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沐浴了?」見於曙凡快步走向梳妝台,展持翼也跟著跳下床,只穿了條休閒短褲,慵懶地走到她身後,大掌往她纖細的腰一圈。
「你放開我!」她咬牙大喊,火大地拍開他不安分的手。
他該不會對她有什麼誤解吧?
還是,她昨天說了什麼話教他誤會了?
昨晚的事,她確實沒什麼印象。
只記得她喝了一杯紅酒後,就不省人事。
還是,喝了紅酒後,她有說了什麼奇怪的話嗎?
「唉,你昨晚不是這樣的……」他眼神哀怨地低歎。
聞言,她一愣,隨即回頭瞪著他。「要不然我是怎樣的?你不是說了你沒有對我……」他看起來不像是個君子,但是她希望他是。
「我說了,我從不對死魚出手,若是你對昨晚的事感到遺憾,我今晚一樣可以為你空出時間……」他露出色迷迷的神情。
「不用了!」她惱火地低咆。
於曙凡迅速地補好淡妝,整理好服裝,才剛踏出臥房的門,隨即看見一位氣質不差的中年女子從大門走進來。
不會吧……她會不會誤會她和他之間有什麼不可告人的關係?
其實,一大清早,一個男人和一個女人共處在飯店客房裡,會教很多人誤會的,倘若是她,她也不相信這兩個人真的一點關係都沒有。但是,實際上真的不是那樣的,她和他之間實在是再清白不過了。
中年女子目光淡掃,壓根兒不理睬她慌張的神情,冷聲道:「展先生,我可以晚一點再過來。」
「那就麻煩你中午再過來。」他揮揮手,中年女子隨即又開門離開。
於曙凡回頭睇著他,心裡有很多很多疑問。「她是?」不會吧,他的嗜好也未免太……
「外聘管家。」他知道她想歪了。「你想知道什麼,大可以大大方方地問,我不會拒絕回答。」
「不用了。」她沒興趣知道他的事。
她真的不想和他牽扯上任何關係,最好是從此以後老死不相往來。
「真的不用?」他笑得很慵懶,隨即又往床上一躺,赤裸的上半身顯得賞心悅目。「男女朋友之間何必這麼見外?」
「嗄?」男女朋友?
「你忘了?」他佯裝驚愕地道。
「什麼?」
「你昨晚答應我,要跟我交往的。」他低歎一聲,俊美的臉顯得有些哀怨,隨後坐起身,眨眨濃密的長睫。
「我?」她走近他一步。
不會吧,她才不可能說出這種話。
「難不成你又想要跟五年前一樣,跟我提出交往的要求,隔天又說要分手?」他盤坐在床上,支手托腮地睇著她。
「你在胡說什麼?」她不禁發噱。「我根本……就醉了,我怎麼可能會……」
她怎麼可能提出那種要求?他絕對是在誆她!
「你該不會連你抱著我猛親的事都忘了吧?」他佯裝一副驚愕、受傷的模樣。
「我?」他在作夢吧!
「你竟然都忘了。」展持翼深深地歎了一口氣,哀怨的表情說有多好笑便有多好笑。
「什麼跟什麼?」
於曙凡冷哼一聲,只覺得腦袋一片混亂,儘管她是百分之百相信自己絕對不可能會做這種事,但是……
他低啞地輕喚著,「曙凡?」
不知怎地,聽進她耳裡便覺得心很疼。
有些遲疑地抬眼,尚不及防備,便見他放肆地以唇封住她的口,恣意地玩弄著她的舌……
色胚!
她以手推拒著,他卻摟得更緊,教她動彈不得,快要教他炙熱的吻給焚成灰燼……
「咳咳,可以打擾一下嗎?」
圓潤的女音帶著幾分尷尬,這聲音和方纔的特聘管家聲音不同。
是誰?為何她老是教人撞見這麼不堪的畫面?
