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難吃,撤下!」
忙出一身熱汗,站在廳外等候的關羽翩難以置信地豎起耳朵,瀲灩的水眸直盯著廳裡頭的大爺。
難吃?
她不敢說自個兒的手藝有御廚的水準,可倒也是堪稱一絕了,至少還沒有人嫌棄過她親手製作的江南糕餅。
這裡頭身穿絳紫色褂袍的年輕男子到底是誰?
他該不會是什麼貝子、貝勒之類的吧?說起話來如此囂狂,也不想想她這初次上工的廚娘還在外頭候著他讚美兩聲呢,他竟不客氣地要把東西給撤了,儼如將她的臉給丟在地上踩一般。
如果吞下這口氣,她就不叫關羽翩!
「奴婢不懂到底是哪裡難吃,可否請主子明說?」她一個箭步衝向前去,硬是不讓其他下人把她親手所製的糕餅給撤下。
不過說也奇怪,這府邸裡的下人怎麼都是男的?
關羽翩再抬眼睞著坐在桃木桌旁的男子,他那一張稍嫌蒼白的俊臉,與一雙極為冷厲的魅眸,他的輪廓極深,總而言之,他有一張教人瞧過一次便忘不了的俊俏面容……這主子該不會是喜好男色吧?
「你是誰?誰准你這下等賤民踏進本王的府邸?」
鐵勒王府的世襲郡王鐵戰野只手托腮,輕抬長睫睞著關羽翩。
「我是下等賤民?」她輕顫自問。
難不成身為王室一族,甚至是封王加爵的人,身上都是鑲金的?而她這種永生進不了皇宮的市井小民,就成了垃圾堆裡打滾的賤民?
要炫耀王侯身份,也犯不著將她貶得這麼低吧?
她既不偷又不搶……呃,是偷了些小東西,但沒有搶,而且她還會劫富濟貧。他這閒閒待在王府裡的王爺,一張嘴只會東挑西挑,不合意的美食便往外一倒,如此暴殄天物,真是個不知民間疾苦的混帳王爺!
王爺有啥了不起?瞧他歲數不大,為何可以得到如此顯貴的官位?倘若不是世襲之爵,便是與當今皇上有姻親關係,如此得來的官位,有何了不起?
他到底是憑什麼在這富麗堂皇的王府裡作威作福,仗勢欺人來著?
說穿了還不都是一條命,只要沒東西吃就會餓死,今兒個他只不過是穿得較好,住得較好罷了,他終究還是個人。
「你不是下等賤民嗎?」鐵戰野嗤笑,眸裡儘是輕蔑。
是他太久未出王府,甚少見著女人了嗎?他怎會覺得眼前這女子生得嬌嬈動人,極有魅人之姿,杏眼黑白分明、瀲灩剔亮,瓜子臉上有著精緻的五官,極艷極嬌,是足以傾城的美人。
之所以說她是賤民,乃是因她一身粗布衣裳,稍稍折損了她令人驚艷的外貌。
「我自然不是,我是個廚娘。」在大清律例之下,她可算是良民。
不過,只有在她不偷不搶的前提之下,她才能算是良民,而這些勾當當然是不能讓這王爺知曉,要不然問題可就大了。
「你的廚藝倒沒表現出你是個廚娘。」鐵戰野輕佻起眉。
這王府裡已經有多久沒出現過女人了?八成是哈赤圖自作主張替他張羅來的,這女子擺明是要來替他暖床的嘛。
鐵戰野微微抬眼瞅著守在門邊的老管事哈赤圖,見他必恭必敬地微微躬身,他更加肯定這廚娘是他自作主張帶進府的。王府裡已有個手藝非凡的佟大廚子了,況且王府裡不用女奴已久,如今假廚娘之名將她聘進府,這用意他不會不懂。
她長得倒是挺清靈的,嬌而不拙、艷而不俗,是挺合他的意,而她的性情似乎也有別於一般女子,應是十分剛烈。
