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五皇姊氣色真好,看來身體復原的情況不錯。」十六公主李芯與李瑩並肩走在佛寺小徑中。
今日一早,李芯出現在承福宮內,一臉好意的邀請李瑩與她一起上佛寺參拜,李瑩看外頭天氣不錯,沒有意見,便隨著她一同外出。
佛寺位在京城郊外,佔地數十頃,已有百年歷史,建築物本身保存得十分完整,斑駁痕跡只顯示悠久歷史,並不影響整體外觀。
平日香火鼎盛,來訪善男信女絡繹不絕,寺內寺外都是人潮,談話聲、叫賣聲此起彼落,十分熱鬧。
「是嗎?」李瑩聽了李芯這麼說,不自覺伸手摸摸臉龐,最近身體的確比較能使得上力,也不再總覺得冷。
也許這一切都該歸功於童進,想起他,唇邊不覺露出一絲笑意,甜滋滋的暖意湧上心頭。
不知道他現在在做什麼?
「聽說這裡的菩薩很靈,許什麼願都能成夏。」李芯笑著,雙手放在身後,嬌憨地看著李瑩,雙眼眨呀眨。
拐了個彎,出了無人小徑,大雄寶殿出現在她們面前。
「嗯,之前的確聽人這麼說過。」李瑩抬頭看著矗立在眼前的大殿。
沿路參拜民眾被護衛們擋成兩列,萬頭鑽動的人群中有人好奇地伸長脖子探看到底是哪位大官前來參拜,竟會有如此這般的大陣仗。
人群夾道中,李瑩與李芯緩緩拾階而上,習以為常的接受民眾熱烈歡呼,雍容的氣度顯示非出身於一般富貴人家。
「她們到底是誰?那兩個美麗的姑娘到底是什麼身份?」熱烈氣氛中人們不斷交頭接耳,討論眼前美如天仙的兩位小姐到底是河身份。
「依我看,那兩位若不是皇后嬪妃,就是公主,那一身的錦衣華飾,絕對抵得上我們尋常人家的幾年用度。」
「說的也是。那一身行頭還真是嚇人,把黃金戴在身上到處跑,都不怕被搶啊。」底下馬上有人補上話,大家紛紛同意點頭。
若不是王公貴族,怎會有這等風範?
好奇圍觀的人群越來越多,使道路越縮越小,突然間,護衛再也抵擋不住,人潮立即衝破防線。
人群往李瑩行走的方向衝過來,她來不及閃避,只能看著人越來越多,吶喊呼叫聲不停。
「皇姊小心!」李芯出聲,但已無法出手拉李瑩一把。
擋不住的人潮正往李瑩的方向湧去。
事出突然,她皺著眉,不知該怎麼辦。
猛地,一隻手護住她腰際,穩穩地將她往後拉離幾步,不正面閃開,而是後退躲去撲向前的人潮。
李瑩仍處在震驚中未能回神,卻能感受到放在她腰際的大手傳來熟悉的溫度。
是他。
匆匆轉身,恰好對上他的眼,她微笑,是他又救了她一次嗎?
「公主沒事吧?」他詢問,腰際的手卻沒有放開,仍是緊握著。剛剛他真的嚇了一跳,差點以為她就要被人群給推倒了。
幸好他眼捷手快,才免去了一場劫難。
「嗯。」李瑩點點頭,露出安心的表情,只要有他在她身邊,不管什麼情況都能化險為夷。
「皇姊沒事吧?」李芯的聲音打斷他們之間的凝望。
臉上浮現妒意,眼裡充斥著不滿,剛剛若不是童進出現,皇姊現在大概已經受了重傷,被抬回宮去了。
救了皇姊,還毫不掩飾擔憂的神情,看了實在教人嫉妒!為什麼他的心全繫在皇姊身上?!
