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要再靠過來了,我警告你,千萬別再靠過來,我還有事要忙,你不要再靠過來。」見司馬邀煦大剎刺地開了門進來,喜恩不禁思付著要是他色心再起,她得要往哪裡逃。
她裹在被子底下的身子可是一絲不掛的,倘若他用強的,她肯定打不過他,但她也不一定得同他硬碰硬,橫豎找著機會,逃就是了。
司馬邀煦斜倚在門邊,眸中噙笑地睞著她。「你不是沒衣裳嗎?我是替你送衣裳來的。」
「咦?」他怎麼知道她沒衣裳?
廢話!是他把她的衣裳給撕了,他當然知道。
「過來,我替你穿衣。」他對她招了招手,笑得十分開心。
「不用,你放著,然後就可以出去了。」喜恩別過眼,不去瞧他笑得發亮的眸子。
「這種衣裳,若不讓我幫你穿,你肯定不會穿。」司馬邀煦手上依舊捧著如翼般薄柔的衣裳,見她動也不動,他索性自己往前走。
「停,不准再靠過來了!」他太小人了吧,說什麼要替她穿衣裳,根本是心懷不軌。「我幹嘛穿那種衣裳?你若是有心要幫我的話,就去我房裡幫我取件我慣穿的衣裳來?」
「今兒個是什麼日子,你會不知曉嗎?」
嘖,她那模樣好像是他強要了她,欺凌了她似的……是又如何?她是他明煤正娶的妻子,他為什麼不能?
「我當然知道今兒個是什麼日子,更知道我已經耽誤了時辰,你趕緊去幫我拿件像樣的衣裳來!」他這豈不是在說廢話?就是因為知道,所以她才急啊!難道他看不出她很急嗎?
「不礙事,今兒個天未亮,我替你打點了府裡的事,節目也依你先前決定地上演,有百戲團、戲班,樂官……我替了你的位置,招呼了賓客。」他頓了頓,又道:「過了晌午就是賞花宴的重頭戲,要在樓台開宴,遂你得要出席,不過若是你的身子不適,那我就替了你,你再歇一會兒。」
見她把身子裹得緊緊的,但氣色不錯,又可行走自如,該是無恙……不過若她真是倦了,他也不會介意再讓她歇一會兒。
「我……」什麼不適,她哪裡有什麼不適?不過是覺得有點像是被雷給打到罷了。「橫豎你去幫我拿衣裳來便是。」
賞花宴既有他這三少爺看著,她根本不須再多費心,但她要穿衣裳哪!
「不成,你若是要穿,就得穿我替你準備的衣裳。」司馬邀煦絲毫不肯退讓。
「我不要!」他是想恐嚇她、威脅她不成?
她瞧起來有那麼軟弱嗎?她不是長樂,更不是懷笑,他休想嚇她。
「既然你不肯穿,那只好我幫你穿了。」話落,他迅速地走向她。
喜恩瞪大眼,左看右看,卻找不到能閃能躲的地方,只好很委屈地蹲下身。
混蛋,他欺負她,他居然欺負她!
臭小子,他也不想想他以往臥病在床的時候,是誰照顧他的,是誰替他請來武師練身,又是誰替他找來夫子教授他道理?可是他現下卻這樣待她,真是狼心狗肺的傢伙。
「你不要過來。」再過來她就要咬人了。
喜恩緊緊地抓住裹在身上的被子。
「喜恩,過來。」司馬邀煦柔柔地道,不忘採出大手輕擒住她的肩。「咱們都已經是夫妻了,能瞧的、該瞧的,我全都瞧光了,你還有什麼好羞來著?」
她怒目瞪著他。「你沒瞧見現下天色很亮嗎?」和昨晚相比,現下亮得有點刺眼,倘若真是把她的被子拉開,她、她年歲已大,又不似他正值年少,不似他年輕,不要,她才不要讓他瞧見她的身子。
「那又如何?我的眼力極好,即使是昨兒個晚上,該瞧的,我可都沒遺漏。」見她鬧彆扭,司馬邀煦不禁笑出聲來,再將她的身子拉進自己懷裡。「我就是要你,你又何必感到自卑?」
喜恩猛然抬眼。他到底是不是人?為什麼她什麼都沒說,他也猜得出她在想什麼?
