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顆心滿滿只裝載了對一個人的思念。
這是怎樣的心思?
醒時,想著他;睡時,想著他;風行林間,彷彿是他的氣息;望向一汪水潭,潭中映出的卻不是自己的影子,是他;百獸的吼聲一瞬間也錯覺為他的呼喚,待一回頭,卻又是滿山的靜寂。
心溢得滿滿的,都是他。
秋風刮起遍野紅葉在空中捲繞著,彷彿是他有力臂膀的圈圍;眼見,無一處不是他的影、他的形;耳聽,無一處不是他的聲、他的息……怎麼,這管不住的心是怎麼一回事兒?
一切都彷彿是他,可又全都不是他;是他的身形停在心間、佇在心坎,把萬事萬物都化為他;但這都是幻、都是空,這樣的他是沒有熱度、觸不著的。
一切是他,卻不是真實的他,這一再地傷著她柔軟的心房……
夜晚,她蜷在溫暖的炕上;從前這是最讓她心安的休憩處,可現在枕在這還留存有一絲他的氣息的炕上,卻尋不回往日的平靜。一切全變了樣兒,這心,像沒了主兒,全飛往那人身上去了。
「娘,我到底是怎麼了?這心思沒一刻平過,好難過。」她喃喃地說道,將身子蜷縮起來。「他的身影總處處都在,今個兒我上溪邊打水,那溪裡映出的竟不是我的影子,彷彿是他;而當我回來時,那風纏著我繞,我又錯以為是他的臂膀……」她仿若自語般地呢喃,細柔的聲音透著誠摯深刻的思念。「我好想再見他,娘。」她眼中充滿迷惘,潔白的雙手揪著心口。
風拂過山口輕透涼意,沒有人回應她的話語,四周只有滿滿的寂靜。
「娘,你不是說過會守著我、看著我嗎?為什麼不回答我?」而周圍空洞洞的,除了她呢喃似的自語聲,再沒其他。
突然,她好像有些明白娘曾說過的話了——
娘說她曾失落過一顆心,那心還一直遺留在這山林外,她怎麼也無法將它取回,就算逃得再遠,那心還是就這麼遠遠地疼著、痛著……
那麼,她的心呢?隨著那人走了是嗎?
她有些瞭解娘失去心的難過了,所以,她是否該去尋自己的心?
「娘,我該怎麼辦?我想去尋心,可我真能去嗎?」她再度面對著空寂自語。
同樣的,寂靜回應了她。
整顆心滿滿只裝載了對一個人的思念。
這是怎樣的心思?
——她,決定要尋這份心思的源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