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期六早上,郝紈睡到太陽曬屁股了,才被郝仁硬生生挖起來。
「爸……呵……」她打了個呵欠,揉揉眼睛。「幹嘛?」
「原來你上個星期六根本沒有去相親。」郝仁臉色發青的說。
「相親?相什麼親?」她抓了抓亂髮,半閉著眼睛好想倒頭再睡。
「我還想你是女孩兒家害羞,所以就沒敢問你相親相得怎麼樣,以為我們老人家不要干涉太多,你們年輕人自然會玩在一起培養感情,哪裡知道你這丫頭根本就沒有去。」郝仁急到差點口吐白沫,「你叫爸爸這張老臉往哪兒放?我又怎麼對得起老長官啊?你知道剛剛老長官打電話來賠禮的時候,我真想直接撞電話機而死,好向老長官請罪……」
她聽得一頭霧水,「爸,你到底在講什麼啊?我被你搞迷糊了。」
「我不管,你今天一定要到陶家賠罪。」郝仁不由分說地塞給她一隻保溫盒,「拿去。」
「賠什麼罪?」她剛睡醒的腦袋瓜還未完全恢復運轉能力。「相什麼親?誰呀?誰要去相親?」
「你。」郝仁只吐出一個字。
郝紈瞬間嚇醒,「什、什麼?!」
「你到底有沒有在聽我講話?嗚嗚,我真是太苦命了,女兒把我的話當作耳邊風,左耳進右耳出。」他開始掩面低泣。
郝紈被父親哭得頭都痛了,急忙安慰道:「老爸,別哭啦,也沒有什麼大不了的事,哭什麼咧?我知道你對我很生氣,但是也不至於要用『相親』這種玩笑來嚇我啊!」
「什麼玩笑?這是事實!」他大吼,真是被這個天兵女兒打敗了。
她一驚,「我?是我要去相親?!什麼時候?」
怎麼這種事都沒有事先通知人家一下?這樣她一點心理準備都沒有……哎呀,她在胡思亂想什麼東西啊!她早就有暗戀的意中人了,又怎麼能背叛她的總經理呢?
「上個星期六。」郝仁臉都黑了。「我不管,你今天一定要去賠罪,給你未來的丈夫和公公賠不是。」
「老爸,我才不要嫁。」她鼓著腮幫子道,「我根本就不認識對方,我才不要嫁給一個素未謀面也不瞭解的男人。」
「他是爸爸老長官陶老將軍的兒子,陶家少爺可是人中龍鳳、一等一的人才,我還擔心是你配不上人家呢,若不是老長官堅持喜歡你這個丫頭,中意你做他陶家的兒媳婦,我還不敢把自家犬女配給人家的虎子呢!」
郝紈又好氣又好笑,-腰道:「爸爸,到底誰才是你生的?」
那個陶家少爺有什麼好?看爸爸一提起他就滿臉夢幻。
平平都姓陶,人才可是差很多,像陶總經理這樣超man有味道,又有才華與能力的男人,是那個陶家少爺開飛機也追不上的。
「這是地址,你馬上給我送東西去陶家賠禮。」郝仁急急趕著女兒,「快下床,快!換衣服、刷牙、洗臉!」
「爸--」她抗議。
「快去。」
郝紈心不甘情不願地去梳洗,一回到臥室就看到老爸捧了一套白色的公主裝……媽呀!
