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傢伙怎麼還在這裡?
席冬嚇了一跳,還以為楊佑榮吃了苦頭,八成會逃之天天呢,想不到他尚未死心,猶守在妍美容工作坊門口,等著堵人。
怎麼辦?席冬一點都不想讓楊佑榮看到沈涵晴。
可是已經來不及了,楊佑榮已瞧見他和沈涵晴,並且揚著一身火氣奔過來。
「啊!」席冬突然尖叫一聲。
「怎麼了?」沈涵晴問。
「我把錢包忘在休息室了。」
「那快回去拿吧!」沈涵晴身一轉,小手脫出他大掌,即往大樓裡走去。
席冬有點可惜地望了手掌一眼。好難得才拐到她的手小小握一下,連大力牽都不敢,居然這樣就沒了,真叫人哀傷。
不過現在最重要的不是這件事,而是——
「你!就是你陷害我的!」楊佑榮很生氣地衝過來,揪住席冬的衣領。
席冬睨了他一眼。「你果然是個笨蛋。」
無端被罵,楊佑榮惱得揚起摯頭。「你說什麼?你這個混帳,撒謊騙人還敢如此囂張,我今天一定不放過你。」
「你在這裡等這麼久就是為了找我算帳?」
「當然不是,我是為了等沈小姐下班,跟她解釋,我是被你陷害的,我才不是什麼大色狼。」
「那你剛剛有瞧見我身邊的女人吧?」
「瞧見……啊!」理智終於擊退激情,楊佑榮想起最初的目的。「說,你跟沈小姐是什麼關係?為何跟她手牽手,一副很親密的樣子?」
拜託,沈涵晴怕男人怕到就算是跟他走在—起,也要距離一公分以上。他們的手只不過是輕輕搭著而已,何來親密之說?
席冬翻了個白眼,戀愛中的人果然都是睜眼瞎子。
不過席冬比旁人更多了一項特技,他還是個最稱職的演員,信口開河、裝瘋賣-,樣樣不含糊。
「小晴是我的女朋友,你說,我們能不親密嗎?」
「我不信!」楊佑榮大叫一聲。「沈小姐是如此純潔的女孩子,怎麼可能有你這樣混帳的男朋友?她一定是被你騙了。」
「我有沒有騙她,你不會追上去問清楚?」
「哼,你以為我不敢嗎?」
「敢就去啊!去晚了,小心她跑了。」席冬激他。
老實的楊佑榮果然上當,憤憤放開席冬,追尋沈涵晴的腳步去也。
臨離開前,他還不忘撂話。「你別跑,我一定要在沈小姐面前揭開你虛偽的面具,讓她知道你是個多麼卑鄙的人。」
席冬不理他,馬後炮誰不會放。
待楊佑榮衝進大樓,他則迫不及待地跑向後門。
「那個笨蛋,連要追女孩子都不懂得先調查門路,只會橫衝直撞,不要他要誰 ?」
席冬才跑上安全梯,恰巧,沈涵晴從樓上走下來。
「冬哥,我找不到你的錢包耶!你再想清楚些,真的是掉在休息室裡嗎?」
席冬歪著頭,作勢思考半晌。「我也記不得了,或者是掉在車裡吧!我的車停在對面,不然我們過去看看。」
「好啊!」沈涵晴跑下來。
這回,席冬沒再試圖牽她的手,反而健步如飛。得走快一點,免得楊佑榮追上來,又要添麻煩。
而沈涵晴也只當他是擔心錢包,並不在意,加快腳步地跟在他身後。
兩人走得很快,不多時,已過了馬路。
這時,在工作坊裡找不到沈涵晴而發現二度上當的場佑勞正氣急敗壞地衝下樓,來到大廳,眼睜睜地看著心上人正要搭上惡徒的車。
「沈小姐……」他大叫,企圖阻止佳人誤入賊窟。
席冬瞧見他,「很好心」地拍拍沈涵晴的肩。「小晴,那個男人在叫你耶!你們認識嗎?」
沈涵晴順著席冬的手勢看過去,發現楊佑榮,清秀的嬌顏瞬間垮下。
「他就是那個闖進日光室的色狼,楊佑榮。」
「色狼?」席冬笑到肚子痛,看來沈涵晴對楊佑榮的第一印象很不好,他作戰成功。「也許只是誤會,你這樣說他不大好吧?瞧,他過來了,可能有話想告訴你。」
「我可沒話跟他說。」想起楊佑榮沒頭沒腦地衝進日光室,也沒瞧清楚裡頭的人是誰,撲上去就又親又抱,沈涵晴全身的雞皮疙瘩都冒出來了。「冬哥,我們快走。」她飛快坐上車。
能擺脫情敵,席冬當然舉雙手贊成。
在楊佑榮追上來的一分鐘前,他上車,發動引擎,油門踩到底,咻地一聲飆走,留下一堆黑煙給情敵聞。
「沈小姐……」夜風中只見一名失意男性,捶胸頓足地哭吼。「你回來啊!那傢伙不是好人。」
只是,誰相信呢?
