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聲,我們要去哪?」方巧玲一坐進跑車內,就巴著區家聲問。
她覺得家聲今天晚上怪怪的,吃個飯心不在焉不打緊,就連她還沒用完餐,他就拉著她走這一點她也可以不去計較,但他一路飆車,連闖了好幾個紅綠燈,是存心拿她的生命開玩笑,她可就不能不管了。
「家聲,我們可以不用那麼趕的,我不急著回家,我們要做什麼都還有很多時間,你——可不可以開慢點,我真的好害怕。」更重要的是,家聲開的是敞篷跑車,在高速行駛下,強風打在她臉上真的好痛。
「家聲。」她又叫他。
「不要吵我!」他就快跟丟了,這個女人還一直吵他!
他媽的,又遇上紅燈!
他等得不耐煩,伸長脖子往前看,意外的發現侯偉天的車子打了右轉的方向燈。
喝!那個傢伙竟然不守交通規則,紅燈右轉。
侯偉天平時要紅燈右轉幾次也不關他區家聲的事,問題是現在他在跟車耶,侯偉天給他來個紅燈右轉,而他前頭又有一大排的車子,他會跟得到他們的座車才有鬼。
不管了,反正他都已經闖了好幾個紅燈,也不差再走個路肩。
區家聲方向盤一旋,往右轉了出去。
轉了方向後,他看不見侯偉天那輛BMW。
該死的!他們會去哪裡?
賓館!
汽車旅館!
從區家聲腦中閃過的全是不好的字眼,地方曖昧極了。
區家聲將油門踩到底,想極力捕捉那對姦夫淫婦的蹤跡,但開了幾公里,他仍舊沒看到那輛黑色BMW。
殷芷傑會不會是回家了?
區家聲猶抱一絲希望。
但——事情會這麼樂觀嗎?
殷芷傑今天穿得那麼暴露,侯偉天那對色迷迷的眼珠子早就快看凸了,他怎麼可能輕易放過殷芷傑。
不行,他得去殷芷傑的住處等她。
有了決定,區家聲把車停在路邊,開了車門,招了輛計程車便要方巧玲自己先回去。
「為什麼?」方大美人大發嬌嗔。
她期盼與區家聲約會盼了大半個月,所以儘管今天他行為異常怪異,她也不在乎,只在乎今晚他能陪她。
可是——現在他卻為了一個莫名的理由要放她鴿子,她怎麼肯答應!
方巧玲跺跺腳,又坐回保時捷內,賴著不走。
區家聲好脾氣的哄她:「乖,我臨時想到公司有件重要的公文沒看,我現在必須回去拿。」
「那我陪你去,我等你。」為了他,她可以變得很有耐性的。
他在她額頭上落下一吻。「乖,我改天有空再去找你。」
「改天是哪天?』』她窮追不捨的要他定個日期。
「明天好嗎?」現在當務之急是要去找殷芷傑,所以什麼狗屁承諾,他都可以胡亂許下。
方巧玲笑了。「那好吧,我明天等你來接我吃飯。」
「嗯。」他點頭。
她主動的吻住他的唇。「你要準時哦。」
「好。」他敷衍的允諾,急忙忙的把她送進計程車內。
看著計程車開走,區家聲總算鬆了口氣。終於送走了個大麻煩!但——他卻還沒有那個小妖精的下落,
可惡!他不知道殷芷傑住在哪裡!
拿起行動電話,區家聲撥了一串電話號碼。
電話一接通,就傳來齊巽凱急促的喘氣聲。
「巽凱。」區家聲開口,
一聽到是好友的聲音.齊巽凱劈頭就罵:(區家聲,你就不能待會再打嗎?你知不知道好事被中斷是一件讓人喪氣的事。)
他亂罵一通,聽起來就是慾求不滿。
好傢伙,他在這裡吹冷風,巽凱卻在家裡跟女人翻雲復雨!齊巽凱這傢伙一定不知道「有難同當」這四個字怎麼寫。
「喂,幫個忙,幫我查個資料。」
(過十分鐘後再打來。)等他把他的正事辦完,再辦家聲的。
「不行。」區家聲斷然拒絕。
(喂喂喂,區大少,現在是你有求於我,你可不可以別那麼囂張?)
