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飲禪!」
南門天驕的身子像是拋出去一般地往下墜落,雙腿踏不到地,雙手抓不住可以攀附的枝幹;在萬念俱灰之際,她唯一想到的便是那個拋下她不顧、甫讓她收為下人的修行僧。
在這千鈞一髮之際,突然有一股熱氣逼近她的身旁,猛然將她緊緊地摟入懷裡,瞬間止住她往下滑的身軀;隨即點地而起,身形敏捷地將她往山巔上帶。
待她回過神之後,已經是穩穩地站在平台處,甚至已經過了那一段艱險的山徑。
她的心在狂跳、血液在疾奔著,身子忍不住戰悚不……她沒事?甚至是毫髮未傷?
「你這女俠的武功還有待加強。」
南門天驕澄澈的水眸裡滿是錯愕和懼意地看著這光禿的山巔,像是有些閃神失魂,可頭頂上傳來的溫熱氣息,霎時驚回她四處神遊的魂魄。
「飲禪?」真是他!
「你不是在喚我嗎?」飲禪將她攔腰摟在懷裡,隱在席帽底下的魅眸蘊藏著不耐。「要下來了嗎?」
虧她這樣的身手還敢自詡為女俠,分明是被寵壞的千金小姐罷了;倘若不是他耳聰目明的話,適時地救起她墜落的身子,還怕山底下不多副無主枯骨?
「你……」她總算是清醒些了。「大膽奴才,決放我下來!」
這是哪門子的修行僧,居然敢如此肆意地輕薄她?那雙摧花淫手豈不是把她的
身子都給摸遍了嗎?
飲禪微攏起眉,雙手一鬆,任她跌坐在地上,轉身便打算離開。
「哎喲!你、你就不會溫柔些嗎?」抬眼見他打算要走,她忙不迭起身直追。「你未免太不受教了?我不過是念你兩句就聽不入耳了?你要記得,我可是你的主子,你救我是天經地義,再自然不過。
怎麼,現下你救了我,還要我這主子同你道謝嗎?這太說不過去了吧?你也得替我這當主子的想想,是不是?不過你放心,既是救了主子,自然大大有賞,這一點我是不會虧待你的……喂,你走那麼快是趕著去投胎啊?」
她走得氣喘吁吁,正打算再加快速度,孰知他戛然止步,而她就這麼紮實地撞在他猶如崖堅般堅硬的背上。
「哎喲,我的鼻子!」她痛得搗住自個兒的鼻子,正打算同他再戰第二回合,教他身為人僕該做何事時,卻瞧見他背後的袍衫全部碎裂成一絲一縷的。
咦?僧袍都磨破了?難不成是方才為了要救她才磨破的?
南門天驕正思忖著,卻見猶如崖壁般的他回過頭來,一雙隱在帽簷下的冷眸寒鷲似地瞇起。
「你別搞錯,我可不是你的隨侍,」他咬牙怒道。
好樣的小女娃,她現下是非激怒他不可嗎?是知道他正在修身養性,凡事動不得怒才更要惹他的嗎?
南門天驕一愣,傻傻地笑著,「你當然不是我的隨侍,你是我的僕人啊!不過,你千萬別以為自個兒的身份低下,因為我這人向來豪氣,你對我有一分好,我便會還你三分;你若是對我忠心,我這主子自然也會剖心以對。譬如方纔你救了我的這份恩情,我是不會忘的。」
她怎會足忘恩負義之人?方才不過是被他那雙手給嚇著,暫時亂了分寸罷了,她絕不是故意要罵他的。
況且他的僧袍都因此而磨破,不知道他的背部是不是也受傷了呢?