畢竟,席冬「做人」這麼成功!
沈涵晴不喜歡與男人接觸已經不是一天、兩天的事,所以在妍美容工作坊裡,她是唯一不公開外派的美容師,除非是很熟的客人,並且環境OK,她才會出差個一、兩趟。因為離開工作坊,不管是到片場幫模特兒、演員化妝,還是上飯店為新娘做造型,甚至到府服務,都免不了會碰到男人。
但偶爾,在某種極其稀少的情況下,她還是會勉強自己出差——那就是席冬發出求救訊號的時候,
席冬的經紀公司很小,旗下只有七名成員,一律是當紅模特兒和演員。而安排一切行程和照顧藝人的經紀人,就僅度冬一個。
可別以為他公司小就瞧不起他,席冬手底下的人個個紅透半邊天,年收入都是以千萬在計算。
很多人想盡辦法要擠進他的公司裡,因為席冬人面廣、門路多,總是能為底下人挑到最有利的工作。
不過他挑人很嚴,因此至今,「席氏」還是一家七人小公司。
加上席冬很怕麻煩,看不順眼的人,他絕對不合作;也對啦!他畢生的精力都用在追求沈涵晴身上了,哪還有閒情逸致與其他人玩諜對諜的遊戲?
就因為這樣,能與席冬及其底下人配合良好的人實在不多,偏偏,沈涵晴就是其中之一。
所以,當「席氏」的約聘造型師怎麼也無法發揮他底下模特兒的魅力,以達成廣告廠商的要求時,席冬就會商請沈涵晴出面。
而她也每每都能達成他的要求,化腐朽為神奇。
「對不起喔!小晴,廠商希望把冬向塑造成不食人間煙火的樣子,偏偏,怎麼做都不成功。」席冬向沈涵晴鞠了個九十度的躬。
「冬哥,你別這樣,平常都是你幫我,偶爾能夠幫到你,我很高興呢!」就因為他如此多禮,幫人做事又從不居功,言行舉止樣樣守分寸,向來畏男人如蛇蠍的沈涵晴才會破例與他一交往就是二十餘年,不曾間斷。
「這怎能相提並論?我為你做事是我自己心甘情願,又不是企圖邀功。」席冬義正辭嚴。
沈涵晴好感動,全天下的男人如果都像席冬那麼守禮、體貼,她也不必怕男人了。
只有模特兒冬向瞭解席冬的狡詐,翻了個白眼。「冬哥,廠商已經等得很急了。」言下之意是,要騙妹妹請回家,別在這裡耽誤大家的時間。
席冬暗橫他一眼,警告他不准多嘴,要敢破壞他在沈涵晴心中完美的形象,小心他為他接個為期一個月的國外表演,讓向來嗜吃台灣小吃的冬向徹底瞭解一下什麼叫做「思念」的滋味!