「我很急耶。」
(我也很急耶。)美人在旁,他的慾望還急待解決;他是招了什麼孽,幹嘛還在這裡跟區家聲閒扯淡。
「五分鐘。」這是他區家聲最後的讓步。
(成交。)齊巽凱連忙掛上電話。
他用五分鐘的時間快速的完成親吻女伴、愛撫她,然後進行魚水之歡——
五分鐘過後,他的床頭電話準時響起——
他媽的,從來就沒見過家聲這麼準時過。
他的身子抽離女伴,拿起電話,很大聲的問:(幹嘛啦?)
「用你的電腦幫我查一下我們公司的人事室資料。」
(誰的?)
「殷芷傑。」
(查她幹嘛?)
「我要她家的住址。」
(做什麼用?)他像盤查戶口的警察,什麼事都要問個明白。不為別的,就為了家聲壞了他的好事。
五分鐘!五分鐘耶!
他辦事從來沒這麼快過,不知道躺在他床上的女人會不會以為他「辦事能力」很差,到處給他宣揚,害他面子掃地?
齊巽凱很緊張的瞄了一眼床上女子,見她累到睡著,嘴角卻依舊掛著微笑,他的心才稍稍放寬。
他就知道他還是很厲害的,短短的五分鐘也能讓人覺得他很威風。
呵呵呵!他在心裡笑得好樂。
「巽凱,你到底有沒有在聽?」
(有有有,你說你要殷芷傑的住址嘛。)他都聽得一清二楚,只是——(你要殷芷傑的住址幹嘛?)
「我要去找她。」
(找她幹嘛?人家殷芷傑不是早就跟你說了嗎?就當那晚的事沒發生過,你還去糾纏她!)
「我沒有糾纏她。」
(可是你在問她的住址。)
「那是因為——因為——我看到她跟侯偉天在一起。」
(那又怎樣?)
那又怎樣!「什麼叫那又怎樣!侯偉天是有名的花花公子,是個大野狼耶。」
(對啊,這些我都知道,可是你也不是小紅帽,你幹嘛那麼緊張?)
「我不是小紅帽,但殷芷傑是。」一提起那個女
人,區家聲怒火又冒起,「你不知道她今晚竟然穿著
十分露跟候偉天在一起。」
(那又怎樣?人家殷芷傑,侯偉天一個是男未婚,一個是女未嫁,你管人家那麼多幹嘛?)喝!他想到了,(你是否在吃醋?)巽凱像是發現了新大陸,全部的神整個都回籠。
「吃你的大頭鬼!一句話,你到幫不幫我?」區家聲撂下重話。
齊巽凱怎敢說個「不」字。
套上短褲、打著赤膊,齊巽凱很認命的打開手提電腦,輸入密碼,進入公司的電腦系統裡,打開人事資料室的檔案
殷……芷……傑……
(有了!)他找到了,不過——(哦喔,不大妙哦。)
齊巽凱發出嘖嘖聲
「怎麼樣啦,你別吊我胃口好不好!」
(你絕對料想不到她住在哪裡。)
「廢話,我要是想得到,我還用三更半夜打電話問你嗎?」區家聲沒丫耐性,在電話那頭嘶吼:「她到底住在哪裡?」
(住捷華。)
節華!?
「什麼節華?」區家聲皺眉,因為這個「節華」聽起來好熟,好像是……
(捷華酒店,是我們捷豹集團的關係企業之一,是台灣五星級的飯店,號稱全台灣最富麗堂皇的飯店。)齊巽凱唯恐好友孤陋寡聞,鉅細靡遺的介紹捷華的輝煌歷史。末了,他還問家聲:(聽到這裡,你的下巴有沒有驚嚇得掉到地上,撿不回來?)
可烘想見的是,區家聲現在一定瞠目結舌不相信,畢竟一個特別助理的薪水再怎麼高,也不可能那麼奢侈浪費,竟然把五星級飯店當成家。
用膝蓋想也知道,殷芷傑為什麼住得起。
一定是跟傳言有關嘛!
