誰在躲貓貓? 第三章
    「我真是低估你了,靖海。」關上特別助理室的大門,江子麒淡笑著走近坐在打字機前的郭靖海。叫一個資料處理室的行政助理來代理秘書,他可真是膽大妄為,不,他應該是向口找罪受。

    「不敢當,董事長。」一見到江子麒可疑的笑容,郭靖海提高警覺地放下手中的工作。距離他打內線給他後已足足超過有十幾分鍾之久,以他那時間就是金錢的觀念,這十幾分鍾……嘿嘿!他的計畫進行得似乎相當順利,可惜他無法在一旁「欣賞」,不過這十幾分鍾已夠顯示出范桃花在他心中的價值,他的身兼二職總算值得。

    「說吧,你有什麼緊急的事要我『親自』到你辦公室來?郭特助。」敢設計他就該有心理准備,江子麒冷冷地提醒。不過他卻沒有大多時間,因為那個小不點隨時會進來。

    「董事長,我這件緊急的事情跟公事完全沒有關系,不過對你就不同了。」郭靖海微笑著說明。

    「我?願聞其詳。」他會有什麼緊急的事情?江子麒好整以暇地在沙發上坐好。瞧郭靖海仍滿臉春風地應對,他就覺得礙眼;他大有自信,而他的自信重重地撞擊他的心。

    「董事長,我的代理秘書你應該已經看見她了吧,請問我要怎麼跟她介紹我自己呢?能不能請董事長指示一下。」郭靖海笑嘻嘻地站起身。他的中打還真是退步了,打了十幾分鍾才打好一封信,當然這可能跟他心有旁騖有關系。

    「我花高薪聘請你來做特別助理就是希望你能幫我分擔解憂。再說這個麻煩是

    你自己攬上身的,我相信你自有一套方法處理,哪還需要我的指示,你說是嗎?郭特助。」仍是一副嘻皮笑臉的模樣,看了就令人火大,而剛剛他還差一點因他的傑作而嚇得心髒病發。江子麒怒極反笑地看著他,他的確是想在老虎頭上拔毛,殊不知他是否已穿好了盔甲?

    「說得也是。只是說慌似乎不是一個很好的行為,你認為呢?董事長。」他那詭異的笑容令郭靖海有點頭皮發麻的感覺,但要執行這個計畫時,他不是早將個人前程給豁出去了,因為好友的幸福可比他的前程要重要多了;當然,前提是以他的聰明才智,他隨時都可以東山再起,所以他有什麼好畏懼、怕失去的呢?

    「你……」江子麒臉色一沉,正欲反駁,門外卻響起了敲門聲。他霍然頓口,冷眼看著郭靖海一臉饒富興味的神情,這一場他似乎輸了;被人逮住小辮子要想翻身就得反逮住某人的把柄,所以此刻,他想不認栽都不成。但看見他的笑容就令他輸得不甘心。

    「請進。」郭靖海踅回專屬於他的辦公椅上坐好。看來他似乎贏得了第一回合,但被一雙冷眼給盯著,那滋味猶如芒刺在背,真不好受。且以江子麒喜戰的個性,他能忍受這一時的失敗嗎?唉,或許他該叫范桃花片刻不離他身旁會好一點。他戲謔地想著。

    范桃花端著托盤走進特別助理室就看見坐在沙發上的他,她不禁呆了一下,手中的托盤差點又把持不住地傾斜了一下;還好這回她及時反應,另一手慌忙穩住了,否則這杯咖啡如果又被饑渴的地毯給喝去,她恐怕真得卷鋪蓋走路。只是他為什麼會來到特別助理室?在安康集團他究竟是何身分?而郭靖海這個人名她總覺得似曾相識。

    「桃花,麻煩你先把這杯咖啡端給這位『郭靖海』先生,我的就再麻煩你跑一趟,謝謝。」

    她的異樣並未逃過郭靖海的眼睛,相對的,江子麒也一目了然,不過臉上仍平靜如昔,看來他是別妄想從他身上探出一點情報。他似乎該識相的就此罷手,但這麼一來,他什麼好戲都看不到了,那多可惜。

