頭疼得好象要裂開,薛宇蹙眉低咒不停。
“該死,他奶奶的,痛死我了……”全身三百六十根骨頭好象要背叛她而去,疼得她起不來。
“要不要喝水?”一個熟悉的男中音在她耳畔響起。“要!”她點頭如搗蒜,好生感激這救命恩人。
一杯清水被送到她面前。
“謝謝。”她忙不迭地接過水,仰頭灌下半杯。
涼水滑過干澀的喉頭,稍微清醒了混沌的神智。她半坐起身,這才有精神打量自己的淪落之地。
好眼熟的布置,臀下這張軟綿綿的超大雙人床……咦?這不是蕭士誠的家嗎?
她什麼時候來到他家的?
記憶自動往回轉——警局、吵架、辭職、PUB、喝酒、誠誠……噢喔!她想起來了,昨晚她在PUB喝酒,就是他去帶她回來的,然後……嗯!他們又在家裡喝了一會兒,接著……啊——
一聲尖叫倏然響起。
她向他求婚,壓他上床,結果……哦,老天!趕緊檢查一下身體,她果然渾身赤裸,那麼他們昨晚真的……
“我沒做。”還是那熟悉的男中音。
“誠誠!”他什麼時候躺在她身邊的?而且……還全身一絲不掛。“你……那個……”
“我一直在這裡。”像是要證實他說的話,他躺在床上,兩眼朝天、一動也不動。
“我們……真的……”很難教人相信,孤男寡女,脫光衣服,相擁睡了一天,居然什麼事也沒發生?
“不信你可以自己檢查看看。”
說得也是,有沒有做,問身體最明白。她靜下心,仔細感覺了下,全身都酸,就那地方不痛……看來他說的是真的。“誠誠,我……”
“我不想乘人之危。”他突然長臂一伸,將她攬進懷裡,壓在身下。“我愛你,所以珍惜你,昨天你說的每一句話,我都可以當它是醉言醉語,但現在你醒了,我要再問你一遍。你真的願意嫁給我?”
知道他有一雙漂亮的眼,卻從來沒發覺他漆黑的眸竟深邃得彷佛兩窪不見底的深潭,神秘莫測得教人看得失了魂。
她不自覺地吞了一大口唾沫,感覺在他筆直的目光下,心髒都要停擺了。
“小薛!”粗嗄的嗓音倏然轉低,只有天知道,今晨蕭士誠是受了多大的罪;
咬破舌尖,才讓巨痛平復了體內狂燒的欲火。
愛她,就要珍惜她;如果他利用她傷心、酒醉的時候侵犯她,這就不是真愛了。若逞一時的欲望,人與禽獸又有何異?
薛宇一顆心茫然、彷惶不已。愛他嗎?不清楚,只有喜歡是肯定的。那麼嫁給他……猶豫了一下,看到他深情目光裡的渴望,情不自禁地軟了心……
唉!罷了、罷了。煩惱這麼多事有何用?就算他給她再多的時間,她也是想不出答案的,凡事做了才知道,也許嫁給他真是個明智的選擇。
緩緩地點了頭,她的心是矛盾的。
“小薛。”等待的時間雖然只有幾分鍾,但對他而言卻像是經歷了一場嚴苛的試煉。“我可以愛你嗎?”
就憑著這份尊重與珍惜,薛宇毅然決然地吻了他。
在接觸的瞬間,蕭士誠略顯冰涼的唇倏地變成滾燙的火熱,情欲像熄原的野火,一下子蔓延開來一發不可收拾。
本來只是輕輕碰觸的唇轉變成互相交纏的深吻,蕭士誠的舌敲開她的唇伸了進去,她反射性地呻吟了起來。當他火熱的大掌覆上她胸前的蓓蕾,她驚愕地瞪圓了眼。“誠……”
發出的聲音被他的唇蓋住,薛宇的舌被他的緊緊纏繞著,身體僵硬住了。
直到他突然放開她的唇,她張大口,拚命地吸氣。
可刺激卻不放過她地接踵而來,他的唇婉蜒而下移到她的胸前,她的胸脯被攫入他的口中,濡濕的舌和冷硬的齒,交相磨蹭者初綻的花蕊。
“啊——”她的身體像給電流通過,不禁痙攣地顫抖。
“我愛你,從小時候開始,就一直只愛你……”他執意吻遍她全身,看著她被愛撫過的胴體由白皙轉變成誘人的粉紅,罩著一層薄薄的水漬,閃爍著動人光澤。
她根本無從反應,只清楚地知道,自己的體溫正在急速升高。當他火熱的堅硬挺進她體內時,她的淚水迸出眼眶。好痛……唔!這種事有什麼好玩的?
