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黃昏,爾堅真的出現在她家門前。
清瘦的她穿著一件白色襯衫和淺咖啡色長裙,雪白小巧的腳穿著雙亞麻色涼鞋,玉頸上的石榴石隱約透著瑩然光芒,襯著她怯怯然的笑容,讓他看得心臟怦然狂跳不已。
「嗨。」他忽然覺得自己回到十七歲青澀笨手笨腳的年紀。
「謝謝你來接我吃飯。」她溫柔地說。
「應該的。」他清了清喉嚨,兩人之間親密的火花與電流隱隱流竄著,他伸出大手握住她,「準備好了嗎?」
「嗯。」她嫣然一笑,隨即關切地看著他的手臂,「你的手……還沒好嗎?」
「傷筋動骨一百天,哪有那麼快好。不過說也奇怪,我的主治大夫說它恢復得出奇的好,也許過兩天就可以拆石膏了。」他也有點納罕。
她暗付,得再找機會煮些藥草茶,多點幾根馬鞭草蠟燭讓他的手臂好得更快才行。
「在想什麼?」
「沒什麼。」她微笑的搖搖頭。
他動作輕柔地攙扶著她坐入賓士車後座,好似她是尊易碎的白瓷娃娃般。
她的心跳得好快,又不禁帶著一絲迷惘。
真的……可以這麼快樂嗎?完全不需要去擔憂未來可能發生的事,完全不必去思索究竟怎麼樣,詛咒才算消逝?
就因為他們共度了纏綿俳惻的一夜,所以她就可以放心了嗎?
不,她不要再自己嚇自己了,也許千年前,她就是讓一次又一次的猶豫毀了他們倆幸福的機會,才讓公主有機可乘,徹底粉碎了他們的愛情。
這一次,她要勇敢挺身而出,全心全力爭取、捍衛自己的愛情。
「妳一定在想什麼,否則不會笑得這麼奇怪。」爾堅輕撥開她粉頰邊的長髮,「我很喜歡妳頭發放下來的模樣,很美……以俊別再綰著小老太婆的髮髻了好不好?我不喜歡。」
「你好霸道。」她低下頭,小臉羞紅了。
「妳剛剛是不是在想,關於昨天晚上我們做愛的……」
「啊,不要講!」她連忙摀住他的嘴巴,小臉紅紼得像熟透的藏果。「司機先生會聽到啦。」
「放心,前座和後座間隔了層防彈玻璃,我們就算在車後頭翻雲覆雨都沒有任何人會知道……」他的眸色加深了,目光邪惡灼熱地盯著她。
「不要開玩笑了,這、這怎麼可能……」她的臉尷尬到火紅,手足無措地結巴了起來。
糟糕!她說錯話了。
「我們可以馬上來試試,看這究竟可不可能……」爾堅擁緊她,嘴唇壓在她敏感的耳畔,誘惑地呵氣。
「唐……爾堅,我不是這個意思……啊……」來不及了!
他已經用力而需索地吻上她,陣陣熾烈熱潮沖湧而上,剎那間包圍住了他們倆。
她可以感覺到下體越來越濕,要命的,羞人的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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許久之後,司機Jam臉紅耳熱地將車子停在飯店大門口,他已經多繞了好幾圈了,在感覺到後座不斷強烈地搖晃震動後,瞭然於心地放著浪漫的「當男人愛上女人」的英文歌,重複一次又一次。
老闆從來沒有和一個女孩這麼認真並衝動到直接在車上過呢,Jam覺得也許自己終於有充當結婚禮車司機,賺大紅包的一天了,呵呵呵。
車子停下來的靜寂終於將他倆自激情之後的酣然幻境中喚醒,幼幼首先驚覺,低呼了一聲,急急忙忙把扔了一地的衣裳穿回去,手忙腳亂,面紅耳赤。
「天哪,我變成一個大色女了。」她凌亂的長髮和被吻腫的小嘴,以及迷濛的眼神,在在顯示她還未從方才狂野的情慾中完全清醒過來,她深呼吸好幾次,才勉強鎮定了心神。
爾堅心滿意足,溫柔地凝視著她,修長的指尖頑皮地撫觸著她備受疼愛的小嘴,「太好了,妳知道我每次看到妳拘謹害羞的模樣,肚子都像被踢了一腳。」
「為什麼?」她愣了下,小手停留在最後的一顆扣子上。
「總覺得……妳不快樂。」他刻意地停頓一下,深情地凝視著她。「妳的日子過得平靜,矜持,壓抑,似乎讓別人滿意勝過讓妳自己開心,妳太重視別人的感覺,卻忽略了自己的需要,當妳脆弱的時候,總是偷偷躲在角落裡,當妳勇敢的時候,卻是用盡了力氣去幫助妳所珍惜的每一個人。」
幼幼震動地望著他,胸口有處僵硬糾結緊栓著的東西,剎那間鬆掉、融化了開來。
他……竟然懂得她,瞭解她這麼深?!
