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一群人到KTV發洩完畢後,纖纖被開車的趙姨送回家。
趙姨車子甫停,就見她慈愛地對纖纖道:「纖纖啊,今天難得有這個機會送你回家,阿姨有幾句話想要對你說,就怕你會覺得太冒昧了。」
纖纖好奇道:「不會啊,有什麼事您儘管說。」
「你是不是自己一個人在台北工作?」
她微愕,「趙姨怎麼會知道呢?」
「要說我這老太婆,別的不行,就這雙眼睛不會看錯人。我看你自從到餐廳上班以來,既不曾有家人打電話來,也沒有朋友或是男朋友來找過你,所以我就這麼大膽地猜想,你是否自己一個人在台北工作?」
「我是孤兒。」纖纖淺淺微笑。
趟姨愕然,「啊?」
「看不出來嗎?」纖纖扮了假鬼臉,「並不是每個孤兒院出來的孩子都是愁眉苦臉的。」
「你看起來不像。」
「怎麼說?」
「印象中,孤兒院的孩子出社會,若不是比較脆弱就是比較堅強,而且個性上可能合較孤僻些。哎喲,我可不是在指你,」她急忙澄清,「只是我怎麼看你都不像是孤兒院出來的……你好像太甜了。」
「甜?」
「你知道的,就是很天真、很善良、很好……」她搖著頭,感慨道:「我家那幾個毛丫頭如果能夠像你這樣的話,那該有多好。你多懂事呀!哪像我女兒們,到現在也快要二十了,成天就是打電話談戀愛,一點都不長進。」
「趙姨的孩子這麼大了?」她微笑。
「大了有什麼用?沒有一個懂事的。」她無奈地道:「看到我就是跟我要零用錢,好像我上輩子欠她們的。」
「總是一家人嘛!」纖纖也不好說什麼,但是很羨慕有家人有父母可以撒嬌討零用錢的感覺。
再者,趙姨說是這樣說,可是纖纖能夠明顯地從她眼中看出她疼愛孩子的感情。
「哎呀,我真是哪壺不開提哪壺。對了,阿姨今天最要緊的是要跟你說,你隻身在台北,若有什麼事可以找阿姨幫忙,雖然我不是什麼大人物,可是總是老台北了,你就把我當作是自己人,有什麼事要我幫忙的千萬別客氣。」趙姨慈祥和藹地叮嚀。
纖纖有說不出的感動,只是她的性子從不愛打擾或麻煩別人,也許是因為從小生活背景的關係,因此她對於趙姨的好意也只能報以溫柔的笑。
「謝謝您。」她溫和地道。
「我說的是真的喔,千萬別跟我客氣。」趙姨頻頻叮嚀。
「好的。」她微笑。
「那好,時候也不早了,你早點回去休息吧!明天咱們還要幹活兒呢!」趙姨伸了個懶腰,苦笑道:「唉,我也該回去睡了,真是歲月催人老哪!玩沒幾個小時就渾身筋骨疼痛,真是太不濟事了。」
「那趙姨晚安,開車小心些。」纖纖開了車門,不忘回頭殷切囑咐。
「我知道,早點睡啊!丫頭。」趙姨帶著笑意看她走入公寓,這才放心地踩油門駛離。
回到家中,黑爵士便慵懶地對她喵嗚一聲,算是打了招呼,但是這樣的問候還是令纖纖的心中更加溫暖。
「親愛的黑爵士,我回來嘍!」她熱情至極地飛撲過去,惹得貓咪驚喵了好幾聲。
纖纖笑得更開心了。
誰說孤兒院長大的人就得成天苦著一張臉呢?她的生活過得也很愜意自在啊!
雖然目前為止她只是自己一個人,但是她始終相信,她未來的日子會很幸福的。
有句能,孤兒院的院長經常掛在嘴邊:「慾望」越單純就越容易得到幸福和滿足。
這句話她總是深信不疑。
☆☆☆
纖纖趁著難得的休假日,帶著黑爵士在晶華酒店外頭晃呀晃的,為的就是希望幫黑爵士找主人。
不知怎的,她始終有個直覺,像黑爵士這樣出身高貴的貓咪,主人必定不是平凡人物。再加上發現它的時候,他就好整以暇地坐在晶華外頭納涼,因此她揣測貓咪的主人可能經常出入晶華吧!
