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我點過,裡面總共有三十五條項鏈、二十八條手鏈、五十二對耳環,還有十九個別針。這是剛剛賣的全總的錢,雖然我不知道到底賣了多少。」余子強把口袋裡的所有財產都塞給他。
「哇拷!」張劍驚呼一聲,仔仔細細的清算一遍,越算眼睛瞠得越大。等他數完最後一枚硬幣,立刻抬起頭叫道:「騙人!哪為這麼多?」
「真的啊。」余子強一臉無辜。
張劍趕緊找開箱子,點了點剩下不多的貨,再扳起指頭算了算,掏出隨身筆記認真算。但任他怎麼算都不可能出現這樣的數字。
擰眉斜眼看過去,張劍極度懷疑的開口問:「你是怎麼賣的?」
「那個……」余子強指著剩沒幾條的項鏈,「比較長的,賣三百九,這個……手鏈比較短,算兩百九,這個……耳環比較小,是一百九。那個別針比較難賣,可是樣式都沒有重複,我想應該是比較稀奇吧,所以一個五百九……」看見他的表情,余子強越說越小聲。
此時此刻,張劍真的有一種想跪下去膜拜他的衝動。這小子真的是天才,居然可以用這樣的價錢在短短時間把一箱信冒品賣到快見底!他輸了!他願意雙手恭恭敬敬把夜市小天王的名號過戶給他啦!
「我……是不是賣錯啦?」他的臉扭曲得好可怕啊!
「不,一點都不少!」這一攤抵過我跑三天,夭壽,我顏面何在?
「所以……你還好吧?」小心翼翼。
「嗚啊,魚子醬,你真他媽的天才啦!」猛地爆出一聲吶喊,張劍雙手一環把余子強給撈進懷裡狠狠的抱了個死緊。
好像一切都恢復了過去一樣的相處、好像根本沒有發生過任何彆扭的事、好像他們之間就是這樣的自然而然,所以余子強在一陣心慌意亂之後努力的鎮定下來,告訴自己這是多麼奢侈的幸福、多麼溫馨的重逢;不管這幾天是多麼的煎熬,他現在一點都不覺得悲哀。
他像個傻瓜一樣的笑著。
張劍鬆開他,看著他笑。「笑什麼?」
「沒什麼。」就是覺得開心而已!能夠再見到他,好開心。
「你哦!」又是是很習慣地推了他腦袋,張劍率性的起身拍拍屁股,隨即朝他伸出手,「起來!帶你去一個地方!」
又像是舊畫面重演一樣,余子強原本又空又愁的心不斷被他填滿。
「去哪裡?」
「反正不會是你家就對了。」真是面子都削盡了!指著人家的家信誓旦旦的說要買下來,這麼丟臉的事已經讓他連續好幾天都失眠了,真不想再提起。
「我……媽咪很想你啊……」你硬是把媽咪兩字塞到這句話中間,才能讓自己的呼吸順暢一些些。
張劍低頭看著他,那突然一轉的神情,讓余子強仰頭一望的時候,愕然得不知所措。
他的表情突然變得太正經,這樣的神情余子強曾經在他臉上看過一次,就是他談起自己坎坷的打工生涯過後,那稍縱即逝的哀愁,余子強卻絲毫沒有遺漏。
「起來!」命令式的口吻,卻忘了解開眼中的沉重。
余子強伸出手讓他抓住自己,跟著起身之後,憂心的問:「你受傷了還想去哪裡啊?」
「我受傷又不是啥稀奇的事!」
張劍含在嘴巴裡的回答,但仍是傳入余子強的耳裡。
余子強拉住他。
「沒事啦!有事的話,我還能出來做生意嗎?」他還是那副無關緊要的口吻。
「可是……」
「別可是了!你上次說在外面租的套房就在這附近?」
「嗯,走路十分鐘就到了。」
「把東西拿去你那裡放,我帶你去一個地方。」
「很遠嗎?」
張劍不耐煩的說:「要不要去一句話啦!」
「要!要去!」
「囉唆那麼多幹嘛?走啦!啊……」
「你的腳……」
「行啦、行啦!」
☆☆凡◇間◇文◇庫☆☆獨◇家◇制◇作☆☆
一踏進余子強藏匿在巷道中的頂樓加蓋小套房,張劍整個人都傻眼了。
他不是有錢人家的小少爺嗎?他不是父母疼、兄姐愛的小王子嗎?居然一個人住在這麼小的房間裡?幹什麼?修道嗎?