冬向打從席冬設立公司初期就跟著他了,怎會不瞭解這位老闆面善心惡的脾性,當下閉嘴。
其實是沈涵晴太天真了,要在變化多端的演藝圈長久生存,沒有一點狡詐的心思,怎麼可能辦得到?
席冬的友善只限於在沈涵晴面前。
席冬又和沈涵晴聊了約五分鐘,才為她引薦冬向。
「小晴,冬向你以一剛見過了。」
面對英俊瀟灑的名模,沈涵晴的臉色還是有些僵。「你好。」
「請多指教。」冬向對她輕輕拱手。早被席冬警告過了,任何……只要是雄性的生物,都不得妄圖碰觸沈涵晴,因此,絕對禁止握手。
「請多指教。」她頷首。「那我們開始吧!」
「好。」冬向坐在椅子上,閉上眼,只當自己是死人,一動也不動。
沈涵晴深吸口氣,顫著手打開化妝箱。
雖然已不是第一次為冬向化妝,而且,一頭長髮的他形象偏向陰柔,不若一般男子粗魯陽剛,但她仍是緊張。
男人啊!只要是那個性別,永遠都會讓她感到畏懼。
「小晴,你看。」在沈涵晴緊張得半死的時候,席冬突然叫了她一聲。
「什麼……哇!」席冬下知從哪裡變出一本嬰兒照。「好可愛,這是囡囡嗎?」只是這麼一點分心,緊張得快窒息的她笑了。
「對啊!已經四個月了。」囡囡是席冬弟弟的女兒。
「她長得好漂亮。」粉粉嫩嫩、笑嘻嘻的,真是惹人疼。
「我們席家的基因好嘛!」雖然仍比不上沈涵晴小時候,但席冬仍是一副有侄女萬事足的模樣。
「真的耶!」沈涵晴手才動,想去翻下一張。
席冬已經動手。「還有這一張,我不過叫了她一聲『漂亮寶貝』,你瞧,她笑得多可愛?」說話的時候,他還不忘指指冬向的嘴唇。「廠商要飄飄若仙子的感覺,所以唇色要柔一點。」
「噢!」沈涵晴點頭,為冬向刷下微亮淡粉的唇蜜。適時,席冬又翻到下一張照片。
「這個、這個……小晴,你猜猜囡囡手中拿的是什麼?」席冬笑得很神秘。
沈涵晴手不停歇,瞇起一隻眼望向照片。「好像……黑黑的一根,是什麼毛吧 ?」
「我老爹僅剩三根頂上毛中的一根。」席冬哈哈大笑。
沈涵晴眨眨眼,也噴笑了出來。
「天哪,伯伯一定氣死了。」
「NO!」席冬邊搖著手指,邊說。「老爹根本是昏過去了。啊……這個眼影會不會太淡?」
「我再上一層銀粉就不會了。」她手忙著,眼望照片,笑得合不攏嘴。「可憐的伯伯。」
「老爹醒過來的時候,還幫那根不幸捐軀的毛造了座墓,希望它再度轉世,投胎到他頭上。」
「啊!」沈涵晴愣了一下,笑得快沒氣了。
席冬繼續說著笑話。
沈涵晴害怕的注意力一被轉移,發顫的手也不抖了,造型做得更加俐落。
小小的化妝室裡,就聞兩人的笑聲交融,氣氛旖旎得像半空中飄滿粉紅色的泡泡,只除了……
冬向的臉色有些難看。
他不是嫌沈涵晴沒專心為他化妝,而是,席冬現在說的這些笑話,他已經聽過八百遍了。
或許是當局者迷的關係吧!平常機敏聰慧的席冬一遇到沈涵晴的事,都會特別謹慎認真到有些呆。這是冬向的說法,但席冬絕不承認。
為了怕與她相處時說錯話,他常常會在行前設想很多她可能會有的反應,再一一想出對策,並反覆練習,直至完美為止。
而這就辛苦了南冬身邊的人,得不停地聽他說「台詞」、比「手勢」,並提出意見。
冬向不討厭幫人,卻受不了那一而再、再而三的排練,連正式上場都跑不掉,女人又不是他要避的,作啥兒要他如此辛苦?