反正也沒有別的線索,死馬就當活馬醫,如果真的晃了半天還不見有人出來找貓,或者是沒有人在附近貼尋貓的告示的話,那就再說了。
她很窮,沒有那個能力請電台廣播或者是刊報紙打廣告幫忙尋找,所以也只能用這種土法煉鋼的笨法子了。
只是在晶華飯店外的草坪上蹲了大半天,和黑爵士對看一個早上了,也沒見到半點動靜,因此纖纖開始決定要先去吃個午餐再說。
她早餐沒有吃,現在已經餓得前胸貼後背了。
尤其天氣又這麼冷,肚子一空更覺得自己好像很淒慘的樣子。
「黑爵士,不要再舔你的毛了,你也太愛乾淨了吧,再添當心把腳都舔禿了。」她吹了聲口哨,招呼貓咪,「走,我請你去吃飯,不過只准吃一個鮪魚御飯團……咦,你在幹嘛?」
黑爵士突然間往晶華的大門口跑,纖纖愣了愣,本能跟著後頭追。
「你要到哪裡去?那裡貓咪不是不能進去嗎?你進去會被趕出來的。」
她穿著一身厚厚的冬衣,好不容易氣喘吁吁地追到它時,別看見它腳步輕巧地停在大門處。
「黑爵……」
她看到黑爵士的貓須陡然一動,並且機警地抬頭四處環顧著,好像發現了什麼。
她可以發誓它臉上突然漾開了一抹驚喜的笑!
就在她直覺要開口的時候,一個高大的身影驀然出現在她的身前,應該說是黑爵士的面前。
「老小子!」一個低沉又明顯帶有喜悅的男聲響起,隨即是貓咪愉快地喵嗚聲,那模樣可親熱極了。
纖纖仰高頭,呆呆地望著面前一身黑衣的男人。
嘩,好酷的男人!
留著頹廢卻充滿世紀末性感的撩亂髮型,完美的男性臉龐和無可挑剔的矯健身材散發著濃濃尊貴神秘的氣質,他就像是電影裡頭光彩奪目的巨星。
只不過他烏黑湛然的眼神卻銳利的像刀鋒般,才打了一個照面就令纖纖本能打了個寒戰。
那是一雙冷酷,絕不帶一絲溫暖的眼睛。
她不喜歡他。
他看起來就是典型的英俊公子哥——擅長拿女孩子的癡心做早點享用,並且在分手時連一秒鐘都不會多留。
黑爵士的主人竟然是這樣的一個男人。老天,他比例完美的耳垂甚至還掛了個銀色的耳環!
真是變態少年郎。
纖纖基於道義和良心,她勉強地問:「呃,你就是黑爵士的主人嗎?」
那男人懶臉地看著她,模樣和黑爵士如出一轍。
「嗯哼,你是?」他緩緩挑起了一道濃眉,沒啥興趣地同。
就差沒有明顯到打呵欠了,他撤底毀滅了纖纖先前所想像的「飼主」形象!
她強忍著心頭的窩囊氣,「黑爵士幾天前被我撿到的。」
哼,那只沒心少肺的無情貓,居然看到了主人就拚命扒著不放,也不想想這幾天是誰照顧它的,現在連一個臨別秋波都不給她。
那男人眨了眨眼,恍然道:「噢,我明白了,謝謝你照顧他,你說吧!」
纖纖急促地眨動著眼睫毛,滿頭霧水,「說,說什麼?」
「要多少?」他有些不耐了。
「要多少?」她呆呆反問。
他顯然是因為她的駑鈍蠢笨而慍怒,神色高深莫測地瞇起眼,「你知道它是我的愛貓,所以想要的不就是這些嗎?看來你的胃口挺大。」
「對不起,」纖纖就算脾氣再好,個性再溫和,她也忍受不住了,「我完全聽不懂你到底在說什麼,什麼胃口、什麼想要的不就是這些……我只知道現在很冷,而我肚子很餓,所以我沒有精神跟你打啞謎,你到底要跟我說什麼?」
他眉頭蹙了起來,可能是因為從沒有人敢這樣對他說話吧!
