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B從沒像此刻那麼感激朱家伶對形象的吹毛求疵,當他瘋狂的飆車到她住處時,腦袋瓜著急得幾乎無法運轉,想到的都是她將遇到的危險,而他卻無能為力。
顧不得違規停車,他跳下車就要往摟上衝,這時朱家伶才姍姍來遲。
「你去哪裡了?這樣一個人跑掉,知道這裡危險你還回來做什麼?」大B人一擔心,話顯得有些矛盾。
她奇怪的推開他,「我不回來這要去哪,那你又來這裡幹麼?」
「你說我來幹麼?」他生氣的大吼。
「你當我耳聾啊?一直大吼大叫,直說你很擔心我不就得了,希望那個喬西來謀殺我的時候,你還有這麼好的中氣吼他個七葷八素。」朱家伶沒好氣的數落他,真懷疑他以前怎麼交女朋友的。
「都什麼時候了,你還有心情開玩笑?剛才是誰害怕得想找人幫忙?現在又一副無關緊要的樣子,你到底有沒有點腦筋?」大B責罵道,關心則亂,她愈是不在意就愈讓他生氣。
「那又是誰剛才不信的?現在又來做戲,你到底有沒有點原則?」
他這點是有些理虧,不過他也有話要說:「我根本沒想到信不信的問題……你心裡是不是對眾維傑舊情難忘?」
「Jacky?他都和李淳寧在一起了,為什麼又提到他?」要清算還是翻個人的舊帳?「想計較我的過去,麻煩你先檢討、檢討一下自己的。」朱家伶指指大B道。
「誰跟你提過去,我說的是現在你心裡的想法!」大B悶悶的道,要他真的完全不在意,除非他不在乎她,但將心比心,他們可以從現在當成是彼此全新的開始,創造他們自己的未來。
「拜託哦,沒有啦。」她甜蜜的回答道。
「真的沒有?那你為什一有事就想到找他,當我不存在啊?」
「事情發生時我們又沒有怎樣,我怎麼告訴你事情前後原委,Jacky當初也涉入這件事,他自然有權知道,這也事關他的安全。」
「真的嗎?」他勉強相信,不過心中難免犯嘀咕。
「不信拉倒。」她都沒質問他和阿妹的事了,他還好意思問!
「OK,當我沒問,」大B妥協道,每次最後都是她比較凶,「你上哪兒去了?我擔心得要命。」
「買鞋子啊,不然你要我赤著腳到處晃嗎?要挑一雙搭配衣服的好鞋真不容易……」
他不能置信的打斷,「性命攸關,你還有心情逛街買鞋?」
「還好意思提,如果是你載我回來,我又何必多此一舉,難道要全台北的路人看我光著腳走動嗎?」
「好、好、好!我們幹麼站在門口談這些個,要去我那裡嗎?那個人既然會知悉你的行蹤,表示你住這裡不安全了。」
「這我早就說過了。」朱家伶睨了他一眼,而且還被拒絕了。
「維君就是那個個性,你很氣她?」
「我可不可以也威脅你,如果你再幫她說話我們就絕交?」
他嚇一跳,認真的按住她開門的動作,「你說真的假的?」
當然是假的,笨蛋!不過他沒馬上與她同仇敵愾,讓她很不是滋味,「豬是怎麼死的?你繼續去和阿妹約會好了。」朱家伶用力踢他一腳,開了門進去等電梯。
大B意會過來,馬上舉一反三,「我當然也很生氣她自作聰明,你走了以後,我們吵了一架,她應該知道改進……」
朱家伶突然發出驚叫,聲音和人影的衝勢同時猛烈,樓梯旁衝出一個人,看樣子等很久了,持著刀劫持她往電梯裡去。
大B將胳臂先伸進去擋住電梯門關上,被狠刺了一刀退出來,電梯門隨即關上往上面攀升。
耳裡迴旋的是朱家伶尖叫、恐懼的吶喊聲,他三步並作兩步的爬摟梯,殷紅的血和急喘的汗水模糊了他的視線,一心只想要「快」。
「背叛過老大的人,我都不會放過,但是老大卻對你念念不忘,交代不可以殺你,呸!」喬西吐口痰,不甘罷休的猙獰面孔佈滿復仇的紅光,「不殺你,毀了你總行吧,開車要撞瘸你沒成,我現在就毀了你這張勾引人的臉蛋,看你還怎麼逍遙過日子。記住!老大蹲多久苦牢,你就得受多少罪,萬一不幸他被判死刑,你就上黃泉路陪葬。」
「雷諾已經在押送回英國的途中,你不跟去照顧他,卻違背他的命令來追殺我,他知道了不會饒你的。」朱家伶僅能緊抓著這份渺茫的希望,或許大B馬上就趕上來了。
混亂中,她驚訝於雷諾竟然願意放過她,還要求弟兄不許威脅她的性命,當年她聽Jacky建議和警方合作,雖然已盡可能淡化雷諾所牽扯的不法交易,事實上她也真的知道不多,但畢竟她確實出賣他了,而他一向請求恩怨分明、有仇報仇……
