婚書 第七章
    台灣的夏季總是多颱風,今年尤其多,都到了九月,那瘋狂的天氣還是不放過這美麗的小島。

    谷月從臥室的窗戶瞥見外頭陰沉的天氣,雖然還沒下雨,但呼呼的風已得十分急促。真不想起床!她有很嚴重的賴床癖,幸虧司辰寰不在乎,總是縱容她賴到十點、十一點才起床。

    「其實嫁給他真是不錯!」她躺在床上悠悠哉哉地想著。司辰寰因為本身酷愛自由,因此很瞭解她懶散慣了的生活方式,他們彼此互不干涉,又互相體諒,雖然在外人眼中這樣的契約婚姻是不正常的,但對他二人而言,有啥兒相處方式能比現在更快樂?「什麼東西?」正對著臥室的落地窗上有一抹亮光久凝不去,她好奇地下床察看,才打開落地窗,那光便忽爾消失了。

    她心頭猛跳兩下,走出落地窗外察看。莫非是那不定時出現、害得她神經衰弱的復仇幽魂視線?

    不!她握緊了拳頭。前些日子她疑神疑鬼是因為被女人的自殺案件給嚇壞了,可如今事情都過了一個月啦!說她冷血也好,她已逐漸忘掉那悲劇,快快樂樂地享受起有司辰寰陪伴的婚姻生活。

    這世上不可能有鬼;那惡毒的視線又是怎麼一回事?

    她抬頭望天,不知何時烏雲已被吹散了些許,露出一角明亮的日陽。

    她將視線投注到對面去,這幢別墅的正前方有一棟十二層的高樓,其中的二樓正對著這間臥室,莫非……

    一陣惡寒打腳底竄升到她心坎,會不會是有人從那邊用望遠鏡在偷窺他們?仔細想想,這個可能性比鬧鬼高多了;她感覺到那兩道怨毒視線是從搬進來就有的,而女人自殺則在其後,它們怎麼樣也不該被聯想在一起,對不?

    沒有復仇、沒有幽魂,一切純粹是人為的惡作劇……等一下!惡作劇的人會放射出那種想要致人於死地的殺意嗎?除非對面的凝視不止是偷窺,而是一種——等候獵物的狙擊!

    越想越可怕,她一溜煙跑回房裡,關上落地窗,拉起窗簾,又推來一座巨大的衣櫃擋在窗前,制止外來的偷窺。

    忙了一會兒、終於弄好後,她累出一身大汗,卻連衣服都來不及換就匆匆忙忙跑出房找司辰寰去。

    一定要把這件事告訴他,萬一是某個歹徒犯罪前的探勘,非得在悲劇發生前,請司辰寰去阻止它不可。

    「辰寰!」她三步並做兩步地衝下樓。

    「夫人——」看到谷月在樓梯上這麼盲衝亂撞,老管家心臟都快停了。

    「何伯,有沒有看到辰寰?」一見到老管家,谷月立刻抓著他的手問。

    「主人在門口,不過您……」老管家才想叮嚀她,別穿著睡衣在屋裡跑,但是谷月已越過他往大門方向衝去。

    大門半敞著,司辰寰站在門邊似乎正跟人說話。

    谷月太緊張了,顧不了這許多,一箭步跑過去拍了下他的肩。「辰寰,我告訴你……咦,方小姐?」想不到站在門口跟司辰寰說話的是他們對面的鄰居方艷。「月兒!」司辰寰看見她身上被汗水濡濕成半透明的絲質睡衣,一顆心奔跳得快迸出喉頭。「你小心點兒。」

    他溫柔地脫下外衣披在她身上。

    「你好。」方艷瞧見谷月,有禮地向她打招呼。

    「你好,方小姐。」谷月注意到司辰寰手上捧著一個檸檬派。八成又是方艷送的,她可真勤勞。「每次都收你的禮物,這怎麼好意思?」

    「不,只是司先生喜歡,要我做多少個檸檬派都沒關係。」方艷含羞帶怯地說道。司辰寰臉上閃過一抹尷尬。「月兒,你別誤會了,我跟她只見過一面,我們之間沒什麼的。」他不知道方艷為何要表現一副跟他很熟的樣子,他們明明只在他搬進這棟別墅時見過一次而已啊!