「我衣櫥裡什麼時候有這麼噁心的衣服?」她看得目瞪口呆。
「是我幫你買的,怎麼樣?不錯吧?」郝仁對那個「噁心」的評論置若罔聞。
她下巴差點掉下來,「不行啦,穿上這件衣服我會雞皮疙瘩沿路掉,這樣是很恐怖的一件事耶。」
「胡說八道什麼?」他把衣服塞給她,笑咪咪地說:「記得在頭髮上綁條緞帶哦!這樣比較有氣質。」
老爸所指的「氣質裝扮」是那種八十年代楊林或酒井法子擺在機車後頭當擋泥板造型吧。
她臉都綠了。
現在要是穿這樣出門,一定被人笑到掉渣。
「爸爸,咱們打個商量。」她親暱地勾著父親的肩膀低低道:「你別讓我穿這套衣服,我就不在去拜訪陶家的時候丟你的臉,怎麼樣?」
郝仁一聽立刻緊張起來,「你不要胡搞瞎搞……」
「只要我穿的衣服沒問題,我的心情就沒問題。」她笑嘻嘻的說。
「好,有你的!」郝仁沒辦法,只好忍痛收走那套清純的校園公主娃娃裝。
郝紈鬆了一口氣,打開衣櫃,故意拉出一件天藍色的線衫和大紅條紋的七分褲--銀當曾說過這條褲子殺傷力強大,見過人的十個有九個瞎--配上一件大紅色的棉襖外衣,再從櫃子底挖出一雙幾百年沒穿過的紅色娃娃鞋。
穿上以後,她滿意地看著鏡中的自己。
此刻的形象應該是介於馬戲團小丑和巴黎搞怪藝術家中間的味道吧,哈!
「就不相信這樣陶家不會悔婚。」她咧嘴笑了起來,不禁大大地佩服起自己來。
在經過客廳時,她瞥見父親一副心臟病快發作--或是便秘發生--的驚嚇表情,笑容滿面地揮了揮手。
「爸,再見,我相親去了。」
「郝郝郝……」
郝紈拎著那只保溫盒,本來想騎機車,後來索性去搭公車。
就給他慢慢晃呀晃的,這樣陶家應該會對她的遲到更不滿吧?
她掩不住得意的笑,隨著公車晃到了有名貴死人的信義計劃區豪宅鎮前,她下了車,忍不住抬頭仰望著這棟棟氣派嶄新到發亮的豪宅。
聽說這裡是台北市的地王耶,如果把她家賣掉,再加上老爸郵局裡所有的退休金和存款,還有她銀行裡少得可憐的錢,恐怕還買不到這裡兩坪的廁所吧!
這個姓陶的這麼財大氣粗啊。
雖說如此,還是絲毫動搖不了她的心意,她的一顆心全繫在總經理身上,是沒有任何人能夠取代的。
「唉,總經理,不管對方多有錢、多英俊,我一定不會背棄你的。」她堅決地立誓。
冬天的風呼呼吹過,她打了個寒顫,連忙走到豪宅晶亮優雅的鋼鑄大門前,飛快按下門鈴。
快點把東西送出去,趕緊道個歉就走人了。
「是哪位?」是一位老太太的聲音。
她不知怎地,有點緊張起來。「呃,你好,我是郝紈,我爸爸……」
「是郝小姐呀,快請進!快請進!」老太太聲音興奮地拔高了。
大門當地一聲自動開啟,郝紈一臉困惑地走進去。
她撓撓耳朵,自言自語,「奇怪,我這麼有名嗎?我怎麼都不知道?」
豪宅就是豪宅,就連庭院都足足有天字眷村小公園那麼大,郝紈走在鋪著花崗岩的小徑上,東看西看,最後才走到大宅門前。
她還未舉手敲門,門就打開了。
「呃,那個……」
「快請進!」一位穿著白圍裙的慈祥老太太慇勤地把她拉了進去,手勁之大差點讓郝紈雙腳飛離地面。
「您好,我是來……」
「我知道,我知道。」老太太笑得合下攏嘴,大力拍著她的背。「你是來跟我們家少爺相親的,郝家小姐,我們老爺可等你好久了哩!」
「可是我不……」她傻眼了,還來不及解釋就被推坐進古色古香的中式紅木沙發裡,抱著保溫盒發愣。
然後像龍捲風倏然出現一樣,一名清瘦威嚴的老人拄著枴杖衝下樓,從他挺直的腰桿和飛毛腿般的速度看來,那根枴杖應該只是裝飾用品。
在他身後小心翼翼滿臉關心的是一名稍微年輕一點的老叔叔,不過兩個人不約而同在看到她的那一-那綻放了滿面笑容。
「小紈哪,好久不見了,我上次見到你的時候,你還在包尿布呢!」老先生高興得不得了,一副迫不及待回想從前的樣子。
另一位老叔叔更是開始感慨激動地抹起眼淚來。
有……有這麼感傷嗎?
