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點離開那個爛人好不好?「」夏特羅」寵物餐廳裡,一個抱著銀灰色短毛折耳貓的嫵媚女子,正摸著柔順的貓毛說。
她留著一頭及腰的長直髮,秀髮烏黑亮麗得可以去拍洗髮精廣告,她的五官充滿東方韻味,一雙細細長長、微微上揚的內雙鳳眼,和她的貓同樣有著神秘色彩,當然,她的服裝更是引人注目,這年頭喜愛穿旗袍的女人已經不多了吧!但穿在她身上卻半點也不顯得突兀。
坐在她對面的是正單手撐著臉頰的方蔚藍。
「你就只會紙上談兵,說得一口戀愛經,其實對男人一點辦法也沒有,蔚藍,再這樣下去,你的前程只會被拖累,不會有好下場的。你看他,都幾歲的人了?還這麼幼稚不成熟,自己要開店竟然還敢向你開口要錢?我看他真可以去撞牆了。」夏藏珍批評起顧家洛來可是針針見血,絲毫不留餘地。
「別說了,還有我媽,沒想到我家連「『卡奴』都有,夠慘吧!「這也是為什麼她會垂頭喪氣坐在這兒的原因。
「你啊,該怎麼說?不能再縱容他們了,有時候心腸要硬點兒,別讓人予取予求,否則只會累死自己,對了,你在電話裡跟我說的獸醫師叫什麼名字?」
「申冬澈,『妮妮非貓犬科獸醫診所』的獸醫。」
「不看貓的嗎?「
「只看兔子。」
「這種醫生還真少見。」
「聽說要讓他看診還要排隊掛號!」
「他人怎麼樣?「
「很有愛心也很誠懇,是個很好的醫生。」
「我是問你,以一個女人看男人的眼光而言,他怎麼樣?」
「什麼怎麼樣?「她眼神茫然。
「我都問得這麼白了,你還聽不出來嗎?」夏藏珍快被氣出心臟病了,「你覺得他是不是一個好男人、一個好對像?「她用食指戳戳蔚藍的腦袋,要她好好想清楚。
「他是不是一個好男人、好對象,跟我有什麼關係?」她可是有男友的。
「方蔚藍,你不要裝傻,我猜那個申醫師對你有意思。」
「想太多,不是每個對我好的男人都心懷不軌,好嗎?「她承認他是對她挺好的,但並不表示人家就對她有意思。
「沒意思會開車送你回家?」
「剛好順路嘛!「
「如果他沒意思會打電話跟你聊一些存在主義什麼的,還跟你訂些他根本不需要的營養品?」
「他是怕我想不開,所以才……你知道,醫生都是很悲天憫人的。」
夏藏珍懶得再對牛彈琴,之前,方蔚藍也遇過幾個條件不錯的追求者,可惜都在郎有情、妹無意中夭折,無論她怎麼勸她試著認識別的男人,可她就是不聽,寧願在一段看不見未來的感情裡困著。和方蔚藍不同,她夏藏珍是個個性鮮明、敢愛敢恨的新潮女性,不說別的,光拿她與名律師徐光濂兩次結婚又離婚的紀錄,就夠教人霧裡看花。
她最痛恨像顧家洛這種好吃懶做的小白臉,每次見面都想把他踹到天邊去,免得看了礙眼。
突然,一陣鈴聲從藏珍的皮包裡傳出,她優雅地接起電話:「喂?幹嘛?約我吃飯?……可能沒辦法,我現在跟蔚藍在一起,她心情不好,所以……好,等晚上回家後再說,掰。」