於曙凡正懊惱的時候,身子卻突地一鬆,箝制消失,一身熱意瞬間褪去,她慌亂地往後連退幾步,退進臥房裡,偷偷地抬眼覷著正站在客廳裡的女人。
咦,有點眼熟……儘管她臉上戴著太陽眼鏡。
「你怎麼會來?」儘管有點不耐煩,他臉上依舊帶著笑意。
「不能來看看你嗎?」女人的口氣倒也不以為意,彷若早已習慣他這種我行我素的說話方式。
他雙手一攤,無奈地聳聳肩。
「她……」女人拿下太陽眼鏡,指了指躲在門後的女人。
於曙凡驚訝地睇著那女人的臉,正驚詫著她的身份,卻聽見展持翼正打算回答她的話。
「她是我的女……」
於曙凡急嚷著:「我走了!」
現在的她只想趕忙離開,壓根兒不管她走了之後,他們是不是會聊到她。
反正她只要不在場就好,管他要說得多天花亂墜都不關她的事,她只要打死不承認就好。
「她……」晁眷葳挑起眉。「有點眼熟。」
「飯店的櫃檯小姐。」展持翼走向沙發,慵懶地往沙發一坐,拿出煙盒點燃一根煙,快活地吞雲吐霧。
「你連公司裡頭的櫃檯都不放過?」
「飯店又不歸我管。」他瀟灑地吐著煙圈。「而且,我可是五年前就認識她,又不是現在才打算要對她下手。」
聞言,晁眷葳不禁翻了翻白眼。「怎麼,你該不會要跟我說,她是你的女友吧?」
若說是女伴的話,她比較能夠相信……畢竟,以他的風流史來看,要他定下心,大概還要一百年。
「當然不是。」他笑得邪氣。
她垂首一歎,「你要怎麼玩,我是不會管你;但是呢……凡事該適可而止,不要在這裡惹出什麼麻煩,可以嗎?」
「可以。」
「還有,你的假期只剩下四天。」
「收到。」他不忘行童子軍禮,顯示他十分聽話。
想玩,當然得適可而止;否則要是玩過頭,就不好玩了。
而現在,正是好玩的時候。
「可是,我今天八點才能下班。」酥軟的嗓音帶著濃濃的撒嬌意味,自專屬電梯旁的小小空間裡傳來。
時間是晚上六點整,於曙凡拿著手機,靠在專屬電梯旁的大理石柱上,神情稍嫌不耐地瞪著角落一隅。
「可是,我想要先回家沐浴呢。」嗓音一樣軟,但眉頭卻已微蹙。
她很累,她今天哪裡也不想去,只想要趕緊回家好好地洗個澡,睡個覺……
儘管到目前為止他是個頗不錯的人選,唯一的缺點就是太黏人。
「去你那邊洗?」聲音帶笑,她的臉卻很冷。「不好吧……你真壞……」
這男人是飯店的客人,來過兩回,兩人便自然而然地攀談起來,很自然地成了朋友。
她很清楚他在想什麼,但是她能給他進展的空間有限。
說穿了,倘若不是他的財力雄厚,有個極響亮的經理頭銜,她大概也不會理他,更不可能把手機號碼給他。
只是,他能不能別這麼纏人?
於曙凡乏力地閉上眼,聽著電話那頭話語連珠,正想盡辦法要說服她,而她只能努力地捺住性子聽著。
只是,這人怎麼這麼長舌?
就在她忍不住欲投降時,一旁突地傳來電梯到一樓的聲響,她下意識地探眼望去,驚見是展持翼,而他的身旁還有其他人。
「好好,我們約八點半好不好?」她連忙嬌軟地應了聲,胡亂地打發掉對方,隨即關上手機,規矩地站在一旁。
甫踏出電梯的展持翼只是意味深遠地瞧了她一眼,隨即摟著身旁的女伴快步離開。
見狀,她也忙跟在身後,緩緩地往櫃檯的方向前進。
不知怎地,她總覺得他身旁的女人有些眼熟。雖說不是藝人,但好像是曾經在飯店投宿過的客人。
「曙凡、曙凡。」
站在櫃檯的舒心屏對她招招手,她急忙走過去。
「怎麼了?」
「你瞧。」她偷偷地指了指門口。
於曙凡順勢望去,瞧是展持翼和他的女伴,然後不解地回頭睇著舒心屏。「怎樣?」
有什麼奇怪的嗎?
「那個女人是某個政商大老的女兒,你不知道嗎?」舒心屏把音量壓得很低很低,就怕被旁人聽見。
本來就是,飯店裡什麼內幕都有,只是不能大肆宣傳胡說罷了。
「啊……」聽她這麼一說,她似乎有點印象。
天啊,那個女人不是日前才舉行世紀婚禮的……
有沒有搞錯?他到底是怎麼勾搭上她的?
她可是有夫之婦耶!
