冒牌臥龍 第六章
    「綬兒!」

    「相公,你喝醉了?」

    坐在矮幾旁等待著蜀倥茗回營帳的黃綬,等到星月點綴天際、等到有些疲憊,不禁在矮幾邊打起盹來。突然被模糊不清的聲音喊醒,她連忙起身扶著他在床榻上坐下。

    蜀倥茗斂下醉眸睇著黃綬忙碌地為他脫鞋、更衣,再為他倒來一杯溫熱的茶,心裡悸動莫名,但他仍是靜靜地看著她浮現在俏臉上的擔憂。

    不知道為什麼,他突然覺得好窩心,彷佛在這個被全世界都遺棄的時刻,至少他的身邊還有個她,還有一個願意無怨無尤為他奉獻一切的黃綬。

    「相公,你到底是怎麼了?」蹲在他的身旁,被他瞧得渾身不自在的黃綬不禁嬌羞地問:「是不是在東吳軍營裡發生了不愉快的事?是不是公理大人不理會你的拜見,還是……」

    急躁不安的話尚未問出口,她的身子已被蜀倥茗拉上床榻,熨貼著他溫熱的胸懷,灼熱了她微寒的肌膚。

    「相公?」

    「綬兒,我有沒有說過你很美?」蜀倥茗突地說道。

    或許是因為醉了,或許是因為大哥不認他而讓他想要找個溫暖的懷抱,所以他才會說出這一句絕不可能從他嘴巴說出的話。

    「相公,你醉了……」黃綬羞澀地道。

    成親己八年了,這是她第一次聽到他這樣贊美她的外表。到底是發生什麼事了?會對她說出這句話的他,一點都不像是原來的他。

    她知道自己貌不出眾,他會說出這句話只是因為他醉了吧!

    「不,我很清醒。」

    蜀倥茗微醺的黑曜魅眸直睇著她算不上絕艷、卻總是溫柔以持的臉蛋,總是可以適時地在他需要她的時候出現在他身旁。

    她可能不適合當快餐愛情中的女主角,但是她卻極適合成為持家的妻子。不知道為什麼,他突然好想靠近她,彷佛她身上帶有某種令他傾心的特質,彷佛可以安撫他躁進的靈魂,讓他想要再靠近她一點。

    想吻她、擁吻她、深吻她,甚至將她嵌入體內的沖動在挑逗著他。

    他猛地吻上她微愕開啟的唇瓣,狂然的竄入她口中,糾纏著她粉嫩的舌,大手更是放肆地泣扯著她身上的儒衫。

    「相公,你……」黃綬驚慌不已,不知所措的喃語。

    這是怎麼一回事?

    已結縭八年,她還未曾見過他如此的熱情,不禁令她羞紅了臉,全身僵直地趴在他的身上。

    「綬兒,你不喜歡接近我嗎?」蜀倥茗霸氣地道,綬緩的吻上她微涼的耳廓。

    或許是酒醉,或許是心醉,可現在的他真的需要一個溫暖的擁抱,一個願意聽他傾訴的人,讓他知道他並非只是一個人,他並沒有被遺棄;即使他莫名其妙地來到上古時代,可他的身邊至少還有一個她。

    「我……」她吐氣如蘭、嬌羞如李,紅艷著一張臉,說不出半句話。

    「不管發生什麼事!你一定會待在我的身邊,是不?」蜀倥茗驀地翻身,將她強壓在身下,吻著她嫩白的雪脂肌膚,不疾不徐地褪去她的衣衫,望著她令人血脈僨張的軀體赤裸的呈現在他的面前。

    天啊!有誰猜得到在這包裹如粽的衣衫底下,竟會有著教人情難自禁的身段,令洶湧的情欲激升,再也遏抑不了自己灼燙的欲望。

    「那當然,夫妻宛若交頸鴛鴦,你是我的夫君,不管你去哪裡,我自然得跟在你的身邊。」黃綬羞怯地輕喃著,感覺體內的情欲在他指尖的挑逗下,慢慢地高張。

    相公曾經如此熱情嗎?