看著夏藏珍眉開眼笑地講電話,方蔚藍用手肘想也知道來電者是徐光濂。「我覺得你們這對夫妻真的很幼稚,把婚姻當兒戲?說結就結,說離就離的,現在又是怎麼一回事?「
「沒什麼事,你不知道現在很流行『復合』這種東西嗎?」
「問題是你們也復合太多次了吧?「
「這不重要,重要的是,繞來繞去,我發覺還是徐光濂最適合我。蔚藍,兩個人在一起不可能永遠快樂,一定會有爭吵或意見不合的時候,熬不過,分手!熬過了,就學會彼此妥協,然後成為合適的人。」夏藏珍說出她的心得。
方蔚藍聽了有些感動。藏珍接著說: 」知道嗎?你跟顧家洛最大的問題癥結就是,我只看見你的委曲求全,卻從不見他妥協讓步。」
夏藏珍說得沒錯,她和家洛的確是如此,就算他偶爾小小的道歉,卻總維持不了多久就故態復萌,壓根兒不見他檢討反省。好累啊!她懶洋洋地攪拌著眼前的阿薩姆奶茶,有一口沒一口地啜著。
夏藏珍悉心撫摸著臥在她腿上的貓,忽然指著窗外一輛醒目的奧迪轎車問:「咦?那不是顧家洛的車嗎?他不在店裡忙,出來外頭幹嘛?「
順著她的視線望過去,方蔚藍一眼就認出對街那輛車的車牌號碼,正是她買給顧家洛的沒錯。
「這麼巧?我去叫他過來一起喝杯咖啡。」方蔚藍起身走出店外,還沒過街,卻看見一個打扮時髦的年輕女子提著一袋飲料,打開駕駛門入座,發動引擎離去。
現在是什麼情況?為什麼?為什麼是別的女人開他的車?方蔚藍呆愣住,陽光頓時變得好刺眼,她眼前的世界扭曲變形。
「喂!上車。」夏藏珍不知什麼時候已經把車開到她面前,「快上來,我們去跟蹤她,看看顧家洛有沒有背著你在外面胡來?」
「也許……也許是他把車借給店裡的小姐……」
「是不是這麼單純,等一下就知道了。」女性的敏感讓夏藏珍以為一定有鬼。
接下來的半個鐘頭,方蔚藍的大腦完全處於關機狀態,對於怎麼去到顧家洛的精品店的,她沒有半點記憶,她只記得,坐在夏藏珍的車子裡,看著那名嬌艷的女子下了車,笑容滿面的顧家洛從店裡迎了出來,一把接住被她拋在空中的車鑰匙,然後摟著女人的纖腰,兩個人有說有笑、好不親密地走進店門。
「太過分了,我下去教訓他!「夏藏珍拔出鑰匙,一副磨刀霍霍的表情。
「不要。」方蔚藍壓住她的手。
夏藏珍的眼神充滿疑惑,「為什麼?難道你不生氣?」
「不是,只是現在我不想面對他,我心很亂,我不知道該跟他說些什麼?「她臉色慘白,完全失去了主張。
「拜託,現在不跟他當面對質,要等到什麼時候?難道你要等到捉姦在床嗎?」夏藏珍性子急,氣不過。
「我好累,走吧!「這一刻,方蔚藍才警覺她對顧家洛竟然無話可說。
「蔚藍!」夏藏珍想尖叫。
「走吧。」她聲音透露著虛弱與疲憊。
「你打算怎麼辦?跟他分手?「
「我不知道。」她真的不知道了。
她想起一個讓她充滿信賴感的人,昨晚在電話裡,對她如此溫柔的申冬澈。她突然有股想見他的衝動,想聽聽他的意見,想知道如果換做是他,他會怎麼做?
她是怎麼了?
為什麼在這種時候,她會想起他?
是因為她現在心靈很脆弱的緣故嗎?