    「喔,好的。」點點頭,范桃花順從地走向坐在沙發上沉默不語的他。

    感覺有點奇怪,就連他看著她的眼神都有點不同。她將咖啡杯放置在他面前的桌上,托盤順勢收起欲夾放在腋下時,她不由自主地抬眸偷瞄他一眼。當清冷的眸光亦鎖上她的視線而閃過一絲促狹的神思,她不禁羞紅了臉,倉皇地想退身而出;偏偏托盤竟撞碰到桌子邊緣而震飛出去跌在她腳邊,她的心頓時往下一沉,一張臉更是窘迫狼狽得抬不起來。她又出狀況了,還是在她的新上司和這個討厭鬼面前,他逮著機會一定又會取笑她吧?

    「小心點,桃花,這位『郭先生』可是董事長——的私人助理,你要是弄傷了他,後果可是相當嚴重。不過他一定會原諒你這是不小心而非故意的行為,郭先生,我說的對不對啊?」見到她又臉紅了,郭靖海同情地說著,而眼前這狀況若換成蔡晶玲,她恐怕會當場嚇昏過去。?

    「對與不對全教你-人說完了,哪還有輪到我說話的分?」聽郭靖海故意加重的語氣和危言聳聽的字句,江子麒淡笑著回道。早在看她端著托盤的異樣,他就為她擔心,沒想到意外發生得還真快,幸好這杯咖啡安然無恙,否則他這身亞曼尼西裝鐵定報銷。

    「董事長私人助理!」驚震地抬起頭,范桃花有點難以置信地看著這位愛捉弄她的討厭鬼。她突然有點軟腳地垂下眼簾,視線無可避免地觸及腳邊的托盤!彷佛在嘲笑她的愚笨,她為什麼總是做錯事?

    毫無血色的粉臉令江子麒暗自詛咒一聲,死郭靖海!他根本就是把他的話當馬耳東風。而她僅只是聽到他是董事長私人助理的身分就嚇得如同見鬼,若知道他其實是董事長本人的話,怕不嚇暈過去?他無言地朝郭靖海使眼色,因為她此刻的神色看起來真像是要昏過去似的。

    「桃花,你快去幫我泡咖啡吧。」郭靖海會意地催促那的確看來一臉快昏倒的范桃花。她可是女主角耶,無論如何他都得讓她撐下去。

    「好的,我這就去。」范桃花忙不迭地拾起地上的托盤,感激地望了她的新上司一眼就慌忙朝大門快步走去。她總算可以離開這令人尷尬的地方,雖然只是短暫的離開也好過沒有。

    「這就是你的目的嗎?」江子麒忍不住冷冷地瞪著郭靖海一臉大善人的表情。這個偽君子,就算他要追求范桃花也犯不著拉他下水,瞧,她多感激他的解圍,對他的好感勢必多了幾分,而對他……

    「你說什麼,我聽不懂,麻煩你說清楚一點好嗎?」郭靖海一呆,有點反應不過來地凝視著江子麒噬人的眼神;這向來只針對敵人才會出現的恐怖眼光,如今……他不是他的敵人啊。

    「做好你的分內事,否則即使是你,也休怪我對你不客氣。」江子麒冷冷地撂下話即轉身走人。他可以對郭靖海想近水樓台先得月的心態睜一只眼、閉一只眼,但那並不代表他能容許他為泡馬子而延宕工作進度。

    「什麼?你……」郭靖海再度一呆,但「碰」的好大一聲關門聲震耳欲聾得令他不得不閉上嘴巴,隨即若有所悟地大笑出聲。敵人?!看來他是把他當成他的情敵了。

    ☆☆ ☆☆ ☆☆

    郭靖海是幸運的,因為范桃花會中、英打,不過她卻不會速記,但只這樣就夠他阿彌陀佛得感謝所有神只啦,畢竟江子麒臨走撂下的話他可不敢將之視作戲言。江子麒是認真的,他那前所未有的認真警告他可不敢造次,所以可以想見,他這星期的工作進度將是某人關注的重點。唉,天可憐見,他的目的若能達成,他可是一點好處也撈不著,現在先成了鏢靶子,他這是何苦來哉?

