保時捷美人 第三章
    雖說她不是挺相信預言的,但是東方妤確實是印證了金未來的預言,而尚行書出現的時間又太過讓她心驚膽戰,她很怕自己也很有可能會如金未來所預言的和一個駕著黃色保時捷的男人邂逅,繼而和他……不,她絕對不會讓這種事情發生的。

    不管預言到底會不會成立,她都不願冒這份風險,必要的時候,她會不擇手段也在所不惜。

    「黃色的保時捷,對不對?」她問道,心裡有點緊張。

    她開始在心底祈禱自個兒是一時眼花看錯顏色,希望不是黃色的,說不定是白色的,只是燈光反射……

    「對,我是不太喜歡,可是因為代理商把車子的顏色搞錯了,所以……」

    他小小聲的一句話,徹底地把她的心震成碎片,逼得她不得不採取激烈的手段,如果她沒記錯的話,後頭的休息室裡好像有一根球棒!

    「你今天有把車開來嗎?」她挑眉笑著。

    不管預言到底會不會成立,她絕對不能讓一絲一毫的可能性存在她的眼前,尤其是在她還可以改變命運之前。

    「在外頭,你要不要看一看?」難得她居然這麼有興趣,看來黃色保時捷,果然是他的幸運物。

    文沛含一雙漂亮的水眸睞著他,輕聲應道:「好。」就算真讓他知道她要砸車又如何?

    大不了賠他不就得了!更何況他不是也說他並不喜歡黃色的保時捷,既然如此何不乾脆讓她替他下定決心重新烤漆,要不然直接換車算了!天底下車款那麼多種,他不一定非要保時捷的,是不?

    要走出門外之前,她先繞到休息室拿出一根球棒藏在背後,她吩咐了店裡的服務生幾句,隨即便跟著他走到門外的停車場。

    「就是這一部。」尚行書指著停車場內唯一的車。

    「哦!」它即將要成為她頭一次砸的車子嗎?

    黃色的保時捷有著流線造型,看著它,她當然知道這一部車子的價碼高得嚇人,但是她的未來更值錢,花錢破除魔咒,換取她未來可能會得到的幸福,絕對值得。

    說真的,她現在一點也不覺得金未來是預言大師,她甚至認為他是一個魔術師,對她下了魔咒,而她現在為了要爭取更好的未來,不惜砸車破咒。

    「這種顏色說真的我實在是不喜歡,即使它的線條再美,性能再好,也會因為顏色而在我的心裡大打折扣,可是實在是沒有辦法,這是代理商出了錯所導致的問題,我也不能不原諒他們,所以只好勉為其難地開這一部車上下班,要不然的話……」

    尚行書邊走邊說,直到離車子不到一步的距離才回頭睞著她,卻見她的手中拿著一根球棒。

    「你拿這個做什麼?」砸車嗎?不是吧!

    他應該沒有做什麼會讓她想要砸車的蠢事才是。

    「你說呢?」她甜笑著。

    她都已經表現得這麼明顯了,他還看不出來嗎?就說他是個沒大腦的笨蛋第二代小開,他就是不承認,連這麼一點小事都看不出所以然,真是笨到不行。

    「砸車嗎?」他是不太想要這麼猜,但是……真的很像。

    「答對了。」文沛含就著位置,毫不客氣地將球棒揮舞出手,扎扎實實地打在黃色保時捷的車身上頭。

    然而成效不彰,不知道是因為板金太好、烤漆太好,還是她的力氣太小,抑或者是她根本就敲錯地方了,所以她剛才敲下去的地方不見任何凹痕,更別奢想要見到它掉漆!

    說不定她應該別打草驚蛇,直接去買汽油才對,對了!這車子裡頭不就有現成的汽油,她只需要點火不就成了?

    不過點火的危險挺大的,要是不小心連她也被牽連其中的話,那豈不是賠了夫人又折兵?與其點火燒車,她乾脆先找其他地方下手算了,免得波及到自己,可就得不償失了。

    她走到引擎蓋前,以手輕觸著,決定了下一個打擊目標。

    「等等。」尚行書哪裡受得了她這瘋狂的舉動,一把拉住她的手。「你想要砸車,至少也要告訴我為什麼吧?」

    想要判他的車子死罪,至少要讓他知道罪名,要不然他這車子豈不是死不瞑目?

    「你不是說你不喜歡黃色的保時捷?」她偏著頭。

    「我是這麼說過,但是說歸說,我再討厭也不會想要砸車啊!」這部車子的價錢可不便宜,能不能請她砸別部?

    「可是我很討厭。」她說的是真心話。

    衝著金未來的預言,她就可以恨這一部車到死的地步;憑什麼因為一部車就要決定她的未來?她有這麼廉價嗎?