無法克制地,她雙手不停絞緊裙擺,貝齒輕咬著嘴唇,恨意如潮水般朝她扑打而來,讓她怨恨滿心。
「啊?」李瑩回神,看見李芯在一側,連忙與童進拉開距離,慌亂的神情中帶了點尷尬。
童進放開手,如無事人般的神色自然。
「瑩兒沒事吧?剛剛好像很驚險?」隨後進入人群的鄭瀾青,沒有看見剛剛那一幕,只曉得剛剛的情況似乎很危急。
「沒事。多虧童將軍即時出手搭救。」望著鄭瀾青,她愣了一會,怎麼他會在此出現?
眼神轉回到李芯身上。這是她的安排?
「唉啊,人家見天氣晴朗,就派人邀約鄭尚書與童將軍一起到佛寺參拜,人多一點,也比較熱鬧。」知道十五皇姊已起疑,李芯連忙賴在李瑩身上,籍著撒嬌轉移她的在意力。
李瑩淡淡一笑。她怎麼會懷疑起自己的妹妹,這一切應該只是巧合巴!
「今日天氣不錯,很久沒來佛寺走走了,多虧十六公主的邀請,才能再一探古跡名勝。」鄭瀾青攤開折扇,自然地擁住李瑩肩頭前進。
她不能拒絕,只能隨著鄭瀾青走,留下身後的童進與李芯。
「沒想到十五皇姊魅力驚人,連一向少出門的童將軍也會前來。」李芯眼瞇成彎,清脆悅耳的聲音裡全是妒意。
她大膽的何止對童進提過一次邀約,卻沒有一次成功,他總推說有事,或者乾脆讓使者吃閉門羹。
但這次,她只是讓傳話的人稍稍提及十五公主也會一同前往,他就出現了,而且還在她面前上演英雄救美。
想到這,心裡又一陣恨意升起。
「十六公主多想了。」童進不多話,知道她意有所指,前幾次她百般慇勤邀請,他都不肯露臉,今日卻偏偏出現在有李瑩在的場合。
大殿已在眼前,李瑩回身望向童進,他則雙眼直視前方,一顆心全在她身上,她儀態萬千、端莊又賢淑的氣質,令人著迷。
「不過這樣也好,童將軍肯來,還算是給十六一個面子。」李芯先行進入大殿內,殿內鄭瀾青與李瑩已在裡頭等候。
眾人輪流參拜,等到李芯時,她與李瑩一起跪拜在蒲團上,眼睛閉緊,雙手合十,虔誠萬分的念出祝願。
她聲音壓得很低,只讓李瑩一個人聽見。
「神明在上,李芯雖貴為一朝公主,但自小到大既不受先皇疼愛,也不靠任何兄長庇蔭,一直都是靠自己而活著。但看見十五皇姊有了好歸宿,自己難免也會有所期盼,願神明能夠讓童將軍與李芯順利成就姻緣,如果真能成就姻緣,必當回來厚謝。」喃喃輕念,一字一句,清楚地飄進李瑩耳中。
李瑩驚愕地回頭看李芯,不解她剛剛的那些話,究竟有什麼涵意。
「我是真心喜歡他,皇姊。」李芯半睜著眼,轉身對李瑩說。
李瑩瞬間無法動彈!看著一直以嬌憨表情出現的李芯的臉,那一刻,她發現她變了個人,變得冷靜又成熟。
「你什麼都有了,就把他讓給我吧。」眼眶中含著淚水,楚楚動人的模樣,說明她對這場愛情的無可奈河。
童進的心都在她身上,要怎麼強求?
李瑩的心一陣一陣激盪著,李芯說的話是真的嗎?她是何時喜歡上童進的?為何她一點都不知情?
各種念頭不停在腦中掠過.如果是、她又該如何?
「皇姊,換你許願了。」李芯對十五皇姊露出燦爛笑容,一掃剛剛的淒楚,又回到那個她所熟悉的李芯。
天真又爛漫的言諾,一點也看不出剛剛的轉變。
李芯起身,走向在後頭等待的童進,瞇起的笑眼中,有十足的把握。她一定要得到童進,不管要花多少心思、費多少力氣。
忘了自己向神明許了什麼願,李瑩急急起身,起身時還因重心不穩給絆了下,幸虧一旁的鄭瀾青手快,才沒摔倒。
她眼神瞄向身後的童進,李芯正與他在交談,讓他暫時移開視線沒看到這一幕。面對李芯,他似乎也不排斥?