    她不知道,她只覺得他就像是換了一個人似的,盡管他的性情未變,他的言行舉止未改,但她卻總覺得他有點改變。

    「是嗎?」蜀倥茗低低地笑著,吻上她線條迷人的頸項,轉而吮吻住她粉色的花蓓,幾近仰慕且虔誠地膜拜她的美。「有人說夫妻猶如同林鳥,大難來時各自飛,說,你會這麼做嗎?」

    他不相信忠貞的愛情,更不相信不變的婚姻,所以他一直不改變自己;可是現在的他,彷佛有點改變了。

    不過是幾天的光景,他的心境卻有著極大的轉變。

    「要我飛去哪裡呢?」黃綬嬌羞地閉上晶亮的水眸。「即使大難來了,我仍是飛入你的懷裡。」她嬌吟一聲,又道:「除了在這裡,我又

    該去哪裡呢?夫妻是要共患難的,是不?」

    「真的?」她真是這麼想?

    說的也是,這裡可是最前線,她卻待在這裡,或許就如她所說的那般吧!不過他卻不知道她說的到底是真是假,畢竟像他老爸和老媽便是一對最失敗的例子,深深的影響他對愛情的觀感。

    他不相信愛情!但是現在的他,卻真的想試著相信一次。

    是醉了也好,是寂寞也罷,現在的他只想要貪婪地找到一個願意無條件供應他溫暖的人,她願意嗎?

        

    蜀倥茗用雙手撐起自己的身軀,以半醉的魅眸侵犯著黃綬姣美的身軀,而後再以指尖勾勒著她的曲線。

    「相公,你……」他的離開讓沁涼的冷空氣拂上她的身軀,令她微顫了一下,羞赧無措地看著他。

    「你……」他在斟酌著字眼,卻又惱於書到用時方恨少。「你愛我嗎?」

    想不到什麼迂回的字眼來替代了,他直截了當的問出口,反正只要她聽得懂便成。

    「我……當然……」

    黃綬羞得連話都說不出口了,一雙水靈的眼眸甚至泛著瀅瀅的亮光,流轉之間更增添幾分小女人的風韻。

    「嗯?」蜀倥茗微挑起眉,略薄的唇勾起攝魂的笑,妖詭懾人的眼直視著因他的放肆目光而泛著玫瑰色紅暈的肌膚,修長的手指更是恣意

    地在她的肌膚上來回游移著,甚至下滑至她抖顫的下身……

    「相公?」她驚呼著。

    這是怎麼著?難不成相公只要喝醉了便會如此的放肆嗎?

    以往不曾見他醉過,她不知道他會有這樣的舉動,更不知道他會如此放浪形骸,和他溫文儒雅的外貌幾乎搭不起來。

    「告訴我……」蜀倥茗低嘎地喃道。

    輕撫著她柔嫩的肌膚,就等於是在自己的身上縱火。他是在玩火,他知道;但是今夜的他真的需要安慰。

    「我……」她難得支支吾吾。

    要她說什麼呢?她不知道。

    「嗯……」他輕佻地哼道,緩緩地俯下身子,用熾燙的唇熨貼著她微涼的玉肌,沿著她玲瓏的腰肢往下膜拜著。

    「相公,我不知道我要說什麼,我……」她張皇失措地低喃,感覺到隱藏在體內的欲火正逐漸地高張,狂肆而激烈地竄動著,迫使失序的心跳愈來愈急速……

    「你不知道嗎?」她不說,他愈是要逗弄她。

    據說古代女子多是矜持而害羞,他偏要看看她能有多羞怯;只是這麼做,卻令他自己惹火上身。

    胡亂地脫下累贅的衣衫,他倏地拉上被子,將兩個人緊緊的裹住,不斷地逸出低沉的笑聲。

    「相公?」這下子,換她胡塗了。

    這到底是怎麼著?他怎麼一下子逗她,一下子又大笑不止?

    「綬兒,能夠擁有你,是我最大的財富。」大笑停止,他將她拉入懷裡,讓她趴臥在他的身上,熾燙的欲望抵在她嬌嫩的地帶,灼痛彼此

    渴望的索求,震動跨越時空的共鳴。「我現在就要你,可以嗎?」

    「嘎?」這、這需要問她嗎?

    他這麼一問,豈不是讓她更羞了?