    想想,他該不會是天生犯賤吧?而這「賤由」全為了這江氏兄弟;先前有梁詠琪,為了她,他還曾被江子麟給列入黑名單中,如今又來了個范桃花……等等,這個名字他似乎曾在哪聽過、看過,就連她這個人他好似也曾在某處遠遠見過……

    猛然抬起頭,他驚懼地望向正努力工作的范桃花。可能嗎?這個女孩和梁詠琪有所關聯嗎?她們的出生地相同,就連畢業的高中亦相同,當然年齡更不用說了,而這一連串的相同點,實在讓他無法不將她們給聯貫在一起。

    這一細想,他的記憶紛紛回籠,雖然無法正確的肯定,但心中的疑惑卻愈見加深。他對她的印象並不是很清楚,但他直覺認定了她,假若他的直覺是正確的,那麼他的計畫很可能功虧一潰,除非……

    「桃花。」清了清喉嚨,他喊了聲。他有必要厘清他的困惑,否則事情就不甚妙了。

    「特助,有事嗎?」

    「呃……沒事,我有事要出去一下,若有我的電話,你幫我代接一下。重要的話就留言,我很快就回來。」郭靖海快步朝大門走去。盡管當事人就在眼前,為以防萬一,他還是別打草驚蛇。

    「好的,特助。」范桃花點點頭,然後又繼續專心地完成地的工作。

    本以為秘書工作有多困難,還好只要會中、英打就好了;而工作了一下午,她都沒有做錯一件事,看來她還不是真笨得無藥可救。工作告一段落,她欣喜地想著。抬眼看看四周,寬敞的空間竟比她租來才十一坪大的房屋還大上許多;而昂貴的辦公家具和室內的名家裝潢,她僅在雜志上瀏覽過,沒想到今天竟能身歷其境。光特別助理室就這麼有派頭,那董事長室呢?

    「叩叩」敲門聲響起,同時也打斷了范桃花的張望,緊張不安的感覺瞬間攫住她的心。會是董事長嗎?還是那個討厭鬼?她惶恐地張開嘴卻無法出聲。

    「叩叩」敲門聲不耐久候,又再度響起,彷佛室內之人不應聲他也不准備走人。

    「請進。」范桃花被這敲門聲給嚇得差點驚跳起來。她在做什麼!?不能這樣,她現在是特別助理的代理秘書,就算特別助理不在,她也必須做好代理秘書應有的工作,包括接待上門來的同事或客戶,所以她不能對敲門聲置之不理,她必須回應。

    大門輕聲地敞開又輕聲地關上,進來的是一個穿著黑色西服的年輕男子。看見室內僅有范桃花一人的情況下,他筆直地走向她。看了眼她桌上的名牌即恭敬地說:「范秘書,我是十樓營業二課的侯昌勝,請問郭特助在嗎?」

    「郭特助?」范桃花一呆。瞧這侯昌勝一臉認真有禮的模樣,她困惑地瞄向那空蕩的氣派座位。特別助理是對的,但這個姓氏跟她的新上司說的不一樣,這個「郭特助」似乎指的是那個討厭鬼,難道……

    「是的,郭特助要我回公司就來找他,所以……」侯昌勝注意到她一臉狐疑的表情,一顆心有點忐忑不安起來。他是看見同事留言才上來的,結果郭靖海的秘書一臉「莫宰羊」的神情,他是不是搞錯時間了?否則郭靖海人呢?