「你找回黑爵士,要多少酬勞?」他淡淡地道。
「你以為我是為了酬勞才幫你把貓送回來的?」
他微諷地挑起濃眉,似笑非笑,「難道不是?」
「無聊。」她對黑爵士拋去一個深感同情的眼神,「真是,沒想到你竟然有一個這樣的主人。」
「你這話是什麼意思?」他皺眉。
她聳聳肩,已經不太想搭理他。她對黑爵士微笑,「嗨,我已經把你送回主人手中了,記得下次不要再亂跑嘍!拜拜。」
黑爵士喵嗚聲,狀似不會,那男人微訝地低頭看了它一眼。
高傲的黑爵士居然會理會除了他之外的人?
「小姐,我一向不喜歡欠人人情,你開個價吧!讓我們把這件事盡速解決。」他不耐煩地開口,黑眸略顯惱怒。
「先生,我真搞不懂你究竟在想什麼,明明事情就是這麼簡單,你幹嘛把事情搞得這麼複雜?這社會上又不是每一個人都愛錢。我跟你說不要酬勞就是不要,你聽不懂國語嗎?」她覺得莫名其妙。
他眼中閃過一抹諷刺的笑,「這真是個天大的笑話,這世上有人不愛錢的嗎?」
「你不要以為錢是萬能的。」她看不慣他那種拿錢砸死人的氣派。
簡直就是人不如貓嘛,他們家的黑爵士還沒有他這麼討人厭!
「小姑娘,你太天真了,剛踏出校園步入社會對吧?」他笑容裡滿是促狹與輕蔑。
「關你什麼事?」她瞪他,平時甜美的小臉蛋也板了起來。
抱起貓,他輕輕撫摸著臂彎中的黑爵士,冷笑道:「小姑娘,我只是提醒你罷了,千萬別對這世界投以太多的夢想,小心會被這個世界狠狠打一巴掌。」
纖纖盯著面前這個長相俊美卻性情偏激的男人,忍不住滿肚子火氣往上升。
怪了,她對這世界有沒有夢想關他啥事?
「多謝你的雞婆。」她毫不客氣地道。
他生平第一次被罵,不禁睜大了眼睛,稀奇地盯著她,「你居然罵我?」
「罵你又怎麼樣?你本來就欠罵,真是的,好好的一個休假日就這樣被搞得烏煙瘴氣,我真倒楣。」她衝著他大皺眉頭。
他一怔,「你這個臭丫頭,知不知道你在跟誰說話?」
「跟誰說話?」她裝作想了半天,最後恍然地道:「唉,我是在跟一個憤世嫉俗的大混蛋說話嘛,謝謝你提醒我,我想我沒必要再跟你這種人說話了,拜拜。」
她話一丟完逕自離開,只剩下滿臉錯愕的他愣在當場。
黑爵士不滿地抬頭望了望他。
「她是個瘋丫頭,對不對?」他低頭道,卻惹來貓咪的連聲抗議。
「我說錯什麼了?」他一愣。
黑爵士沒有理會他,只是藍眼直盯盯地望著她離去的方向。
淡淡寒風中,陽光乍然綻露,劃破了一方灰雲……
☆☆☆
黑爵士坐在舒適的真皮沙發內,有些賭氣地瞅著他的主人。
那個英俊的男人輕鬆的駕駛著方向盤,不時回頭一瞥,「你難道不高興看到我嗎?」貓咪把頭趴在皮椅上,咿唔一聲。
行動電話驀然響起,他按下了車內通話鈕。
「哪位?」他低沉道。
「請問是柯瑞奇先生嗎?」一個諂媚至極的聲音傳出。
「我是,你是誰?」他一蹙眉。
「柯先生,您真是貴人多忘事,我是李氏藥廠的李有德,您忘了嗎?」「李先生,找我有什麼事?」他雙眸盯著擋風玻璃前的車況,厭煩地道。「上回請您在令尊面前提的事……不知道有消息了沒?」瑞齊可以隔著電話想像出對方在另一頭哈腰抹汗的模樣,不由得冷笑地撇了撇唇。「李先生,千萬不要再用這種口氣跟我講話,否則我敢保證你一定會後悔。」瑞齊的聲音冷若寒冰,「我可不是你的員工,提不提那件事還用不著你來監督審問。」
李有德在電話那頭驚得一身汗,連聲道歉,「呃,對不起對不起,是我說錯了,我的錯……還請您大人有大量,就當我剛才說話全是放屁,您千萬別放在心上!」
只要有夠多的錢,任何人在你的面前都可以變成哈巴狗。
瑞齊瞇起了眼睛,唇邊的冷笑更形擴大。
「記住你的態度,」他緩緩地道:「我會給你消息的,不過我不希望你下次再打電話來查勤。」