對外,她殷芷傑是總裁的特別助理;對內,殷芷傑搖身一變成了總裁金屋藏嬌的地下情人。
因為捷華是捷豹的關係企業,所以總裁當然把美人藏在自家的飯店裡,既省錢又安全。
哇!總裁這一招真高!總裁夫人一定料想不到。
(給你猜猜殷芷傑住哪層樓?)
齊巽凱又用那唯恐天下不亂的滋事口吻挑撥是非。
聽他的口吻那麼曖昧,區家聲不用猜也知道殷芷傑住的是——
(頂樓!)齊巽凱宣佈答案。(就是那間總統套房,嘖嘖嘖!)他不禁搖頭稱奇。(看來,總裁很重視咱們這個殷特助哦,不然的話……喂?喂?)電話那頭傳來嘟嘟嘟的聲音。
區家聲這傢伙竟然掛他的電話,他不要命了他!
齊巽凱氣死了,把話筒用力的掛回話座上。
碰的一聲,打斷他的怒火。他從來沒見過家聲這麼生氣過,難道這一回——家聲動了真情?
會嗎?
齊巽凱露出有趣的表情。不是他幸災樂禍,而是他難得見家聲動情,顯而易見的是女主角還不大理家聲,這事——實在是怎麼看怎麼有趣。
哈哈!得,今晚好事被打擾可真是回票價。
齊巽凱坐在桌前笑得傻呼呼的。
十二點半!
他整整在捷華的頂樓了十五分鐘的門鈴,整整等了她一個小時,而那個殷芷傑,那個該死的殷芷傑竟然還不回來!
愈等,區家聲火氣愈大。
他不安的在長廊上來回不停的踱步,心裡不只一次的計算著,八點鐘他們在法國餐廳用餐,他整整瞪了他們兩個鐘頭之久,所以殷芷傑離開時的時間應該是十點鐘。
十點到十二點半,這之間足足有兩個半鐘頭的時間,他們兩個想要幹什麼都足夠了。
那個浪女!
那個不知檢點的女人!
難道一個捷豹集團的總裁還不夠,她想再加一個麒麟少東嗎?
可惡!她究竟想給他戴多少頂的綠帽子,她才甘心?
想到這裡,區家聲的臉都綠了。
他氣得來回不停的踱步。
殷芷傑回來的時候看到的,就是他這副氣呼呼的模樣。
「你在這裡做什麼?」她瞅著狐疑的目光盯著區家聲的背影看。
一聽到她的聲音,區家聲飛快的轉過身。
真的是她!
她可回來了!
「我有話跟你說。」他眼裡、眉梢都在噴火--
他今天吃錯藥啦,幹嘛火氣這麼大?
殷芷傑又用那種看怪物的眼神看他。
「開門!」他吼她。
她嚇了一跳。
送殷芷傑上樓的電梯服務生還沒走,以為出了事,連忙又從電梯內探頭出來,「殷小姐,有事嗎?」他兩眼像審犯人似的看著區家聲。
「沒事,他是我朋友。」殷芷傑怕他誤會,連忙解釋。
但他就覺得不像,那個男的雖長得人模人樣,但臉上的表情卻窮兇惡極,看起來就像披著羊皮的狼。
嗯,他個人覺得殷小姐人太善良,很可能會被騙。
「殷小姐,你知道我們飯店有個緊急鈕吧,那個鈕只要一按,我們的保全人員在一分鐘之內絕對會趕到。」
他說話像是在警告區家聲,最好別輕舉妄動。若他真要做什麼,一分鐘後絕對會打斷。
他防他像是在防色狼!搞什麼嘛?區家聲狠狠的瞪回去。
男服務生也不甘示弱,兩眼凶凶的瞪了區家聲一眼。
殷芷傑真的怕他們打起來,現場發生什麼流血事件,那不是她樂見的。於是她露出一個笑容給男服務生,像是在告訴他:謝謝他的好意,請他放心。
而後,她又拿卡片在門前一刷,打開房門,急急的拉區家聲進去,免得他衝進電梯裡揍那個男服務生。
「你來這做什麼?」她問、
「他那樣是什麼態度?」他卻反問她一個完全不搭的問題。「他當我是色狼,是殺人犯是不是?」區家聲氣死了。
他怎麼也沒想到他堂堂捷豹集團的副總,竟然會被一個電梯服務生看成是色狼。
色狼!色狼耶!