「我做的事我自己會負責。」喬西舉刀相向。
朱家伶趁自己被推出電梯跌倒之際,脫下高跟鞋扔他,喬西一閃,她把握機會逃回屋內,她的公寓門戶洞開,到處亂七八糟的,顯然是被他洩憤破壞過,因而滿目瘡痍。
喬西追進來,她來不及關上門,於是繞著傢俱,一個追一個不斷沿路找東西往後丟,阻撓他追來的速度。
在逐漸氣衰力竭時,大B及時跑進來踢掉喬西手上的刀,和喬西扭打成一團,朱家伶則在一邊伺機要拿花瓶砸喬西。
後來大B佔了上風,喬西被揍得已無還手能力。
劫後餘生的驚嚇,使朱家伶對接下來的事情不是記得很清楚,隨後莊天宇衝了進來,一群便衣的刑警也圍堵進來,那些還是上次來保護朱家伶的同樣面孔,他們將喬西銬上手銬,問了大B一些事情經過,關於這些事,她印象都是模模糊糊的。
「那混蛋把你臉都打腫了,你頭有沒有撞到,太陽穴這裡只有一點擦傷……你有沒有聽到我說話……」大B的聲音愈來愈模糊,愈來愈擔心。
她臉被打腫了?那還能見人嗎?朱家伶不悅的想皺眉,卻連這輕微的動作都覺得困難,她要找地方躲起來,等傷好了再……她陷入黑暗中前這麼計劃著。
朱家伶在醫院裡醒過來時,頭一件事是要照鏡子,從鏡子中看到她的樣子,連自己看了都不可置信,當下病服換了就要偷跑,實施她的隱遁計劃。
但在離開醫院的最關鍵一秒,由於她偷偷摸摸、鬼鬼祟祟、低頭遮掩的樣子實在太突兀了,大 B輕易就逮著她。
「我已經看了整整兩天了,你再捂也沒用。」
「那就少看一點啊,我要走,別攔我!」
他專制的說道:「到底是命重要,還是臉重要?你得待在醫院直到醫生許可。」真搞不懂她的邏輯,這時候還在意這些小事。
「兩個都重要,難道你敢發誓說不在乎我變醜了?我自己看了都討厭,不要騙我說沒什麼大不了的。」
「我當然不……」其實他也不確定,已經習慣了她的樣子,如果真變了,他也不確知自己的反應,「你有些輕微腦震盪的跡象,這遠比任何事重要,何況你臉上的傷不是永久的,過些日子就會好了,你乖乖待在醫院接受治療,否則因細菌感染,留下什麼明顯傷疤……」
他祭出她的致命傷,她果然不敢再輕舉妄動,不過先決條件是除了醫護人員和他以外,不准任何人進去她的病房。
大B充當特別看護,要朱家伶打分數,她給他打不及格。每次她的腫「麵包臉」消退得慢,她總是心情不好,抱怨、發牢騷、不講理。
而對大B而言,她也是不及格的病人,不過絕對算得上是配合度最高的病人,因為她想盡快恢復往常。總之,她鬱悶發脾氣的時候,他嚷得比她更凶,可是照顧她傷口時又無比仔細、溫柔。
唉!她自己不想看的時候不照鏡子也就罷了,反正終日面對張變形臉的是他,他都不介意了,她幹麼為他覺得抱屈!
不過女為悅己者容,她漂亮是他的榮耀,雖然他並不介意,她還是非常努力的想要盡快消腫,趕快漂亮起來。
朱家伶的輕微腦震盪其實觀察三天沒有大礙就可以出院了,不過她明擺著她的臉無法見人就不出院,硬是霸著醫院裡的一間頭等病房,當旅館一樣,還勞動皮膚科醫師每天前來替她檢查。
「你還在記恨維君嗎?」大B問她。
朱家伶還沒出院,眾維君以為她病情多嚴重,心裡一直懷有愧疚,來探訪過兩次,但朱家伶都沒讓她進來,她竟能默不作聲放下探病的花束、水果靜靜的走開,沒有咆哮、沒有憤怒。
「她那個討厭鬼,暫時我們相見不如不見,免得影響我養病心情,我現在沒力氣和她唇槍舌劍。」吵架也要勢均力敵,吵起來不論輸贏才公平嘛!朱家伶津津有味的啃咬大B洗好、切好的水果餐,這些都是維君送來而她偏愛的水果。
他陪著她住院這幾天,從削水梨削到果肉所剩無幾,到現在練就不錯的削皮刀法,可以想像他在醫院有多無聊、多厭煩了,不過他勉強忍下來。普通女孩子碰到這種事,驚嚇、容損、恢復、調養的時間至少也要幾天,而Tracy又一向對自己容貌的在意程度更甚,所需調適的時間就理所當然多人家一倍,所以他正在努力靜心養性中,但耐性也逐漸告罄。
「維君是來探病、道歉的,不會再同你吵了。」大B勸道,如果發現她是在醫院養顏,而不是養傷的話,那就老天保佑吧!