心思一片紛亂,她無法叫自己不多看一眼,視線始終牢牢黏在童進身上,他的一舉一動,或李芯談話的表情……
他——他知道李芯對他的心意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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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啟稟皇上,西方蠻族昨夜派來議和使者,目前人正在殿外等候宣見。」早朝時,鄭相國持筍恭敬地低頭說明。
幾天前就接到通知,說有西方使者將來京城議和,鄭相國不敢怠慢,連忙請人設宴宴請使者。
這事他早向皇上稟告過,歸降國的使者來訪,當然不能等閒視之,皇上立即吩咐將一間皇族所使用的別館供使者做短暫休憩,待休息過後,再來商討歸順大事。
皇上坐在大殿主位,嘴角輕蔑地扯動。派來議和使者,是決定要歸順我朝,不再叛亂了?
大手一揮,一旁太監開口道:
「宣,議和使者進殿面聖!」
使者穿著族裡的傳統服飾,大搖大擺的走進殿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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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聽說西方蠻族派使者來求和,歸順我朝。」李瑩站直身,伸長了手,好不容易才接下一片桃花瓣。
嫩艷紅心,在白皙手中更顯透亮。
選在無人一角,他與她總在紅倌特意的安排下做巧合相遇。
為了避免閒話,他們還讓宮女隨扈都守在一旁,沒有退開。
只要能看見對方,便能安心;不用太多言語,眼神流轉間就能輕訴所有感受讓對方明瞭,不經意的碰觸,更是讓人悸動不已。
靠近的氣息,是如此獨特,只為對方存在。
「確實是。不過,他們開出的附帶條件很多,其中比較特別的是,要一位公主和親。」童進在她身前坐著,癡看她的容貌。
黑亮的雙眸正瞇起對他笑著,冷情的氣息撤去,換上一層暖暖的甜美,只為他敞開的心靈,毫不介意他的靠近。
「公主和親?」想必沒有人願意吧?據傳蠻人粗魯又教化未深,被派去的公主定是百般不願。
誰願意去一個陌生地方,與一個語言不通的蠻人結成夫妻?
「是的。皇上目前正在物色合適人選。」
她聞言,歎了口氣。皇族公主就像顆身不由己的棋子,所作所為都不能只為自己,事事皆要顧全大局。
「不過,西方蠻族能就此平定更是太好了。」轉個念頭,如果和親能夠止戰,也是好事一樁。
「皇上十分開心,終於平定西方,不會再起亂事。」
他的視線始終停留在她身上,彷彿她身上有股特殊魔力,讓他不得不多看她一眼。
「如果可以不要再有戰事,那真的是值得賀喜。」她坐到離他兩三步的位置上,悄悄將手上的花瓣遞給他。
「是啊,那將代表,我會有好長一段日子可以待在京城中。」他拿起她給的艷紅桃花,輕放到自己唇間。
看著他的舉動,她羞赧地紅了臉,心兒跳動更加快速。
「將軍要是嫌京城無聊,不妨到北方去協助徐將軍,聽說他那邊也是一片混亂,亟需幫手。」她用眼神責怪他的輕佻。
心卻還是不受控制的跳得好快。
「不不不,徐將軍能力在童某之上,怎會缺人手。如果我前去援助,只怕還會被他質問是否是特地來幫倒忙的。」童進將吻過的花瓣回遞給她。
她搖搖頭,不敢接過。
「瑩兒……」他用氣音叫她,她聽見他的叫喚,又一陣臉紅,只得乖乖收下剛剛他吻過的花。
「莫非公主希望在下能快快離開,不要繼續待在京城?」他故意說反話,往她身邊靠近一小步。
她笑笑,馬上再拉開一步。
「將軍要去哪,我可管不著。」她眨眨大眼,戲謔地說。
「啊,原來是這樣。」他無視她縮離的動作,繼續往前,這次,靠得更近了。
氣息吞吐間,眼看就要沾染上她的身。
「將軍真愛開玩笑,可沒人拿著繩子拴住你,要你哪兒都不能去。」她微擰著居,看著他的動作,又氣又好笑。
「那,有個地方我倒是想去看看。」
「是哪?」她追問著,一個大江南北都跑遍的人,會對哪個地方存有好奇之心?想必那個地方一定是風光明媚、景色宜人。
「想知道啊?」他做出一副好苦惱、不曉得該不該說的表情。
一如果將軍想說,我當然想聽。」言下之意是:她絕對不會勉強他說。
「哈哈,有人願意聽童某的心願,童某當然要說。」他哈哈大笑,看著她氣呼呼的表情十分逗趣。
「哼。」她哼了聲,斜眼看他。
她可不會求人,要說不說,隨你便!
