她一眼,發現她仍一臉迷惑,讓他忍不住露出一個微笑。
「你忘了我被小熙帶回來時的模樣嗎?」
「記得呀!」
「那還問什麼?」
「難道你是說你一出社會就是當流浪漢了嗎?」她才不信!
「可以這麼說。」丹尼斯聳聳肩,眼底閃過一絲陰鬱。
從小,他就在黑焰幫封閉的教育下成為一個殺手,吸收各種知識、技能,他可以說 是無所不能,但真要說「出社會」的話,也只有這些日子來才算得上吧!
「騙人!」鬼才相信他的話!
丹尼斯淡淡的看她一眼。
「為什麼突然想知道?」食物竟然引不開她的注意力,這值得令人深思。
庚心慧一楞,是啊!為什麼自己突然想知道他的事?
「好奇啊!人之常情嘛!」她聳聳肩,不甚在意。
「是嗎?那你的好奇心真是慢了好幾拍呢!」丹尼斯微微一笑,都「同居」好長一 段時間了,現在才來好奇。
「你到底說不說嘛!」她沒注意到自己的語氣中有股耍賴和撒嬌的味道。
丹尼斯深深的看著她,良久,才緩緩的開口。
「我是個殺手。」說得輕描淡寫,彷彿殺手這職業隨處可見般。
庚心慧驚愕的張著嘴,接著,出乎他意料的,她哈哈大笑了起來。
「我的天啊!丹尼斯,我沒想到你還會開玩笑,殺手?呵呵……」這麼炫的職業, 以為說當就能當啊?
「如果我說我不是開玩笑的呢?」不知道為什麼,他突然執意要打破他們目前這種 曖昧不清的相處模式,如果知道了他是殺手,她一定會與他保持距離吧!更甚者,就干 脆將他驅逐出境。
這樣也好,免得哪一天他會在她日漸增多的凝視下失控,做出什麼衝動的事情來。
庚心慧的笑容凍結在唇上,她看著他認真的神情,心跳開始不受控制的加快速度 。
真的假的?他真的是個殺手?
「我不相信。」她斷然的說,看他又想說什麼,她直覺的打斷他,「哎呀!不談這 個了,我肚子餓死了,吃飯吃飯。」
看她手忙腳亂的擺碗筷,摔了筷子後又差點摔了碗,丹尼斯暗自歎了口氣,無言的 從她手中接過碗筷,將她按坐在椅子上。
添了一碗飯遞給她,看她楞楞的瞪著飯卻沒有動筷的意思,他又忍不住一歎。
「心慧……」
庚心慧緩緩的抬起頭來,眼底有某種光芒在隱隱跳動著,她神色認真的望著他。
「你真的是殺手?」
丹尼斯一窒,事情是不是到了該結束的時候了?
「沒錯。」
沉默降臨在兩人之間,他靜靜的等著最後的審判,他希望她能就此將他逐出她的生 命,但私心裡,卻又有另一個聲音,渴望著她能接受。不過他知道,這只是奢望!
終於,她出聲了。
「一個殺手……」她低喃著,「我家裡竟然住著一個殺手,殺手耶!」像是不敢相 信似的,她看他一眼,搖搖頭,再看他一眼,再搖搖頭。
審判定讞,死刑!
丹尼斯苦笑,早有心理準備的,不是嗎?
「你是個殺手?真的是個殺手?」庚心慧再問。
他點點頭,不想再說話。
「酷!」她歎道。
嗄?丹尼斯驚愕的看著她,是他聽錯了吧?她不可能是說「酷」這個字吧?
「真是酷斃了,丹尼斯,殺手耶!我以為這種職業只有在電影上才看得到,沒想到 竟然會出現在我的生活裡,天啊天啊!我好興奮喔,怎麼辦?」
這次他真的呆了,他沒聽錯,原來她真的說了「酷」這個字,原來……原來他對她竟是完全不瞭解!
突然想起庚熙說的那句話──以後就知道了。
看來庚熙實在非常瞭解他的母親。
「天啊!我今天晚上一定會興奮得睡不著覺。」
見她又碰翻了碗,掉了筷子,丹尼斯才又瞭解,原來她不是驚慌害怕,而是太興奮 了。
看著她兀自在那邊興奮不已,丹尼斯額頭出現了幾條黑線外加兩滴冷汗,為什麼他 有種大難臨頭的感覺?
***
「再去!再多派幾個人去,不管如何,一定要殺了夜煞!」黑焰幫裡,豪爾?克瑞 格憤怒的大吼。
「老大,不管再派幾個,都不可能是夜煞的對手,只是多損失弟兄罷了。」做人手 下的,本該鞠躬盡瘁,死而後已,但是這種明知是死路一條的事,如果還去做,就真的 笨得可以了!
「飯桶!笨蛋!連一個人都對付不了!」豪爾?克瑞格憤怒的掃落了桌上的東西。
那天,夜煞毫不留情的一槍,顯示出他不會回頭的決心,這就代表,他或許是知道 真相了。
看來傑夫有危險了!
他不會允許自己養的狗反過來咬主人!不聽話的狗,只有殺!
可是他卻養了一群飯桶!
「多派幾個去,這是命令!」下了決絕的命令,不管如何,夜煞都不能活著!
***
一整天,詭異的笑容和視線一直流連在他身上,他一直裝做沒看見的不予理會,可 是,既然是假裝,就是指他其實是知道的,因此他的心裡老是七上八下,不知道下一秒 鍾她又會有什麼驚人之舉。
就像現在,他只能假裝非常專心的注意其實很流暢的路況,試圖忽視坐在旁邊的她那虎視眈眈、像在算計著什麼的眼光。只有這個時候,他才深切的體會到,庚心慧和庚熙確實是母子,那算計人的眼光如出一轍。
「丹尼斯……」終於,在快到家時,她移開了目光。
「嗯?」
「丹尼斯,我們家門前為什麼站著一個女人?」
他依她的話望過去,身子一僵,車子「吱」的一聲緊急煞車,還好她繫著安全帶, 否則怕不撞上擋風玻璃才怪!
「丹尼斯,你在做什麼呀!幹麼突然緊急煞車?」撫著受驚的心跳,庚心慧發現丹 尼斯壓根沒有理會她,疑惑的順著他的視線望過去,只見他兩眼發直的盯著那個站在她 家門前的女人。
「丹尼斯、丹尼斯。」她輕喚。
「什麼事?」終於回過神來,他面無表情的看向她。
「你認識她?」她審視著他毫無表情的臉,這是第一次看見他臉上出現這種漠然的 神色,像是戴上一層面具,刻意讓人看不透他真正的心思。
心底一揪,庚心慧下意識的抓住衣襟,她是怎麼了?
「嗯。」丹尼斯漠然的點頭,看了她一眼,又將視線調回。「你在這裡等我一下。 」
沒有等她應聲,他便逕自開門下車。
看著他匆促的背影,她張口想說的話根本來不及說出口。
「真是的,見色忘友的傢伙,難道他忘了煮晚餐的時間到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