    尚行書無言以對。

    倘若砸車可以換來她的話,這麼點錢他還花得起,可是他不懂,他真的無法理解她為什麼會做出這麼瘋狂的舉動?911  Turbo耶,她以為這是一部廉價的國產車還是樣品車嗎?

    她到底是不是文沛含啊?他是不是認錯人了?

    ***

    魅,熱鬧依舊。

    將原本讓他置於車庫一隅的跑車妥當地停好在停車場後,尚行書極為優閒地踏進魅裡頭;一樣的幽暗,一樣的人潮,卻是一樣的安靜。

    在文沛含大力的改革之後,這裡果然和以往大相逕庭。

    不過,這麼寂靜的感覺,似乎也沒有什麼不好的,而且佳人就在眼前,酒和音樂都只是可有可無罷了。

    「嘿,今天生意還不錯。」

    他熱情地走向吧檯,手裡捧著一束花,一屁股坐在高腳椅上,用著十分熟悉的口吻和她寒暄,果如他所料,他再次感受到那嫉妒的目光,那種會讓他暗地裡偷笑的目光。

    文沛含不愛有人坐在吧檯,但是卻極為容忍他坐在此處,非但不趕他,甚至還會主動和他聊天,問他為什麼有此特權坐在吧檯前?

    和她是舊識是一個原因,不過卻不是主因,主因有那麼一點點暴力,但是沒關係,受害者不過是一部車子,可有可無的一部車,不過是一部保時捷罷了,他沒看在眼裡,只要她高興就好,

    砸了車也好,正好可以讓他更光明正大的接近她一點。

    文沛含冷冷地抬眼,看見花束,又淡淡地斂下眼,仿若當他不存在似的。難道她的決定錯了嗎?砸車是希望別讓它成為他和她之間邂逅的關鍵,但是砸車之後,卻反倒讓兩人之間的接觸更為頻繁了。

    雖說他隻字未提賠償事宜,但是她卻不喜歡他如此明顯的接近她。

    他打算藉砸車之事而接近她的意圖太明顯了,一副好像和她極為熟稔的模樣,不知道為什麼看在她的眼裡,就是很刺眼,讓她感到相當不悅。

    無所謂,她的忍耐是有限度的,算算日子,虛應他的時間也已經差不多快要一個禮拜了,差不多已經到達她的極限了,別奢望她會再繼續容忍他這個刺眼的存在。

    「怎麼了?」見她沒什麼表情地繼續忙她的,他微俯下身子低問道。

    怪了,她今天似乎有些不太對勁,怎麼好像一副對他愛理不理的模樣,外場似乎不是很忙,照道理說,她該也有時間和他聊天才是,怎麼會……

    「你每天都來這裡,不會覺得很累嗎?」店裡人多,她多多少少會給他一點面子。「難道因為現在經濟不景氣,所以你公司裡也沒什麼事好做了嗎?」

    這算是損他嗎?應該不是。

    不過他每天都在這裡待到她正常的打烊時間,等他離開大概都已經三、四點了,其實她是滿想知道他到底是上幾點的班,或者是該問他,是不是因為是自己家裡的企業,所以上班的時間是自訂的?

    「嗄?」他是不是聽錯了?雖然她說得極為輕描淡寫,但是他好像感到了一點點嘲諷的味道。「我現在還算是在實習階段,還沒有掌控權,當然我自己的時間比較能夠自己掌握,要是我不趁現在玩的話,以後可能也沒得玩了。」

    她是不是吃錯藥了,還是發生什麼事,為什麼他總覺得她似乎和昨天晚上大相逕庭?

    這幾天來,她對他雖然談不上熱絡,但是至少他說三句,她也會回一句,而且一開口,也不會說這麼嘲諷的話,這感覺和他居屈下風被她欺負的模式像透了,不由得讓他打從心底警戒起來。

    怪了,他在其他女人面前總是無往不利,為什麼在她面前卻是窩囊到這般無語問天的無能模樣?

    「說得也是,畢竟是自個兒家裡的企業,不管要做什麼,總是比較能夠掌握一些小細節。」她笑得有些挑釁。

    雖說再次相遇,她是想不起他是誰,但當想起他是誰之後,連帶的她也會把他的身份背景都想起來;倘若她沒記錯的話,他應該是長礬企業的小開,現在若是還沒接掌大權的話,表示他八成是身居總經理一職,哼!不過是一個銜著金湯匙出生的大少爺罷了。

    基本上,她是猜想他不會跟她索討修車費,但是他絕對會利用這個機會接近她,然而接近她不外乎是為了修補當年受創的自尊心,哼!他別以為空有一張堪稱俊俏的臉再配上顯赫的身份,就一定可以把女人當成他的殖民地,當成他炫耀自我存在的物品,她從來不吃這一套。

    想利用她來炫耀?她這一次準備讓他的自尊心徹底地破裂。

    「不過當然也不能太放肆,畢竟身為接班人,還是要有點分寸。」他一邊回答著,直覺得坐如針氈,讓他冷汗直冒。

    不是錯覺,她確實是對他感到不耐煩和充滿敵意,但到底是為什麼?