哪天,等席冬跟沈涵晴結婚了,他一定要跟席冬敲一個大大的紅包,一定要。
不過他懷疑真會有那麼一天,當一個男人太過喜愛一個女人到無可救藥的時候,他會把她當仙子一般地膜拜,等閒不敢輕侮。
可男女交往,些微的肢體接觸卻是必然的增進感情過程;什麼都不敢做只會讓一切停頓。
最終,唯有一生癡守至愛,換來一個無言的結局。
但是冬哥一定不肯接受這種結果。冬向邊想,忍不住打了個寒顫,萬一席冬真的沒追上沈涵晴,他毫不懷疑席冬會發瘋整死身邊每一個人。
「好了。」在席冬刻意轉移注意力下,沈涵晴很快摒除害怕的心情,為冬向做好完美的造型。
「啊!」難得席冬也有瞠目結舌的時候,實在是沈涵晴的功夫太好了,將冬向化成活生生的神仙下凡。「太貼切了,小晴,你真是了不起。」
沈涵晴不好意思地紅了臉。「冬哥,你把我說得太好了。」
「是真的,不信你問冬向。」席冬說。
冬向點頭。「是很棒。」
沈涵晴靦腆地傻笑。「謝謝。」
「冬哥,時間快來下及了。」冬向指指牆上的鐘,提醒他,約定時間到了。
席冬依依不捨地再望佳人一眼。「小晴,我先送冬向去見廠商,待會兒過來幫你收東西,你等我。」
「不必了,我自己可以收,你儘管去忙你的。」
「那讓我送你一程吧!」如果是在家裡就算了,但在外頭,她又怕男人,他委實不放心讓她一個人走。
她自然明白他的心思,安撫地對他一笑。「冬哥,你別這麼擔心啦!前陣子我認識一個開計程車的女司機,現在有事外出我都會打電話叫她過來,剛剛也是她送我來的,我可以再叫她送我回家。」
「不是心姊送你過來的?」他吃了—驚,早知道就去接她了。
「心姊也有事要做啊—哪有這麼多時間接送我?」
「那……那個人可靠吧?」他開始掏錢包。
「她人很好,你放心。」
但他一點都不好,居然剝奪他接送心上人的樂趣,太過分了。
可這種話又不能說出口,只得暗動腦筋,想辦法與那位女司機商量,別奪走他少數親近她的機會。
「既然如此,我就不勉強了。這兩千塊給你當計程車錢。」
「冬哥,你給我的出差費已經是市價的三倍,怎麼可以再跟你要車錢?」
「出差費高是對你能力的肯定,怎能與車馬費混為一談?」
「但是……」
聽他們糾纏不清,冬向忍不住插嘴。「沈小姐,你就收下吧!本來當救火隊為人收拾善後的費用,就得比一般行情高,這才是常理。」
第三者都這麼說了,沈涵晴只得收下錢。「謝謝你,冬哥。」
「我才要謝謝你,幫了我一個大忙。」席冬邊說,拍拍她的肩,很用力,卻不至於讓她感到痛。
她身子一僵,才想躲,他的手已收了回去,從頭到尾的接觸不超過三秒鐘。
「回去的路上小心點,我先帶冬向過去見廠商了,再見。」說著,席冬帶著冬向走了。
沈涵晴愣了半晌,回過神,他們已經走遠了。
「奇怪。」她忍不住摸著才被席冬拍過的肩。過去,他也不是沒碰過她,她卻從沒有這種像是被震懾住的感覺,怎麼這回……
當他的大掌完全按住她肩膀的時候,她感到心跳快停止了,怕得喉頭發苦。
但下一瞬間,他離去後,她又覺得他似乎將某種東西遺留在她肩上了,讓她的肩膀微微發熱。
「詭異,明明是很平常的拍肩啊!」她不懂,到底什麼事不一樣了?