邪氣的笑容在他臉上浮現,看著她的不滿,讓他益發心癢難耐,多想此刻即能擁她入懷。
「如果可以,我想到你心裡。」他靠她極近,濃烈氣息包圍住她,幾乎是附在她耳邊輕訴。
轟地一聲!這一輩子她還沒這麼感覺到自己彷彿就要羞怯到死,臉紅得像顆熟透的柿子,心跳更是不像樣的快。
她急急推了他一把,然後站起身來。
眼裡沒有氣怒,而是以嬌嗔的眼神望著他。他他他!怎麼可以隨意說出這樣的話來!
要是被別人聽見了,她還要做人嗎!
「公主身體不舒服,臉好紅啊?」童進假裝不知情,似完全忘了剛剛自己做了什麼、又說了什麼。
看見他賴皮,她莫可奈河。
「會不舒服,也是被你氣的。」她說,氣呼呼地輕跺了腳,領著身後的紅倌及宮女離開。
而留在原地的童進,則是緊閉了雙眼。空氣中還殘留她的餘香,教他又癡又狂的陶醉在這片溫柔裡,眷戀著她的一切。
好想——他好想抱她入懷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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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六叩見皇上。」李芯緩步進到御書房,恭敬地向坐在大位的皇上叩首,頭垂得很低,眼睛卻不停瞄向四周。
一旁還有幾位朝中大臣在場,大家臉色凝重地看著她,彷若她做了什麼壞事般,需要嚴刑拷打。
今早,太監到宮裡傳旨皇上要見她。
雖然覺得莫名其妙,卻猜不出皇上到底是何用意,但她還是整理好儀容,隨太監一起進御書房。眼下這個狀況,似乎情況不太妙?
「起來吧。」皇上說,站起身走到她身旁。
「皇上找十六有事嗎?」李芯眼神飄來飄去,不曉得皇上找她有什麼事,且還特意選在幾位大臣在場的御書房內。
「鄭相國,就由你來說吧。」皇上在李芯面前站定,雙手插腰,眼神冷冽不帶惰感地看著她。
「是。十六公主,你已被遴選為此次前往西方蠻族和親的代表。」鄭相國一字一句清楚地說著,不希望自己說錯任何一個字,讓人有錯誤聯想,進而壞了整個大局。
李芯的心抽動一下,眉頭越皺越緊。是她?!
她是和親人選?
為什麼是她,而不是別人?!
「十六,雖然和親日子未定,但朕希望你能夠先做好心理準備。」皇上雙眼掃視過她臉上的蒼白。
「替國家社稷設想,是身為皇族人的天生使命。」皇上接著又道。他對派誰去和親都沒意見,反正他們認為李鬥心合適,就讓她去。
「為、為什麼是我?」吞吐了半天,她終於將疑惑問出。
後宮裡未嫁的公主明明那麼多,為什麼偏偏挑上她?