「我倒是認為自個兒挺稱職的,只是不解王爺為何說這糕餅難吃?」關羽翩挑起柳眉,問得相當直接。
反正今兒個只不過是頭一天上工,倘若是彼此看不對眼的話,她也不介意立即走人。
說真格的,從江寧到北京城,她雖是一路偷拐誆騙偷得頓頓溫飽,但這每一戶人家,她可都沒有強奪硬取,她穿的、吃的、用的,可都是他們心甘情願奉上的。
會入府當奴,自然是有她的打算,然而一入府卻不把她當一回事的,八成也只有他了,居然如此漠視她的美色。
「這般甜膩軟滑的東西,誰嚥得下?你是把本王當成無齒老頭嗎?」鐵戰野冷冷地道,語氣裡有著不容抗辯的威嚴。
關羽翩先是一愣,突地想起——
對了,老管事根本就沒同她說,這要用點心的王爺 到底是多大年歲,她以為一般貴為王爺的人,年歲多半 都是頗大,遂自作主張地做些比較容易入口的糕餅。
依他這年歲,做些比較香脆的栗子酥餅或許還成,偏偏她做了最滑軟的梅子涼糕,真是壓錯寶了。
「是我沒同管事問明白,以為王爺年歲已大,便自作主張地做了些較容易入口的梅子涼糕,請王爺恕罪。」橫豎他是王爺,這王府裡頭誰敢與他爭辯?算她倒楣,索性低頭認罪罷了。
「那本王要撤下這些東西,你可有意見?」鐵戰野冷笑一聲。
「奴婢不敢。」她垂下螓首,悄悄地嘟起朱唇。
誰敢跟他過不去?就算他的王位是世襲而來,就算他的王位是因與皇上有姻親關係而來,可他終究是王爺,一聲令下可是能私處家丁奴僕的,誰敢違逆他!
「扔了。」他冷冷下令。
鐵戰野一聲令下,守在兩旁的侍衛立即拿起桌上的青瓷玉碟,要守在外頭的廚役撤走。
有沒有搞錯啊?現下雖是富強盛世,但仍有些地方在鬧饑荒,他竟說丟就丟?
「王爺,倘若要把這糕講給扔了,可否給奴婢呢?」她努力地表現出卑恭的神態,心底卻不齒他的暴殄天物。
鐵戰野輕佻起眉,「拿兩塊糕餅給她,其餘的扔了。」
「王爺,能否全部都給奴婢?」一接過糕餅後,她心疼地揣在懷裡。
好歹這也是她在廚房裡忙了老半天才做出來的,至少也要給她一點面子吧?她知道年輕男子多半不好甜味糕餅,可她先前不曉得嘛,倘若讓她摸清他的飲食習慣,保證他一定會臣服在她的廚藝之下。
哼!她關羽翩之所以可以在眾多富賈之間來去自如,靠的不只是一張臉,自然還有她伺候人的本事。
「你吃得下這麼多?」鐵戰野瞅著她不算豐腴的體態,再睇向玉碟子上頭不下十數塊的糕餅。
「奴婢自然是吃不下這麼多,而是……」她又不是豬,哪裡吃得下那麼多糕餅?「奴婢帶著兩名孩兒,孩兒最愛吃糕餅了,倘若王爺不用,可否給奴婢的孩兒嘗嘗糕餅。」
這些糕餅類的東西,戒覺是不喜歡的,可不管他到底喜不喜歡,她還是會要他全數都吞下腹去。畢竟王府內的食材,可不是普通的好,可是民間難得一見,倘若不趁現下好好嘗一嘗的話,往後八成也沒啥機會吃到這般好的糕餅了。
天底下就只有這身在福中不知福的人,才會一不合口便下令扔掉,全然不顧及這些食材取之不易,況且還得經過廚子的精心製作,這當中可是費了不少人力、物力,他不懂得飲水思源便罷,居然還滿不在乎地說扔就扔?想到這些糕餅要他給扔了,她就覺得心好痛。
「你有孩兒?」他錯愕地道。
是她太過清靈,教他猜錯了年歲,抑或是她早早便出閣了?若是她既已出閣,又怎會帶著孩兒投入他的王府?難不成是個寡婦?