「小晴是不是還在看我們?」席冬邊走出化妝室,邊悄聲問身旁的冬向。
「對啊!」
「雜誌上寫的果然是真的。」他一副高興得快飛上天的樣子。
「什麼雜誌?」
「儂儂啊!」
「你看儂儂——」冬向不敢相信。「你居然會看女性雜誌。」
席冬睨他一眼。「上頭寫的兩性關係和追求女性的方法都很管用呢!」
冬向覺得他是走火入魔了。「那你剛才是用了哪一招,讓沈小姐整個人都呆了?」
「小晴怕男人的事你知道的嘛!」席冬一副得意洋洋的樣子。「所以過去我與她接觸,動作都盡量輕柔,一點也不敢造次,但雜誌上寫,男人偶爾還是得展現出強力的作風,女人才會覺得自己被重視、並且有安全感。所以剛剛我拍小晴肩膀的時候,特地選擇大力且迅速的方式。果然,她感受到我的心情了。」
冬向卻認為,沈涵晴是被嚇到了。
不過算啦!席冬高興就好,只是有件事,他一定要問清楚。
「冬哥,你追求沈小姐這麼久,不想定下來嗎?」
「你是說結婚嗎?我當然想娶她,但她還沒那種意思,我不想太莽撞,以免嚇著她,偷雞不著蝕把米。」
「我知道結婚沒那麼容易啦!」以沈涵晴畏懼男人的程度,冬向懷疑席冬得花上一輩子的時間來開悟她。「但是,你們認識這麼久了,總有一點……嗯,小小的進展吧?」
「我們牽過手、摟過腰,也一起兜風、逛街,還有……」席冬數得津津有味。
冬向簡直快瘋了。「我說的不是那些,而是……肢體接觸你懂吧?類似親吻、擁抱之類的?」
「我二十七年前就吻過小晴了。」他可興奮了,一五一十將沈涵晴出生,他一嘴吻暈她的事細數出來。
冬向一雙眼瞪得像要掉下來。
「冬哥,你是真不懂,還是在裝傻,那種……怎麼可以算親吻?」
「都嘴對嘴了,怎不算親吻?」
「我指的是男女之間,激情的、火熱的、像要燃燒起來的那種吻!」
聞言,席冬狠狠瞪他一眼。「你以為我是那種會占女孩子便宜的色魔嗎?在沒有定下名分前,我是不會隨便欺負小晴的。」尤其她還如此怕男人,他怎忍心讓她受驚?
沒救了!恐怕再耗上一百萬年,這一對也不可能成雙。不過……冬向突然想到一個問題。
「冬哥,我……嗯,問個問題,你別生氣喔!」
「你問啊!」席冬很爽快。
「你曉得怎麼生孩子吧?」
「廢話,你以為我幾歲?現在連國小生都知道如何生小孩了。」
放心了。冬向笑。「這麼說來,你雖愛沈小姐入骨,可也是跟其他女人做過了嘛!」
「做什麼……」話到一半,席冬恍然領悟,大罵。「你以為我是那種下流男人嗎?我愛小晴,這輩子,我的身體和心靈都只屬於她一個人,我才不會出軌。」
白眼上翻,冬向真的要昏了。這年頭,找只恐龍都比找個處男容易,而席冬,曾經是一流模特兒,日日混跡在俊男美女中,卻活到三十好幾依舊是童子雞一隻,說出去誰信吶?
「我告訴你,我不動心則已,一旦喜歡上一個人,便永遠不會改變。而且,我認為世上沒有什麼逢場作戲這種事,談戀愛就是要真心誠意,否則不但對不起女朋友,也對不起自己。」席冬義正辭嚴地說。
受教、受教!冬向算是服了他啦!