他相貌堂堂的,他像嗎?
「那你覺得你現在像什麼?」殷芷傑反問他。
真想拿回鏡子讓他照照,看看他現在像什麼鬼模樣。凶神惡煞的!要不是她知道他的為人,她也會以為他是個壞蛋加王八。
「喝什麼?」她轉到吧檯那裡,打開酒櫃,回頭問他。
區家聲的火氣還是很大,跑到吧檯前,凶巴巴的問她:「你剛剛為什麼對著那個服務生笑?」
她該不會也跟那個服務生有一腿吧!
殷芷傑從他目光中看到嫌棄。
這個混蛋,他憑什麼來她的地方大放厥詞,侮辱她的人格!
「請你出去。」她關上酒櫃,寒著臉,下了逐客令。
「我的話還沒問完!」他吼她。
她同樣吼回去。「不管你想問什麼,我全都不想回答!」
「你作賊心虛了是不是?你真跟那個男服務生
啪的一聲,他還沒問完,她先賞給他一巴掌。
他上臉,眸光冷冽的瞪著她看。
「區副總,請你放尊重一點。」她沒有必要站在這裡接受他的侮辱。
「放尊重一點?你教教我,我該怎麼樣才能對你放尊重一點?」他問她,轉臉又望向這一室的金碧輝煌。
「告訴我,你一個特別助理住得起這種五星級的總統套房?這之中若沒有任何的暖昧交易,你是怎麼得來的?你教教我,我又該怎麼看待你跟侯偉天之間的關係?你跟他若沒有什麼,又怎麼會跟他廝混了兩、三個鐘頭?」他像是在質詢出軌的妻子般,咄咄逼人的詢問她的一切私生活。
殷芷傑覺得好笑。
「我為什麼要跟你解釋這些?我們兩個是什麼關係?你我是什麼身份?是同事,只是同事,你到底懂不懂?既然只是同事關係,你就沒有資格管我為什麼住得起五星級飯店,不能管我我今天跟哪個小開出去!」殷芷傑一口氣吼出所有的煩躁,將累癱的身子依在吧檯前。
搞什麼?她竟然在跟人吵架!她多年的家教、多年的修養到哪去了?
區家聲瞪著她也吼道:「我們不只是同事。」
「哼。」她嗤了一聲,問他:「那麼我們之間還有什麼?」
「我們發生過關係。」那麼他們的關係就不能只是單純的同事情誼。
又來了!
他又舊事重提了!他到底要她說多少次他才懂,他們倆只是一夜情、一夜風流。
而一夜過後,他們倆什麼都不是。
她抬起眼來看著他,臉上有著懶於應付的疲態。「你究竟想怎麼樣?」要就一次說個清楚,不要三天兩頭的來煩她。
殷芷傑有點體力不支的揉揉太陽穴。
大哥臨去舊金山的時候,留下一人堆的事務急待她處理,她真的沒問工夫陪區家聲這個花心大蘿蔔玩感情遊戲。
她應付他的模樣是那麼的明顯。
明顯的不耐煩、明顯的不在乎……
該死的!他究竟是在乎這個將他自尊踩在底下的女人什麼?為什麼在她眼裡有了明顯的不耐煩之際,他的心還想糾纏她!
這不像他,不像那個流連花海的花花公子——區家聲!
他瞪著她,她的臉上還是寫滿了不耐煩。
區家聲很衝動的伸出手,將她的身子納入懷裡,雙唇狂亂的印上她的,狂亂的啃咬她溫潤的唇,想將他快要爆發的怒氣與情慾全轉還給她。
她怎麼能在他為她意亂情迷的同時,什麼也不在乎?
