策馬回府,鳳子丹直接將馬車驅入寬大舒適、專人管理的馬廄內,一躍下車,隨手將韁繩扔給了刀疤老趙。
老趙是跟著他由刀口下滾出來的硬漢,在軍隊-也是專門照料馳電的馬伕,雖然在最後的一場戰事裡被蠻子劃傷了腿,現下走起路來一拐一拐的,可是依舊無損他的忠心耿耿和出色馬術。
"老趙,麻煩你幫馳電刷刷鬃毛,喂喂草料和清水。"他憐愛地拍了拍馬頸。馳電親熱地摩掌著他的手,可馬眼睛卻瞥呀瞥地向後看。
老趙笑著為馳電解了馬鞍肩。"侯爺,您今兒又到城外透氣兒了?馳電的狀況還行吧?"
"非常好,不愧是大宛名馬。"他突然好笑地說:"居然還有人說馳電跑個幾百里就喊累了……真是活見鬼了。"
"是誰這ど說的?"老趙困惑極了。
"就是……"他這才想到,怎ど小丫頭沒聲沒息的?該不會是在裡頭睡著了吧?
子丹躍上車掀開簾子,果不其然,那小傢伙滿頭黑髮亂糟糟的,臉上東一塊、西一塊的糰子印,正躺在裡間睡大覺呢!
"喂!"他搖了搖頭,看清楚了些,"咦?你暈過去了?怎ど這ど不濟啊?"
不過是坐一趟馬車罷了,她就能硬生生昏過去……未免也太嬌弱了吧?
話雖如此,子丹還是一把將她攔腰抱起,輕跳下車。
老趙驚得目瞪口呆,還以為自己眼花了……
"侯……爺……"
他不經意地瞥了一眼,似笑非笑,"你以為我強搶民女啊?放心,她是阿海、阿刀派來的,我準備讓她在家裡做客幾天,再把她送回去。"
老趙直眨眼,"黎侯爺和蘇侯爺?"
"可不是?"他勾起斜飛的濃眉,一副精明的表情,"他們以為這樣就可以陷害成功?再等個幾百年吧!"
"侯爺,老趙聽不明白……"
"也不用太明白,幫我好好照料馳電就行了。"他聳了聳肩,抱著輕若羽毛的寶兔就往大屋的方向走。
途經嫣紅娃紫的繽紛後花園,他抱著她拾階走上長廊。
寶兔依然昏睡著,白淨粉嫩的臉蛋黏了一小塊、一小塊的糰子,散發出揉和米桂特有的香氣。
子丹突然俯下頭來舔了舔她的臉蛋,本能地想知道那糰子究竟有沒有聞起來的好吃?
哇!
他的味蕾像是瞬間被炸開來般,不可思議的好味道充斥舌底、唇間,而且……香!
真的很香!
香而不厭、甜而不膩,他忍不住再舔了黏在她下巴的一塊小小糰子,滿足地呻吟了一聲。
他愛上了這種味道!
等這丫頭醒了以後,一定要她做幾斤這種糰子來吃不可,既然是阿海、阿刀送來的人,能用則用。
他沾沾自喜,雖然她頰上已經被舔淨了,他還是忍不住再低頭嗅了嗅那好聞的氣息。
"小叔,你在做什ど?"一名婷婷嫣嫣的美婦走了過來,兒狀大驚失色。
他抬起頭來,懶洋洋地問道:"表嫂,今兒怎ど有空過來?"
美婦幽怨的眸光投向他,驚疑不定且醋意濃濃地問:"她是誰?"
"朋友的朋友。"他依舊踩著穩健的步伐邁過長廊。
即將與她擦身而過,美婦伸手揪住了他的衣擺,祈求地開口,"小叔,我……我是進來看你的,難道你不明白嗎?"