「我猜中了,是不?」他嘴角微勾起一沫笑。
她瞇起眼,別過臉,也不回答。
司馬邀煦笑意更濃。「都說了我要的是你,我根本不會在乎那種事,你又何必鑽牛角尖?」話落,他便輕輕地拉下她身上的被子。
「咦?這個……」
喜恩把臉埋在他的肩上,羞紅了臉卻故作鎮靜地道:「你不是說能瞧的、該瞧的都沒漏掉嗎?你怎麼會沒瞧見我肩上的傷?」嘖,他是在裝蒜嗎?明明就是他咬的。
司馬邀煦睞著她的肩好半晌,輕撫著她肩上的傷口,滿懷歉意地道:「還疼嗎?」
喜恩不自然地縮著身子。「不疼了,這麼久了,哪有可能到這當頭還疼?」
這臭小子還真是長大了,肩變得很寬,胸膛也厚實了,十足是個男人了。
其實就這樣窩著也沒什麼不好,畢竟她原本就是他已過門的妻子,就算她不想承認,似乎也無法抗拒這個事實,既是無法抗拒,那就隨緣吧!
橫豎他除了會咬她欺負她、除了老是喜歡窩在藏花閣,其實他待她並不差,真要論起來,她算是挺幸運的了。
倘若就這樣過一輩子,其實也挺愜意的。
突然,她張開眼,再緩緩地瞇起眼,壓下怒氣道:「你在幹什麼?」她的肩上有一種古怪的濕潤感。
「嗯?」司馬邀煦低聲喃著,舔吮著她的肩。「替你療傷。」
他實在沒料到自己一時光火,居然會將她的肩給咬下這麼深的傷痕,真是教他心疼極了。
喜恩僵直了身子,開始用兩手推拒著他厚實的胸膛。「我要穿衣裳,你給我住手!」她差點就忘了他是一個多麼放浪形骸的人了!
司馬邀煦置若罔聞,不斷地將被子往下拉,露出她整個香肩,就連酥胸都已若隱若現,熾熱的唇更是一路竄至她胸前,壓根兒忘了她的傷只在肩上。
「司馬邀煦,你給我住手!」見他愈來愈放肆,喜恩不禁惱羞成怒。
他這哪裡是療傷?他根本就是個色胚!
真不知道他腦袋裡到底裝的是什麼,他以為這裡是哪裡?這裡是丹巖閣,不是藏花樓,想要風流,他找錯地方了!
「我幫你穿衣。」司馬邀煦猛然回神,俊臉閃過一抹稚氣的赧然。
他是真的想幫她療傷,可誰知道……要怪的話,就怪她吧,誰教她這般教他著迷,教他難以自拔。
「不用了,我自己會穿。」她羞紅了臉,忙拉被子再把全身裹緊。「倘若再讓你幫我,下午的賞花宴就不知道該由誰主持了。」
她將雙手環抱在胸前,感覺自己微微顫抖著,心裡甜絲絲的。
「那你穿好了再叫我。」司馬邀煦輕咳一聲,獨自走到門外。
確定他真的離開了,喜恩才站起身,拿起衣裳仔細端詳著,思忖著這衣裳到底該怎麼穿?該死!他沒事找這麼隆重的衣裳給她幹嘛?
這到底要怎麼穿?算了,隨便啦!
※ ※ ※
喜恩抓起衣裳便一件一件地往身上套,見繩便綁,見環便扣,不一會兒已把自己盛裝打扮好。
「這豈不是挺怪的?」她緩步走到梳妝台前,睇著鏡中的自己。
仔細想想,除了成親那日,她似乎從未如此盛裝打扮過,別說打扮得這般隆重,光是一般的裙裝都少有……
「好了嗎?」司馬邀煦驀然開門入內。
喜恩嚇了一跳,怒目瞪著他。「誰准你在這當頭跑進來?」沒瞧見她一頭亂髮,而且連衣裳都穿不好嗎?
司馬邀煦直盯著她,唇角緩緩扯出一抹柔情似水的笑。「很美……」
由此看來,他的確沒挑錯衣裳。層疊的羽翼襲衣讓她單薄的身子略微豐滿一些,而微敞的襟口更可探見她的雪脂凝膚,而百褶的寬裙,更是讓她比平時更顯女兒態,還有她那一頭如瀑般的長髮……
「你瞧什麼瞧,我還沒弄好,你先出去!」她雙頰微紅地吼著。
真是少根筋,沒事作啥誇讚她美?她哪裡美了?倘若十年前說她美,她倒還可以勉強接受,然現下讚她美,聽起來就像是在取笑她。
「我替你把衣裳整好。」他走近她。
「不用。」她忙退後一步。
哼!她才不會笨得再上他的當。他這個下流的登徒子,天曉得他會不會一近她的身,就又對她圖謀不軌?
「你把繩結打錯了,那得要拉到後頭再繫上環。」司馬邀煦壓根兒不理睬她戒備的表情,一個箭步上前,將她轉過身,再替她解開前頭的繩結,拉到後頭打上結之後,再繫上玉環。「大致上可以了。」
他滿意地再將她轉過身,專注地審視她身上是否有穿戴錯誤的地方。
「哼,你倒挺熟的嘛!」她挑起眉,笑得有點冷。
一個大男人知曉姑娘家的衣裳要如何穿戴,會不會太奇怪了一點?
