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少則和宣-已經在心裡將周又貴詛咒上千萬次了。
周又貴留下的這輛越野車的確完好無缺,一絲刮痕也沒有,引擎完整,鑰匙也在,唯一的問題是——沒油,一滴油都沒有。
這個王八蛋,一輛沒有油的車,再好又有什麼用,難道它還能「喝空氣」就跑?
江少則和宣-不想在那偏僻的小徑裡呆等,決定一同攜手走出困境。
但周又貴選的這地方距離市區既遠、人煙又少,他倆走了兩個多小時,連個人影都沒看到,根本無法向人求救。
兩個人無奈地又看了手機一眼,可歎還是沒有訊號格,撥不出求救電話,他們也只能繼續走。
「小-,累不累?要不要我背你?」看她髮髻散亂、一臉灰塵,他心好疼。
宣-無力地擺擺手。「算了吧!還不知道要走多久,背著我,你的體力消耗太快,反而不利。」
「可是……」她有孕在身,他很擔心啊!
「沒關係啦!」她插口道:「為了鍛煉動手術的體力,我也是每天在健身的,走一點點路算不了什麼。」
「真的撐得住?」
她點點頭,就算撐不住也要撐住。「沒問題。」
「不行的話就說,千萬別逞強。」她不讓他背,要不……他想了想。「我扶著你一起走吧!」他一隻手攙扶著她。
「謝謝。」有他幫上—把,她的確輕鬆不少,喘息片刻,她忍不住好奇。「少則,你說周又貴這樣整我們是什麼意思?」
「無非是想警告我們,不要再介入他的生活。讓我們知道,逼急他,他也會反咬一口的。」本來江少則是絕不想跟那藥頭有任何牽扯,找周又貴也不過是為了哄宣-開心;但今天被周又貴擺了一道,不討回來,豈非人人都可以耍他了?
因此,江少則和周又貴的梁子算是結下了。
宣-想了很久,她一直站在劉筱莉的角度去考慮問題,認為周又貴是劉筱莉的男朋友,女友出事了,他就該負責。
她沒想過,周又貴做為一個藥頭,想要好好做生意,最要緊的就是得八面玲瓏,還要行事低調,否則下一秒警察就要找上他了。
但江少則和她不放棄的尋找,給周又貴的買賣添了幾許不安定因素;為了保住自己的飯碗,就怪不得周又貴發狂了。
「這件事可能真的是我們不好吧!顧全了劉筱莉,卻沒考慮到周又貴的想法,我想以後……我們還是盡量不插手他倆的事好。」
「你想通就好。」他從來就不會主動插手病人的私生活,像宣-這樣熱血的醫生,他還是頭一回看見,算是長了見識。
但他一點都不討厭她的愛管閒事,這年頭有「路見不平、拔刀相助」想法的人差不多都絕種了,宣-的這項特點,讓他十分佩眼。
「對不起,這次是我連累了你。」
「說什麼連累,我……好久沒有跟你獨處了,其實我還滿開心的。」說著,聲音越來越低。
宣-好奇地撇過頭去,瞧見他紅透的臉,他在害羞呢!
可是她心跳得也好快,他們真的很久沒獨處了,這樣的感覺真的挺不錯的。
「小-……」他空下來的手摸向褲子口袋,裡頭放著一隻錦盒,裝著一枚鑽石戒指,是他特地準備求婚用的。
本來在他的想像中,他們應該坐在餐廳裡,餐桌上插著艷紅玫瑰,四周飄揚著優美的音樂,隔著浪漫的香氛蠟燭,他掏出戒指,向她求婚。
然後,她會驚喜萬分地接受戒指,點頭答應成為他的新娘。
但可惜啊!周又貴一番胡搞將他所有設想都打碎。
現在他倆落到如此狼狽的境地,在這種情況下求婚,是不是太沒情調了?
也許他應該重新安排一個求婚良機。
可她肚子裡有寶寶了,他等得,她等不得啊!每過一天,她的肚子就會大上一分,再拖下去,說不定他們的婚宴就要連同滿月酒一起請了。
「什麼事?」好端端的,他做什麼吞吞吐吐的?她直率地道:「有話就說啊!」
「我……你想今晚會不會有流星?」可惡,他要說的不是這個。
他平時口才很好啊!黑的能說成白的,死的可以辯成活的,怎麼臨到求婚時,滿腔情話都像清晨的露珠,太陽一照,消失無蹤。
「流星?」她仰望燦亮星空。「不知道耶!不過我真的不曉得,台北的夜空也能這樣美麗。」不同於市區四處燈火闌珊,這附近除了星光外,沒有其他光源,反而襯得星夜更加璀璨。
「是很美。」但如果她能答應他的求婚就更美了。「小-……」
「嗯?」她陶醉在星空中。
「小-,我……你相不相信對著流星許願,願望就會成真?」二度失敗,江少則想撞牆了。
「相信。」她很肯定地回答。
「咦?」她的答案讓他大吃一驚。「你相信這種事?」他一直以為她是純科學派的,不信科學解釋不了的事情呢!