「那當然,我怎麼敢呢?柯先生,那我就不打擾您了,謝謝啊,再見。」李有德急忙掛了電話,免得真惹惱了他。
瑞齊切掉電話,吟了一聲,對黑爵士道:「看到了嗎?就因為我家擁有國內外十幾家連鎖醫院,所以這堆人就急著來抱我的大腿……人性是很可笑的,你說是吧?」
黑爵士貓眼閃爍,看不出是認同還是同情。
瑞齊猛踩油門,將車子飆得像一枝飛箭,不到十分鐘就駛上了仰德大道。
寒冷的天氣雖然使得陽明山上的翠嫩綠意減少很多,但是卻平添了不少嫣紅鵝黃的色彩。
「我們要到家了。」他望著距離越來越近的一棟宏偉大宅,澀澀地開口。
佔地一千五百多坪,價值近三億四千萬的柯家大宅宛如一座城堡般,氣勢非凡地矗立在陽明山上。
凡是經過的人無不羨慕住在這裡頭的人,可是只有瑞齊知道,住在這棟大宅裡並不比住在外頭溫暖。
如果可以選擇的話,他寧可一輩子都住在外面。
只是這是他的宿命,命運早就將他和這裡緊緊的銬在一起,怎麼扳也扳不開。
「黑爵士,準備面對比外面還冷十倍的空氣吧!」他嘴角泛起一絲嘲諷至極的笑。
☆☆☆
日子依舊一天天過去,對纖纖來講,每天過得一樣平和愉快,沒有什麼太大的情緒起伏,就像喝白開水一般。
不過她還是會偶而想起黑爵士,想起那個偏激白目的男人。
有時她覺得自己矛盾得很,既想繼續過目前這種平淡如水的生活,可是有時又會覺得自己好像老人家,每天的生活一成不變,好像在養老一樣。
照這樣下去,她可以預期自己到五十歲時的樣子,一定還是像這樣在工作,頂多從餐廳內場副手升格為廚子,再不然就是洗碗的歐巴桑……
「我的人生一片空白。」她突然感慨的大叫。
「纖纖,你在叫什麼?」趙姨晃了過來,好奇地問道。
「沒有,」她這才驚覺自己叫得太大聲了,連忙道歉,「對不起,是不是嚇到您了?」
「沒有啦,只是下午休息時間都到了,你怎麼還在這裡發呆呢?」趙姨拍拍她,「也該去吃飯了。」
「噢,好的。」她忙放下手上的工作,擦了擦手。
「對了,要不要跟阿姨一起去吃牛肉麵?」
她搖頭,「不了,我想要買個御飯團就好。」
「你成天吃御飯團不厭嗎?」趙姨驚歎。
「挺好吃的啊,再說我要省錢存錢,我打算自己買一間有廚房的套房。」她璨然一笑。
「難怪看你過得那麼節儉,原來是要買房子,」超姨益發驚訝,「不簡單,年紀小小就有如此打算,唉,要是我那三個女兒有你一半懂事……」
纖纖輕咳一聲,不太好意思地打斷她的牢騷,「趙姨,那我先去吃飯了,再見。」
「不是,那個……阿姨要請你吃飯的呀!」
纖纖已經走到廚房口了,她回頭微笑,「不用了,不過還是謝謝你。」
趙姨看著她的背影,禁不住再三慨然,「真是個好女孩。」
而且她的眼睛有種好熟悉的堅強,就像當年的自己……
她甩甩頭,勉強露出個笑容,「唉,我在想什麼,還是先填的肚子再說吧!」
☆☆☆
纖纖蹦蹦跳跳地出了餐廳後門,正要拐個彎到便利商店去,卻差一點兒被一輛疾駛而來的保持捷撞到。
「啊!」她驚叫了一聲,急急捂著自己的胸口。
那輛黑色閃閃發光的保時捷及時停下,車頭和她只剩不到兩公分的距離。
電動車窗緩緩降下,一張俊俏冷漠的臉龐慢慢出現。
「是你!」
「是你!」
他們兩人彼此怒視,實在不知道究竟是誰比較生氣。
「你走路永遠是這麼橫衝直撞的嗎?」瑞齊劈頭就問。
只有瞎子才看不出他眼中不友善的色彩,纖纖也被他的態度惹毛了。
「你開起車來總是這麼草菅人命的嗎?」她對他瞪回去。
他眉頭的結打得好厲害,「瘋丫頭,你今天又想幹什麼了?等程找我的麻煩嗎?」
「我又不是吃太飽了沒事幹,奇怪了,我走我的路,是你自己冒失開車撞到我的耶,我都還沒有喊救命,你卻惡人先告狀了。」她氣得臉蛋紅通通。
什麼跟什麼,開個騷包跑車滿街亂撞的,居然還吼得比她還大聲?