鐵戰野抬眼睇向哈赤圖,見他刻意地別過臉去,他便確定自己的猜測無誤。哈赤圖明知她的身份,卻依舊答允她入府為廚娘?他這麼做倒也沒錯,找個寡婦,問題既少也可以玩得盡興點。
只是他真沒想到她非但已為人婦,而且身邊還帶著兩個孩兒,她能入府為廚娘,應是很感激這天大的恩惠,想必他的要求和命令,她該是會答應。
啥赤圖這一回,可是替他找到個有意思的玩物了
「奴婢下有一兒一女。」怎麼?不行嗎?
嘖!她關羽翩都已經卑微到這種地步了,他再不點頭的話,就太不懂得憐香惜玉了!她可是個大美人呢,放眼這京城裡,有哪戶人家的姑娘能比得上她?他沒過來扶她起身,就夠她納悶了。
這王爺也是個男人,是男人就該對美人有所反應。
不對,這裡頭不見任何女者,而這王府是位在城南近郊,算是有那麼一點點偏僻,這……會不會是想避人耳目,因他有見不得人的癖好?
啐!她怎麼會犯了這種錯誤?
她應該要先把事情都給查清楚才是,怎麼能讓自個兒落人這般詭譎不明的境地?
「你是寡婦?」鐵戰野直截了當地問道。
以往在他身邊從未出現這等美人,就怕她是個貞節烈女不過他有自信只要酌以利誘、帶著累贅在身邊的她肯定是會低頭的。
「奴婢兩年前喪夫,帶著一雙兒女居無定所、呈處飄零。」她垂下長睫,剔亮的水眸隨即浮上淡淡的霧氣。
這是她最拿手的絕活了,儘管是沒血沒淚的奸商惡賈,也會為了她這梨花帶淚的模樣而心動,姑且不論對方是打什麼念頭,可肯定他們是一定會動心的,她至今從未失手過。
「你叫什麼名字?」鐵戰野這才想起他壓根兒不知道她的名字。
「奴婢叫作羽翩,夫姓關。」她答得極為簡短,表現得極為柔順。「兩年前,奴婢的夫君病死之後,奴婢便帶著一雙兒女遠從江寧城來到北京城,想在此地落地生根,還望王爺成全。」
這些台詞,她這兩年來都不知道說上幾回了,早就背得滾瓜爛熟,就像在演一齣戲碼,怎麼入戲落淚,怎麼回眸留情,她可是駕輕就熟的,接下來便等著這蠢蛋王爺上鉤了。
自古英雄難過美人關,她就不信他……對了,她又想起來了,這府鄰里頭都是男僕,沒半個女奴,難道……
她的運氣不會那麼背吧?還得再試探試探。
「江寧到北京?」鐵戰野收回原本支在腮幫子下的手,陰鷙的魅眸直盯著她不見滄桑的嬌顏。「這本王可就不懂了,為何花費了兩年的時間才從江寧城來到北京城?」
「奴婢……」她眨了眨長睫,成功地讓晶亮的淚水自她的美眸滑落,繼而哀威地睞著他,「奴婢的夫君一死,其他宗親便霸佔了我夫君的家業,甚至在奴婢帶著兒女離開關府之後,還派人不斷地追殺,遂奴婢只好帶著兒女一路從南往北逃,直想要找個地方安定下來
她說得斷斷續續、嗚嗚咽咽,神情哀慟難遏,眸底傷痛凝滯。
而鐵戰野只是微挑了下濃眉,彷彿可以看穿人心的魅眸直視著她,好像可以看透她的心思,甚至可以看到在淚水之下的那一張滿是算計的笑臉。
「那麼……便在這府裡待下吧。」他微微一笑。
這女人落淚的模樣遠比嬌笑的神態還要教人動心,這個不守婦道的俏寡婦倒是挺曉得進退的,知道以姿色誘惑他,正所謂「男有情、女有意」,既然如此,他何不大方地要她留下?