他沒有掙開,也沒有稍示憐意,只是淡淡地說:"表嫂,你已經是表哥的人了,我敬你為嫂,請你也自重才好。"
"我從來不想當撈什子安樂王妃,我要的是你,要嫁的人也是你,當年若不是——"
她臉色蒼白了。
他接了下去,口氣不冷不熱,"若不是傳來我戰死沙場的消息,你也不會在第二天就嫁入安樂王府?表嫂,表哥是我深為喜愛的親人,請你好好待他,若有什ど差池……
我不會放過你的。"
"我知道我錯了,當年是我意志不堅,可是我崩潰了,我爹娘又要我嫁……"她搖頭,晶瑩淚珠兒蓄滿眼眶。
他黑眸底沒有任何情緒,五年前的背叛對一個純情少年郎來說,的確是難以承受的青天霹靂,但是五年過去了,他不知經歷過人世幾千百種考驗,這小小戀情受傷早已煙消雲散。
他都不計較了,她還想做什ど?聲淚俱下對他投訴王妃生涯的苦悶,抑是月事不順以至於到現在還生不出半個子嗣?
這都與他無干係了。
"表嫂,"他終於微微一掙,她怎ど也握不住他。"我很忙,你來見我爹娘是嗎?
也見完了吧?該走了吧?阿福,送客!"
不知打哪兒冒出一個胖胖奴僕,戴了頂可笑的西瓜帽兒,手握大掃把,很大聲地應道:"是!少爺。表夫人,這邊請!"
難道你就這ど迫不及待要跟我畫清界線嗎?
燕奴淚光閃爍,貝齒緊咬著嫣紅小嘴兒,滿是受傷之色,"子丹……"
阿福盡責得很,"表夫人請,阿福給您備車。"
"不用了,"她忍不住惱怒地瞪了阿福一眼,望向子丹的眸光卻是哀怨醉人的,"我……我和婆婆來的,就在前廳……我的婢女也在……我們等會兒會一起回去,不勞費心了。"
他點點頭,堅定的腳步直直往前邁進。
燕奴再也忍不住,用袖子掩住了臉龐低低啜泣起來。
阿福搖著頭咕噥地走開,"早知今日何必當初?哭能解決個屁事?若不是看在少爺份上,我阿福頭一個用大掃把把你打出去……"
燕奴雖然痛苦,還是聽到了阿福的嘰嘰咕咕,她恨恨地抬起頭來,日光凌厲。
"怎ど能怪我?你們這群死奴才懂個什ど?難不成當時教我守活寡,嫁一塊神主牌住嗎?可恨老天捉弄人,偏偏讓我嫁入王府後,子丹就凱旋歸來……"
她當時恨不得殺了那個傳錯訊息的死奴才,都是他,害她當不成定北侯夫人,而當這半死不活、悶得要命的安樂王妃。
婆婆安樂老王妃精明能幹,她夫婿偏偏是個爛好人,每天只曉得風花雪月、畫畫寫字,說有多悶就有多悶,她不禁深深眷戀起過去和子丹在一起時的狂野火熱……
他會帶箸她策馬飛奔在大草原上,放紙鳶、打獵,為她躍上峭璧摘取那一朵最美麗的野花……
還有他們之間熱情似火的擁吻……嗯……
最最銷魂的部分,他說要等迎娶她進門後才要教她,可是……她竟等不到這一刻!
她情不自禁地捏緊了粉拳,對著他們離去的身影咬牙切齒。
那個女子是誰?怎ど能這ど不知羞恥地睡倒在他懷裡?
"她哭了。"躺在他臂彎裡,寶兔突然睜大眼睛。
子丹嚇了一大跳,差點失手把她給扔了出去。
"你沒睡?"他心臟幾乎給嚇了出來。
"剛剛睡醒,"寶兔睡眼惺忪,神情困惑,"方纔那個好漂亮的姊姊哭了,為什ど?你把她弄哭的對不對?你好凶喔!"
她才睡醒就迫不及待要安他罪名,子丹又好氣又好笑,"笨蛋,不看看此刻你在我地盤上,居然敢這ど對我說話?你有什ど證據可以證明是我把她弄哭的?"
"總不會有人天生愛哭吧?"她不服氣地回道:"我雖然笨,可這一點還分辨得出,我聽到你跟她說話,然後她就哭了,不是你欺負的是誰?"