“啊!”不舒服,但卻又有一股奇妙的情慷在體內升起。至少在她喪失意識前,她是迷惘的。
什麼時辰了?稀微的晨光透過窗縫,只照得一室淡淡的亮。
薛宇茫然睜開眼,親眼目睹光燦的金芒一一逐退黑暗,還回世間的光明。
又過了一天,這是她辭職的第三日了。
昨晚和蕭士誠發生了關系,是她自願的,當然不能後悔,卻也稱不上愉悅和開心。
呃,不是說他技術不好啦!他的溫柔與體貼全都深刻地記憶在她身體裡。只是……瞥一眼身旁熟睡的男人,清秀的娃娃臉上掛著一抹滿足的笑靨。他是真的很快樂。
煩惱的只有她。做了二十六年的“兄弟”,忽然上了床,接下來要做夫妻,真的不會有問題嗎?
實在教人懷疑!唉!她沒有信心做好他的妻子。更甚者,她覺得和他面對面都很尷尬。
還是走吧!
絕不承認自己是被嚇壞了,落荒而逃。“對不起,誠誠,你再給我一點時間想想。”下意識地吻了他。
“咦?”她做了什麼?當“兄弟”時,有這種習慣嗎?怎麼想不起來?
太奇怪了,她變得連自己都不認得自己。居然跟他吻別?這種惡心的動作……
她八成瘋了!
快走、快走,再多留個幾分鍾,她本來就不甚聰明的腦子一定會變成一團漿糊的!
最慘的是蕭士誠,一覺醒來,准老婆居然失蹤了!
她出事了?還是她後悔了?
不論是哪一種答案,他都無法接受。
但找不到她也沒用,他只能急得像一只熱鍋上的螞蟻。
“社長!”上官金迷拿著卷宗敲他的頭。“我在跟你說話,你有沒有聽到?”
“呃?什麼?”可能的話,他二十四小時,每一分、每一秒都要用來找薛宇,只可惜那是癡人說夢,班還是不能不上。
“伍夫人來接兒子了。”
“兒子?”
“就是皮蛋。”上官金迷放棄跟他說理,反正說了也沒用,不如直接拖了人走。“伍夫人要當面謝謝你,走吧。”
會客室裡,皮蛋雙手被反剪在後,由宮昱壓著。這小子,一見母親就想跑,幸好社裡還留著一個宮昱坐鎮,實時逮到了他,否則這筆傭金又要飛了。
“你這個白癡,膽敢出賣我?你給我記著,我不會放過你的!”一見蕭士誠,皮蛋那張蚌殼般死緊的壞嘴,就辟哩啪啦吼個不停。
也算是一種親密關系的表現吧!皮蛋在萬能社養傷的這段日子裡,一天到晚就窩在蕭士誠的實驗室裡搞把戲。
剛開始並非特意地接近,不過偌大的基地裡也只有蕭士誠不會一言不合就揮拳相向。
雖然只有十六歲,可也懂得欺善怕惡;其它的瘋狗怎麼樣,他都不理,單單吃定蕭士誠。當然不承認是看蕭士誠鎮日癡癡呆呆的,沒個人跟在身邊罩著,早晚給閻羅王收去做女婿。
可蕭士誠卻為了一點小錢就出賣他,把他的行蹤透露給這個女人知曉,見他有危,又不義伸援手。真是個忘恩負義、卑鄙下流的混蛋!就不要再給他逃出去,否則非招一班兄弟來砍死他不可!