「為什麼不信?流星劃過天際不過是一瞬間的事,能在那眨眼的時間裡想到願望,並且許願,可見這個願望對於許願者的重要性已達到心心唸唸的地步。光憑這份執著,我就相信許願者有能力去完成它。」
好特別的想法,好獨特的人兒!他再一次為她傾心。
「如果現在能夠看到流星,我也想許一個願望。」
「什麼願望?」
他希望她能嫁給他,但是……
「啊,流星!」她突然尖叫一聲,就見夜空中劃過一抹燦亮,轉瞬即逝。
這一刻,他心裡倏忽閃過一個念頭——我要娶宣-為妻。
「你許願了嗎?」流星消失後,她捉著他的衣袖問。
「許了。」既然能看到流星,又能順利許完願望,他的心願應該能成吧?
江少則深吸口氣,停下了腳步。
「怎麼不走了,你累啦?」也是,他們已經連續走了兩個半小時的山路,是人都會累。她提議道:「要不要歇一會兒?」
「我不累。」他深呼吸幾次,平撫下紊亂的心跳,左手摸進褲子口袋裡,掏出錦盒。「小-,我有件事想跟你說。」
「好啊!」
他把錦盒送到她眼前。
那小巧的精緻紅盒突然充滿她的視線,裡頭裝著什麼東西,她心裡大概有數。
但她不敢相信他真的會這麼做,她以為他永遠都不會做的,畢竟,父母可怕的婚姻造成他心靈如許大的創傷,要痊癒得花好長好長一段時間,她早有心理準備要打長期抗戰。
可現在……這是真的嗎?抑或只是她的幻想?
他打開盒子,一隻璀璨耀眼、不輸剛才那抹流星的鑽石戒指出現在她眼前。
「剛剛,我跟流星許願,希望你能嫁給我,小-,做我老婆好不好?」
戒指很美,鑽石閃著七彩的光華,但她發現她看不清楚,倏然蒙上雙眼的水霧遮擋了她的視線。
這一刻她夢想了好久,夢想過好多好多次,一朝成真,卻讓她除了落淚外,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小-……」他被她的淚水嚇著了。「你……你不喜歡嗎?那……」他很難過,但比起她的淚,他的傷心根本不算什麼。「算了算了,當我沒說,你不願意就算了,我不會勉強你的,不哭好不好?」
她又哭了半晌,抽抽噎噎地開口,「你怎麼可以說話不算話?」
「咦?」他懵了;她這是什麼意思?
她突然伸手從盒子裡取出戒指,主動戴了上去;雙頰上紅雲朵朵,羞不可抑。
她也知道自己似乎太主動了點,但……她就是喜歡他嘛!
看他呆若木雞的樣子,她既羞且惱。「幹麼不說話,流星實現了你的願望,不好嗎?」
「啊!」他猛地回過神來,歡呼地尖叫一聲。「耶!小-、小-……」
他一個熊抱將她整個人高高扛起,興奮地在原地轉著圈圈。
「哇哇哇……」這麼刺激的事她也是第一次做,開心地摟住他的脖子,不停地歡呼。
無人的山區,黑夜籠罩的地方,卻有一隅,不僅充滿歡笑,其間的光明希望更比正午時分要亮上數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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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少則和宣-都不是固守傳統的人,所以那一夜,江少則向宣-求婚,兩人遇到過路者順利獲救後,隔天,她就搬進了他家。
又過一星期,兩人拿著剛印好、還溫熱著的請帖,發送醫院裡各諸親好友。
婚禮就訂在一個月後,沒有特別挑吉時,不過特別選在星期天,方便同事帶著家人赴宴嘛!
倒是院長豐凱接到請帖後,苦笑連連,雖然他們父子的感情不太好,但也沒到仇深似海的地步,這個兒子卻居然連結婚這等大事都是決定後才通知他,完全把他當成一般朋友了。
他這個父親做得夠窩囊的了,但也沒辦法,誰敦他跟兒子不親呢!最後他只要求江少則帶宣-去拜訪他,三人一起吃頓飯。
今晚就是醜媳婦見公公的時間,饒是宣-這樣堅強、走在時代尖端的職業女性,面對這種場合,還是忍不住緊張。
去餐廳的途中,她不只一次問江少則。「你覺得我今天打扮得怎麼樣,會不會太嚴肅?還是太開放?」
「你很好,漂亮得像仙女一樣。」江少則也不只一次安慰她。
「真的嗎?」她心裡還是不踏實。「那你說院長會不會喜歡我?萬一他覺得我不好怎麼辦?」
「何必管他那麼多,要娶老婆的是我,又不是他。」江少則根本不在乎父親的想法。
「但他畢竟是你父親啊!」
「他不過提供了一個精子。」
「少則!我很認真的,你別敷衍我。」她都快緊張死了,他還說笑。
「小。」他能說什麼?對於生父,他真的是沒有感情啊!要說他心裡有個「父親」的形象,那一定是他姨丈。「算了,既然這頓晚飯讓你如此緊張,不如不去了,我們回家,我做披薩給你吃啊!」
「不行。」她斷然拒絕。「婚前拜訪彼此父母是一定的禮貌,如果不是我父母前年相繼過世,你也應該要去跟我父母提親的。」
如果是因為去向她父母提親而緊張,他是覺得很正常啦!畢竟,宣家父母生養了一個這樣好的女孩給他當老婆,一定要好好感謝。
但他父親……一個連責任是什麼都不懂的男人,卻妄想得到兒子的尊敬,院長大人是不是太貪心了一點?