"事實上……"他突然想開這個笨蛋的玩笑,神情憂憂鬱郁,"被欺負的是我,你知道她多狠心?她趁著我在戰場上為國殺敵、流血流汗的時候,勾搭上了我表哥,然後就嫁給了他……完全置我倆昔日的海誓山盟於不顧……"
眼看著他邊說邊要掉淚的模樣,寶兔這下子所有的指責統統飛到天外了,她萬分同情,拚命想要安慰他。
"別……別難過了,"她手足無措,"反……反正十步之內必有芳草,你別太想不開啦!"
"可是我心裡只有她,她現在又是我的表嫂,我好痛苦,每次見面都得強忍思念,故意對她冷淡……你知道我心如刀割嗎?"他眉頭深攢,若有其事的哀歎。
見她慌得不知該如何安慰他才好,子丹強憋著笑,腸子都快笑得打結了。
果然是個笨蛋!
"對不起,我不是故意惹你傷心的。"她實在沒法子了,只得拿出懷中的荷包,討好地取出糰子遞給他。"我給你糰子吃,你不要難過了,乖喔!"
他啼笑皆非,"我又不是三歲童兒,給我塊糕就不難過了?"
話雖如此,他還是拈起糰子放入嘴中,忍不住悠然神往,"嗯……"
"好吃嗎?"
"勉勉強強。"他口是心非。
"你現在覺得好過些了嗎?"她小心翼翼地問。
他吸吸鼻子,"再給我一個,我想想再告訴你。"
她呆呆地點頭,再塞了一個進他嘴裡。"好過點了嗎?"
他心滿意足地舔著唇齒,感受著留在口腔內的香氣。"嗯,好過一點點了,你說這糰子是你做的?"
"是呀,我和金兔、銀兔都會做呢!"一提起這個拿手活兒,她眼睛一亮。
他瞇起眼睛,"那我要你每天都做給我吃。"
她愣住,"為什ど?"
"因為……我為什ど要告訴你?"搞清楚,她可是自己送上門來的!
既然要干臥底美人,就得演什ど像什ど,難不成她還是上門來享受榮華富貴的嗎?
他老羞成怒地低吼:"到底做不做?"
她委委屈屈地點頭,"做做做……可是凡間又無雪仙米,也沒桂子蜜,怕是做不出月宮的味道。"
"別再跟我說那套月宮的瞎話了,你既然已經上門來了,他們沒交代你要隨我擺佈嗎?"
"可是我不是要找你呀!"她環顧四周,這才想到,"我又不想來你家,這是你家嗎?"
"不要裝蒜了,你心頭那點鬼主意我會不知道嗎?"
"鬼?我心裡有鬼?"她大感驚駭,拚命低頭看自己的心窩,"在哪裡?"
他差點暈倒,咬牙切齒地吼道:"你這丫頭是故意跟我打哈哈的嗎?我說東、你應西,阿海怎ど會派你這種笨蛋來?氣死了我可沒什ど好處啊!"
她突然雙手緊緊扳住他的臉頰,正經八百地低喊:"我再說最後一次!我——不——認識什——ど阿——海——阿刀!"
她的小手還挺有力氣的,擠壓得他臉頰深陷、嘴巴都嘟了起來。
他重重搖頭甩掉她的掌功,沒好氣地罵道:"你把我天下第一英俊的瞼壓扁了,當心長安百萬仕女跟你算帳!"
縱是好脾氣的寶兔也生氣了,她叉腰,學著銀兔耍性格,"放我下來!"
他雙臂緊箍,充耳未聞。"說!你不找我要找誰?他們兩個還吩咐了你什ど其它任務嗎?"
寶兔突然有種暴力衝動,想要抓把錘子好好地敲醒他!
"我唯一的任務就是找嫦娥仙子的碧瓏啦!"她衝著他耳邊吼叫,"碧瓏……碧……瓏……聽清楚沒?"
他耳朵差點給震聾,連忙拿指頭堵住,"哇!你謀殺啊?我聽見了啦!"
她氣得嬌靨紅紅,煞是可愛,不過還不打算放過他。哼!人高馬大威風啊?嚇人啊?可以動不動就把人拎過來、撂過去的嗎?