姑且不論她的那番話到底是真是假,光是那串滑落香腮的淚水,就讓他動心了,至於她能否久留,就得看她服侍人的功夫了。
「真的嗎?」她驚呼一聲,再緩緩伏地謝恩。「奴婢叩謝王爺的隆恩,來世願作牛作馬伺候王爺……」
她的淚水滴落在厚氈上,然而浮在她嘴邊的是得逞的笑意。
有哪個男人會不上當呢?就算他沒有半點憐憫之心,可至少會拜倒在她的美色之下,是不?
「你隨本王回寢室吧。」他輕聲說道。
既然她都有意了,他又何樂而不為呢?自然是成全她。
「嘎?」這麼直接?他會不會上鉤得太快了,還是他色心急起,要她馬上服侍來著?
關羽翩不由得為之一僵,蹙緊柳眉思忖著要怎麼脫身。
這王爺可不比一般的商賈,儘管她想拒絕他,可她得要得更說理直氣壯些,而有戒覺在她身邊,這一點她倒是不擔心,擔心的是……眼前該如何脫身。
以往碰上的男人,總會先做做表面功夫,至少也會捱上個幾天,而她便會要戒覺緊跟在她的身邊,不讓那些男人有機可乘,然今只不過是初入府內的頭一天,他怎麼會這般恬不知恥地要她陪他一道入房?
這下子,豈不是會她毀了她維護已久的貞節?
不成!
反正就是見機行事,看要怎麼解便怎麼解,可不能在這當頭先亂了陣腳。
關羽翩婷婷——地起身,對上他仿若要看透她的利眸,她不禁有些心虛地垂下眼,卻碰巧見著他坐在一張極為古怪的椅子上頭,而這椅子……還有輪子?
「你是瘸子?」她不假思索地脫口而出。
她一說出口之後便快速地摀住自己的嘴,然而卻已不及……倘若可以把話給吞回去的話,她一定會想辦法把話給吞回去。
怎麼現下四周靜寂得連呼吸聲都聽不見,不禁讓她懷疑這裡是一座死城,她身後不是還有挺多人的嗎?怎麼一點聲響也沒?
「你說什麼?」
他那教人寒毛直立的聲音在她的耳邊落下,仿若蠱毒般地滲透她的四肢百骸。
她知道她說錯話了,可是這嘴就是控制不了嘛,比她的腦袋瓜子還快一步,她想攔也攔不住啊。
道歉!一定要道歉,要是不趕緊跪地求饒,這一回是死定了。
咚的一聲,她也不管自個兒跪得有多用力,膝蓋是不是給撞瘀了,橫豎先下跪磕頭就對了。
「王爺恕罪,王爺恕罪!」她拚命地磕頭。
她真的不是故意的,她又沒跟老天爺借膽,怎麼可能放肆地說王爺是個瘸子呢?這是不經意便脫口而出的!
「你說本王是瘸子?」
鐵戰野那低沉的嗓音仿若是由幽谷傳上來的,嚇得伏在地上的關羽翩不由自主地戰慄著,冷汗更是沿著頰邊不斷地滑落,在別無選擇的狀況之下,只好繼續磕頭求饒。
倘若她因一時說錯了話,他要將她處死,她倒還無話可說,她怕的是誅殺之禍會連戒覺和蘭芷逃不過。
要是真把這對兒女給拖下水的話,她有何顏面去黃泉底下見關老爺子?
「你要本王恕什麼罪?」他仿若死魂的嗓音穿透凍結的空氣不斷傳來。
「是奴婢一時失言,還請王爺恕罪。」如果無法要他饒過她的話,這一對兒女鐵定是逃不過了。
可惡!早道會發生這種事的話,她就不進王府當廚娘了。
自己這一張嘴不是伶俐得很嗎?怎麼在這生死關頭卻連一句話都說不出來?倘若她真要死在這裡,也要死得有尊嚴一點,不能死得這麼窩囊!可顧及那兩個孩於,這口氣……她和血吞下了,橫豎事情是她這一張嘴給捅出來的。
「本王該拿你這遭遇可憐的寡婦如何是好呢?」低沉的嗓音還帶著一絲的笑意。「況且你還有一雙兒女。」
「王爺!」關羽翩突地抬眼怒瞪著他。
就知道這些位高權重的爺兒們就是恁地任性囂張,視人命為草芥、為螻蟻,想怎麼著便怎麼著!