她嘴角抽搐,尷尬地道:「呃,陶伯伯……」
「你已經會叫我陶伯伯了!」陶老將軍衝動地握著她的小手拚命搖,「好好,好孩子,好孩子。」
郝紈從來不知道自己竟然這麼受老先生的歡迎,尤其當她還穿著這一身馬戲團服……她忽然也覺得有點感動了。
「陶伯伯,您好。」她笑咪咪地把保溫盒獻上去。「這是我爸爸的一點心意,要請陶伯伯吃的。」
雖不知裡面是什麼死人骨頭……呃,她的意思是,老爸做的東西無論是什麼都很可口,陶伯伯應該會喜歡吃的。
「呀,你真是一個體貼善良又可愛的好孩子,真賢慧,真是好賢慧啊!」
郝紈突然發現,她不管有做什麼或沒做什麼,看在陶伯伯的眼裡都是「好賢慧、好賢慧」。哎喲,這樣她很心虛耶!
「哈哈,哈哈。」她乾笑著,真的非常心虛。
「我馬上叫我兒子下來,今天是星期六,讓他帶你出去走走。」陶老將軍使了個眼色給徐副官。
她這才想起自己是來拒絕的,慌忙道:「陶伯伯,其實我已經……」
可是已經來不及了,一個沉重有力的腳步不耐地踩下樓來,不爽的男聲跟著響起……
「我沒有時間跟你們玩那種指腹為婚的家家酒……」
咦?這聲音好熟!
她猛然抬頭。
郝紈發現自己竟對上那一雙最熟悉心動的黑藍色眼眸!
「總經理?!」她指著他的鼻尖驚駭大叫。
「是你引」陶遠則是一副見鬼的表情。
陶老將軍還來不及驚喜,便見到他英風颯颯的兒子一步並作兩步地衝近郝紈,大掌一把攬住她前襟猛地拎了起來。
「呃,總、總經理……你放輕鬆……呃……」郝紈胸口好緊,雙腳在半空中晃蕩踢動,臉色發白。
「放輕鬆?」陶遠咬牙切齒,鐵臂完全沒有一絲一毫的動搖,「你害我拉了整整兩天半的肚子,還要我放輕鬆?信不信我現在馬上把你扔到馬路上?到時候你自己再放他媽的輕鬆好了!」
陶老將軍、徐副官和管家陸媽驚得面色如紙、手足無措。
「你快放下小紈,快點啊!」陶老將軍回過神,氣急敗壞道:「你這是在幹什麼?如果傷了我未來的兒媳婦,我一定不放過你!」
是震驚讓陶遠鬆了手,他不敢置信地瞪著父親,「你要我相親娶的人就是她?這個掃把星?」
郝紈畏縮了下,還從來沒有人那麼直接又貼切地這樣稱呼過她,面對這個封號,她也的確是當仁下讓地啞口無言。
「什麼掃把星?」陶老將軍氣到想拿枴杖敲兒子的頭。「你別把小紈嚇跑了。我怎麼會生了你這麼一個沒禮貌、沒風度的小鬼?」
「我也很懷疑我父親怎麼會是一個冥頑不靈、固執古怪的老鬼?」陶遠怒氣騰騰的
「我馬上叫我兒子下來,今天是星期六,讓他帶你出去走走。」陶老將軍使了個眼色給徐副官。
她這才想起自己是來拒絕的,慌忙道:「陶伯伯,其實我已經……」
可是已經來不及了,一個沉重有力的腳步不耐地踩下樓來,不爽的男聲跟著響起
「我沒有時間跟你們玩那種指腹為婚的家家酒……」
咦?這聲音好熟!
她猛然抬頭。
郝紈發現自己竟對上那一雙最熟悉心動的黑藍色眼眸!