「我知道了,以後我不會再跟你說這些事了。」他開始作心理建設,要一輩子幫席冬排練泡馬子戲碼。
「還有……」席冬更慎重地叮嚀。「剛才那番話絕不能叫小晴知道,免得地難堪,明白嗎?」
「明白,我……」他話到—半。
「席先生,請你聽我說。」一個女人衝過來拉住席冬的衣袖,是老無法達成廠商要求,將冬向化成一名不食人間煙火神仙的化妝師,龔珊如,
席冬本來很好的心情一碰上她,瞬間轉壞。
「襲小姐,你差點毀了我的生意,又……」沒說出口的是,她害他把練習已久,準備情人節拿來哄沈涵晴開心的笑話提前用掉了。又得重新排練了,可惡!「你還敢來找我?」猙獰的神色讓龔珊如嚇一大跳。
「對不起,席先生,對不起、對不起……」龔珊如面色如土。
「不必再說了,敝公司再也不會跟你合作,你可以走了。」席冬的溫柔只給沈涵晴一人,至於其他……不論男人還是女人,休想分得絲毫。
「不要!」龔珊如大叫。「請你再給我一次機會,剛剛是因為我無法瞭解廠商的意思,才會屢屢失敗,現在我完全體會了,這回,我一定可以化出讓廠商滿意的妝。」
「不必了。」席冬泠哼一聲。「已經有人達成我們的要求了。」
「什麼?」龔珊如這才注意到一直站在席冬身後的冬向,隨即驚呼出口。「天哪!」她沒見過這麼……鬼斧神工的化妝術,整個人都呆了。
「這才叫造型、才算化妝。」席冬推開她。「你再回去重修幾年吧!現在我和冬向要去見廠商,麻煩你不要擋路。」
龔珊如愣愣地後退兩步,不敢相信,有人的技術可以如此高超?
「告訴我,化這個妝的造型師是誰?」她迫切的神情讓席冬心生警惕。
「你想幹什麼?」他語氣不善。
「我只是想知道,她的老師是誰?在哪裡學的技巧?」當然,不服輸、想再一較高下的心情也是有的,可瞧席冬拚命維護對方的樣子,龔珊如也不是笨蛋,當然不敢直言。
「讓你知道又如何?同一個老師也不一定會教出同樣的弟子。我勸你若有心在這一行長久發展,就別沈湎於過去的光環,重新學起吧!」
龔珊如才不信,她十八歲出師就得過獎,之後又在法國修業三年,二十五歲在造型師這一行榮享盛名,豈會比不過一個沒沒無名的小化妝師?
但席冬哪裡理她,在他眼裡,全世界唯一需要憐惜的女人只有沈涵晴,其他人都靠邊站吧!
他拉著冬向快速離去,
龔珊如不死心,暗暗跟隨其後。
席冬知道,卻假裝沒發現,直直走進辦公室,邊向廠商介紹冬向,邊打內線叫來警衛,請他們驅逐龔珊如。
但龔珊如豈有如此容易打發。
「不要,放開我,非禮啊——」她在走廊上又叫又嚷,連辦公室裡的人都聽見了。
席冬慍惱地皺著眉。
「席先生,這是怎麼回事?」廠商代表一臉疑惑。
「是龔造型師,由於她一直做不出符合貴公司的要求,因此我決定換人試試,但她不肯,才在外頭大吵。」席冬也不廢話,簡單幾句直指重點。
所謂在商言商,能夠滿足客戶的要求,生意自然滾滾而來,否則,被業界淘汰也很正常。
席冬相信他的合作對像明白這個道理。
果然,廠商代表一聽,也跟著皺眉。「剛才的造型的確缺少了些什麼,席先生換化妝師是對的。敞公司對於冬向先生現在的造型非常滿意。」
「多謝。既然如此,這回的平面、TV……」席冬邊和廠商談合約,邊對冬向使眼色。看來警衛是搞不定那個瘋女人了,希望他出面幫忙擺平。
他會意地頷首,走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