「咱們就此別過吧!」最好是她走她的陽關道,他過他的獨木橋,別再讓他見
到她,免得他惱得失去理性。
「喂!」見他要走,南門天驕整個人都往他的身上貼去。
「你在做什麼?」飲禪瞇緊眼眸,握緊雙拳。
南門天驕嘿嘿笑了兩聲。「你玷污了我的清白,不僅抱住我,還瞧光我的身子,現下還貼著我……我不管啦,就算你是個修行僧,你也不能證明你是六根清淨、不為女色所動!我要你負責。」
飲禪瞪大魅眸,見她像條蟲似地自他身上滑下,笑得一臉狡黠。
「你別太過分!」她現下是擺明賴上他了。
南門天驕微噘起唇,不悅地道:「找是要你當我的下人,又不是要你去殺人放火,你幹嘛擺張凶臉給我看?你真的是個修行僧嗎?這樣子可不成喲,出家人的火氣這麼大,怕是到佛前,連佛都會讓你一身的戾氣給嚇著。」
「倘若不是為了救你,我會抱住你的身子?就如昨兒個亦是一般,不過是我誤以為你失足落水才前去相救,孰知你竟然恩將仇報。」他愈說,握緊的雙手關節不斷地傳來聲響。
他真是想不到,她一個姑娘家居然會如此恬不知恥地賴上他。倘若是以往的他,還怕不將她狠狠地甩到一旁?管她到底是淹死在湖底,還是摔死在山底,他根本不需要管她那麼多的。
「誰恩將仇報來著?你以為我會做這種事嗎?要你當下人不過是個名目罷了,要不咱們孤男寡女的,怕不惹人非議?而且我又不會真把你當下人看待。」這下子她又開始裝可憐了。
她知道他是個好人。
倘若不是良善之輩,方纔他即可見死不救,不必為她冒這個險;她不是糊塗的人,還不至於笨得分辨不清是非,錯把善人當惡徒,當然也信了他昨兒個不是蓄意瞧她身子,而是真的想救她。
她可是女俠哩,豈會在乎一些俗世道德?
他是個修行僧,武功造詣和道德感一樣高,不但不會對她起色心,又可以保護她;有這麼一個好人同她結伴,對她而言是有利無害的。
當然,她也是可以自保的,不過多個人照應,旅途上也多分樂趣,不是嗎?
「倘若我說不呢?」飲禪側眼不看她。
南門天驕嘟起杏紅色的柔嫩唇瓣,斜眼睨著他,猝不及防地擒住他厚實的大掌,往自個兒的胸上一壓……
「你——」飲禪欲收回已來不及,不偏不倚地揉在她酥軟的胸上。
「古人有雲,男女授受不親,你居然碰了我的身子,你別想就這麼走掉!」南門天驕自顧自的說,還不忘奸險地笑著。「你是個等著要祝發的修行僧,我自然不可能委身於你,所以你當我的奴才是當定了;只是我這個人倒也不是個是非不分之輩,倘若你真是不願,我也不能硬要你屈就。但是,可歎這天地之間的道德淪喪、鼠輩橫行,饒是武林中人亦不再談論義氣,犯了錯又不敢承認,唉!真教人難過啊!」
飲禪呆若木雞,不敢相信她居然使出這種計謀。
到底是誰道德淪喪來著?她說的人是誰?這女人非把他搞瘋不可嗎?他到底是碰上何等人物了?
她居然沒半點女子的矜持,為了找個服侍她的下人,竟使出這般不入流的伎倆,偏他又不得不無視於她……她何時不招惹,卻選在他欲入佛門之際招惹他,是吃定了他不可動氣嗎?
「飲禪,我餓了。」
由山巔下到山腰,算算時間也已經過了晌午。
南門天驕早已經餓得頭昏眼花、雙腿無力,可走在前頭的飲禪依舊是默不吭聲地趕路;雖然放緩腳步,卻是徹底地漠視她。
「飲禪,我叫了你這麼多聲,怎麼你還不應聲?好歹我也是你的主子,身為主子的我在喊餓了,你該是要替我張羅一下的,是不?」音量不大不小,不慍不火,
只是純粹在抱怨她累了,她餓了,她想休息片刻。
飲禪停下腳步。每每停下腳步,總要讓他握緊雙拳又鬆開。
「你的乾糧呢?」他沉聲問。
好一個刁蠻任性又狂傲不羈的南門千金,居然這般使喚他,儼若把他當成了她的下人看待。
「我吃膩了。」她又噘起嘴。
一連吃了幾天,怎麼啃都是那幾個窩窩頭,要不就是干牛肉,她怎能不膩?