“蕭社長,貴社的辦事效率果然非同凡響,楚楚佩服得五體投地。”伍夫人又是媚眼、又是撤嬌的;只差露個肩膀,加句“人客來坐哦!”就變成百分之百的街頭落翅仔了。
“這沒什麼。”蕭士誠已經有了為人夫的意識,這身子是妻子的私有財產,豈可給外人輕易碰觸,當下閃得飛快。“目標無誤,這件案子就算了結。金迷,給伍夫人結算一下調查費。伍夫人,謝謝你的光顧,再會。”
“哎,蕭社長,別走得這麼快嘛!”伍夫人趕緊留人。“為了謝謝你們這麼快就找到皮蛋,我想請你吃頓飯,不知道你賞不賞臉?”一個飛吻拋過去,只要是男人,誰能抗拒得了送上門的美人恩?
偏偏蕭士誠的綽號就叫“白癡”、“君子”,所以他拒絕了。
“對不起,伍夫人,我還要去找我老婆呢,沒空陪人吃飯。”“你結婚了!”雖然這消息教在座每一個人都驚訝地張大了嘴,但伍夫人的反應卻是最尖銳。“你怎麼可以結婚?”
“我不可以結婚嗎?”問這種話,蕭士誠再無視他人的意見也要生氣。“對不起,我還有事,不送了,再見。”一群無聊人,他不想理了,轉身走人。
“喂,蕭社長、蕭社長……”伍夫人不死心,追了兩步,被上官金迷給攔了下來。
“對不起,伍夫人,裡面是實驗室,外人不能進入,請你跟我過來結帳吧。”
拷問蕭士誠的機會有的是,而這女人卻擺明了意圖不軌,上官金迷不喜歡,還是盡快趕人要緊。
伍夫人就這樣給人半拖半推地轟出了萬能社基地。
“該死的,這群不識相的混帳,老娘早晚給你們好看!”她氣紅了臉。
一旁的皮蛋幸災樂禍地謔笑。“你有這個本事嗎?”
“哼!小鬼,你不要太得意,只要我撒嗔幾句,老大什麼事不依我?”說著,她還自傲地挺高了豐滿的胸脯。“你那個笨母親,不照照鏡子,也敢跟我搶男人,不就給我弄到鄉下種田去了!”
皮蛋咬牙切齒,握緊了拳頭。“你以為你能永遠得寵?老頭連美人計都派你出馬了,你說他會多珍惜你?別笑死人了,你就快變成一只破鞋了!”
“兔搜子!是,你是老大唯一的兒子,可那又如何?這一次你偷了老大的貨,小心嘍,他不會放過你的。”
“我當然知道,不過……”皮蛋詭異地一笑,突然用力一撞,把伍夫人撞飛出山道,掉落山崖。“那也得他捉得到我再說。”
多虧有棵大樹頂著,伍夫人才沒摔落谷底,但等她再爬起來,周圍哪還有皮蛋的影子?死小子早不知躲哪兒去了。
“你這個混帳小鬼,給我出來!”這下死定了,把人弄丟,老大非剝她皮不可。“死小鬼,別給老娘逮到,我非宰了你不可……”閒話休說,還是趕快找人要緊,她雖然已近三十了,可依然還沒活夠,她才不想這麼早死。
薛宇其實也沒走多遠,不過就在附近混混而已。
有時上快餐店做做臨時工、到工地搬貨、挖挖馬路……也不挑工作,不計較薪水。反正她工作只有一個目的——讓腦子和身體同時忙到沒時間妄想蕭士誠結實有力的身軀……
唉,該死!說不想的,又想起來了。
打從被他抱過後,她的腦子就越來越奇怪了。想了快一星期,只能將一切的不順歸之於——受驚過甚。
青梅竹馬二十六年,還以為自己是最了解他的人,怎知一番雲南後,才猛地頓悟,他早已不是她心目中那個“軟書生”。
差別在哪裡?哎……這答案她的直腦袋還沒想出來。總之眼前的死結就是:怕他、想他、念他、又沒臉見他。
“逃避”是她現在唯一想得到的辦法,可也不願離他太遠,就算找工作也在隨時可以見到他的范圍內。
今天她的工作是在PUB裡當服務生。當她轟出第四批未成年者,老板的臉已經開始發青了。
“薛宇,你是來工作,還是來砸店的?”盡把財神爺往外推,存心叫他關門大吉嘛!
“老板,法律規定不能賣酒給未成年者,而且現在很晚了,那些小鬼早該回家睡覺了。”說著,眼前閃過一條熟悉的身影,可不是皮蛋那個臭小鬼。昨兒個打電話問上官金迷有關蕭士誠的近況時,聽說他已經被他母親領回去了,怎麼又半夜不睡覺,在街上亂晃?