    「綬兒……」腫脹的欲望在她的身上摩挲著,灼痛了他的靈魂。

    急流的血液在他的體內狂竄著,帶動急遽的心跳,胸口像是點燃一把滅不了的火焰,令他再也壓遏不了。

    驀地,他狂猛的攫奪了她……

    「呃……」她輕吟一聲,喜悅中夾帶著磨人的推楚,同時朝她襲擊而來,而跨坐在他身上的嬌軀不禁痙孿了下,她羞怯地將臉埋在他的頸項,聽著他厚重的喘息聲和強而有力的心跳聲。

    「倘若你發誓會在我的身邊待一輩子,我就會允許你待在我的身旁。」是酒精的催發,是情欲的挑誘,他不自覺地低聲地道出他的承諾。

    這是他第一次給予承諾,想必亦是最後一次。

    「發誓?」在成親之時不就已經發過誓言了嗎?

    「綬兒……」

    等不及她的誓言,令人眩目的情欲彷若是他所調配的火藥般,炸得他量頭轉向,令他再也按捺不住磨人的煎熬,緊抱住她的軀體,探索著深處,享受滑膩的包頭,傾瀉銷魂的欲潮。

    他不曾如現在這般的急躁,彷佛正急切的想要得到一個屬於自己的東西。

    或許他並不愛她,但是現在的他很需要她;而往後相處的時間還很長,未來還很遠,誰也猜不到未來到底會是怎樣發展。

        

    「可惡,這是什麼鳥不拉屎的地方?」

    蜀倥茗面對著滾滾浪潮大吼,最後只能無奈地在岸邊坐下。

    天,他快要瘋了!

    他到底是怎麼了,居然只要一待在營帳裡,便會一直想著她的胴體;他居然安靜不下來,居然為了那高達一百八十四公分的軀體悸動難耐。

    嗚,他真是太失敗了。

    那一夜真不知道自己是怎麼了,竟然會對她需索無度,甚至一再地渴求,簡直是要不夠她似的。

    唉!都怪大哥不理他,害他喝醉了酒,他才因酒亂性;在神智不清的情況下要了她一回又一回,他甚至還記得自己好象對她允下承諾,做了他這輩子都沒想過的承諾。

    他一定是被鬼迷了心竅,否則他怎麼可能會這麼做?

    原本以為自己八成是因為少了女人的滋潤,所以才會利用她發洩欲望,一時犯下大錯。可是,倘若真是缺少女人的話,他也不至於拿她來充數的。八成是那一夜太多思緒一時沖上腦門,讓他想要一頭栽進可以安撫他的女人身旁,所以她就成了慰藉他的人。

    唉!就算沒有女人,他寧可內傷也不動她;孰料,真是一失足成千古恨!

    最可伯的是,自從那一夜之後,他竟然滿腦子都想著她,只要一睜開眼,在他眼前晃動的她,彷佛就像是未著寸縷勾挑著他;而他早已經不知道在腦海中強欺了她多少次。他幾乎要認為自己是個變態了!

    可他又能如何?

    以為只要時間一久,印在他腦海中的畫面便會退去,誰知都已經過了一個月,天氣愈來愈冷,他的舊疾又復發了,一雙手直想要抱個柔軟又溫暖的軀體,他甚至為此戰栗不已。

    她雖像個男人,但好歹也算是個女人,身體帶著一股令他迷亂的清香,身軀更是柔嫩得令他想要咬上一口。

    於是乎,再次踏錯步之前,他旋即奪門而出。原本想要散心,順便看看這古代的長江有多波瀾壯闊,看看這古代的戰場有多風聲鶴唳,看看這古代的勾欄院到底有多銷魂,孰知──

    長江離他有點遠,他看得不是很清楚;戰場已經轉移,所以他當然不知道短兵相接時會有多可怕;而在這種雞不生蛋、鳥不拉屎的地方,

    何來勾欄院?甚至貧乏得連軍妓都沒有!

    是誰說軍旅生活中自會備有軍妓以供發洩的?

    難道是時代不同?

    可惡,從這一刻起,他要學王安石變法,他要把所有最好的福利都送給征戰沙場的弟兄們;不過,那也得要他手上握有大權才做得到。

    話又說回來,他連自己的事都搞不定,哪來的心思替他人著想?