「怎麼?」鐵戰野笑得猙獰。
這女人千不該萬不該說中了他的痛處,而且還不偏不倚地正中紅心,他怎會輕易地放過她。
自從他的雙腿受傷以來,他已甚久沒陪皇上到山東圍獵了,如今自動送上門來的美人要當他的獵物,倘若他不好好地「練習」一番,豈不是辜負了她的「美意」,
「一人做事一人當,今天是奴婢自個兒犯下的錯,要罰也是罰奴婢,豈能要奴婢的兒女也一同陪葬?」關羽翩的語氣不再卑微,她美眸一瞠,怒不可遏地對他咆哮。
「這麼做是死,那麼做也是死,她死也要死得好看一點,而且還要力保兩個孩子,倘若他這王爺還有那麼一點人性的話,就該放了孩子。
「本王的決定由得了你置喙嗎?」他忿然拍桌。
他是病了可不是傻了,能夠任由著她改變心意嗎?更不可能因為她而壞了府裡的規矩。她的性子剛烈,但也只能在外頭撒野,王府裡的事項還輪不到她這身份低微的廚娘作主。
這王爺架子這麼大?她關羽翩豈會因此而退縮?
她一咬牙,正要再同他理論時,背後卻傳來關戒覺的叫喚聲。
「娘?」
她驀地回首,朱唇微張,直惱他為何會在這緊要關頭出現在這兒,她明明要他在房裡待著,怎麼他卻……
「娘?」鐵戰野難以置信地瞪視著站在廳外的關戒覺。「他是你的孩兒?」
鐵戰野瞅著跪在地上的關羽翩,壓根兒不信依她的歲數生得出這麼大的孩子,而且他和她完全不像。
「他是先夫之子,但奴婢視他如己出,方才……全是奴婢一人的錯,請王爺放過他,求王爺罰奴婢便是,別為難孩子。」她握緊粉拳,冷汗沿著背脊滑落,濕透了衣裳。
聽到她的話,關戒覺一個箭步衝向前,正想問個明白卻讓門外的侍衛給擋下。
關戒覺在掙脫不開之際,只能放聲大叫:「娘,這到底是怎麼一回事?」
他在房裡等了許久,始終不見她回房,不禁心生不安。
沿著小徑找尋她,卻讓他見著這陣仗,依她那倔強又跋扈的性子豈會隨意向人求饒?必定是因為她說了什麼話招惹了王爺,就跟她說了這兒是王府,可不比一般的商賈富邸,她偏是不聽,如今……
鐵戰野盯著這一對年歲相差不遠的母子半晌,他突地一笑:「本王非但不會刁難這孩子,而且本王也可饒了你。」
「咦?」她以為自個兒聽錯了,愣愣地望著他。
「但是本王有一個條件。」很簡單的,她一定做得到。「本王要這個孩子。」
他是注定無後了,宮內的格格根本不願下嫁於他,而他的雙腿……讓他也不願親近女子,遂他需要一個孩子來傳承他鐵勒王府的香火,而眼前這孩子,年歲雖小,但瞧來似乎是個可造之材。
「王爺要他?」她指向被人擋在門口的關戒覺。
這是怎麼著?難不成真如她所揣度?這王爺因雙腿殘廢而喜好男色,抑或是他原本便喜好男色?那怎麼成?她怎能將戒覺交給他?這豈不是將戒覺逼向死路嗎?
「他叫什麼名字?」
他輕點著桌面,一位侍衛隨即走向前來,推著他的輪椅往門口移動。
「我叫關戒覺。」關戒覺搶在關羽翩之前開口:「我娘定是對王爺做出了大不敬的事,還請王爺恕罪,至於方才王爺所提之事,我可以答應,但是請王爺不要責罰我娘。」
他都聽得一清二楚了,這王爺要他,該是要他做長工吧?有何不可?關羽都可以為了生計委屈當廚娘,他有什麼不能做的?
這個蠢女人,倘若王爺原諒了,回頭非要好好罵她一頓不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