    谷月微笑地捏捏他的手臂,請他別擔心。她記得很清楚,他根本不喜歡方艷的檸檬派,不曉得方艷為何會誤以為他愛吃,三不五時就送來一個。老管家就常抱怨方艷的行為給他增添了許多麻煩;因為那塊派總會佔據冰箱的位置好幾天,然後再統統被餵進垃圾桶的肚子裡。

    方艷聽到司辰寰的話,一瞬間流露出泫然欲泣的表情,但馬上又恢復成原先的脫俗優雅。

    「司先生,那我下次再來看你,再見。」說完,她又向谷月深深鞠了個躬。「再見,夫人。」

    所謂伸手不打笑臉人,谷月也笑瞇瞇地跟她道了聲再見。

    方艷走後,谷月大大地喘了氣。她拿這種風一吹就倒的弱質女流最沒轍,明知她說的話都不是真的,卻不能當面戳破她,怕她受不了,只好裝模作樣跟她演到底了。「月兒,那個女人……」司辰寰的手指輕敲了太陽穴兩下。「她的腦袋是不是有毛病?」

    谷月聳了聳肩。「我也不知道。」她也只見過方艷一次,發現她氣質不凡、舉止高雅,其他就不瞭解了。

    「對了,這塊派你打算怎麼辦?」

    司辰寰狠狠瞪了那塊派一眼。「我本來不想收的,她卻硬塞過來。」

    「好歹吃一點吧,人家的一片心意。」有時谷月看方艷,真覺得她很可憐。「喂!」司辰寰用力按住她的肩。「別的女人的情意你要我接受?」

    「不然咧?」谷月被他捏得很痛,憤憤地瞪著他。

    「又丟進垃圾桶嗎?很浪費耶!」

    「就算浪費,你也不能要求我接受其他女人的情意啊!」他氣得雙眼冒火。「你對我如此毫不在乎,你心裡真的有我嗎?」

    「廢話!你是我老公耶,我的心裡怎麼可能沒有你?」因為實在太痛了,她不滿地拍著他的手。「放開啦,很痛啊!」

    「對不起。」司辰寰心疼地鬆開弄痛她的大掌。「月兒,這是個很嚴肅的問題,請你老實回答。」

    「什麼?」

    「你到底愛不愛我?」

    她大眼倏然圓睜得像要爆出眼眶。「你是不是被方艷搞昏頭啦?」

    科不到會有這種答案,司辰寰一時怔忡得說不出話來。

    谷月腳跟一轉,往廚房方向走去。

    「月兒!」司辰寰緊追在她身後。「你去哪裡?你還沒回答我的問題呢!」「我口渴了,去喝水啦!」順便找找有什麼可以填飽肚子的東西。一早就搬東搬西、跑來跑去的,她已經累得手腳發軟了。

    他再次張口結舌說不出話來。終於,五分鐘後,司辰寰在廚房裡找到性格怪異、言行乖詭的老婆。

    「月兒。」他一把捉住她的手。

    「啊!」谷月被他嚇了一跳,手一抖,才倒好的開水灑了一地。「你在幹什麼?」「我要你回答我的問題。」他也惱火了,想不到娶來幾個月,愛都做了數十遍的老婆居然連句愛他都不肯說,他們這樣還算夫妻嗎?「你到底愛不愛我?」

    她手插腰,憤憤不平地瞪著他。「你想跟我離婚嗎?」

    這回變成司辰寰被她突如其來的「離婚」提議嚇了一大跳。「你……你要跟我離婚?」

    「是你想離婚吧?」她雙眼灼灼凝視著他。

    「你——」他深吸口氣,平靜下紊亂的心緒,四處看了看,確定廚房裡除了他和谷月外再無其他人,之後他走過去將廚房的門關好,再回到她身邊。「你倒是給我說清楚,我什麼時候說要離婚了?」

    「你要我說愛你不就是想逼我離婚?」她纖細的手指指著他的鼻尖。「司先生,別告訴我你已經忘了,在結婚前我們曾立下一張契約婚書,上頭明白寫著:結婚後,我們之間若有人守不住無情、無愛、無子、無牽絆的諾言,我們就離婚。而現在你居然要我去違約,你到底在想什麼?」

    聞言,司辰寰無力地揉著太陽穴。拜託,他才想知道她腦子裡是不是都裝了稻草呢?這幾個月來,他百般地寵她、疼她,難道她還看不出他對她是真心的?他想愛她,也希望她能真心愛上自己。

    「月兒,你……你覺得我對你如何?」

    「很好啊!」好到沒話說。

    「我從不如此嬌寵女人的,你是唯一。」

    「唔……」她臉上浮起一抹嬌羞的紅。「謝謝。」

    不是謝謝吧!司辰寰更是感到挫敗得渾身無力。

    「你還不懂嗎?你是我這輩子唯一嬌寵過的女人,那是因為我愛你!」

    「啊!?」她目瞪口呆說不出話來。

    他氣得直跺腳。怎麼會有這樣遲鈍的女人?