她的眼眶不由自主地濕熱了起來,淚霧瀰漫了眼前,卻令他英俊的臉龐更加清晰。
怎麼可能呢?她還以為他只是單純要她,沒想到他竟然比任何人還要明白瞭解她。
「妳真是個傻丫頭,我不僅妳為什麼能夠同時擁有柔弱卻堅強的特質,更不僅妳為什麼可以讓我又愛又恨,又氣惱又瘋狂地渴望著妳?」他深感疑惑困擾地喃喃自問。
「彼此、彼此。」幼幼再也抑制不住內心強烈的、幸福的感動,深深地投入他的懷裡。
爾堅緊擁著她,吸嗅著她發間淡淡好聞的迷迭香味,低啞地道:「也許這是上天注定,我們怎樣抗拒也沒有用,是不是?我注定要遇上妳,為妳神魂顛倒,而妳也是。」
「是緣分宿命……」她把臉埋入他溫暖的胸膛裡,模糊地低喃。「希望,這次能成功。」
「嗯?」他沒有聽清楚。
「沒什麼。」她只是緊緊抱著他結實有力的腰。
這一刻好美好美,已然不需要任何言語解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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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們再也無法抵抗那股神奇的,強大的情緣力量,終究將對方拉進了自己的生命裡,接受了發生在彼此之間的美麗感覺。
就連XX週刊記者不斷撥打她的電話,也不能影響幼幼的好心情。
但她還辭了工作,因為在經過報紙渲染以及道歉啟事後,她自覺很難面對女霸王龍和其他同事。
無論是猜疑的,還是討好的,甚至是打探的眼神,都令生性不善交際與解釋的幼幼備戚壓力。
明明知道無法面對,她還是乖乖地認命妥協,離開這一個她熟悉了三年的工作。
雖然女霸王龍和公司的總經理試圖要聯絡上她,央求她回公司上班,還不惜以加薪與升職來誘惑她,但是幼幼實在也累了。
她當然知道總經理是因為她是爾堅的「未婚妻」,深怕得罪財大勢大的唐氏金融集團,所以才想要一力討好她。
但就算她與爾堅感情進展得很順利,她並不是他真正的未婚妻,也不想要狐假虎威,依仗唐家的勢力得到什麼好處。
她就是她,就算住在老舊租來的公寓裡,生活過得有點辛苦,至少這一切都是她自己掙來的,不欠誰也不靠誰。
千年前的記憶深深地提醒了她這點--人到無求品自高,只要對別人無所求,就不至於招來太大的誤解和侮辱。
她還是不能忘記,千年前,「他」眼底的厭惡和殘忍的話……
「妳為什麼要辭掉工作?啊,也對。」這一天中午,梅書坐在幼幼小公寓的客廳裡,邊偷偷拈著她煮好的炸魚柳吃,邊揚聲跟廚房裡的她說話。「妳和爾堅的好事也近了,專心準備婚禮也不錯。」
「不是這樣的。」幼幼捧了一盤蘆筍拌蝦片走了出來,小臉有些嚴肅。「我喜歡他,但不表示我會嫁給他,更不可能會因為這樣就吃他的用他的,以為他的就是我的。」
「可是真正愛妳的男人會想要好好照顧妳,並且和妳分享他的一切,正如妳也會願意和他分享妳的所有,不是嗎?」梅書困惑地間道。
「可以吃飯了。」幼幼將菜放在桌上,溫和地說:「也許妳說得對,但是對我來說,我不想要虧欠任何人,也從不認為因為彼此相愛,就有權利要由對方付出所有。」
梅書凝視著她,有一絲感傷。「幼幼,我知道妳前生的印象實在太慘痛、太深刻了,妳曾經提過,『他』就是誤會妳為了攀龍附鳳,所以不擇手段地巴著他不放,甚至不惜傷害別人……但是那都是過去了,妳不能因為千年前他曾說過的話,就要千年後對此全然一無所知的他來承受啊!」
幼幼端起飯碗,夾了一片炒雞丁,卻遲遲未放入嘴裡,而是若有所思地道:「我覺得……害怕吧,而且我真的想靠我自己的能力,不想當一株籐蔓,只能依靠著男人過活。」
「嘿,這樣講很傷人喔。」梅書撓撓頭,有點心虛尷尬地道。
她現在雖然仍舊在做自己喜歡的室內設計工作,但是丈夫的寵愛和全無上限的金援也是她無後顧之憂的主要原因,更別說熱情的婆婆每次都抓她一同去挑當季的華裳珠寶……她是收之有愧但卻之不恭啊!