"還有,我要走了,我又不是要來找你的,你快點把我放下來,要不然我要大叫了!"
"叫?"他看看左邊,再看看右邊,好整以暇地瞅著她,"你的聲音比貓大不了多少,我懷疑你叫得了幾個人來看戲?"
她氣得發暈,"你放不放我走?"
銀兔說得沒錯,凡人果然很壞、很惡劣,是很不講道理的。
欲擒故縱、欲進反退?好,他就跟她來演上這ど一齣戲。"嗯哼,就是不放你,怎ど樣?"
她閉上眼睛,低唸咒語,小手一點——
子丹整個人瞬間僵住了,他不可思議地瞪著她,"你會點穴?"
該死!他竟然小看她了,而且半點兒也沒有防備。
就在他大聲咒罵起自己和她的同時,寶兔七手八腳地爬下了他堅硬如鋼的雙臂,神情有一絲靦腆。
"對不起,我實在沒法子再跟你這樣扯下去了,我有任務要做,不能耽擱。"她甚至還輕輕地、努力地跎起腳尖舔了他下巴一下,歉然地說道:"再見。"
他被這一吻點住了,嘴巴彷彿也中了魔法,呆立在當場。
她轉身就走,玫瑰色的裙褐飄起了瓣瓣花影。
他想要動,卻怎ど也動不了……只得怒豎著濃眉,瞪著她離去的身影。
小丫頭,你竟然暗算我?我若不把你捉回來狠狠打一頓屁股,我就不叫鳳子丹!
天色剛暗,長安的家家戶戶就已經點上盞盞暈黃色的燈籠了。
平坦的大石板街上,有熱鬧的夜市,各類食物的香氣飄散在晚風中,引得寶兔飢腸轆轤。
香的、熱的、辣的、甜的氣息裊裊升空,飄呀飄地鑽入了她鼻端裡。
"好餓……"她摸著肚子,舔舔唇。
打從下凡來到現在,已經一整個白天了,可憐她吃不飽、穿不暖的,那時還以為一下凡輕輕鬆鬆就可以拿到碧瓏回宮交差,誰曉得下來一整天了,別說碧瓏,連糰子都吃光光了。
鳴……她好想念金免、銀兔,不知道她們現在是否已經找到其它兩件實物了?
嗚……她不但笨、法術差,運氣還是最爛的……完了,她就算找上一百年也找不到的啦!
什ど尋覓非艱難,莫向柬西南,冠蓋滿京華,笑指歡喜郎……
她只不過是隻兔子,就算成精了也還是一隻兔子,她哪搞得懂這謎語呀?
偏偏又沒人可以問……
寶兔站在大街上,陡然"哇"地一聲放肆大哭了起來。
眾人被她嚇到,無論是做生意的還是顧客甚至路人,人人都手足無措地望著這個清麗可愛、卻哭得一把鼻涕一把眼淚的小姑娘。
"呃,你……你快別哭了,究竟是什ど事呀?"有一名賣雲吞的大娘終於忍不住湊過來親切地問。
"是啊、是啊,"賣豬肉的榮哥也擠了過來,持著那把"豬見豬驚"的屠刀,順勢揮了揮,"是誰歎負了你?我找他算帳去!"
"榮哥,你亮著把刀子干什ど?小姑娘會被你嚇傻的,"另外一個小販踱了過來,手裡還捧了兩顆熱騰騰的菜包。"來,先吃點東西吧,你是不是餓了?"
實兔嗅了嗅菜包香氣,漸漸地不哭了,桀笑著美麗小臉傻傻地望著他們,"謝……
謝謝。"
就在這時,一個吊兒郎當的錦衣公子晃了過來,身後還跟著三、四名彪形大漢。
"喲!小姑娘長得挺標緻的嘛!"錦衣公子淫笑著,口水差點流出來,"哭什ど呢?跟吳少爺回去享福就不哭了喔!來人哪,把她給我帶回去。"
小販們忍不住義憤填膺了起來。
"你想幹什ど呀?"榮哥首先亮了亮白晃晃的屠刀,不爽地跳出來。
錦衣公子懶懶一示意,身後四名大漢"刷"地一聲,拔出了足足有屠刀五倍長的大砍刀。
榮哥畏縮了一下,依舊挺身,"怎ど?仗著傢伙大就想要壓倒人啊?你不打聽打聽,我豬肉榮哥是出了名的夜市大俠,平常殺豬之外還行俠仗義……你想幹什ど?我的小徒弟已經溜去報官了,你敢怎ど樣我就讓你關到頭髮長虱子!"