    被砸的車子是他的,他也算是受害者,她居然這樣對待他;雖說他沒打算對她要求賠償,但是她是不是應該要表現出一點點內疚的神情?何況她是蓄意砸車,她不應該把他的寬宏大量當成理所當然。

    「說得也是,要不然到時候大家都以為堂堂的長礬企業總經理,只是一個賣弄權勢而遊戲人間的無能小開,那可就不好了。」

    文沛含難得免費奉送上一抹燦爛的笑,態度親切地為他遞上一杯可樂。

    尚行書錯愕地睞著她,不敢相信她居然笑容可掬地嘲諷他,不是錯覺,不是幻覺,當然也沒有聽錯,她和以往一般,就算是自個兒犯了錯,也絕對不會對他低頭,甚至還出言挑釁。

    「我想你是不是對我有什麼誤會?」他問得相當含蓄。

    在事情尚未明朗之前,在他尚未確定她到底是什麼想法之前,他是不可能會輕舉妄動,破壞眼前這看似不錯卻暗潮洶湧的兩人關係。

    「誤會?」她笑得連水眸都彎了。「怎麼會呢?你尚大少的事情誰不知道?」

    「什麼意思?」

    「你不知道嗎?」她靠向前去,刻意地不要說得太大聲,免得他丟光了面子。「誰不知道你從來沒有準時地上下班過,甚至根本就成就不了什麼大業,更沒有推過任何上得了檯面的企劃案,所以都快要到而立之年了,還是只能待在自家的企業裡,很無奈地窩在總經理這一個位置上頭,這不是誤會吧!我很清楚這些所謂的傳言都是真的,畢竟這些事情並不是從現在才開始的,對不對?」

    他的風花雪月,在以往和他交往時,她便已經是時有所聞,而他對感情的遊戲態度和不專情,她更是瞭若指掌。

    尚行書不發一言地睞著她,不解地審視著她生動的表情所浮現的每個訊息。

    她在嘲笑他!

    「我以為我們是朋友。」他冷冷地道。

    他也有屬於他的驕傲和尊嚴,儘管是一個他再怎麼費盡心思想要得到手的女人這般嘲諷他,他也會壓不住性子的。

    「是朋友的話就不應該天天送花。」她回答得毫不客氣。

    當她的眼睛是純粹裝飾用的嗎?有哪一種朋友會每日見面時都送上一束花的?他的意圖太明顯了,而他的意圖更是有可能會讓金未來的預言成真,而她會不計一切後果阻止。

    「那是我對你的尊重。」他幾乎快要失控了。

    有哪一個女人不愛花的?有,就他眼前這個女人,從以前就不喜歡花,是他自個兒忘了,才會蠢到再送她花。

    但是不管如何,她都不該在此時此地對他擺出這般無情的模樣,更不需要把話說得這麼明白,因為她根本還不認識他,她根本還不清楚他到底是個什麼樣的人;她不說,但是他不會笨到沒發現當初她要求和他交往時,她根本就不喜歡他!

    倘若她是喜歡他的話,她不可能會無視他的邀約,任何行程總是由著她的喜好而改變,他對她已經出乎他意料之外的忍讓了,她千萬別再不識好歹。

    從沒有一個女人可以在他面前任性到這種地步的,就唯獨她……

    「對我的尊重不需要用花堆砌而成。」她毫不客氣地回答,回得一句比一句還要狠,還要傷人。

    如果這樣還不夠傷他的話,她會考慮再加把勁。

    「至少送花是我的興趣,就算我想要天天送你花,那又如何?」他倏地站起身,發現自己再也坐不住了。

    在情場上戰無不勝,攻無不克的他,何時嘗過這種排頭了?

    他風流倜儻,有多少女人抗拒得了他這天之驕子的追求?但是她,唯獨她,偏是這樣傷透了他的自尊心,偏是這般不留餘地的傷他至深。

    「那你也要看我接不接受啊!」她笑得有點邪惡,「要我每天都把花丟到垃圾桶去,實在是一件很麻煩的事,因為我到現在還是搞不清楚,花到底是可回收垃圾還是一般垃圾。」

    尚行書聞言,一雙魅眸瞪若銅鈐,不敢置信她說起話來竟是如此的殘酷無情;他抱著最後一點尊嚴,頭也不回地踏離魅。

    她把他當成什麼?她明知道他對她確實是有追求之意,但是她非得要把話說得這麼難聽,絲毫不留情面?

    文沛含如果要這麼傷他,他自然會有他的方法對付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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