李芯泫然欲泣。嫁到蠻族那種民智未開的國家,要她如何甘心接受?!要是換作是別人,恐怕也會跟她一樣的反應。
「十六公主儀態大方、知書達禮,是最適合不過的人選。」鄭相國接口回答。再說要她去和親,她也不能反抗,給她個答案,也算是給個交代。
李芯怒瞪鄭相國,心想,恐怕是這老傢伙出的主意,答應蠻族要求,再叫她前去和親。
鄭相國不動氣,平靜回視李芯的無禮舉動。
「好了,知道了就先退下吧。這幾天朕會命畫師去後宮為你畫像,畫成之後便讓議和使者帶回。」皇上擺擺手,要李芯先離開,他還有其它要事與大臣們商量,無暇看李芯使性子。
李芯咬著下唇,忍耐地行禮後離開書房。
要怎麼辦?
世界就要崩毀,一切都亂了秩序,她不想離開京城,更不想離開自幼生長的富裕環境,更重要的是,她不想中斷對童進的喜歡!
如果嫁到番邦,那她與童進還有什麼未來可言!
對了,如果去找她,或許她會有辦法!
突然,她腦中靈光一閃,心想事情也許還有轉圜餘地。
她匆匆往來時方向急奔而去。
才剛到達承福宮,宮外頭就有人在等著她。
「十六公主。」一名太監低頭叫了聲。
「嗯。」她點點頭,一腳正要跨入。
沒料到太監舉手擋住她的路。
「你!」李芯氣極。敢這樣攔住她,是活得不耐煩了?
「十六公主請留步,」太監緩緩道,一點也不把李芯的怒氣放在眼裡。
「狗奴才,你敢攔本宮的路,是活得不耐煩了?」怒氣攻心,她打斷他的話,並大聲斥喝,她可是有要緊事要找十五皇姊。
只有她能讓她免於和親的命運。
「皇上交代,即日起十六公主不得再踏入承福宮一步,違者……」太監故意將尾音拉得長長。
「你恐嚇本宮?」李芯睜大了眼,怒問。
「奴才不敢。奴才只是遵照皇上旨意。」太監連忙低頭,但沒有絲毫退讓的意思。
她認得他。他是皇上身邊貼身多年的伺候太監,忠心又懂得變通,所以一直頗得皇上喜愛。
她無言,因為不能違抗聖旨,於是頹然地往後退一步。
失望越來越深。難道就這樣成定局了?
皇上知道她定會來找十五皇姊求情,所以才早她一步派了太監守在此,擺明著就是不讓她有機會見到李瑩。
別說是說情了,她連人影都見不著。
被攔在宮外,任她左探右探,仍是不見李瑩身影。
「十六公主。」太監又叫她。
「還有什麼事?!」她不耐煩地瞪他。
「奴才還有話要告訴公主。皇上雖然下令不讓你見十五公主,不過倒是有人想見公主。」
「誰?」李芯問著,是誰在這緊要關頭要找她?
「請隨奴才來。」太監微微一笑,做出不可說的表情,轉身往後頭走去。
李芯不疑有他,立即尾隨他的腳步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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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帶到冷僻角落,暗黑的陰影中站了個人,看不清楚長相,但從其華麗的服飾看來,絕非一般尋常人家。
領路的太監悄悄退到一旁,留給兩人談話的空間。
「找我何事?」李芯冷靜地開口問。
來人冷哼了聲,像是在譏笑她的蠢問題。
「既然本宮都已經來了,閣下就不需再藏頭緒尾,不敢見人。」她一點都不喜歡對方的故作神秘;再說,她是誰?找她又有何事?
「十六公主去找過十五公主了?」一開口,便提到她最切身的問題。
「是又如何?」
「吃閉門羹了?」話說完,跟著忍不住笑開。
李芯臉一冷,莫非是專程叫她來這邊受嘲弄的?
「別生氣。既然十五公主不能救你,那麼,就由本宮來吧。」話舉,來人從陰暗處走出,亮麗的容貌帶著一抹譏嘲。
李芯倒抽一口氣,完全沒料到會是她!