「你幹嘛這麼委屈?」人高馬大的張劍光是往他小小的單人床坐下去就覺得房間已經被自己佔滿一半。
「什麼?」一看見他坐上床,余子強馬上跑向床頭前,抓起放在枕邊的那隻小襪子,胡亂往牛仔褲的口袋裡塞。
張劍狐疑地瞥了他一眼,也沒多問什麼。把正在他眼中,小傢伙是藏不住秘密的,總有一天他會套出他的秘密。
「幹嘛委屈自己住這麼小的房間?你又不是住不起。」
「是住不起啊!」他一臉無辜,「我一個月實習薪水才八千塊,房租就要一半了。自從我上師院之後,我就沒跟家裡拿錢了。」
這麼說上次那頓飯不就差點讓他破產?張劍一陣愧疚。
「幹幹干……幹嘛虐待自己?」切!害他舌頭都打結了。
「不會啊!」小傻蛋還是笑得傻呼呼,「媽咪還是常常把錢匯到我的戶頭,只是我用不到,而且也沒什麼需要花錢的,學長常常請我吃飯。」
學長?那個有色無膽的白面書生?張劍一臉不屑,瞇著眼回道:「那傢伙是個怪胎,你要注意一點。」
「誰?」
「你學長啦!」氣死。
論怪胎,其實張劍更勝一籌。當然余子強沒膽這樣說,只能傻笑。
因為他從來也沒把林育倫放在心上,根本不會去意識到林育倫哪裡有問題。他的心裡只裝得下張劍一個人而已,其他人在他眼中根本都只是幻影。
上次騎了一個鐘頭的車已經坐到他的雙腳快變形,這次整整騎了兩個小時,余子強只覺得下半身就快要脫離自己投奔自由去。
「我們可不可以休息一下?」他可憐兮兮的說。
「十分鐘前不是休息過了?」
「可是……」
「怎樣?」張劍的口氣雖然不耐,車速倒是已經緩了下來。
「我腰好酸……」嗚啊,好想跳車!
摩托車在路邊停了下來,余子強立刻跳下車在原地又跳又轉。
張劍點了一根煙,隨即噗哧一笑,「你尿急哦?」
「我是在活動筋骨。」他紅著臉說。
張劍還是笑,從牛仔褲的口袋掏出隨身記事本,攤開本子不知道在記些什麼?
余子強好奇的靠近,他就馬上故作神秘的收起本子。
「看什麼?」
「沒有啊!」
「去做你的運動啦!」大手又往他腦袋一推,張劍直接蹲到一旁的電線桿下認真的做他的筆記。
余子強真的覺得他實在古怪得可以,常常一副神秘兮兮,也常有脫線滑稽的樣子,脾氣雖然暴躁,但其實心軟又有義氣。
這些統統都是他喜歡的張劍,不管他眼中有沒有自己,他就是喜歡他的壞脾氣!
「嘖!」張劍似乎對著他的記事本產生相當大的苦惱,持著笑直往自己頭皮搔,眉頭也跟著皺得快打結。
「張劍。」余子強蹲到他面前。
挹起頭迎上那張月色下白皙得近乎透明的臉蛋,雙頰還隱隱透著粉色暈紅,讓張劍的心跳頓時漏了一拍。
他不是不知道余子強本來就生得可愛,可怎麼會越看他越覺得心裡頭怪?
那種怪是無時不刻都會在心頭上悄悄搔一把,出其不意會麻痺一下,莫名其妙就會想著他。
而且這個症頭是自從那晚很沮喪的從余子強那棟豪華的家離開之後,就如影隨形的跟著他。
「我在想啊……你是不是遇到什麼困難?其實你可以跟我說,我想幫你……」
這樣的話應該不會讓他誤會吧?就像朋友之間會說的話,那自己幹嘛這麼緊張?
張劍看著他,眼睛微微一瞇,很使壞的表情,既危險又狂野,理所當然的讓余子強臉紅得更加明顯。
「如果你要包養我的話,其實我是可以考慮。」
沒料到他會這樣回答,余子強差點跌坐在地上,他睜大眼呆望著他,而且在十分驚恐中還七分認真的問他:「真……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