    「你倒是說句話啊!」

    「說……說什麼?」這輩子還是第一次被人示愛,她嚇都嚇呆了,哪還曉得該如何回話?

    「說你也愛我啊!」

    「可是……我說不出來……」

    聞言,他臉色白得發青。「莫非你是討厭我嘍?」

    「如果討厭你,就不會跟你結婚了啦!」

    「那你為什麼說不出來?」司辰寰一步步靠近她,打算她要敢耍他,絕對不輕饒她。「因為我不知道啊!」被一點一滴逼進了牆角,谷月有些不悅地瞪著他。「我從來沒想過那種問題,怎麼曉得要如何說?」她在這另類的新婚生活中,快樂得像只被放出籠的小鳥兒,享受都不夠了,誰還煩心去想那些有的沒的?況且……多想不過是多煩憂,她最最討厭改變已然有序的生活,還不如什麼都別想,放開胸懷、快快樂樂地過日子。司辰寰好氣又好笑地伸出雙手抵住她身後的牆壁,將她困鎖在牆壁與他的懷抱間。「顯然你也是動手勝於動腦的類型,沒關係,既然你的嘴巴說不出來,就讓你的身體來說吧!」

    「咦?」她尚未回過神來,他的手已脫下她的睡衣,她大吃一驚,趕緊以手遮住外洩的春光。「你想幹什麼?」

    「讓你的身體說愛我。」他一個傾身,膝蓋頂進她的雙腿,強勢地分開她合攏的腳。「喂!」她才張口,他的嘴立刻覆了上來。「唔……」

    她被他溫柔的激情拉扯得理智幾乎四散。

    「我一直很有自信,總認為沒有女人逃得開我撒下的情網,只有你,你總是讓我心慌意亂、手足無措。」

    他一邊舔著她的耳垂,大掌邊往下伸探向她女性的柔軟。「我喜歡你,月兒,你是這麼地特別,但……適量就好可以嗎?你再如此迷糊下去,我可不知道自己會幹出什麼事了?」

    對他話裡的意思,她感覺模模糊糊的,不甚瞭解。

    莫非他是因為她未能拜倒在他的西裝褲下,所以才對她另眼相看?

    俗話說:得不到的總是最好;在他心裡也是如此吧?那倘若有一天她沉醉於他的魅力中了,他是否會就此厭倦她?

    這並非沒有可能,不是嗎?可屆時她該怎麼辦」黯然神傷地獨自離去?不!付出的焉有那麼容易就收得回來?既然知道結局不可能美好,她寧可選擇平平順順過活,守著約定,也守著自個兒的心,不懷貪念,便能充分享受到滿足的幸福。

    谷月不要改變、選擇保持現狀,但司辰寰卻不這麼想。

    每回一碰到谷月的身體,他就覺得理智盡失,情慾燃燒得那樣熾烈,他迫不及待將她轉過身去……

    高潮過後,她的身體突然軟軟地滑下。

    「月兒!」他嚇了一跳,忙伸長手臂摟住了她。「你怎麼了?」

    她無力地搖頭。一早起來就搬東搬西累了個半死,還沒吃飯又跟他……真把她全身的精力都給搾光了。

    「我好累,沒力氣了。」她可憐兮兮地呻吟著。

    他立刻拾起地上的睡衣幫她穿好,打橫抱起她走了出去。「我這就送你回房休息一下。」

    回房!唔……對了,她急急忙忙找他就是想告訴他,他們好像被偷窺了,結果……唉,但現在她也累得沒辦法跟他解釋了。她掩嘴隱下一個呵欠。好困哦,有事等她睡飽後再說吧!

    司辰寰將她送回房裡,一眼就發現房間的改變。

    「她沒事把櫃子推去擋住落地窗幹什麼?」他的手掌在她背上輕拍了兩下。「月兒……」她不知何時已睡昏在他懷裡了。「唉!」他歎口長氣,將她放在床上,其他的事只好等她醒來再問了。

    床上的她睡得好滿足的樣子,唇邊還掛著淡淡的笑弧,瞧得他心神一蕩。她是不美麗,但她很特別;就是這份與眾不同的氣質深深吸引住他,引得他深陷其中無法自拔的吧!