「這兒是山徑,前不著村後不著店的,你要我上哪兒張羅?」被寵壞的金枝玉葉,簡直是不知人間疾苦。
「打野食啊,你的功夫那麼好,要抓禽捕畜,應該是不成問題。」她相當篤定的回答他。
她好想吃熱騰騰的菜餚,配上燒烤的野鳥肉,倘若可以再為她煮上一鍋湯,她就別無所求了。
「你忘了我是出家人?」
飲禪真是愈來愈搞不懂她到底是怎麼想的。她也知道孤男寡女惹人非議,卻又吃定了他的身份,篤定他絕對不會染指她,硬是逼近他,而現下又要他為她殺生。
「你尚未祝發,又不是真正的佛家弟子。」她說得理所當然,「在你尚未出家之前,想吃葷的就得快;要不等你祝發之後,連嗅都不得嗅,豈不是悶透了?我現下給你一個任務打野食,算是在你欲出家之前先吃頓葷食,祝發出家後,就不會心有憾恨了。」
飲禪重重地歎了一口氣,壓根兒拿她沒辦法。「我不打野食,你要吃,自個兒去打。」早該知道這女人伶牙俐齒,心底只固執自己的想法,一點也不管他人能不能接受,何況她總是有她的理由。 .
但他亦可以拒絕她。她能言善道隨她,說的是歪理曲道也由她,滿嘴胡言亂語都無妨,但別想要他附和她。
「咦?」
「你不是女俠嗎?你的功夫不是挺了得的嗎?怎麼不露個兩手給我瞧瞧?」他勾唇冷笑著,一派的嘲諷挑釁。
「你以為我不會嗎?」她鼓起腮幫子,小小的粉臉浮上紅暈。
把她瞧得這麼扁?
「沒瞧過。」他說的是事實。
有本事的話就露個兩手給他瞧瞧,要不然他真以為她不過是只會耍耍嘴皮子而已。
「飲禪。」她輕搖螓首笑著。「你真是把我瞧得太扁了!」
笑話,不過是打個野食罷了,以為能難得了她嗎?別瞧她嬌嫩,她真的不是養存深閨、不知世事的大小姐。
「請。」他等著。
南門天驕見他端坐在樹蔭底下閉目養神,氣得牙癢癢的,很想要啃上他兩口;然而她不會同這種人計較的,更何況他才救過她,倘若要她這做主子的報答他這僕人方纔的救命之恩,而要她出面張羅,倒也說得過去。
不過是小事一樁罷了,她是懶得動手,才要他好生表現一番;孰知他仗著方才救她一命,倒是神氣起來了。
等著吧,等她抓回一堆山禽珍獸,別想要她同他分享。
南門天驕冷哼一聲,甩下包袱隨即開始左顧右盼,思忖著該往山林裡走還是要往溪流邊走。
「打好野食回來了嗎?東西呢?」
她想得正入神,卻聽到耳邊傳來飲禪哂笑的聲音,不由得鼓起腮幫子,瞪了他好一會兒。這傢伙擺明要羞辱她不成?
他該不會忘了到底誰才是主子吧?
「你等著,不管我抓回的是山豬還是野雞,你都別想要我分你一口。」她大聲地咆哮著,隨即快步走進山林裡。
等著,他睜大眼睛等著看她滿載而歸吧!
沒有、沒有、還是沒有!
這山上的飛禽走獸全都死光了還是怎麼著?
南門天驕疲憊地靠上巨大的樺木,斂眼瞅著腿邊的草,直想要狠狠地抓上一把塞入口中。
她好餓啊!
早知道就把包袱背在身上,倘若真找不到獵物,至少她還有個窩窩頭可以裹腹,豈會如眼前這般陷入兩難之中?
她怎麼有臉兩手空空地回去呢?
不要!她南門天驕丟不起這個臉,她才不要回去面對飲禪可惡的笑臉,更不想聽到他惡毒的訕笑。
可是,真的好餓……
彩霞都自雲端冒出頭了,她能不餓嗎?