半晌,他粗魯的放開她,氣喘吁吁的盯著她嫣紅的臉蛋,「別告訴我,你什麼感覺都沒有。」
他知道她跟他一樣都震撼於那個吻的威力。
就在剛剛,他明顯的感受到她他同樣的為那個吻心跳不已。
殷芷傑冰冷的雙手撫上臉,她知道自己的臉現在一定紅得跟什麼似的,因為她能真切的感受到自己面頰的燒燙。
她喜歡他的吻,喜歡他的唇溫溫潤潤,吻起來很瘋狂的滋味。
老天!到現在她的心還在為剛剛那個吻狂跳不已。
她的手捂上自己的唇,觸碰他剛剛吻的地方。那樣的心悸,到現在還仍然存在——
而區家聲呢?對於這個吻,他又是什麼樣的感覺?
她伸出左手,擱在他的左胸前。
卜通、卜通、卜通……
「你的心跳得好快。」這意味了什麼?
證明他對她真的有感覺,也因為有感覺,所以才有佔有慾,所以今天晚上她跟侯偉天在一起,他才會不舒服,才會三番兩次的來找她麻煩?
是這樣嗎?
她抬起眼來盯著他看。
而她此刻的模樣又讓他興起想吻她的念頭了。
這個小妖女,她到底知不知道她在做什麼?為什麼她總能在媚惑他的同時,卻又有一張純真無邪的臉?
區家聲歎了口氣,強忍住再度吻她的念頭。
她卻將頭枕在他的胸前,聽他的心為狂亂。
她的模樣教他心醉,很衝動的,他開口:「我愛你。」
枕在他胸前的頭頎似乎受到不小的驚嚇,明顯的動了動。
她推開他的胸膛,抬起臉來看他。
他的臉上有著再認真不過的表情,但——對於一個花花公子的花言巧語,他的那一句「我愛你」究竟能有多少可信度?
她很懷疑。
「別跟我開這種玩笑。」她一點也不喜歡。
「我沒有在跟你玩笑。」
「沒在跟我開玩笑?那是在戲弄我噦?,,如果真是這樣,那他比她想像中的來得惡劣十倍。
「該死的!」他又咒罵出聲,「你到要我怎麼說,你才肯信我?」
「信你什麼?信你剛剛的那一句『我愛你』嗎?拜託,區家聲,你我都知道你是個什麼樣的人,說好聽點,你是情場浪子、花花公子,說難聽點,你是個對愛不專一、不肯安定的男人。你愛我?那我倒要問問你,你的愛能維持多久?一年?三個月?還是只有三天?等新鮮感褪去,我便猶如你前任的我愛你、或者前前任的『我永遠愛你』一樣,被你打入記憶的冷宮,以後絕口不提。,』她激動的說出她的想法。
她真的把他看得那麼糟!
他終於知道什麼叫作現世報了。
以前他對愛不專一,所以他現在活該倒霉讓他唯一的愛不相信他!這就叫自作自受是嗎?
區家聲無力的將身子靠在吧檯前。他歎了口氣,問她: 「你告訴我,我該怎麼做,你才肯相信我的話?」
他的口吻幽幽的,極為卑微的,像是頗為無奈。
有那麼一瞬間的衝動,殷芷傑想脫口說:她相信他,相信他那一句「我愛你」可以長長久久。
但區家聲給她的印象太根深蒂固了,她根本沒辦法想像一向浪跡情海的他想安定下來!
她的眼神飄忽,開始逃避他的追問。
區家聲無奈的喟歎了一聲。
「我只問你一句,你對我有沒有一點點的心動?」
他以十分認真的態度問她。
她很想用堅定的口吻跟他說沒有。
但她心裡十分明白那是個謊言,因為她有,而且那種心悸不是一點點的心動,但是——
「就算我有又怎麼樣呢?能改變什麼嗎?」
她對他的愛一樣不信任,一樣沒安全感,而這些不會因為她對他有些動心而有所改變。
他不懂嗎?
他懂,他真的懂。但他卻認為有了她的答案,他可以變得比較有信心,不會像是跟不可能的任務挑戰似的。
「九十九天。」他抬眼,告訴她:「九十九天之後,若我依然證明不了我的真心,那麼我會放棄。」他鏗鏘有力的許下諾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