“薛小姐,有句商場名言不如你聽過沒有,‘殺頭生意有人做,賠錢生意沒人做’,我想……”老板正訓得口沫橫飛。薛宇突然揮手打斷他的話。“對不起,我今晚請假。”再多的生意經,也沒有正准備加入飆車族,向閻羅王繳注冊費的傻鳥——皮蛋來得重要。
真是個笨小鬼,為什麼就是教不聽呢?偏偏薛宇最見不得人自毀前程,倘若他頑性真這麼重,她打算拖他進道場,狠狠磨掉他一層皮,就不信他還敢再使壞!
“皮蛋!”磨牙聲溢出喉頭,薛宇面色不善。
“又是你!”真是陰魂不散啊!到底皮肉上還記得她拳頭的疼痛,皮蛋再生氣,也沒了往常肆無忌憚的威風。“做什麼?又想把我往火坑裡推?”
“哼!”她皮笑肉不笑。“你不是回家了?”
“我又跑了,不行嗎?”
“好個頑劣分子!真是朽木不可雕也、糞土之牆不可污也。”決定了,拉他進道場,修理個金光閃閃、瑞氣千條,不信頑鐵不成鋼。
“歐巴桑,想找麻煩嗎?”幾輛摩托車正往薛宇佇立處集中。
皮蛋雖然叛逆,基本的江湖道義還是有那麼一點點;自己倒霉就算了,何必拖著同伴一起死?尤其敵人是個打不死的臭條子。
“狗屁啊!母老虎,有本事來追我,臭女人,母夜叉……”
“很好!”她扳了扳十指關節。“老娘干了五、六年警察,抓過的犯人沒有上萬、也有幾千,還會逮不到你?”死也要追到他,揍他個三天三夜下不了床!
“警察”兩個字比什麼都好用,登時煞住了整排蠢蠢欲動的摩托車。
場面變得有些詭異,三、四十名飆車族自動讓開一條路,一男一女旁若無人地在其間玩起了官兵抓強盜的游戲。
“為了幾毛錢就背信棄義,當心你以後生兒子沒屁眼!”皮蛋逃得好不狼狽,愈加怨起薛宇的無情;虧她不在的時候,他還常常照顧她那個笨情人呢!不過蕭士誠也同樣勢利就是了。“你才不忠不孝,害你父母擔心,死後定下十八層地獄。”
“我沒有父母!”他狂暴怒吼。
薛宇嚇了一大跳,難道臭小子有什麼說不出口的理由,才會逃家?雖然“家”是許多人的避風港,但社會日趨復雜,它已不再適用於每一個人,皮蛋如果真有難言之隱,她不會硬逼他做不願意做的事。
“管你有沒有父母,總之不准你在外頭游蕩使壞!”她伸手一撈,拎住了他的領子。“放開我!”皮蛋心裡打了一個突,瞧她笑得多惡心啊!
“不回家可以,想飆車就不行。”她揚了揚拳頭。
他咬牙,閉上了眼,心裡已有所覺悟。“不要臉,以大欺小,這筆帳老子早晚要討回來——”
沒聲了,因為他又說粗話,薛宇二話不說,開扁先。
“我超速了嗎?”蕭士誠一臉迷惑地停下車,他不知道哪裡招惹到這些家伙,回憶方才的行動,也不過是找不著薛宇,有些心急,不小心將油門踩得稍微大力了點兒。
三個擋在他車前的男人搖了搖頭,一起把右手中指勾一勾。突然,暗巷裡又跑出了四個人,有人拿抹布、有人提水桶。
先給他的車子撥上水,兩條抹布齊發,擦完六面玻璃。站在車頭前的男人走過來,一只手伸到蕭士誠面前。
“對不起,先生,洗車費一萬塊。”
“咦?”他愣了下。洗車?什麼時候的事?
“先生,我們剛才已經把你的車子擦干淨了,你不會不認帳吧?”口氣已經有些不耐。“你要我付錢?”蕭士誠還沒搞清楚狀況。是,他們拿抹布擦了他的車窗,但……他有委托洗車嗎?