全都是他!他一直趕著她上路,也不讓她喝口水、喘口氣,更甭提讓她歇下腳步飽餐一頓。她開始懷疑他根本不是個好人,是她自個兒一廂情願,錯把他這卑劣之徒當善人。
可罵歸罵,她還是餓啊,還是得想個辦法祭祭五臟廟才是。
「抓到山豬和野雞了嗎?」
他如鬼魅般的低啞嗓音像是悶雷似地敲在她的腦後,不由得教她一顫。
「飲禪?」見鬼了,她怎麼會沒聽到他的腳步聲?
他這修行僧的功夫未免太了得了?
「倘若打不到野食,我那兒摘了些山菜,隨便熬了一鍋湯,要不要嘗嘗?」飲禪瞅著她疲憊的小臉。
如果他夠聰明,就該在她打野食時趕緊趕路,而不是坐在那兒等了她老半天不見人影之後,沿著山徑摘起可食用的山菜,順便尋找她的下落。
她不見了他豈不更省事?
可上天有好生之德,他既要入佛門,又豈能棄她於不顧?
她是驕了些、傲了點,古靈精怪又滿嘴歪理不饒人,不過倒還不是挺過分,他尚可勉勉強強忍受她。
「不用,我只是不想吃肉了,我想吃魚!」哼,她會需要他的憐憫嗎?
「魚?」他可是好心地要給她台階下,想不到她卻執意將階梯踹到一旁去;不知道她是不懂他的意思,還是不願接受?
「對!」她逕自走下來,半走半跑地回到方纔的路徑上,水眸直睇著清澈見底的溪流,盯著在其間優遊的魚兒。「東西吃久了總會膩,我要換點新鮮的。」
抓不到山豬野雞,她就不信抓不到眼前的魚。
「隨你。」是她自個兒不領情,他沒必要拿熱臉貼她的冷屁股。
他走回路徑旁,守著自己的山菜湯,由著她褪去油靴,捲起褲管,小心翼翼地踏進溪流裡。
這一隻魚挺肥美的,看得她口水都快要淹死自己了;就它啦,只要她把腳步再放慢一點,把纖手圈成圈圈,緩緩地逼近它……啊!跑了,沒腿的東西倒是溜得比有腿的來得快;不過無妨,旁邊又游來一隻挺肥美的魚,瞧它楞頭楞腦的,相信一定會比較容易抓住。
水花四濺,魚沒抓住,她倒是濕透了身子。
「日落了,別玩水了,如果凍著可就不好了。」飲禪自包袱裡取出瓢,就著仍滾燙的陶甕舀湯入口。「先過來喝口湯吧,雖說不見得順你的口,可湊合一下倒也不是難事吧!」
四肢趴伏在沁涼溪水中的南門天驕,睇著水中自己的影兒,猶豫著到底要不要認輸。
她當然知道魚不好抓,可她已經沒抓到山豬和野雞,倘若連魚都抓不到,那她這主子的威嚴可還存在?丟臉都丟到姥姥家了,所以她當然得要繼續抓魚才是;只是她……好餓啊,前胸部貼後背了,她真的是搾不出半點力氣來抓魚。
民以食為天,為食可以把命拋,這麼說來主子的威嚴算什麼?
她餓了,而且餓得可以吞下一頭豬了,再不給她吃的,她會活啃人肉、生飲人血的;為免自己失態,遂她決定先不去顧面子了。
「喂,你既然邀我一同食用,怎麼沒為我備妥一份碗筷?」說到吃的,她的動作可快了,玉腿一蹬,隨即飄到他的身旁,看他將陶甕擺在火堆上頭,而陶甕上頭擺了只瓢,這未免太簡陋了吧?