    「請問你說的郭特助是指郭靖海先生嗎?」范桃花困惑地問道。

    「是的,范秘書。」難不成公司裡還有第二個郭靖海嗎?侯昌勝古怪地看著她,當然他的口氣還是非常恭敬的。沒想到這個新秘書美得像天女下凡似的,就算古怪還是令人賞心悅目。

    「侯先生,你走錯辦公室了吧?」范桃花不解地望著他。她是新進職員,所以不認識討厭鬼是很正常,但這個侯昌勝顯然進入公司有一段時日,他怎麼會來特別助理室找郭靖海?太奇怪了。

    「走錯辦公室!怎麼會?這裡明明是特別助理室啊。」侯昌勝一驚,隨即反應過來而不解地看著她。這個楚楚動人的美女好像腦袋有點問題,一下問郭特助是不是郭靖海,現在又說他走錯辦公室,搞得他都有點「阿達」了!

    「侯先生,這裡是特別助理室沒錯,可是你說的郭靖海先生是董事長的私人助理,所以你應該到董事長辦公室去找他。」范桃花好心地指點他。雖然這人的言行看來有點怪怪的,不過他還挺有禮貌;但他怎麼會不知道郭靖海在董事長辦公室工作呢?他不可能跟她一樣搞不清楚狀況吧?

    「董事長辦公室!」侯昌勝當場愣住了,好半晌才回神過來。看著她眼中那像是在看笨蛋的狐疑眸光,遲疑地問:「那個……范秘書,郭特助什麼時候移去董事長辦公室工作啊?」

    「對不起,我不曉得,我只是代理秘書。」什麼時候?她哪曉得什麼時候?這個侯昌勝真的在公司待了一段時日嗎?虧他還是在公司最吃香的營業部裡工作,似乎比她還搞不清楚狀況。范桃花納悶地搖搖頭。

    「代理秘書?范秘書,那請問這間特別助理室目前是哪位特別助理在使用?」郭靖海何時調到董事長辦公室工作,為什麼人事部沒公布呢?但她沒理由要騙他,那麼這究竟是怎麼一回事?他真的有點「霧煞煞」了。

    「喔,是齊籐隆史先生。」范桃花同情地看著他一臉茫然的表情。跑錯辦公室對他的打擊好像很大,但他的確是跑錯辦公室,因為她的新上司並非郭靖海啊。

    「誰?」侯昌勝如遭電殛地呆在原地。齊籐隆史?他是不是聽錯了?

    「是齊籐隆史先生。」連公司特別助理的名字都不曉得,這個侯昌勝真的是公司的員工嗎?范桃花開始坐立不安起來。

    「齊籐隆史先生!你是說那個日本四大家族之一的齊籐光野先生的二公子齊籐隆史先生嗎?」侯昌勝驚喜地大叫一聲就焦急問道。

    「什麼家族?侯先生,你在說什麼?」范桃花驚恐地望著他像個瘋子似的說個不停,她卻一句話也聽不懂,只聽見他一直提到她新上司的名字。齊籐隆史有什麼不對嗎?還是他真的腦袋有毛病?天呀,他若真的是阿達那還好,就怕他有暴力傾向,那她該怎麼辦?

    「呃……沒有,范秘書,那齊籐特助……」發覺自己的失態,侯昌勝慌忙地冷靜下來,可瞧她一臉戒慎懼怕的神情,他突然說不出話來。

    「他有事出去了。」范桃花驚懼地連忙回道。

    「范秘書,那你能不能幫我向齊籐特助約個時間?」在她眼中他好似成了恐怖份子,侯昌勝不解又有點哭笑不得,但無論如何,他必須求助她。

    「好的。」范桃花拼命地點頭,一心希望他趕快走人。

    「那就麻煩你了,我不打擾你辦公,范秘書,我出去了。」她臉上一覽無遺的恐懼令侯昌勝不忍再多說拜托的話,只能轉頭走人。想來諷刺,他這個營業二課的超級營業專員,無論男女老少,只要被他相中的推銷對象,幾乎沒有「落溝」(台語)過,孰料今天卻被同公司的人給當成恐怖份子看待,還是個難得一見的大美人,看來他想泡她是沒希望了。