    「臥龍先生。」

    誰啊?哪個不知死活的家伙在叫他?蜀倥茗不耐地轉過身來,挑高眉睇著已多日未見的劉玄德。

    又有什麼事啊?

    都不知道已經跟他說過幾百次,這段時間裡,他已經跟大哥談論過很多次了,大哥的決議不變,他又能如何?

    該說的、不該說的,能說的、不能說的,他全都說了,但是大哥仍然執意要派遣兵將占領夷陵城,和曹軍大將曹仁周旋,他又能如何?大哥不但不要他這個弟弟,甚至處處欲置他於死地,他又能如何?

    天底下再沒有人能夠比現在的他還郁卒了,可不可以別再這當頭煩他呢?

    「主公有事?」他已經很努力讓自己看起來更尊重一點。

    「再過幾天就要過年了,我想要知道你是不是需要什麼過節應景的年菜?」劉玄德難得地露出笑臉。

    「過年?」蜀倥茗倏地瞪大眼。

    天啊,要過年了?

    嗚,難怪他覺得愈來愈冷、愈來愈空虛;空虛到想要抓住某樣東西,想要擒住某樣確定居於他的東西……

    從二十一世紀到現在,已經快要兩個月了,他是愈來愈看不清未來了。

    在這兵荒馬亂之中,到底要怎麼安排這些戰事,適應這個時代的生活,就已經夠讓他頭大了,他的腦袋裡已經沒有多余的空間,想著他的

    未來到底是會在二十一世紀還是在公元三世紀,更沒有辦法再裝下一個綬兒!

    然而,此刻占滿他的腦袋都是綬兒的身影,赤裸的、妖嬈的、拘謹的、巧笑的、誘人的……

    啊──他是不是變態?

    他從來不習如此惦記過任何一個人,卻偏偏在腦袋裡裝進一個魁梧又昂藏的女人……嗚,他不要啦!

    「先生忙著戰事都忘記要過年了。」劉玄德沒發覺他的異狀,徑自道:「雖說是在戰亂之中,但我希望可以讓底下賣命的弟兄感受一下過

    年的氣氛,讓大伙兒好好地休息幾天。」

    「主公所言甚是。」蜀倥茗輕輕地點頭。

    是啊、是啊,過年可是中國人每年的大節慶,大肆慶祝一番也是正常的。對了,既然要慶祝的話,不知道會不會邀請藝妓應景?

    他來這裡都那麼久了,還沒見過古代的優伶到底是長什麼樣子,說不定他可以趁這個機會一飽眼福!

    「到時候我再請幾個藝妓到咱們帳裡笙歌一夜,好好地犒賞弟兄們。」

    他一番話說下來,蜀倥茗的雙眼不禁又燦亮又晶瑩,彷佛已經見到了幾個身著輕紗在大殿前搖曳生姿的歌妓……

    「主公所言甚是。」他幾乎快要樂上天了。

    他也真是笨,那麼多個朝代不去,偏降在這個多難的三國時代裡;在戰場上,除了男人還是男人,除了黃土還是黃土,一眼看過去,看不到秀麗山河,只看到戰後的頹圯殘破。

    不過,黃綬算是特殊例子;因為戰場上只有她一個女人。

    反正她穿著大襖子,背影瞧來一點都不像是女人……啊!他怎麼又想起她了?怎麼左彎右拐了半天,她的身影還是會自動地鑽進他的腦海裡?

    算了,不管她了!反正都快要過年了,到時候……

    「不過,我瞧先生近來和夫人的相處不錯,那過年的時候,你就和夫人待在營帳裡,千萬別讓我等一幫莽夫優了你夫妻倆的相處。」劉玄德仍是噙著笑,沒瞧見他雲時僵住的笑,而後又道:「如果有什麼需要,定要通知我一聲。」

    看著他離去,蜀倥茗在心底回答他一句:若是要個女人,能嗎?

    可惡,劉玄德一定是跟他有仇,故意和他槓上的!

    想不到他悲慘到連接近女色的命都沒有,不管了,反正再留在這個地方,劉軍也不可能得到任何好處,倒不如往南走,說不定有一線生機,更會有數不完的美人兒等著他……

    對,過完年就往南移,就這麼決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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