「總經理?!」她指著他的鼻尖驚駭大叫。
「是你?!」陶遠則是一副見鬼的表情。
陶老將軍還來不及驚喜,便見到他英風颯颯的兒子一步並作兩步地衝近郝紈,大掌一把攬住她前襟猛地拎了起來。
「呃,總、總經理……你放輕鬆……呃……」郝紈胸口好緊,雙腳在半空中晃蕩踢動,臉色發白。
「放輕鬆?」陶遠咬牙切齒,鐵臂完全沒有一絲一毫的動搖,「你害我拉了整整兩天半的肚子,還要我放輕鬆?信不信我現在馬上把你扔到馬路上?到時候你自己再放他媽的輕鬆好了!」
陶老將軍、徐副官和管家陸媽驚得面色如紙、手足無措。
「你快放下小紈,快點啊!」陶老將軍回過神,氣急敗壞道:「你這是在幹什麼?如果傷了我未來的兒媳婦,我一定不放過你!」
是震驚讓陶遠鬆了手,他不敢置信地瞪著父親,「你要我相親娶的人就是她?這個掃把星?」
郝紈畏縮了下,還從來沒有人那麼直接又貼切地這樣稱呼過她,面對這個封號,她也的確是當仁不讓地啞口無言。
「什麼掃把星?」陶老將軍氣到想拿枴杖敲兒子的頭。「你別把小紈嚇跑了。我怎麼會生了你這麼一個沒禮貌、沒風度的小鬼?」
「我也很懷疑我父親怎麼會是一個冥頑不靈、固執古怪的老鬼?」陶遠怒氣騰騰的頂回去。
「你說什麼?你再說一次--」陶老將軍咆哮。
郝紈看得目瞪口呆,一股深深的愧疚感飛快地爬上心頭,她硬著頭皮擠入兩頭怒吼的狂獅中間--
「你們冷靜一點啦,放輕鬆……」她接收到陶遠射來的凌厲白眼,不禁吞了吞口水,「我是說……這個打虎也要親兄弟,上陣不離父子兵,父子齊心其力斷金,不要因為一時的怒氣傷害了久遠的父子親情,忍一時風平浪靜、退一步海闊天空……」
「你以為自己是來教每日一辭的嗎?」陶遠忍不住重敲她腦袋瓜一記。
「對不起。」她抱著疼痛的腦袋瓜,滿心慚愧地道。
「你居然敲小紈的頭!」陶老將軍哦地拉長音,惡意地道:「我要打電話給你遠在美國的媽,說你完全沒有紳士風度地欺負毒打一個無辜天真又可愛的女娃兒。」
陶遠的死穴被戳中,俊臉神色一灰,「可惡!」
「看你媽會有多難過。」陶老將軍幸災樂禍地道。
Shit!Shit!Shit!
他瞇起眼睛,緊緊瞪著父親,「你想怎樣?」
「交換條件。」陶老將軍冷冷一笑,絕不放過任何一個痛擊敵人的機會。「娶小紈。」
他虎眸怒視,「做人不要太過分!」
「好吧,那我給你個面子。」陶老將軍是很懂得「窮寇莫追,見好就收」的藝術的,他擺出一副施以大恩大德的嘴臉,「你這兩天好好帶小紈出去玩一玩,今晚就在外頭過夜別回來了,明天晚上才准將小紈送回郝家。對了,小紈哪,我會打電話跟你爸說一聲的,你放心吧。」
郝紈從頭看尾看得目不轉睛,但總算在最後一刻神智清醒過來,聽到了最後一番話。
開玩笑,她死也不可能錯過這個和夢中情人共度兩天一夜的浪漫好機會--雖然他臉色難看到令她有點忐忑不安,但是不入虎穴焉得虎子,想要吃榴-就別怕臭!
她雙眼亮晶晶,滿臉花癡地對著陶遠一個勁地笑。
總經理,沒關係,我一定會全力配合的,共同營造我們愛的小宇宙世界,創造幸福光明的未來!
陶遠殺人的眼光盯著她,滿眼寫著:有種給我答應試試看!
可惜郝紈此刻荷爾蒙沖腦,一顆春心亂亂動,迷濛的雙眼哪裡看得見他警告的眼神?