「抱歉,我沒有那個意思,我說的不是妳。」幼幼小臉微紅,忙對好友道歉。「真的,我只是……想保有自己的尊嚴和骨氣吧。唐大哥很愛妳,他的付出絕對是心甘情願,真的令人羨慕。」
「那麼妳為什麼對爾堅沒有信心?妳怕他會以為妳是貪圖他唐家的財勢嗎?」梅書憤慨地道:「如果他這樣懷疑妳,我一定讓他大哥好好修理他。」
「梅書,沒那 嚴重啦。」她不禁失笑。「總之,我辭掉工作的事別讓他知道,我不希望他亂想,也真的想好好休息一陣子。老實說,女霸王龍整了我三年,現在我辭職了,心裡著實鬆了好大一口氣……而且最近記者盯我盯得好緊,我也不想在站櫃的時候被追著採訪,唉。」
「說得也是。」梅書忍不住笑了起來,「我婆婆每天都偷偷問我,爾堅和妳的事是真的嗎?她本來想親自跑來問妳,如果不是怕爾堅生氣的話,妳早就被她直接帶回唐家大宅了。」
「她……會不會覺得很丟臉?」幼幼咬咬下唇,有點心慌地問。
「丟瞼?丟什麼臉?」
「引以為傲的兒子居然跟一個小小的專櫃小姐談戀愛,還鬧上了報紙,我想這對唐氏來說也不是件很光彩的事吧。」她苦笑。
「傻瓜,都什麼年代了,妳怎麼還有這麼自卑的想法?專櫃小姐又怎麼樣?那我呢?我還不是個平民老百姓?」
「妳不同,妳起碼有專業素養,還是個室內設計師。」她落寞地一笑,「我很怕會被取笑,說我根本就是藉好友的關係試圖想嫁入豪門。」
最新一期的週刊上頭就這麼大刺刺的影射,就差沒有把她的祖宗八代都翻出來。
幸虧她從小到大沒做過什麼壞事,否則現在一定也被拿來大做文章。
但是光想到她的照片和一大堆美麗女星跟英姿颯颯的有為科學家擺在一起,上頭一整排的「劣!劣!劣!」,看得她心情也跟著惡劣了起來。
無論年代如何,階級觀念依舊存在,對於某些人來說,是永遠牢不可破的規則。
「幼幼,要對自己有信心。」梅書目光真摯地看著她,握住她的手。「每個人的價值是自己賦予的,別人的想法和意見只能供作參考,最重要的是妳知道自己是什 樣的人,以及妳決定要過什麼樣的生活。」
幼幼怔怔地低下頭,大為感觸地道:「妳說得對,但是……」
「無論如何,我還是支持妳,希望妳快樂的。」梅書微笑的拍拍她的手。
「謝謝妳。」
「好了,我們現在可以吃飯了吧?呵呵,我真是想念妳的好手藝啊!」梅書話聲甫落,便迫不及待地拿起筷子,攻向那盤垂涎已久的炸魚柳。
「妳呀,就算嫁入豪門還是一點都沒變。」
「就是說嘛。」梅書吃得唔唔連聲,滿足得不得了。「所以就別提前擔一百二十萬個心了。」
幼幼笑著,隨即微微怔忡。
是嗎?真的可以放心了嗎?