「你怪罪別人的功夫還真是一流,明明就是自己眼睛太小沒看清楚,」他索性開門下車,居高臨下地叉腰瞥她,「這裡是馬路,OK?不是你家門口任由你亂逛的。」
女人,唯一的優點就是美麗的外表。不過面前這個嬌小的女人,說外表還好,說身材乏善可陳,居然還有偌大的勇氣咄咄逼人。
她是哪根蔥?
「莫名其妙,你是專程找我吵架的嗎?」她柳眉一豎。
奇怪,她素來是個和平主義者,為何這個討人厭的傢伙就是有辦法讓她一見到他,就有那種想殺人的衝動?
瑞齊今天穿著黑色套頭毛衣和長褲及一襲瀟灑又酷的黑色長大衣,高大的身軀站在纖纖的面前像個巨人一樣,害她非得仰高脖子看他不可。
該死的,他一定要長這麼高嗎?光是他的氣勢就已經贏了她一半。
「我從沒見過想你這麼凶悍惡劣的女人,枉費你長的我見猶憐,氣質卻跟個村姑沒兩樣,粗俗!」他哼了一聲。
瑞齊對她有說不完的挑剔。
「粗俗?你就多高貴了?」她被氣得蹦蹦跳,「長得雖然人模人樣的,可是出口像大便,一點紳士風範都沒有,還跟人家談什麼氣質?」
「我出口像大便?」他這下子可真的怒氣不小,雙眸緊盯著她,「你呢?身材活像發育不良的小豆苗,一點女人味都沒有,脾氣古里古怪的,跟個老處女沒兩樣。」
纖纖長到這麼大,從來沒有人會惡質到批評她纖瘦的身材,可是他的話卻重重地打擊了她的自尊心。
「這叫纖細,哪像你沒事長這麼高當曬衣竿啊?」她的惱怒非常明顯,「還有,好好的一個男人穿什麼耳洞,跟個女人沒兩樣,下輩子當女人好了,陰陽怪氣的傢伙!」
瑞齊被她罵的半天說不出話,氣怔了。
纖纖從來沒有罵人罵到這麼爽快又有成就感的,她情不自禁得意地咧嘴微笑,「沒話說了吧?」
看他臉都綠了,鼻孔都快冒煙的樣子還真過癮。
瑞齊怒氣越升越高。從未有人敢這麼對他說話,更別說是女人了,女人一看到他就是迷戀與崇拜,哪會像這個瘋丫頭一樣口不擇言?
只是……一絲莫名的欣賞抑不住地躍現在他的心頭,他幾乎有點敬佩起她的勇氣,而且她在與他爭辯時的臉蛋,嫣紅粉嫩得像個墜落凡間的天使。
天使——象微天真與純潔。
有種奇怪的感覺暖暖的流通他心底。他有一瞬間近乎著迷地緊瞅著她的臉孔,過去某個溫暖的記憶畫面突然在他的腦海中一閃而逝,眨眼間消失無蹤。
快得令他捉不住那一絲記憶是什麼,然而下一秒鐘,他陡然驚恐了起來。
他剛剛究竟在想什麼?居然把天真與純潔跟一個女人聯想在一起?!
不!世上沒有天真與純潔的人,尤其是女人。
他猛然生起一個強烈的念頭——他要摧毀這種假象與誘惑,他要把她偽飾的純潔打碎,他要親眼看她流淚!
他絕對要征服她,撕去她天真的外衣!
他驀然伸出手握住她,在她驚呼一聲還未回過神時,已經將她丟進車內,並且在她試圖想要打開車門的時候,飛快鑽入駕駛座中按下控制鎖。
在纖纖的驚叫聲中,跑車飛馳而去。
車來車往,人來人去,沒有人發現到纖纖絕望的神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