不過,若是依他而言,可就一點都不怪了,畢竟他這麼多年來幾乎都窩在藏花閣裡頭伺候女人更衣,遂這對他而言,根本就不是難事。
哼!
「你吃味了?」他笑睇著她。
喜恩挑高眉,扯出了一抹笑。「你說呢?」她是何許人物?豈會為了這一點點芝麻小事而吃味?他實在是太看輕她了。
「是嗎?」司馬邀煦不甚在意地拉著她坐下。「坐著吧,我替你綰髻。」
「不用了,我可以自己來。」她無福消受他的伺候。
「你只會梳冠,壓根兒不會梳髻。」他拿起月牙梳逕自替她梳理一頭如瀑般的黑髮。
「我幹嘛要梳髻?」
「你已經成為人妻,還能再梳小冠嗎?」他笑問道。
喜恩頓時語塞,瞪著鏡中的他。
「哼,你這三少爺可真是了不起,不僅會替我更衣,還會替我綰髻,我真是受寵若驚。」還以為他天天上花街柳巷是為哪樁,原來是學了這幾門手藝伺候她。
司馬邀煦不以為然地挑起眉,迅速替她綰了個髻,再拿起自己帶來的妝盒取出胭脂水粉。
「你幹嘛?」她不由得往旁邊一跳。
幫她更衣梳髻,已經是夠荒唐的了,他還想要怎樣?
「穿了上等襲衣,又綰上茴香髻,你不認為該替自己上點妝,讓自己看來更得體些?」
喜恩抿緊了唇,好半晌才道:「你現下是拐著彎說我老,是不?」
說什麼他不在乎,現下又說這種話!
司馬邀煦聞言,立即皺起眉頭。「那就別弄了,橫豎我也不愛見人直盯著你瞧。」他方纔正在興頭上,一時倒忘了這件事。
她只是鮮少裝扮,要不,她也是個美人胚子。
「胡說八道。」誰會盯著她瞧?
對了,以往在北方商行時,似乎也有個傢伙老是盯著她瞧,彷彿看穿了她女扮男裝,直說要娶她為妻,但那人到底是誰?
「我說的都是真的,光是這樣瞧著你,我就不想放開你。」他一把將她摟進懷裡,發覺她沒有掙扎,不禁有些喜出望外。「你怎麼不掙扎?」
她翻了個白眼。「我掙扎有用嗎?」
他有一身蠻力耶!她不過是個柔弱的姑娘家,要拿什麼同他拼?再怎麼拼也不過是多此一舉,倒不如由著他算了。
「你總算愛上我了?」
他低柔的嗓音震得她恢復理智,驀然發覺自己真的變了,變得連她自己都不怎麼明白,但她已不再像以往遠遠見著他便逃,難不成她真被他給迷上了?
思及此,喜恩抬頭睇著他,瞇緊了水眸。怎麼可能?他還像個娃兒時,就是她伺候他長大的,她一直把他當成弟弟看待,怎麼可能會改變了心思?
「你就別再裝模作樣了。」司馬邀煦低喃一聲,在她粉嫩的香腮印下一吻。
「誰在裝模作樣?」是說她嗎?他眼睛出問題了不成?「你就像是我的弟弟一般,我怎麼可能把你當夫君看待?」
難道她會連自己的心思都不明白嗎?
雖說他老是猜中她的心思,但是這一回,他可就真的猜錯了。
「弟弟?」他微瞇起眸子。「咱們都已經圓房了,你還把我當弟弟。」
看來他得再多花點心思在她身上,不過一時半刻想要改變她自以為是的想法,是不可能的了。不過,依目前的進展看來,他相信不出個把月,她就會有所自覺才是。
「可不是嗎?」喜恩慵懶地挑起眉,正想要和他說個明白,卻發現他愈靠愈近,等到她反應過來想要抵抗時,卻已經來不及。「等等,賞花宴在等著咱們,咱們身為主人,總不能讓賓客等吧?」
這個登徒子,就知道他不安好心。
「方纔我湊巧遇見懷笑,便要她先替我去招呼賓客。」他將她抱上軟榻,將她強壓在身下。「你一定想知道我為什麼敢這麼做?那是因為二哥欠我一個人情,我自然敢藉著這份恩情要懷笑替我辦件事。」
喜恩瞪著他。「既是這樣,賞花宴根本就不需要我了,是不?」混蛋,他竟然設下這個局陷害她?
「不,當然還是需要你,只是還得再晚一點……再晚一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