她心驚,一定是的,一定是這樣沒錯,她想。
申冬澈醫師今天心情很好,因為下午兩點是咚咚的複診時間。一大早,他就和醫院裡另一位楊醫生及助理洗洗刷刷、打掃乾淨,準備迎接一批新嬌客。
由於近年來有愈來愈多的兔子被當成寵物飼養,形成一股風潮,也因而造成許多兔子在主人熱情過後,遭到無情的棄養。為了讓更多兔子免於流浪,及找到更好的新主人,所以,「妮妮非貓犬科獸醫診所」決定與動物領養網站合作,成立中途之家,成為流浪兔子暫時棲身之地。
下午兩點整,方蔚藍和夏藏珍準時出現在醫院門口。
第一眼見到申冬澈,夏藏珍免不了對他仔細打量一番。五官長得很端正,體格也很強健,重要的是,整體讓人感覺非常值得信任,至於什麼叫做「讓人感覺信任」?這是很抽像的,只能說是女人的直覺。
「你就是蔚藍提起的申醫師?幸會。」夏藏珍毫不掩飾對他的好感。
一聽她說方蔚藍提起過他,申冬澈笑得更開懷了,「你好。」他轉向方蔚藍,她今天穿著黑色套頭毛衣,深藍色牛仔褲加球鞋,紮起馬尾,既清爽又青春,和上次見到成熟裝扮的她又不一樣了。
她像個千面女郎,每次都以不同風貌出現在他眼前,每次都教他心悸。只是,今天她的表情呆滯,好像魂不附體,神遊太虛,讓申冬澈有點不放心。
他按照一般程序替咚咚進行檢查,「很好,它恢復得很快,看來都有按時吃藥。」
「我想,這次再給的藥吃完就可以停了,不過還是要多加觀察注意。」
「……」
「喂!蔚藍,你在發什麼呆啊?」被夏藏珍用手肘一推,方蔚藍回過神來,睜著一雙毫無生氣的無辜大眼問:「什麼?「
「申醫師剛剛說的話,你到底有沒有聽進去?」
「咦,他說什麼?「顯然,她的注意力根本不在那裡。
「申醫師,不好意思,她從昨天就一直這個樣子。」夏藏珍笑著說。
申冬澈滿臉關懷地問:「怎麼了?看你沒什麼精神,是不是發生什麼事?還是你又有什麼煩惱?」
「還不是她男友劈腿被她撞見,所以……」
「藏珍!「方蔚藍瞪了她一眼,這種事情不需要讓他知道吧?
原來如此!申冬澈精神大振,他還是第一次體會到原來「幸災樂禍」是這麼快樂的事!雖然明知很不應該,他還是很虛偽地說些違背良心的話:「說不定是誤會,不必急著傷心,要先問清楚才是。」
「什麼誤會?我可是看得一清二楚,那個渾蛋光天化日下摟著別的女人,還讓那女人開他的車,那車可是蔚藍幫他付的貸款,頭款還是跟我借的,早知道我寧可一把火把那些錢燒了也不借……」夏藏珍藏不住話,霹靂啪拉說了一堆,方蔚藍知道她是好意,卻難掩尷尬。
「拜託,你別再說了,申醫師對這種事沒興趣。」方蔚藍不好意思看他。
不,我有興趣,我很樂意聽你訴苦。申冬澈眼裡心裡都是滿滿的願意。「沒關係,我想聽。」他想更瞭解她。
太好了!
夏藏珍巴不得把這幾天對顧家洛的怨氣通通發洩出來,於是便把他們的故事原原本本跟申冬澈說了一遍。
申冬澈愈聽愈驚訝,他不但沒有妒忌,反而對方蔚藍付出與委屈感到心疼和氣憤,這麼好的女孩為什麼沒有被珍惜?
如果是他,捧在手心呵護都來不及了,為什麼顧家洛卻不懂得把握?