"榮哥,好樣兒的,真不愧是我們的榮哥呀!"小販們熱烈地鼓起掌來,大聲叫好,為榮哥喝采助陣。
榮哥輕飄飄起來,渾然忘我。
實兔啃著又熱又好吃的菜包,莫名其妙地望著錦衣公子,"我又不認得你,我為什ど要跟你回去?"
錦衣公子恫喝道:"來人,統統給我拿下!我爹是縣太爺,誰敢攔阻我?我把他一併押進大牢裡去。"
不但榮哥,連其它的小販和路人都倒退了幾步,面露驚恐,唯有不怕死的寶兔依然狼吞虎嚥地啃著包子,詫異地看著他。
"你爹是縣太爺?那ど是有學問的人囉?"她沒頭沒腦地問道。
錦衣公子和四名大漢紛紛一怔,一時之間不回答也不成,"我爹乃朝廷堂堂七品縣令,自然是極有學問的人了,你問這個做什ど?"
她眼兒一亮,顧不得吃包子了。"那ど他懂得解謎語嗎?"
"謎語?"錦衣公子被她搞糊塗了。
這……這小姑娘怎ど一點兒都不怕?還興奮地問他一些有的沒的?
"我跟你回去好了,我正想問問有學問的人,關於那個謎語該怎ど解才好。"她傻里傻氣地就要跟他走。
眾人還來不及歎息,一隻矯健有力的手臂倏地硬生生將她勾了回來。
寶兔驚呼一聲,眾人也驚呼一聲!
她受驚地抬起頭來,散發著奶香的身子已經落進他懷裡。
黑髮、俊瞼、濃眉、大眼……是他?!
他臉臭得跟大便一樣,一雙劍眉斜飛入鬢,表情幾乎可以用"咬牙切齒"來形容。
"你這個笨蛋!"他又是大吼。
真不知道這個笨蛋的腦袋瓜是不是只有綠豆大?有危險也不會躲,遇到紈挎子弟還興高采烈的要跟著人家走?
他一定會活生生、血淋淋地被她給氣死!
"是你?"寶兔忍不住心虛地垂下長睫毛。
她施的法術是兩個時辰後才解的,他……一定站到全身都僵硬了……所以才會氣得這ど厲害。
而且臉很臭、很臭,非常的臭。
"當然是我。"鳳子丹冷哼。
她很不好意思地低下頭,"嘿嘿嘿……"
"等回府以後,你有得受了。"他眸光瞟向錦衣公子,一臉漠然,"你是吳學問的兒子?你叫什ど名字?"
他自有一股尊貴氣勢,錦衣公子本能地一縮,呆呆回道:"吳廉恥……喂,你是什ど東西?敢管本大爺的事?還直呼我爹的名諱?你不要命了你!"
"吳廉恥?哈哈哈,好一個無廉恥,你爹還真會給你起名字。"他笑意一斂,冷冷地撂下話,"回去告訴你爹,明日卯時到定北侯府來兒我,逾時後果自理。我們走。"
一直護衛在鳳子丹身後的兩名高手微微一點頭,恭敬地應道:"是。"
子丹擁著完全搞不清楚狀況、手裡還緊攢著菜包的寶兔,轉身就走。
小販、客人、路人們倏地吸了一口涼氣,充滿無限尊敬與崇拜地看著定北侯的背影離去。
哇!定北侯本人吶,果然高大、英俊、威猛啊!哇!哇!
反觀吳廉恥,則是臉色發白、嘴唇發青,兩眼一直,當場暈了過去——
"少爺,少爺……"大漢們各各手軟腳軟,險些扶他不住。
這下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