“開這麼好的車……”男人掏出了彈簧刀。“先生,你不會太小氣,跟我們這些苦哈哈的工人計較這麼多吧。”
“這分明是強迫中獎嘛。”對面紅綠燈下,一個少年齜牙咧嘴地低喃。可不正是皮蛋!瞧他一張五顏六色的調色盤臉,瞧來是被薛宇修理得相當淒慘。
“要救他嗎?”皮蛋可還沒忘記在萬能社基地,蕭士誠對他見死不救的恨事。
“算了,忘恩負義的家伙就要給他一點教訓。”
管他去死!皮蛋腳底抹油溜了,回到薛宇的暫時租賃處,不過是間破道館,她在這裡兼任臨時跆拳道教練。把他拖回來修理一頓後,兩人就在這裡窩下了,一起賴吃、賴喝、賴睡。
不過那女人心懷不軌!皮蛋深深體認著。早上叫他蹲馬步;中午練拳、青蛙跳;晚上還得跑步、兼去工地扛沙包。一個禮拜下來,把他操得瘦了三公斤,真是慘無人道!
“回來啦。”薛宇剛送走最後一班學生。“進來,陪我練拳。”
她一記直拳進攻他面門,他迅速閃了過去,雙腳飛起,踢連環。
和她混這七天唯一的好處就是他的身手變靈活了,手臂上硬是長出丙只小老鼠,胸肌、腹肌也逐漸出來了。
昨天脫光上衣在外頭蹲馬步時,附近幾個小女生還圍在他身邊,不停地誇他好有男子氣概。
“喂!干什麼心不在焉的?小心被我打死了。”反正也十一點了,他累、她也累,干脆洗澡睡覺去。“外頭有一包消夜,人家送的,既然你不想練,就去把消夜吃了,准備睡覺。”
什麼消夜,根本是一包牛奶!還溫的,八成是她泡好,再用袋子裝起來的。這女人也怪,什麼不好堅持,就非得逼他每天喝上五百CC的鮮奶不可。說什麼青少年時期不攝取足夠的鈣質會長不高。怪了,他高矮胖瘦干她屁事?
皮蛋皺眉喝著牛奶。也不是討厭這味道啦,只是喝牛奶像小孩子的行為,他都這麼大了,還喝牛奶,總覺得有點丟臉。
唱著喝著……嗯?心裡老覺得不舒服,好象有點罪惡感,一直不停地想象著蕭士誠被揍得滿臉血,哀哀哼哼地躺在馬路邊的情景。
“喂!笨女人,你那個白癡男朋友快被揍死了,你還有心情洗澡睡覺。”
“你說什麼?”她一箭步沖過來拎起他的衣領。
“蕭士誠啦,他在對面路口被幾個流氓圍住了,你還不快去救他,笨女人!”
喝,難得罵她不會挨揍,好爽!
“誠誠!”不管是真是假,只要是蕭士誠的事,都會教薛宇慌了手腳。連鞋子都來不及穿,她只一意地往前沖。
蕭士誠掏出皮夾正准備付錢。
無所謂啦,聽那男人說得可憐兮兮的,而且都過了大半夜了,找薛宇的時間都被浪費掉了,還不如花錢消災。
“誠誠!”對面的紅綠燈下,一聲尖銳厲吼突然響起。“你們想干什麼?快放開他,否則別怪我不客氣。”可不正是薛宇那顆暴躁的小炮彈。
“小薛!”天啊!他不是在作夢吧?視線裡又只剩下她一人,情不自禁就想跑過去、擁住她。“小薛、小薛,我終於找到你了……”
“先生,等一下。”兩只胳臂橫出擋住了他的去路。
可惜他們不了解蕭士誠,薛宇當前,他通常是視周遭如無物的。他想也不想,便伸手撥開了阻擋。
一群流氓在這裡洗了三個多月的車,還沒見過這麼不給面子的家伙,當下氣紅了七張肥臉。“臭小子,給你臉,你不要臉,兄弟們,上!”一只拳頭高高揚起,目標直指蕭士誠的鼻子。
卻在半途被一只纖細的手臂給攔了去。“混帳!誰敢欺負誠誠?”薛宇瘋也似地拳頭齊揚,直把帶頭的男人打得趴在地上起不來。
“小薛,小心!”壞就壞在這不是一對一,薛宇氣暈頭的結果,就是給旁觀的六個流氓可乘之機。一個男人畢起水桶就想往她頭上砸去,一直呆立一旁的蕭士誠突然迅如閃電地行動了起來。
他的拳頭更猛,一拳就把襲擊薛宇的水桶打了個對穿,長腿橫掃,偷襲者被踢飛進巷子底躺下。
剩下五個流氓全呆了,想不到這看起來像白癡的軟書生,身手竟如此了得?