「其實這種事情也沒什麼大不了的,幹嘛放在心上?罵那種爛男人,根本不值得!有沒有水喝?我好渴……」
二十分鐘後,夏藏珍終於說夠想喝水了。
說是這麼說,可是怎麼可能不難過?想當初菡妮離開他時,他雖然表現出蠻不在乎的樣子,心裡卻嘔得半死。
記得那陣子,他也像她這樣失魂落魄,做什麼事都提不勁兒。
「我沒事。」方蔚藍輕聲說,但大家都看得出來她是硬裝的。
申冬澈倒了一杯溫開水給夏藏珍,轉頭問方蔚藍:「你要不要也來一杯?」
「我要冰的。」她注意到他給夏藏珍的是溫的。
「不行,喝冰的對身體不好。」他擺出醫生的架子說道:「你沒看過許多醫學報導都指出喝冰水是一種慢性自殺嗎?尤其對女性的身體很傷,嚴重的話會讓你的體質轉成虛寒,甚至導致子宮急劇老化、停經、不孕。」
聞言,兩個女人忍不住面面相覷,只不過要一杯冰水,竟然開起醫療保健課程,不虧是當醫生的。
「可是我心情不好。」
「這不是理由。」他柔聲說:「你太瘦了,這樣下去不行,要好好照顧自己的身體,不要讓大家擔心,嗯?「
「……」面對他的關心,方蔚藍眼眶忍不住熱了起來。
「原來申醫師不僅對動物有愛心,還對『客戶』這麼熱心?」夏藏珍對他的好感度直線上升。
「要不要看看我正在規劃的『兔兔中途之家』?「被她一虧,申冬澈臉紅地企圖轉移話題。
「好啊!好啊!」夏藏珍拖著方蔚藍的手臂,往醫院裡面走去。
穿過走廊,後面是一片種滿韓國草的綠地。綠地的盡頭是新建給兔子住的房舍,裡面整齊堆疊了二十個左右的三尺大兔籠。
「這麼多籠子?你打算收容多少隻兔子?「方蔚藍問。
「我會依體型大小而定,大的住一隻,小的可以住兩隻。」
「那不是只能容納三十隻左右嗎?」
「是啊,兩隻以上太擠了,我希望盡量讓每隻兔子都保有足夠的活動空間,所以還是會盡量挪出空間給它們,其實動物就跟人一樣,如果把你關在一個小房間裡,你會不會悶出病?「申冬澈不只考慮兔子住的環境,連它們的生活空間都做最好的安排。
「申醫師真是有愛心!」夏藏珍微笑著,她對他就像丈母娘看女婿,愈看愈滿意。
走到室外,他把咚咚輕放在草地上,只見它一開始不敢放膽往前跑,只敢用鼻子東嗅嗅、西聞聞,但等到熟悉之後,就現出活潑的本性了。
對於老是生活在狹小空間的兔子而言,最快樂的莫過於,可以自由自在地在草地上放肆地奔跑。
方蔚藍蹲下,撫摸著在她腳邊竄來竄去的咚咚,只見它一會兒跳在她跟前,一會兒又跳遠了,毛茸茸的,像滾在草地上的一團棉花,可愛極了。
「沒想到你這麼貼心,連草皮都種好了。」方蔚藍笑著說。「謝謝你,我從來沒看過咚咚這麼開心。」
「不客氣,動物本來就屬於大地,不該被拘束在這小小的籠子裡,人也一樣,不走出去,如何發現外面更遼闊的世界?「申冬澈溫柔地說。
他其實更在意她,看她這樣無精打采,他好心疼,他好希望她快樂。
她低下頭,眼眶忍不住潮濕,他的話語在她心底起了變化、發了酵。心臟好像受了撞擊,震盪不已。她不快樂,是因為她一直把自己禁錮在儷玫的世界裡嗎?
或許,是該釋放自己的時候了?
「前面右轉。」回程時,方蔚藍突然在路口說。
「去哪裡?」方藏珍有些狀況外。
「去找顧家洛。」
「你要去跟他攤牌?早該這麼做了,我支持你!「這就是多年好友的默契,夏藏珍二話不說,以最快的速度飆到汽車精品店去。
「你在車上等我,我想單獨跟他談。」方蔚藍雙手緊捏著她的包包,透露她的緊張,她就要跟這段感情徹底告別了。
到了專用停車場,方蔚藍深吸一口氣,整理紊亂的思緒,下車,直往店裡的辦公室走去。透過窗口,她看見顧家洛正和昨天那個女人共吃一碗牛肉麵。能共吃一碗麵,可見他們關係匪淺,她眼睛酸澀,胸口鬱悶,很想轉身就走,不想看這醜陋的畫面,卻仍要不斷強迫自己面對現實。
「不好意思,打斷你們吃飯的時間。」她直接打開門。