她當下開心地露出笑靨,「好的!」
相較陶老將軍等人的歡天喜地,陶遠的臉卻臭得跟什麼似的,大掌指關節啪啪響動,好像恨不得立刻扭斷某人的骨頭。
可惜,他也只能想想而已,因為只要事情一涉及到母親,他就注定被這個變態老爸牽得團團轉。
「你會後悔的!」他轉頭望向笑得跟朵花兒一樣的郝紈,話從齒縫間迸出。
「啊?什麼?」她傻笑茫然地回望他,還在慶幸自己怎有這樣的好狗運。
他腸子都快氣斷了,偏偏遇到一個慢半拍的豬頭妹!陶遠深深吸了一口氣,懊喪地大步走向樓梯。
再待下去,恐怕連他都會懷疑自己是不是腦袋壞掉了。
「總經理,你要去哪裡?」郝紈還不知死活地傻傻追上去。
啊啊啊--
他瞬間有狂叫的衝動,總算在尖叫逸出喉的最後一秒忍住,改用冷笑道:「還能去哪裡?去整理行李好度過這兩天一夜的牢獄生涯。」
就算再遲鈍、再蠢的人也該聽得出他話裡尖酸刻薄的諷刺了吧?
「呵呵呵,總經理,你好有幽默感哦!呵呵呵……」
天啊!誰拿把刀來把他殺了吧!陶遠緊緊摀住額頭,強忍住欲脫口而出的髒話。
既然她那麼迫不及待要失身給他,他也絕對不會客氣,就順遂他們所願好了!
天知道,他每回見到她就莫名地鼓噪疼痛得不得了,這也是他們下的降頭嗎?
陶老將軍滿意極了,咧嘴一笑,對徐副官和管家陸媽眨了眨眼。
小子怎麼鬥得過老子?薑還是老的辣呀!
「我不會接受我爸胡鬧的安排。」
陶遠坐在駕駛座上,眉頭深鎖,心情惡劣。
郝紈正忙著讚歎地膜拜著他開車的英姿,聞言抬頭看著他,「啊,什麼?」
「你到底有沒有帶耳朵出來?」他幾乎咬斷牙根。
「對不起,我剛剛在……發呆。」她連忙正襟危坐,眼觀鼻,鼻觀心。「我現在專心了,您請說。」
要罵她的話塞滿喉頭,究竟要從哪一樁事先開罵,倒令他傷了幾秒鐘的腦筋,最後他憶起自己這兩天來所受的折磨。
「你故意拿瀉藥給我!」他忿忿地道。
「我沒有哇,我記得很清楚,總經理的是胃藥,我爸的才是清腸劑……呃!」她的下巴瞬間掉了,滿臉驚慌。「對不起,難怪我爸這兩天依然一臉便秘的表情。」
原來她今天早上是老爸便秘之下的受害者……可是她從來沒有當受害者當得這麼快樂過,她被逼去相親的對象居然就是她的意中人哪!
天啊,這麼幸運好嗎?她忽然發現自己不倒霉很久了,這樣下去會不會遭天嫉呀?
「你出門到底有沒有帶腦袋?」陶遠氣惱不堪地吼道,「不對,我懷疑你腦子裡裝的全是豆渣!」
她縮了縮脖子,「你別這麼生氣,這麼生氣對血管和心臟都不好,深呼吸……」
「再叫我深呼吸一次試試看!」他眼角在抽搐。
「呃。」她連忙噤口。
總經理真的很生氣的樣子耶,怎麼辦?她不希望自己被討厭,但是她怎麼會知道自己誤打誤撞把瀉藥當胃藥拿給他吃了?
看著他額際青筋直冒的模樣,她止不住滿心的愧疚和心虛。
「總經理,對不起,我一定會補償你的。」
「怎麼補償?你也吃兩天瀉藥嗎?」他悶哼一聲。
「嗯,我可以幫你提行李開門跑腿買飲料。」她大力拍著胸脯保證,「只要你一句話,我赴湯蹈火在所不辭。」
陶遠的視線情不自禁地隨著她的動作停留在她小巧有致的胸在線,心口一熱,慌忙移開視線。
媽的,他到底在想什麼?
他該不會真的對這個掃把星有強大的「性趣」吧?