    侯昌勝一走出特別助理室,范桃花總算顯了好大一口氣,整個人頓時無力地癱靠在椅背上。正當她慶幸自己安然無恙地逃過一個危機時,「嘟」的一聲電話聲響起,她差點沒嚇得心髒休克而猛拍胸脯不已。

    電話聲持續響著,范桃花不得不伸出嚇得抖顫不已的右手去按下電話內線轉切鈕,深呼吸數下才能說出口:「特別助理室。」

    話筒彼端是一片沉默。

    沒有回應的電話令范桃花的心幾乎停止跳動,是變態電話嗎?這個想法猛然竄進腦海,她不禁歇斯底裡地叫道:「特別助理室,你……你不說話我就要掛斷了,我是說真的喔。」

    「小不點嗎?」

    聽到回答的聲音是那個討厭鬼郭靖海時,范桃花一顆不安驚懼的、心霎時平靜下來,隨即熱淚就不由自主地奪眶而出。盡管她極力想壓抑哭聲,但嗚咽的聲音仍是傳過話筒彼端。

    「小不點,你怎麼了?你在哭嗎?小不點,說話啊。」話筒彼端傳來一陣隹一急困惑的話語。

    「不能哭!這點小事有什麼好哭的?桃花拼命在心中告訴自己,特別是打電話來的還是那個愛捉弄她的討厭鬼,她不能哭,否則他很可能又會取笑她,她必須說話。思及此,她忙不迭地用手背抹去臉上的淚水正欲回話,電話彼端卻傳來切斷的「嘟嘟」聲。

    錯愕地瞪著手中電話有好幾秒鍾之久,她才反應過來正要掛上電話,大門卻在此時被人由外大力推開。她嚇一跳,猛然轉過頭!是那個郭靖海。下一秒鍾她發覺他已站在她面前,他那焦急、關切又詫異的眼神,令她的心竟如小鹿亂撞般狂跳起來。

    臉上未乾的淚痕證明他在電話筒中所聽到的哭泣聲並沒聽錯,但她好端端的為何哭泣?而他竟無法視若無睹地立刻掛上電話就沖到特別助理室來,這種完全沖動、毫無考慮的行為,他完全無法理解自己的心態。江子麒怔忡地看著她。

    「郭特助。」她赧澀地叫了聲。狂跳的心令她頓感羞怯又不解,那灼熱卻迷惘的眸光讓她心悸,一股奇異的感覺倏然湧上腦海,他是因為她的哭泣而特地前來的嗎?

    「他人呢?」范桃花那句稱呼驚醒了江子麒的思維,同時也讓他對自己的沖動震驚不已。這個小不點,她的情緒竟能左右他的理智、牽動他的神經,莫非他愛上她了?否則他該如何解釋此刻的行徑?他苦笑地望向那空蕩的座位一眼,他似乎犯了一個錯,而且是一個嚴重的錯誤。

    「你是來找齊籐特助嗎?」順著他的視線,范桃花才發現自己在自作多情,他怎麼可能會專程來此安慰她?捉弄嘲笑她還差不多。偏偏她的、心還平息不下來,就連眼光也離不開他俊逸的臉龐,活像個沒看過帥哥的花癡,怎麼會這樣呢?她又不是沒看過帥哥,甚至還有許多帥哥追她,她都懶得去多看兩眼,如今……他真帥咧!