「你知道嗎?」見展持翼和他的女伴相繼走出大門,舒心屏才恢復一貫的大嗓門:「我今天瞧見總裁夫人搭著專屬電梯下樓。」
「總裁夫人?」於曙凡立刻回神。
「對啊,昱廣集團的總裁夫人。」
對了,她曾經在尾牙宴席上看過她,難怪她老覺得很眼熟。
天啊,他到底是怎麼勾搭上這些上流社會的貴婦名媛的?
每一個的來頭都不小呢。
「而且,我告訴你,他掛的就是總裁夫人的帳。」舒心屏再次小聲地說著八卦。「這是總裁夫人下來時,特地跟經理交代的,就連什麼外聘管家,什麼主廚特餐,反正他待在這裡的花費全都掛在總裁夫人的帳下……嘖嘖嘖,我真是對展先生好奇極了。」
她也是呢……她也對他好奇極了。
據她所知,他出身自單親家庭,只有母親撫養他長大,沒有什麼家世顯赫的親戚,母親的娘家更是窮到不行;而他……到底是憑什麼勾搭上這些出自名門的千金小姐?
今天早上,從他房間離開的時候,她親眼瞧見總裁夫人對他的好。
那種好,不只是單純的朋友,而是很……很曖昧的那一種。
而且,他剛才和那位女伴的動作也是相當的親密……
舒心屏一臉疑惑,「曙凡,你不覺得很奇怪嗎?」
「嗄?什麼?」她趕忙回神。「你剛才說什麼?」
「我說,你不覺得總裁夫人這麼做很奇怪嗎?」舒心屏不禁發噱。「昱廣飯店是昱廣集團的一部分,她要養小狼犬,怎會挑在自家的飯店裡?這麼一來,要是教總裁給發現,豈不是完蛋了?」
儘管大家都知道總裁夫人的娘家在商界也是數一數二的集團,但是養小狼犬,養得這麼光明正大,會不會太囂張了點?
「呃,很多事都是很難說的。」
「可是,明明聽說總裁和總裁夫人算是商界出了名的恩愛夫妻,怎麼會……」舒心屏說到一半,驀地噤口。
「那是外頭說的,天曉得那是不是為了鞏固企業形象而放出的假消息?」於曙凡不疑有他,聳了聳肩,緩緩地回過身,赫然被不知道什麼時候走到眼前的身形給嚇了一大跳。「你……」
他剛才不是走出去了嗎?怎麼又踅回來?
「你說對了一半。」展持翼笑得很魅,雙眼直鎖定她,當站在她身後的舒心屏不存在似的。「晚上有沒有空?」
她趕緊低下頭,閃躲他炙熱的眼神,顧慮著身後的舒心屏,腦袋飛快地思忖著要怎麼回答,但好似不管怎麼回答,往後都不得安寧了。
舒心屏是出名的八卦電台,她絕對會將她的所見所聞,加油添醋地往外發送。
明天一上班,她絕對會榮登八卦女主角的寶座。
「我沒空……」她小小聲地道。
「嗄?」好似沒聽清楚,他低下身,更湊近她一些。
眼角餘光瞥見他及肩的發,嗅到他身上傳來不屬於他的香水氣味,她連忙後退幾步。
她咬牙切齒地道:「不好意思,我沒空。」
混蛋!昨天被他軟禁了一夜,他現在又打算要怎麼整她?
他以為她會乖乖地任他為所欲為嗎?別傻了,要是真的惹火了她,她……她頂多是閃遠一點,往後見著他,便自動退開十公尺。
「你要去哪裡?」展持翼不死心地追問,噙著邪魅的笑容又逼近她一些。
於曙凡驀地抬眼瞪著他,很想大罵一句──關你屁事,但舒心屏就在她背後。「我妹妹有事找我。」她胡亂找個理由搪塞。
「妹妹?」她有妹妹?「但是,應該是可以改……」
「曙凡!」
聽見組長從櫃檯旁喊著她,她彷若快要溺斃的人找到浮木,隨即往組長的方向快速跑去,不忘回頭道:「不好意思。」
嘿嘿,這下子他可勉強不了她了,是不?
展持翼挑高眉頭睇著她彷若蝴蝶般地飛出他的視線,斂眼暗自思忖下一步該怎麼做,眼角餘光卻瞥見舒心屏萬般愛慕的目光。
他不禁勾笑湊近舒心屏。
倘若先從她下手,說不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