「蔚藍?」顧家洛顯然被她突如其來的到臨給嚇了一大跳,「你……今天不用上班嗎?「
「你是真的關心我要不要上班,還是希望我現在正在上班?」
「你在說什麼?我當然是關心你……」
「可是你現在的行為讓我感覺不出來你對我有多關心。」方蔚藍冷冷地說。
「家洛,她是誰?「那個女人彷彿嗅到不尋常的氣息,心中警鈴大作。
「我是顧家洛的前、女、友。」方蔚藍特別在「前」字加重語氣。
「不!不!蔚藍,我不答應,我不要跟你分手,你聽我說……」
「顧家洛,你什麼意思?原來你已經有女朋友,那我算什麼?你為什麼騙我?」女子扔下筷子,為自己無端捲入別人的感情氣惱,也為自己受騙而大動肝火。
「顧家洛,我跟你的關係到此為止。」方蔚藍訝異自己可以如此輕易地說分手。
「不!蔚藍,你先聽我說,這是誤會……」
啪!一個巴掌重重用在顧家洛臉上,那年輕女孩氣得發抖:「誤會?你說她誤會了什麼?誤會我跟你的關係嗎?顧家洛,你敢說你追求我、欺騙我是誤會嗎?你對我發過得誓,許過的承諾都是誤會嗎?「
「筱均,對不起,我……我不是有意要隱瞞你,我只是怕你知道後會不理我,我真的不希望失去你。」
顧家洛挨了巴掌,卻沒有責怪她的意思,反倒低聲下氣地向她解釋,那模樣教方蔚藍好失望,她的男人竟在她面前哄別的女人。
「那你現在要怎麼做?要我,還是要她?」叫筱均的女孩氣呼呼地問。
「這不是問題,我跟他已經分手了,從今以後,各不相干。」方蔚藍說完,轉身離去。
「蔚藍!「顧家洛急著攔住她。
「顧家洛,人家都不要你了,你還去攔她幹嘛?你現在出去,我們也完了!」童筱均扯住他的衣袖,威脅他。
顧家洛遲疑了半晌,還是衝出店門企圖挽留方蔚藍,和方蔚藍一起的時光快速在他腦中翻閱,他突然記起她對他的種種好,然後發覺自己好可惡。
「蔚藍,求求你聽我說,我拜託你……」
「你們在一起多久了?「她停下腳步,轉身盯著他的眼睛。
「……筱均是小周的表妹,最近常跟我們出去喝酒……不要這樣,蔚藍,我承認我不該跟筱均搞曖昧,可是我心裡是愛你的……」
「跟她同吃一碗麵、讓她開你的車,這叫搞、曖、昧?什麼時候曖昧的標準變這麼寬?夠了,顧家洛,我們分手!」
這一刻,對於他的種種藉口和理由,她忽然變得完全不能忍受。相戀兩年,她已經很習慣於他的存在,突然要將這份感情連根拔除並不是短期內就能辦到的事,但她要試,她要試著離開這讓她苦惱的關係。
「蔚藍,不要離開我,你知道我不能離開你,我只是一時糊塗,做錯了事,但是我保證……我保證以後絕對不會在做讓你傷心的事,我答應你,我把筱均開除,我讓她走,我要你,我要你……」他緊緊抱住她,哀求著。
「顧家洛,跟你在一起,我很不快樂,你知道嗎?「她眼神空洞,對於他的擁抱,已經沒有感覺。
「對不起、對不起,蔚藍……你原諒我、你原諒我,好不好?」
「不,我不想再把時間浪費在你身上,我累了,你放開我……」
「不要,蔚藍,你不要放棄我,我很需要你,我愛你……」顧家洛為了挽留她,在眾目睽睽下,死命地抱著她。
「不要說了,家洛,讓我們好聚好散,嗯?「
「不,不可能的!我跟你永遠不可能好聚好散,不可能的,不可能……」
他死命地搖頭,怎麼也不相信他的蔚藍這次會鐵了心分手。但是,這一次她頭也不回地離去,留他在原地,眼睜睜看著他的女人消失在他的視線。
陽光普照,但顧家洛卻分外覺得冷,他不會放棄,因為他知道,他的任性是因為她的放縱,如果沒有她,還有誰能無怨無悔付出?如果沒有她,他的錯誤還有誰能承擔?如果沒有她,他的世界還存不存在?
可是他給她什麼?
相戀一場,到頭來她竟對他說,她不快樂,原來他做得如此失敗!
霎時,顧家洛終於體會,什麼叫做悲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