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少爺,堡主的毒真的無藥可解了嗎?」
「也許吧。」
「怎會這樣?那堡主的身體還能恢復嗎?」
「大哥的身體會和從前一樣,只是若勉強運功,怕是——,」我吸一口氣,「風良也不要過於憂心,我一定會想到辦法。」
「三少爺,堡主的傷還是次要,風良求你,再不要離開堡主了?他為你——」楚風良頓住不說,眼中竟浮上水氣。
我歎了口氣,自己的確素行不良,也難怪風良不信我。
「風良,雖然大哥一個字也未提,但我想得到這些日子他有多苦。也知道他不准你們和我說起,尤其是二哥害他的事。但是我都猜得到,你們傷成這樣,那一戰的慘烈可想而知,大哥不願見我傷心而已。二哥他,他——,唉,我怎麼說你都不會原諒他,不說也罷。風良放心,無論如何,我永遠都不會離開大哥了,請風良信我。」
楚風良鬆口氣,喜動顏色:「我信,只要三少爺在身邊,堡主不會武功也沒關係。堡主今天可是春風得意呢,還是三少爺最厲害,妙手回春啊。」
我笑,風良倒是對我很有信心,不過口氣不對,怕是暗中取笑我吧。
正色道:「我不會讓任何人再傷害大哥,從現在開始換我來保護他。」
看到風良臉上的欣慰和眼中的得意,我緩緩笑開,他頓時緊張起來,原來還記得我的笑啊。
「所以,風良,現在你歸我管,我要你做一件事,你最好馬上開始做,否則的話——」
「咳咳咳,胸口好痛,風良該回房了。三少爺再見。」
走得滿快,看不出傷的那樣重,只是幹嘛呲牙咧嘴的,這傢伙,傷口疼還敢用跑的,找死啊。
我壞心地在他後面大聲加上一句:「風良真是聰明,我想要你做的就是,回——房——休——息。」
只聽「碰」的一聲,這一跤摔得還真實在。
「楚大俠你怎麼了?快來人啊——,楚大俠摔倒了,快去叫長老。」
「風良,就算你傷的重,也不會連走路都摔跤吧。你幹嘛這個表情,那裡不舒服?唐繁,唐繁,快來看看風良。」
……
回房,把藥遞給大哥。
「風良又哪裡得罪你了?」
我關門,乾笑:「外面好吵,這些人大驚小怪的,影響大哥休息了。」
大哥歎口氣:「風良有傷在身,然兒就別再戲弄他了。」
大哥怕我沒有分寸會傷到風良,真是的,我是那樣不知輕重的人嗎?
我拿開藥碗,抱住大哥,笑道:「大哥,風良說大哥今天春風得意,說我妙手回春呢。」
「那又怎樣?你就為這個欺負他?」
我輕吻大哥,手滑進他的衣服,道:「這還不夠嗎?他冤枉我呢,我是讓大哥春風得意,可是,不——是——用——手。大哥說,他是不是該罰?還是——,大哥更喜歡我用手。」
「你——」大哥瞬間全身都紅了,我吻住他的唇不讓他開口。
門卻突然開了。
「堡主,風良沒——,天啊,怎麼又是我——,楚風良,你敢害我,給我出來。」
一個人影衝進來,又急速衝了出去,倒是知道又把門關上。
這個唐繁,這次明明是故意來的,裝得還挺像。
一個月後,我們啟程回黑堡。
楚風良和楚風奇的傷都基本好了,大哥也行動自如,除了不能運功。唐門和丐幫事忙,大哥沒有要唐繁和莫可問相隨。
這些日子,天衣教的逼的很緊,二哥和段銘楓都無暇顧及我們,我知這是東籬在幫我們。
東籬走後,憶君來過一次,送來一些珍貴的傷藥,我給東籬寫了一封信,托憶君帶回。
信中寫道:「秋露如珠,秋月如圭,明月白露,光陰往來,與子之別,思心徘徊。」表達對他的思念。又寫:「莫道舉世無言者,解語何妨片語時。」補全當初的菊花詩,也勸他放開心。
但是沒有提大哥的毒,我已欠他太多,大哥是我的責任,不能再麻煩他了。何況,大哥一定已經猜到東籬對我的感情,大哥的驕傲必定讓他寧願武功全失,也不願接受東籬的幫助吧。我又何苦讓大哥難受呢?