    「齊籐?他跟你說他叫齊籐隆史嗎?」江子麒聞言-震,然後難以置信地望向她,他竟用這個他幾乎快要遺忘的名字。

    「是呀?有什麼不對嗎?」范桃花開始覺得事情有點怪怪的,連郭靖海聽到她新上司的名字都一臉大驚失色的模樣,那侯昌勝……難道她的新上司不是叫齊籐隆史?但他沒理由要騙她呀。

    「沒什麼不對。那他跑到哪裡去了?小不點。」江子麒戲謔地揚起嘴角,只因她的表情就好像福爾摩斯般的盯著他,敢情她對齊籐隆史這個名字亦相當懷疑?但以她的個性來說,她不該會懷疑郭靖海的說法才是,再說這個名字並非捏造而是千真萬確存在過,所以應該是有人跟她說了什麼。難道是那個和他擦肩而過的年輕人?

    「我不知道。」小不點,他又這麼稱呼她!早先他不是一句話都懶得跟她說,那神情漠然得就像是一個陌生人,現在他卻表現得好似他們極其熟稔,天,她都快被他的莫名其妙給搞得不知所措。她略不悅地別過臉,不想看見他那張英俊卻惹人厭的嘴臉。

    「小不點,我有沒有聽錯啊?你不知道?身為一個秘書,對上司的行蹤你應該要了若指掌,否則上面問起,請問你要如何回答?」瞧她一臉不耐煩的模樣,這小不點可真是不知死活。對她已是一再破例、百般縱容,不過那可不代表他能忍受看她的半邊臉;再說他目前的身分仍算是滿崇古同的,這小不點多少也該對他表示一點尊敬吧?

    「我……我不知道,特助沒說,我……」范桃花一怔,怯怯地說。他突然嚴厲的聲音讓她覺得事態嚴重,同時也提醒了她他的身分!董事長私人助理!惶恐瞬問占據心頭,她……她怎能用那種口氣跟他說話?不禁打了一個寒顫,忐忑地垂下頭。現在改正不知道來不來得及?

    「特助沒說,你一定要問,知不知道?否則一問三不知,你想那後果有多嚴重。現在幸好是我問你,小不點,你欠了我一個恩情喔。」江子麒話一出口,他就後悔了;剛剛還看得見半邊臉,此刻他僅能看見後腦勺。而聽她略抖顫的聲音,她九成九又縮進那怯懦的龜殼中,這全拜他所賜。但他這一番話是真心為她設想,代理秘書和行政助理的職位無疑是天壤之別,就連所負的責任亦大不相同,所以她該明了自己現在的分內工作,而不知道上司的行蹤是絕對不被容許的理由。當然,這分認知不足,其實也不能怪她,郭靖海該負完全的責任:在排定的行程裡擅離職守,他得聽聽他的解釋了。

    「什麼?」范桃花驀然睜大了眼地抬起頭。她為什麼欠他一個恩情?瞧他那理所當然的眼神,她真是一頭霧水了。

    「你有虧職守被我發現,而我知陳門不報,你不就欠了我一個恩情嗎?還是一個天大的恩情。說,你要如何報答我?」江子麒邪邪地對著她一笑。雖然她有一頭烏黑亮麗的秀發,但他還是喜歡看她精致絕美的五官泛起一層紅暈,那說有多美就有多美、多惹人憐愛。他好像有點愛上她了,可,年齡真不是問題嗎?他深思著。

    「報答你?」范桃花真的傻了。瞧他說得振振有辭,她真的是有虧職守嗎?她不知道。但幸好現在來的人是他,若換了是董事長或總經理,後者她尚可拜托她的好友幫她說情,若是前者……喔,她簡直無法想像後果。據說董事長的一個眼神就能把人嚇得屁滾尿流,周身十裡之內猶如冷鋒過境,所以她似乎真的欠了他一個天大的恩情。話說回來,能跟董事長那麼恐怖無情的人同處一室工作,光是想像就令她膽戰心驚兼頭皮發麻了,而他竟然還是董事長的私人助理,所以這還真不是像她這樣的普通人能做得到,他簡直是偶像了。她崇拜地看著他。

    「你總算了解我的犧牲了吧?小不點。」那水汪汪的眼眸陡然暴射的異采實在有點詭異,江子麒狐疑地打量著她前後判若兩人的神情。她好像有點怪怪的,居然敢直直地正視他的眼眸,她真的是昨天那個羞怯的小女孩嗎?他懷疑地將身體傾向前,想更仔細地看著她有點迷離遠揚的憧憬目光。憧憬是因為他嗎?但……怎麼可能?