可他們吃的驚都沒有薛宇多,她的誠誠耶!那從小被她救到大,沒她跟在身邊,早不知幾百年前就英才早逝的蕭士誠什麼時候變得這麼厲害了?
眼前這男人確定是蕭士誠嗎?臉很像,可是……那身手、那眼神,全都不一樣了。
她心跳不期然地加速,不覺看呆了。怎從不知他是如此的酷?那感覺……她全身顫麻麻的,像是觸了電。
五個流氓紛紛抽出武器,既然勒索不成,干脆直接打劫。
可薛宇才在心裡證實了一點點東西,怎能容許這群混蛋打岔?她雌威大發,三、兩下解決麻煩,忙不迭地沖到蕭士誠面前。
“誠誠!”光看著他,她就心如擂鼓、臉紅若燒,這感覺……是啊!她就快想到了……
“小薛!”蕭士誠突然摟住她,龐大的力道像是要把她捏碎,全揉進體內才甘心。“你怎麼可以不辭而別?你知道我找你找得多辛苦嗎?別走,不管你說什麼我都答應,別離開我……”那種身體與心靈都空虛的感覺差點要了他的命。“誠誠,我……”
“無論如何,我不會再放你走了。”強拉她進車裡,他把油門踩到底。就算得將薛宇關在家裡,他也要永遠留住她!
“誠誠——”三百多的時速害她險些咬到舌頭。“別開這麼快……”
車子直飆進住家大樓裡的地下停車場,他強硬地拖她進電梯。
“我們回家。”
他的手勁好大,她不覺皺了眉。“別這樣,你太大力了,我好痛。”
進了家門,他直把她推進臥房裡。
“別走,小薛,不要,我什麼事都依你,別離開我。”他緊緊抱住她,苦苦哀求著。
一直溫吞吞的感情突然變得恁般火熱、激狂,她不覺瑟縮了下,腦裡一片漿糊,分不清楚心底的矛盾是感動?還是害怕?
他忽地用力吻住她,強烈地索取她的吻。
當那雙帶電的大掌伸進她的襯衫裡,她挺直了背脊,全都僵硬住了。
不,不是生氣、也不害怕,心裡深處很明白,他再怎麼瘋狂也不會傷害她,有的只是憐惜與不捨……唉,她竟逼他至此?
“對不起,誠誠,對不起!”她回抱他,螓首埋在他懷裡,成串珠淚在他胸前蔓延。“我不該逃走,是我不好,對不起……”
“小薛……”激吻轉成了輕喙。不知道該怎麼說?本就不是情場聖手,眼前的困境更教他悵然。
她抹干了淚痕,忽地堅毅一笑,轉而主動親吻他。
危險的星星之火霎時燎原。蕭士誠積壓了多日的癡怨情愁一下子爆發了出來。他脫下全身的衣服,抱她睡倒雙人大床。
礙事的襯衫早被撕裂,他全心全意埋在她胸前,非得逗弄得兩朵蓓蕾挺立綻放不可。
她不停地喘氣,想要推開他,雙手卻只能無力地抓住他的黑發。
當他的手伸進她的牛仔褲裡,手指深入她體內,她忍不住倒吸了口涼氣。
“誠……啊——”
他再也無法等待地與她合而為一。
就在她體內,她感受到他的體溫,狂猛的律動,化成熾烈的激情,宛如一道電流,狠狠劈開了她混沌的腦子。
一絲清明閃過,多日的苦惱忽然變得有些好笑;愛不愛這種事根本不需要想,有哪一對戀人是一出生就有愛的?“愛”是需要去付出、去行動的。
也許她以前沒想過愛蕭士誠,但那不表示往後,她就不會愛他,事實上……想到就很不好意思,自他告白以來,她早已一點一滴愛上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