「開玩笑,你想可能嗎?」
「你到底要不要出院?沒病的人耗在這裡那麼久不煩嗎?」大B無奈的問,早點離開隱瞞現場,維君不就少一點發現事實真相的機會?而且說真的,他期待有隱私的空間、時間已經很久了,可這位不是病人的病人小姐堅持不願意在公共場所親熱,而他也覺不便,只能摟摟親親的聊慰需要,可是真正的大火還蘊積在體內。
「不耐煩就別來,我又沒有要求你每天待在這裡陪我。」
喝!她仗著自己不算病人的病人身份,說話一直很大聲,大B不想爭吵,決定上洗手間去,唉!命苦喲,女人最會得寸進尺,Tracy這女人更是!
洗完手,大B隱約聽到他行動電話在響,朱家伶喊他。
「你幫我看是誰?」他繼續抹香皂,是朱家伶慣用的香味,他聽到她「Hello!」一聲,然後就靜下來。
「阮真如?你是不是打錯電話,這裡沒這個人。」她疑惑的說道。
大B氣急敗壞的衝出洗手問,「阮——真——如就是我!」不為她掛了找他的電話,而是離譜的朱家伶!他的現任女友,而且有可能是永遠的一任,竟然不知道她男友的名字!
「啊——嘿、嘿、嘿……是哦。」她氣勢馬上矮一截,「哈,我當然知道啦,不過電話裡是個不認識的女人,聲音很嗲哦,我是故意騙她的……哈、哈。」
聽她在說謊不打草稿,大B趕在她奪門而出前落下鎖。
「有話好說嘛,我又不是故意的,大家都習慣叫你大B啊,誰曉得你真名會完全跟B沒關……你難道就知道我的每一個名字?」她已經退到床上了,急中生智提出反駁。
沒想到大B如數家珍,「Tracy、朱家伶、父母叫你小伶或伶伶,有朋友戲喊你維納斯——美的女神,而維君最常稱呼你的是假仙、狐狸精、虛偽的女人,還要不要繼續?」
哇,他從牙縫擠出來的每一個宇,都像催命符一樣,不過眾維君罵人的話他不必記得這麼清楚吧,除非真惹毛他了。
一靜不如一動,朱家伶迅速的主動吻他,讓他嘴巴沒空做其他事。
「別想轉移我注意力…… 嗯……」他呻吟一聲,用力抱緊她,以不能抑制住的急切啃咬她的唇、頸子……朱家伶倒抽口氣,狂亂的壓抑下如焚的情潮慾念,「大B,這……裡是醫院,護……士有可能隨時進來,她會知道的。」
大B悸動的將她壓在床上,「阮真如!」他強調道,稍微冷靜一點,場地的確不宜。
「是,阮真如。」朱家伶無條件配合,嬌滴滴的像詠詩一般。他滿意的點下頭,再放開她一點,「馬上出院,不許再Jacky長、Jacky短,我聽了有點煩。」
他每下一個指令,她就忙不迭的以點頭答應,這會他已經抱著她坐起來了。
風水輪流轉,他繼續想到什麼就交代什麼,突然,朱家伶頭沒點得那麼乾脆了。
「搬回你家住?那萬一我們分手你一腳把我踢出來,我豈不是很沒保障,住我那裡,要不你房子過戶我名字,到時是我趕放牛吃草……」
還沒正式在一起,這女人就已經想到分手!大B解開她剛扣回去的胸衣,這次說什麼都不會改變他現在想做的了,這女人需要好好教訓一番。
朱家伶又急又氣,但卻又抗拒不了他的處罰。
「朱家伶!你給我滾出來!」眾維君氣呼呼的在病房外大吼。
在朱家伶受傷的事情發生沒幾天,她就被莊天宇押著上法院了,而她當時仍處在深深懺侮的內疚中。
「你好好反省。」莊天宇如是說。
於是她就乖乖的跟他進法院「反省」了,而她夢想的世紀婚禮就因此告吹。
可沒想到可惡的朱家伶竟然在醫院養顏,而非療傷,她當然要把罪都歸咎在朱家伶這個假仙、虛偽的女人身上,就知道不能相信朱家伶,所以她現在才怒氣騰騰的殺來找朱家伶算帳。
「她知道了?」朱家伶有絲憂慮的要推開他。
「誰教你……」大B賴著不肯停下來。
而眾維君在外面不停叫罵,不一會兒,不知是他們的粗重急喘聲蓋住不相干的嗓音,還是因為她的吵鬧影響其他病床的安寧,所以她被請離開,總之,外面又安靜下來。
「看你要不要住進我那裡?維君拗起來是會要人命的……」激情中,大B不忘威脅利誘。
「好!」朱家伶一口答應,起碼多個人幫忙應付。
達成協議。
(全書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