    「你……你想要我怎麼報答你?」發現他近在咫尺的俊逸臉龐,范桃花著實嚇了好大一跳。而意識到自己適才的行為,她羞紅了臉地猛然站起身,想逃離這個令她困窘的空間和男人,偏偏他一個大步就橫擋在她面前,完全粉碎她的希望和企圖。她赧然地又低下頭,壓根不敢看他的臉。

    「以身相許吧。」羞紅的嬌顏令江子麒心頭一震,而在看見她起身就要逃跑的舉動,讓他下意識地不顧一切阻止她。一見她又低下頭,他忍不住伸手輕抬起她的下顎。玫瑰色的雙頰嬌艷欲滴,晶亮的水眸像星光般燦爛奪目,她的美好奪走了他的視線、呼吸,令他完全無法思考;他將她圈進懷中,而柔軟的肌膚觸感和清新怡人的香氣,更讓他忘了周遭的一切。一股強烈的欲望刺激著他的腦海並向四肢百骸席卷而去,她那粉紅的唇瓣更是在他眼前召喚著他一親芳澤;但他僅能強忍著心中的欲流,吐出這幾個字。

    「什……」霍然被圈入他寬大的胸懷,這過於親密的姿勢讓她惶恐亦羞澀不已,在聽見他喑啞的嗓音和話語,她驚詫地迎視他的眼眸,卻迷失在一雙深邃暗沉的黑色瞳海之中無法自拔……

    她迷蒙的雙眼讓他心中殘存的一絲理智消失殆盡,不再猶豫的他低下頭攫取那片唇香,狂猛又輕柔地細細纏綿、吸吮;直到無法滿足只用舌攻占糾結與之嬉戲,他的手占有地解開她的襯衫扣子並松開她的胸罩,然後罩住她小巧卻飽滿高挺的乳房,恣情地撫摸揉捏著……

    「不!」柔軟火熱的唇瓣接觸幾乎讓她意亂情迷,心神為之蕩漾,一股強烈的歡愉感像觸電般貫穿全身直沖腦海,她才赫然驚覺他那放肆的大手正在撫摸著她的乳頭。天!她的胸部居然赤裸裸地呈現在他眼前,甚至他的手掌撫過之處都帶給她巨大的快感,做愛這兩個字冷不防地竄進腦海,但處子的驚懼與少女的羞赧令她害怕得叫了起來。

    那一聲「不」宛若一桶冷水自江子麒的頭頂淋下,理智猛然回籠,他才發覺自己做了什麼。忙不迭地離開她往後退數步,當看見她倉皇地穿好衣服瑟縮地逃避他的視線,一股強烈的罪惡感瞬間湧上心頭。天!他對她做了什麼?若非她的驚叫聲,他很可能就占有了她,占有一個年齡小他十二歲的小女孩,他這行為跟禽獸不如的強暴犯又有何區別?

    「對不起,小不點,我失控了,希望你能原諒我。」自責地說完,他再也無法忍受自己適才的齷齪行為,轉身直朝大門大步走去。他非但失控還失格,活像個欲求不滿的老不修;偏偏在自責中他竟有種滿足的快感,天!他的潛意識裡不會真這麼變態吧?

    范桃花愣然地望著他消失在門後。對不起!?天曉得她一點也不為他的愛撫而感到生氣,相反的,她竟對自己那一聲大叫而感到悵然若失;但她怎麼會覺得悵然若失?她差點就失去了她的貞操,如果她不大叫的話。但那感官的愉悅是這麼強烈,強烈到幾乎忘了一切,她知道她渴望他。從未和男人如此親密,所以那一剎那她是真的好害怕,如今……唉,渴望也好、害怕也好,無論如何,事情總算是過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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