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兩名侍衛將鄂圖泰拖出營帳,德-才艱澀地開口。
“玄-,你不要誤會我和鄂圖泰之間的關系,我們只是——”
“只是什麼?只是兩情相悅,而我成了個不識趣的人?”他冷然打斷她的話,大手開始拉扯著她身上的衣衫。
“玄-!”她難以置信。
為什麼他非要將她和鄂圖泰兜在一塊兒不可?
“我說錯了嗎?”他妄笑著,大手玩弄著她酥白的椒乳,帶點狂怒與恣意欲心念掐揉著。“我可沒錯過方才那精采絕倫的一幕。”
她心中明明藏著個鄂圖泰,否則她又豈會如此為他求情?他不是傻子,不會看不懂。倘若今兒個是他落入玄燁的手中,她也會依樣畫葫蘆地照做,只為了替他求情嗎?
“奶娘早已死在八年前的浩劫之中,整個謹肅王府僅余我和鄂圖泰兩人,既然是我把鄂圖泰帶上戰場的,我當然得為他的命負責!否則日後在黃泉路上,我怎麼對得起奶娘?”
她的小手無力地擒住他有力的臂膀,卻仍是受不住胸上傳來的陣陣刺痛,疼得她淚水狂流,無以遏抑;然而疼的卻不只是他粗暴的對待,更是他無情的欲加之罪。
“是這麼簡單的理由嗎?”他不信,倘若只是如此,她犯得著為了鄂圖泰趴伏在地上?
他突地封住她聒噪的唇,霸氣的舌占有性猛烈地侵略著她,悍戾而不容置喙地逗弄著她的舌,汲取她的甜蜜。
“不要……”喘息之間,她無力地抗拒著,粉臉緋紅如霞。
她不要這樣的結合,這樣的感覺,會讓她感到自個兒更像是供他洩欲的玩物罷了。
玄-猛地停下動作,用詭邪而陰黯無光的眼凝睇著她。
“你別忘了,你答應我要臣服的。”過了半晌,他才低嗄無情地道。
德-哀楚地看了他一眼,無奈地合上眼眸。
“怎麼,你打算把你方才答應我的事給忘了嗎?”玄-無情地挑高眉,冷然地睨著她,又說道:“無妨,倘若你不想認帳,我倒是可以不與你計較,不過對於鄂圖泰,我可就……”
“不要殺鄂圖泰,你答應我的,不是嗎?”德-睜開幽淒水眸,蹙緊了蘸墨似的眉,慘白的唇瓣微啟。
“可你先前也答應我了,但現下卻又反悔,難道我就不能反悔嗎?”玄-寒驚邪魅的眼如暗夜星辰,冰冽而霜寒地瞪著她。
怎麼,說到鄂圖泰,她又想為他求情了嗎?
若要說她與他之間真是清白的,可能得剖出她的心,他才能相信。
“不,我答應你,我一定會臣服於你的,你千萬不能反悔!”德-急急說道,無力的柔荑緊抓住他的大手,仿佛怕他在下一刻便會殺了鄂圖泰似的。
“只要你不反悔,我又豈會反悔?”
雖說玄-現下是她的敵人,但是他亦是她的夫君,她惟一認定可以與她共度此生的相公啊!即使她想要假裝對他的愛撫無動於衷,受誘惑的身體與空虛的靈魂卻不斷地渴求他的愛撫。
“-兒,不要再抗拒我了,讓我疼惜你……”他難耐地呻吟著,大手驀地抱起她的身軀,“現下你只能想著我,不准再想我以外的人了!”
盡管他痛恨德-心底懸著其他男人,但是最起碼她為他保持了潔淨的身子,讓他可以幻想,其實對她而言,他仍是她最重要的那個人。
“德-心中只念著你,你一定要相信德-!”她輕呼,感覺到他的碩大飽滿地填平了她的空虛,在她的體內揚起漫天無際的滅頂大浪,熾熱而銷魂地包圍著她夜夜泣淚的靈魂,安撫著脆弱的她。
“我可以相信嗎?”
他不知道該不該相信,但是他真的很想相信她。方才他是惡極了,才會忘記德-對他不變的愛戀,鄂圖泰對他不變的忠誠;他們兩個人怎麼說!都絕不可能會背叛他的,只是一怒起來,狂烈的妒火便隨著體內不斷滲出的幽黯邪魅瘋狂地吞噬他,令他痛楚得不能思考。
“-……”
她忘情地嬌吟著,感覺到兩人的結合仿似同到了天地初開的混沌未明,仿似兩人的靈魂不斷地在這未開天辟地的空間裡糾纏著,直到熾烈銷魂的激情將兩人迷亂地揉合在一起,才又回到了相擁的天地間……
***
數日後——
“乖,再多吃一口。”
像是勸誘似的,坐在床榻邊的玄-舀了一口七草粥,帶點強迫卻又含著更多的寵溺。
德-羞赧地張開粉杏色的唇,艱澀地吞下粥,澄澈的水眸裡淨是新娘似的羞澀不安。
“還餓嗎?要不要我再差人為你煮一些?”玄-提起袖子為她拭去唇角的渣屑,又說道:“這兒的伙食自然不比宮內,不過倒也可以湊合著點。”
“我真的吃得很飽了。”德-睜開麗眸對上他的,心頭是千頭萬緒。
為何命運如此捉弄人?