「讓本宮來幫你吧,讓你免於被派去和親的命運。」高皇后鮮艷紅唇咧開著,狹長鳳眼睨著她。
高皇后為河要幫她?
李芯不解地想。她與高皇后平日素無交情,只見過幾次面的人,為何要冒險幫她忙?
「怎麼,懷疑本宮是在開玩笑?」高皇后挑著眉,姿態高傲地看著眼前走投無路的李芯。
「不,只是不解高皇后為何要幫助十六。」既是同一條船上的人,就該相互坦誠。
高皇后優雅地掩嘴笑了聲。
「很簡單,因為我憎恨十五公主。有她在,本宮便感覺渾身不痛快。」鳳眼瞇成一條線,嫉妒的恨意全寫在臉上。
若非李瑩,貴為皇后的她,需要如此委屈嗎?若非李瑩,她不會每次都被人瞧不起——皇后有什麼了不起?還不如一個公主得寵!
想起那張艷若桃花的面貌,她心頭又升起一陣恨意。恨,她很死李瑩了!恨她讓身為皇后的她備受冷落,永遠得不到皇上寵愛。
「原來是妒恨。」李芯淡淡道。早有耳聞高皇后十分不得皇上歡心,處處不如十五公主來得受寵,永遠只能當配角,在一旁黯淡。
出身名門的高皇后豈能容忍這等屈辱,自是要想盡辦法除掉這個眼中釘了,而且越快越好。
偏偏十五公主對什麼事都提不起勁,冷淡若離的態度,讓高皇后一直苦無機會下手;每每看見皇上對公主百般呵疼的言語表情,心頭總是恨怒難平。
「本宮願意幫你免於和親的命運,不過,當然也要你乖乖配合。」高皇后提出附帶條件,只要李芯答應,事情自然就能順利完成。
「那當然。十六求之不得。」李芯緩緩道。什麼條件她都接受,只要能讓她免去番邦和親的命運。
「不過……」她遲疑了會,眼神瞄向一旁的太監。
「放心,阿福雖是皇上心腹,但私下已為本宮辦事多年,也算是本宮特地安排在皇上身邊的一顆棋子。」高皇后要李芯不用顧慮太多。
「好。那不知皇后到底有什麼妙計?」既是自己人,就沒關係了。
「掉包。」高皇后鄙夷地扯著唇,她就不信皇上能料到會有人使這一招。
「掉什麼包?」李芯疑惑。
「將你和十五公主的畫像掉包,然後讓使者帶回。」
「這是欺君之罪,如果被查獲……」此事非同小可,萬一要是被發現,那可是殺頭重罪。
「放心,細節部分我已經花錢打通好了。」高皇后大笑出聲,有錢就沒有辦不成的事,當然,要陷害一個人也是輕而易舉,簡單得很。
「可是……」李芯遲疑著;這實在太冒險了,弄個不好,這條船可是會翻覆,大家一起活不成。
「相信本宮。現在起你只要聽話,乖乖地等著,假裝若無其事便成。畫師在幫你畫完像後,就會有人暗中將它調換成十五公主的,除非有人打開來看,否則絕不會有人發現畫已被掉包,只要畫一到蠻人手中,即使皇上想反悔也不成了。」
高皇后頓了會,走到李芯身邊。「再說,這個蓋有皇上玉璽的畫像,有誰敢私自打開,又有誰會知道畫中人其實並不是你?」
李芯聽著,覺得高皇后的計策雖然高明,但心中仍是難免不安,害怕事情不如預期想像中容易。
「李瑩,本宮就要親手毀了你,讓你去番邦度過餘生,哈哈哈哈!」高皇后突然狂笑起來,想到就快要可以除去多年的心頭刺,心情止不住的興奮起來。
李芯知道自己已沒有退路,一旦被高皇后拉到同條船上,就只能前進,再也沒有回頭的機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