「你就這麼吃?」
他不會要她共享一隻瓢吧?既然他有本事變出個陶甕來,要他再變出一隻瓢,應該不是難事。
「還是你要我的缽?」他自包袱裡取出一隻缽。
這些碗瓢可是他要離開淨靈寺時,方丈好心相贈的;如今證明確實挺受用的,就怕她大小姐無法接受。
南門天驕不敢置信地瞪著他手中的缽,再生硬地睇向陶甕和瓢。如果她現下說自己不吃了,他會不會以為她是在嫌棄他?她不是嫌棄啊,老天為證,她是個瀟灑率性的女俠,豈會在乎這區區小事?
只是,他吃了,她也吃了,這豈不是要她吃盡他的口水?
「是嫌我寒酸?」他挑起眉。
他倒不是很在乎她接不接受,只是若可以用這法子讓她自願離開的話,倒也了了他一樁心事。
「豈會?我是那種人嗎?」她大剌刺地拿起瓢,身體力行地證明自己根本就不在乎這事兒,只是手提得有些急、嘴張得有點快……「奸燙啊!」
「傻瓜。」
飲禪想也沒想地拎起她的身子直往溪邊走,他再也不敢抱她了,怕她到時候又會給他安上什麼罪名。
強行將她帶到溪邊,粗魯地將她的手浸到溪底,讓她甫被燙到的纖指可以暫且緩和一些燒燙的痛楚。
「好痛!」嗚,痛死她了。
這到底是怎麼一回事?他明明也是直接拿瓢就喝的,為什麼他一點事兒都沒有?害她以為擺在陶甕上頭的瓢一點都不燙,大剌剌地拿起,再狠狠地把自己燙得齜牙咧嘴的……
他是故意瞧她丟臉的不成?
「怎麼一點都不小心?」他搖著頭。
握在掌心裡的這雙纖細柔荑,柔嫩似水,連繭都沒有,說她的功夫有多了得也難教他相信。
況且,不過是握根瓢罷了,她居然連這麼一點熱度都承受不得,確實是大家閨秀沒錯,虧她還自許詡為女俠。
她到底是憑哪一點這麼認為來著?不怕笑掉人家的大牙?
「說來說去還不都是你害的,都是你讓我以為這瓢壓根兒都不燙的。」她據理力爭,水眸惡毒地瞪著他。
「我怎麼讓你以為瓢不燙的?況且瓢確實是不燙,你怎麼把自個兒燙成這副德行?」他可是秉持著我佛慈悲之道,才忍著不揭她瘡疤;這個時候遇上他是她運氣好,再不然,八成是祖上積了不少陰德。
「我……」拔尖聲響再現,卻驀地噤口。
不能說,這說出來,一經比較,豈不是把自己給比低了?
不說,不說,打死都不說。
「連舌頭都讓貓給咬了?你向來不是口若懸河、舌粲蓮花來著?怎麼今兒個倒不說了?」他嗤笑著。
南門天驕瞇起水靈靈的星眸,豈能容許他在眼下放肆?
「我的嘴也給燙著了!」她不是不說,只是嘴給燙著了,說起來話來既不清楚也不利落,倒不如別說。
「是嗎?」飲禪抬眉,想起她方才確實讓湯和瓢給燙了口。「我瞧瞧。」
鬆開將她浸在溪底的手,一手托住她尖細的下巴,一手則撬開她粉嫩的唇瓣,
毫不憐香惜玉地掬起一手心的溪水灌進她的嘴裡,甚至還將長指探入她的口中,嚇得她登時目瞪口呆。
他這是在做什麼?這感覺怪透了,他這舉動也未免太放肆了。
正要發作,卻又聽到他道:「你是個女俠,不會在意這男女之間的碰觸才是。」
瞧她一愣,倔氣地點了點頭之後,他又接著說:「況且我可是在幫你,你總不會又要誤會我了吧?」
「不會……」她含糊道。
只是覺得有些怪罷了。
「那就好,我瞧你的嘴沒什麼大礙,不過待會兒喝湯時,還是要小心一點、慢慢地喝,我不會同你搶的。」他鬆開她,再次把她拎回路徑旁。
「哦……」她好像有點變傻了。不過說真的,她方才真是讓他那個舉動給嚇著了。
他是在幫她,她當然知道,可是總有個地方有說不出的怪。真的是好怪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