倘若當年玄-沒有被平西軍所俘,倘若謹肅王府仍在,是否眼前的一切便會有所不同呢?遲來的新婚燕爾竟在戰亂之際,令她開心不起來,令她感到心虛,令她感到有說不出的痛苦及哀傷。
她的袍澤仍在戰場上,但是她卻無恥地偎在玄-懷裡,將萬歲爺的聖旨拋在腦後,貪婪地想要向他再多討求一點溫存。呵!好無德無恥的女子啊!
“真的吃飽了?”不過是一碗粥,怎麼會飽呢?
不過,瞧她連日來的氣色已經好多了,總比幾天前那副幾乎凋零憔悴的模樣還好得多,倒也令他寬心了。
德-輕輕地點點頭,又抬起粉嫩的小臉,偷偷地睨著他帶笑的俊臉,仿似回到了以前,那般的桀驁不馴,卻沒有噬人的邪氣恣肆,那柔柔的笑意像是當年放肆卻又無害的玄-,不由得令她的心一震。
“好,那你就把路線圖畫下來吧。”
玄-泛著笑音的黑曜眸子直視她,隨即抱起她走到矮幾旁坐下,矮幾上頭已擺上了紙和筆,顯示他的誓在必得。
“鄂圖泰呢?”她輕問,纖弱的身子不斷地往前靠,不想讓自個兒的背貼上他溫熱的胸膛。
終究仍是可怕的現實,無論她如何乞求,仍是無法回到以往……
“他好得很,你用不著擔心他。”
玄-的大手攬上她的腰,占有性強烈地將她納入懷裡,如銅牆似的身軀直往前靠去,支手托腮撐在矮幾上,等著她下筆。
“可我沒有見到他的人,不安心。”她戰栗地提起筆,淒楚地揚起小臉對上他,心頭感受慘淡難言。她以為現下的恩愛,可以讓他忘卻彼此間的仇恨,可惜……
是她太天真了,玄-仍是要路線圖,他進攻京城的決心依舊不變,他仍是要叛亂……
“你先把路線圖畫下,待會兒我會差人帶你到另一個帳裡頭見他。”玄-不耐地喊道。
“我可以相信你嗎?”
“你不相信我?”他嗤道。“把路線圖畫下來吧!待我一舉攻下京城,成了萬歲爺,你就會成為我身旁的皇後,難道這樣的未來你不覺得心動?”
“我一點也不想成為你的皇後。”
要她泯滅良心,無恥地踏上坤寧宮,倒不如一劍殺了她,她還覺得舒服一點,用不著背負萬古罪名。
“你不想成為我的皇後,那你想成為什麼?”玄-驀地握緊她的手,掐疼了她細白的手腕。
“我只想成為謹肅王府的福晉,其余的,我不敢奢想。”她斬釘截鐵地開口。
“謹肅王府自八年前那一天起,便已經不存在了。”玄-怒然哼道。“不管你是怎麼想的,橫豎我已經走了這條路,你便得隨著我繼續走下去,不管你要不要,你這一條命已是我的,容不得你拂逆。”
“-,你既是如此想與我在一起,為何不同我一起回京城,讓我同萬歲爺求情,我們便可以——”
“可以如何?”他的大手驀地鎖住她的喉,怒眼邪睨。“你要我求玄燁,你要我跪在乾清宮前求玄燁饒了我?你倒不如要他把我殺了算了,我絕不可能跪在他面前!”
“-……”
到底發生了什麼事,玄-怎麼會恁地恨萬歲爺?
“畫吧,畫完了,我便會差人帶你去見鄂圖泰。”玄-驀地斂怒,在她的香腮上烙下一吻,催促她趕緊下筆。
“你一點也不想與我一同生活嗎?”
“胡說,分離了八年,我是不可能再放你走了,而且我將會在乾清宮與你相守到老。”玄-執起她的玉手輕吻著,詭邪的寒眸直盯著她。“-兒,你會幫助我的,是不?”
德-默然不語,提起筆猶作困獸之斗,終而無奈地揮下狼毫,在紙上勾動線條,洋洋灑灑、條理分明。
“原來如此。”玄-邊看著,邊說:“原來他是將主要大軍都埋伏在長沙附近了,我還以為他把八旗軍全都調到京城了哩。”
“將軍,前線有回報。”
帳外突聞一人喊道。
玄-挑了挑眉,站起身拉開營帳,向那名傳分兵下令:“你帶著我的女人到另一個營帳裡,讓她瞧瞧鑲紅旗的副將。”
話落,他又對著失神的德-說道:“你去瞧瞧鄂圖泰吧,看看我是否騙了你,再決定該不該相信我。”
他深情地走到她身旁,拉起她瘦弱的身子直往帳口走去,又附在她耳邊說道:“你可千萬別打什麼壞主意,別以為我不在你身邊,你便可以搞些主意惹我生氣。看他一眼,隨即回這兒等我,知曉嗎?”
德-無奈地瞅著邪魅的他,無力地點點頭,心絞欲碎,痛苦不堪,卻又無力力挽狂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