    看著谷月的可愛睡容,司辰寰反而捨不得走了,他索性和衣躺在她身邊,看著她的睡顏看呆了。

    屋外的狂風暴雨驚擾了谷月的睡眠,當她醒來,整間臥室已沉入一片陰暗中。她耳中傾聽著強風吹動窗台的聲音,颱風終究還是沒有避開這座美麗的小島。「唉!」她歎了口氣,抬起手瞄一眼手錶,一點半了,已經過了中午,難怪她的肚子餓得直打鼓。

    正想起身,不意卻下不了床,定睛一看,才發現是司辰寰的身子壓住了她的睡衣。「辰寰,你壓到我的衣服了。」她輕聲喚著他,不意他卻睡昏了,完全沒有反應,她沒轍,只得拼了命推他,想拉起被他壓住的衣服。

    「唔……」司辰寰翻個身,終於睜開眼。「月兒。」

    「你醒了就好,幫幫忙起來一下,你壓到我的衣服了。」

    他好像還沒睡醒,長臂猛一伸,將她拉進懷裡緊緊地抱住。

    「哇!」他的手勁怎麼這麼大,她被抱得幾乎無法呼吸了。「放開我,辰寰,我好難過,辰寰!」

    他搖搖頭,像個任性的孩子。「不要,我要愛你。」

    「辰寰!」掙不開他的制錮,她一個惱火,屈肘撞向他的小腹。

    「啊!」他慘嚎一聲,終於徹底清醒了。「你幹什麼?」

    「你才幹什麼咧?」她使勁推著他重死人的身軀。

    「放開我啦,很難受耶!」他放輕了摟抱她的力量,但雙手卻捨不得離開她的身體。「這樣就不難受了吧?」好喜歡這樣跟她耳鬢廝摩的感覺……想著想著,他的雙手又不規矩起來。

    谷月不停拍著他搗亂的手。「別鬧啦,該起床了。」

    「不舒服嗎?」只要她在他身邊,他就忍不住想要愛她,唉!身體太誠實了,他也沒辦法。

    「這跟舒不舒服無關。」好不容易,她使盡了吃奶的力氣總算掙脫了他的擁抱。「我不想要,我要起床,你不能老是強迫我。」

    他皺了皺眉,突發驚人之語。「我覺得你只有在這間房裡、這張床上才會拒絕我。」「啊?」她感覺腦門好像挨了一記悶棍似。「你這是什麼意思?」

    「月兒。」他輕狂的姿態驀地轉為認真而嚴肅。「你……你老實說沒關係,我不會笑你的,你……你是不是……」

    「我什麼?」他的吞吞吐吐把她給惹火了。

    司辰寰用力嚥下一大口唾沫,豁出去似地說道:「你是不是有特殊癖好?不喜歡在床上,而喜歡在各式各樣不同的地方……呃,跟我在一起?」

    咚!她下巴應聲落地。「你想到哪裡去了?」

    他低下頭,抱著腦袋。「我們結婚這麼久,在書房、客廳、廚房、浴室……別墅裡每個地方都做過,唯獨在臥室時,你死也不肯,這不是特殊癖好嗎?」

    她真是氣歪了。他怎麼會想到那裡去了啦!

    「我會每回在臥室裡拒絕你,是因為那個啦!」她手指向落地窗的方向。「櫃子?你就因為那只衣櫃而不肯讓我抱你?」這也太扯了吧?

    「不是啦!」她真的快被他給氣死了。「我會老是在臥室裡拒絕你,是因為每回你抱我時,我總覺得被一股惡意的視線瞪視著,我很害怕,才會推拒你。」他還是不懂,落地窗和衣櫃、視線有什麼關係?