陶遠煩躁地抓了抓黑髮。Shit!他想騙誰啊?就算他很討厭這個每每出現在他身邊闖禍放火的郝家紈子,可是他的慾望卻自有意識,深深為她身上的女人香所誘惑騷動著……
事實證明,他的下半身和上半身果然是兩種截然不同的品味。
「你為什麼老是出現在我生活裡轉來轉去?」他深吸一口氣,問出心裡的疑惑。
「我是你的員工,當然會出現在你的生活裡。」她小小聲地道,深怕再激怒他。
他並沒有再咆哮,只是高深莫測地瞥了她一眼。
郝紈心底怪忐忑的,但又情不自禁為他那樣幽遠的眼神而神魂顛倒。唉,她真的沒救了。
陶遠瞇起眼睛,首次沒有被她激怒得頭暈眼花或擾亂得意亂情迷,他真正能開始思考起這個局面,並且研究對策。
原來這個把他生活搞得雞飛狗跳的小女生,就是爸爸極力要塞給他的相親對象。
想起那次的相親,他忍不住又有些氣得牙癢癢。她根本就是耍著他玩,害他那天浪費時間、浪費金錢不說,還白白被老頭子痛罵兩三個小時。
陶遠目光銳利地掃過她小臉堆滿癡迷的神情,-那間靈光一閃。
他這個人另外一個不變的處世原則就是「投我以木桃,報之以瓊瑤」,以及「以牙還牙,以眼還眼」。
既然如此,他乾脆跟老頭子他們玩得大一點。
他要將他們的願望捧得高高的,然後一次摔個徹底粉碎,這樣他們就會明白,當他說「不」的時候,就是真正的「不」!
尤其這個搞得他頭大的郝紈……
他冷冷一笑,「你真的願意補償我精神與肉體的損失?」
「當然。」她熱烈地猛點頭,還不知危險就在眼前。
「不計任何代價,不管會發生什麼事?」他再逼近一步。
她不死活地繼續點頭如搗蒜,「一句話!」
他點點頭,臉上綻放出一朵迷死人的笑容,「很好。」
郝紈看呆了,簡直無法呼吸。
好、好帥啊!總經理笑起來的模樣真的超級帥,比起他蹙眉俊酷的模樣,自有另外一股風流氣度。
不過在她心裡,就算總經理蓬頭垢面穿雙拖鞋走來走去,也絲毫未減他在她心目中最崇高最有魅力的地位。
「你想去哪裡?」
「我可以自己選嗎?」她屏息,忍不住滿臉感激涕零。「我真的可以嗎?」
他瞪著她,禁不住失笑,「什麼嘛,你的表情好像我剛剛宣佈要送你二十克拉的鑽戒。」
單「蠢」的女孩就是這樣,一點點小東西就高興得老半天。
他眼神不由自主柔和了起來。
能夠這麼容易滿足,也是一種單純的幸福吧?而且他從未看過比她笑得更燦爛可愛的女孩……
陶遠一震,連忙低頭暗罵自己:亂七八糟、亂七八糟!
「總經理,陶伯伯逼你要帶我出來玩,你會不會覺得很生氣啊?」
「廢話--」他連忙改口,「我是說,你大可不必介意這個。」
「可是我很怕你會討厭我。」
他臉龐倏然掠過一抹古怪之色,「你怕我討厭你?」
「對啊。」她展顏一笑,坦白道:「因為我暗戀總經理好久好久了,所以會害怕總經理討厭我呀。」
她暗戀他很久了?
一股男性滿足感沖刷過他的四肢百骸,他心頭瞬間熱血沸騰,俊臉不禁浮起了愉悅的笑意。
他足足傻笑了近兩分鐘,才猛地驚醒。
搞什麼?他在高興個什麼東西?被這樣的掃把星暗戀根本就是一切橫禍的源頭,他千萬得記住這一點。
不過,這倒有助於他的反攻計劃。
「很好。」他這次是出自真心地微笑了起來。
「真的嗎?你不生氣?」
「我不會為了這麼一點小事生氣的。」他皮笑肉不笑地道。
他只會為了她每次整得他慘兮兮而生氣。
「總經理,你果然是個大好人。」她感動不已,雙眸盛滿夢幻崇拜的亮晶晶眼光。「我就知道。」
「我沒那麼好。」他露出雪白牙齒一笑,迷得她七葷八素。「叫我陶大哥吧,準備好上高速公路了嗎?」
「高、高速公路?」郝紈已經陶醉得忘了我是誰,只能像鸚鵡學舌般地重複他的話。
「走高速公路到台中。」他的眼神有訴不盡的誘惑和溫柔,「我們今晚在台中過夜。」
「沒問題--」天啊!她要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