不過看她這樣認真,他也不好意思太打擊她。
「你怎麼說怎麼好嘍!」了不起他們飯一吃完,立刻走人。
「你真是的,就算跟父親不親,但那好歹是你的爸爸,跟爸爸吃飯,有點精神嘛!」她用力拍幾下他的肩膀,給他鼓勵。「試想一下,如果將來你做了父親,你子女也這樣對你,你做何感想?」
他打了個寒顫,想像她述說的場景,陣陣冰涼滑過心坎。
「我知道了,我會認真看待今晚的聚餐的。」
「我就曉得你一定能明白。」她傾過身子,在他臉頰上親吻一下。
江少則全身一抖,轉瞬間,一股熱火從小腹升起。
他們多久沒親熱了?一天、兩天、還是一星期?他怎麼感覺好像過了好幾年。
以前他從不認為自己是個縱慾的人,他如果好色,那麼多女護上和女病人約他談心事,幾杯黃湯下肚,恐怕他的私生子如今都論打計算了。
他的夜生活在外人看起來是很精采,其實根本淡如清水。
但自從跟宣-在一起,那四肢的交纏、體膚的接觸,就像麻藥一樣讓他上癮,欲罷不能。
他們交往的時候,幾乎天天都在一起,夜夜相擁而眠。
那時以為兩人正在熱戀,蜜月期一過,溫度自然下降。
但他從不知道他對她的迷戀是這樣深,有她的日子,片刻也不想與她分離,冷戰時刻,他過著和尚般的生活,哪怕有女人主動投懷送抱,他坐懷不亂。
曾經,他以為是自己自制力夠強,但現在僅僅被宣-在臉頰上親吻一下,他灼熱的亢奮已經脹得發痛。
「小-……」幸好餐廳已到,他迅速將車平滑入餐廳的停車格,拉上手煞車,偏過身子,捧住她的臉頰,迫不及待吻上她的唇。
激烈熱吻如火如荼,兩人的唇舌密不可分地交纏著。
他一邊吸吮著她的香舌,一隻手已經探進她衣襟,覆住那小巧卻挺翹的渾圓。
掌間的柔軟更令他意亂情迷,不停地,一次又一次加深著唇舌間的纏綿。
「嗯……少則……」她從鼻間哼出甜膩的嬌吟,玲瓏的身軀下意識地拚命貼近他。
可恨排檔桿擋在中間,讓兩人無法真正地合為一體。
江少則乾脆放倒乘客座的椅子,他本人則爬過排檔桿,將她壓在身下。
他親吻著她,一隻手揉弄著她的胸部,一隻手穿過她的裙子,沿著膝蓋往上摸。
可惜啊!隔著絲襪,他碰觸不到她真實的肌膚觸感。
為什麼她要穿絲襪呢?她的肌膚如此美麗、嬌嫩,根本不需要絲襪來掩飾缺點,相反地,絲襪還遮掩了她的萬種風情呢!
好想撕破絲襪,他要碰觸真正、完整的她。
當他的手來到她的大腿根部,指間一個用力,正想扯碎那礙事的絲襪。
她突然用力併攏雙腳,小腦袋不停搖著。
「怎麼了?」他只好停下破壞的衝動。
「不……不行……」她終於喘過一口氣,努力阻止他。
「為什麼?」
「院長還在餐廳等我們。」
「別理他了。」
「不可以啦!」她也好熱、也好想要他,但第一天見未來公公就遲到,未免太沒禮貌。
「那就告訴他,今晚我們有事,改天再約。」他實在等不了了。
「這樣太失禮了。」她不想讓未來公公留下壞印象啊!
「那……跟他延遲一小時,一個小時就好。好小-,我真的好想你。」
「我也想你。」可不能在這時候啊!做事要分輕重緩急。「少則,等一下,就一頓飯的時間,吃完後,我們回家,我什麼都依你。」
「但是……」他脹得好痛。
「求求你啦!」
她一撒嬌他就沒轍了。「就一頓飯時間。」
法律也沒規定一頓飯得吃多久啊!江少則決定了,進餐廳後,就點最簡單的東西,用最快的速度吃完,然後抱著她回家溫存去;至於他父親怎麼想?他才不在乎呢!
「好。」宣-豈知他心頭打的小算盤,這一點頭,注定了她一夜的快感與辛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