二哥這個武林盟主的確是舉步維艱,唐繁和莫可問雖答應不為難他,可是也決不肯幫他,何況天衣教並沒有針對唐門和丐幫。
記得東籬說過,二十年前的大難,也與天衣教當初太過激進,招致各大門派嫉恨和害怕有關。所以東籬對與當年之事無關的門派,都以懷柔的策略為主,甚至有時會出手相助。所以這次天衣教的名聲並不太惡,也有很多門派支持。
這樣二哥就更難了,對手如此強大,各大門派並不團結,也不是真心擁戴他,身邊更沒有知心可靠的朋友,段銘楓更是虎視眈眈,不安好心。但是二哥做得出乎意料的好。他幾乎克服了一切困難,頂住所有壓力,悍然與天衣教對峙,竟毫不遜色。數月之間二哥竟成了真正的武林領袖。
二哥也許智謀不如東籬,但是做事卻比東籬專心,也更懂得顧全大局,不像東籬那樣隨性而為。
我們這一路上,看到江湖中人提到二哥,都是真心欽佩讚許。老一輩的人讚他曠世奇才,英雄少年,年輕一輩視他為偶像,崇拜敬仰,更有許多少女將他當作夢中情人……
二哥亦是人中之龍啊,當年他在落岫山莊終日戰戰兢兢,只能陪著我,做做生意,真是太委屈了。
原來真的如我所想,二哥離開我才是潛龍如海,才能振翅高飛。
當日在安平王府,我說:「只要慕然能時時聽到二哥的消息,看到別人提起二哥莫不欽佩敬重,知道二哥還想著慕然,那麼不管在那裡,不管做什麼,慕然都能獲得幸福。」
二哥他終於做到了,不管我怎樣對他,他也是要我幸福的吧。
「三少爺,我們在此休息一夜,明日中午就能到黑堡了。」
我點頭,大哥拉著我的手下車,走向客棧。
「-然居,好名字,不想這小地方竟有如此風雅之人。問余何意棲碧山,笑而不答心自閒,桃花流水-然去,別有天地非人間。」
大哥忽道:「等一下。」
我一愣,隨著一陣笑聲,客棧中緩步踱出一人,衣飾華貴,面貌英俊,舉止瀟灑,笑逐顏開,卻是段銘楓。
這人還真有本事,能逃過唐門和丐幫的眼睛,等在這裡。他必是有備而來,不得不防。他應該知道大哥還不能動武吧。
「還是小然兒知我,這客棧可是專為你開的-然居,不錯吧?」
「段銘楓,原來是你,當日我們被你暗算,今日正可報仇。」
楚風良拔劍,我攔住他,笑道:「段王爺如此盛情,我等卻之不恭,那就多謝了。大哥,我們住下吧。」
大哥點頭,拉著我越過段銘楓,走進客棧,未曾看他。楚風良和楚風奇馬上跟進來。
我們找了一張大桌坐下。
段銘楓坐在我和大哥對面,慇勤招呼夥計上菜。那些夥計武功都很不錯,是大理段氏的人嗎?
「段王爺在這裡等我們,是想到黑堡做客嗎?」
「哪裡,我只是想念小然兒,想見你一面而已,順便問候一下堡主和二位楚兄。」
楚風良想說話,我一擺手制止他。
「多謝段王爺掛念,王爺現在見到我了,可否還有話說?」
「當然,見到小然兒,我有滿腹的話要傾訴,其中有一句最重要,是你最關心的事哦,可否請小然兒借一步說話。」眼光掃過大哥,又是一笑。
我最關心的,又事關大哥,難道是大哥的毒?難道他知道怎樣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