    她氣惱地瞪了他一眼,跑過去推開衣櫃。「我會拿衣櫃擋住落地窗,是因為我今早發現好像有人從對面大樓透過這扉窗戶偷窺我們。」

    這答案可把他嚇了一大跳。「你說的是真的?」偷窺?不會是有什麼不軌的企圖吧?他急忙衝到她身邊。

    「你感覺視線是從哪裡過來的?」

    「那裡,」她指著對面大樓的二樓。

    他忽感疑惑。「你確定?可是我怎麼都沒感覺?」照理說他的警覺性應該比她高才是,有什麼理由她發現了視線,而他卻一無所覺。

    她垮下雙肩,手指不安地扭著。「我……我也沒證據,只是我發現有道可疑的光對著我們這邊,所以……

    總之我就是覺得很不對勁,每回你在這間房裡抱我時,我就感到毛骨悚然。」司辰寰溫柔地擁住她,手指輕撫著她微白的面頰。

    「月兒,你是不是還沒自那件悲劇中走出來?」

    她瞪他一眼。「沒走出來會讓你在書房、客廳、浴室……抱我嗎?」她拿他的話頂他。

    他尷尬地抿唇一笑。「好吧,我知道了,我答應你,一定會找時間調查看看。」這也是沒辦法中的辦法了!她頷首拍拍他的臂。

    「那你先幫我將櫃子推到落地窗前,我可不要再讓人有機會從對面樓透過落地窗偷窺我們。」

    「是!」他笑著將衣櫃推了回去,經過落地窗時,一點光自對面大樓亮起,隨即一閃而逝,他不敢相信地揉揉眼。真的是有人在偷窺他們,抑或只是一時的錯覺。不知道,不過他在心裡將這件事情記下了。

    「主人!」老管家在樓下喊他們。

    「幹什麼?」司辰寰抹了把額頭上汗珠,大聲地回道。

    「你們到底要不要吃飯啊?」沒啥兒耐性的聲音一點一滴自樓下飄揚了上來。谷月臊紅了臉、羞睇他一眼。「閃邊啦!我要換衣服去吃飯了。」

    「有什麼關係?」司辰寰皮皮地在她頰上輕啄一口。

    「何伯自個兒不娶老婆才在這兒嫉妒我們夫妻恩愛啊!別理他就好了。」「嗯、咳!」一陣輕咳在門口響起,那個一生未娶的老管家就站在門邊,臉上滿是看好戲的神情。

    「討厭!」谷月嬌呼一聲,用力推開黏人的丈夫,一溜煙躲進浴室裡去了。司辰寰被推得腳步踉蹌了下,一回神,老婆已經不見了,他有些不滿地回頭睨著老管家。「何伯,你是不是不想抱小主人了?」

    「我當然想抱小主人。」老管家一派悠哉地回視著他。「只不過少爺交代我,請主人留意,這兩、三天內千萬別讓夫人看到電視或報紙。」

    司辰寰眉頭皺了起來。「為什麼?」

    老管家拿出一張剪報給他看。

    瞄了眼報上的報導,司辰寰倒吸口冷氣。「小香死了!」那個跟他不過有個一吻之緣,卻對媒體記者大放厥詞、暗示他將離婚另娶的女人竟然被車給撞死了!「少爺發現這個消息後,大吃了一驚,大夥兒都曉得夫人對這類事纖細敏感。因此少爺一早就趕去對媒體施壓,要他們在兩日內徹底消弭這則新聞,只是事件還在沸騰的這兩天內,夫人那邊就請主人多擔待了。」

    「我知道了。」司辰寰的聲音有些沙啞,一股寒意在背脊上流竄不去。先是他的床伴撞火車死亡,接著是對外發表慾鯉躍龍門的小香出車禍死亡……短短幾個月內,他身邊的女人接二連三出事,是單純的巧合呢?抑或是另有玄機?

    「主人!」發現司辰寰的異常,老管家也不覺蹙起了眉心。

    「何伯,告訴千矢,查查上回那件自殺案件,以及小香的車禍有沒有疑點?還有,讓家裡的護衛戒備些。」

    他有非常不好的預感。

    「主人!」司辰寰的命令讓老管家整顆心都揪成一團了。

    「你注意……」他話到一半。

    「辰寰。」谷月已經從浴室走出來,瞧見老管家,她俏臉又忍不住一片酡紅。「呃……何伯,我們這就去吃飯了。」

    司辰寰向老管家使個眼色,他立刻會意地躬身退下。「是,夫人,我這就去叫廚房準備。」

    「何伯,謝謝你。」老管家終於離開後,谷月輕輕地吐出一口長氣。「好險,真是羞死人了。」

    司辰寰溫柔地擁住她,笑得發邪。「放心吧!何伯儘管當了一輩子的單身漢,但他畢竟年輕過,知道少年人的衝動有時候是很難忍的。」

    谷月抬眼狠狠瞪著他。「誰跟你很難忍?我就忍給你看!打下個月開始,三個月內我絕對不會衝動。」

    聞言,司辰寰俊臉驀地慘白,她三個月都不衝動,那……他該怎麼辦?吃自助餐不成?這怎麼可以!

    「月兒,我……」她不理他,掙脫他的懷抱,逕自往外跑,讓司辰寰苦苦地在後頭追著。「別這樣,月兒,三個月太長了!三天好不好?改三天啦!」

    「再囉嗦就變半年。」她回頭喊了句。

    「哇!」霎時,司辰寰的慘嚎響透半邊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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