可是當她想起八卦雜誌上關於爾堅歷任交往過的女友,尤其是美艷絕倫,簡直是女人中的女人的妮可,她的胃為什麼就開始沉甸甸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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連續一個星期,爾堅的奈米航太電腦研究室工程進入了最後即將完成的階段,一個星期後就要在來自世界各國眾多買家面前展示,所以整整七天,他倆都沒有時間碰面。
幼幼有點悵然若失,但是仍舊體貼地配合著爾堅,讓他安心專注在自己的事業
在這同時,她也考慮起接下來的人生腳步該如何走。
她曾經想過到別的美妝保養品公司應徵,但有鑒於這是個下大的圈子,來來往往總是會碰到往日舊同事,而且關於她是唐家未來「二少奶奶」的風聲也滿天飛,所以她還是放棄了這個打算。
她很喜歡研究制做手工的藥草蠟燭,也許這會是她另外一個開拓人生的機會吧?
幼幼趁著空閒時候,開始走訪各家名牌芳香精油手工皂和蠟燭專賣店,不斷做心得筆記,希望有助於自己日後研發的方向。
這天中午,她恰巧經過唐盛大樓,也許是陽光燦爛,也許是周圍遞植的綠樹令空氣分外清新,她突然心血來潮決定探班。
希望……不會為他帶來困擾吧?
她想了一想,先在一樓附設的咖啡點心館裡買了幾盒小蛋糕跟甜點,這才鼓起勇氣上樓。
唐盛大樓戒備頗算森嚴的了,上次就算她是「奉命」送點心來,還被盤問了好半晌才放行,但是這次她一露面,警衛卻堆滿笑臉地請她上樓,還順便幫她按了樓層的按鈕。
「謝謝你喔,警衛大哥。」她淺淺一笑。
「不用客氣、不用客氣……」他受寵若驚。「唐夫人,請、請。」
唐夫人?
「你誤會了,我……」她來不及解釋,電梯門已經關閉。
她小臉紅紅,不好意思地低著頭走出電梯。
「唐夫人,妳怎麼有空來?」
「這邊請坐……」
「不如進博士的辦公室休息一下吧,博士現在人在會議室裡,待會就出來了。」
「請問喝茶還是咖啡呢?我們有上好的曼特寧。」
幼幼還沒抬頭就聽見一堆人七嘴八舌慇勤地招呼著她,她又是感激又是尷尬,想要解釋卻心知只是徒勞無功。
顯然XX週刊威力驚人。
「謝謝大家……呃,這些給大家當下午茶點心的……」她怯怯地將點心盒遞了過去。
「謝謝!」在場眾人興奮感動到不行。
有這麼誇張嗎?只不過是一些小點心而已。但是他們熱情又笑容滿面的歡迎方式著實令幼幼心底一陣溫暖。
如果以前她在站櫃的時候,也能有這樣親切快樂的工作環境就好了。
幼幼注意到不只是對她,他們彼此間也是這樣嘻嘻哈哈,你消遺我、我調侃你的,難得的是大家都很開心。
她的眼神不禁溫柔了起來,這和領導者的風格也有關係吧。
「博士的辦公室在這邊,待會我幫妳送咖啡進來,一顆方糖、一球奶精可以嗎?」秘書小姐嫣然笑道。
「哦,好,謝謝。」她有一些手足無措。
秘書體貼地帶上了門,就剩下幼幼獨自站在寬敞明亮的辦公室裡。
穩重的咖啡色系中帶著一抹銀灰色,他的辦公室連風格都有他的獨特味道。
幼幼坐入柔軟厚實的北歐風沙發椅內,坐了一會兒,忽然感覺到辦公室裡有股沉鬱煩躁燥的壓力能量盤旋著,散佈在週遭。
啊,一定是他最近太忙太累的緣故。
辦公室的風水也影響著工作者的精氣神和行為能力呢!
她心疼地感覺到這凝聚著沉沉壓力的空間,低下頭自隨身的包包裡翻出了出門必帶的藥草蠟燭和各色能量石。
「用香茅味道的比較好?還是熏衣草?嗯,艾車應該也可以……可是這樣還是太單薄了點,不如用檸檬草吧。」她把樸拙可愛的手工蠟燭取了出來,一字排開,最後挑選了三支檸檬草蠟燭。
「咦,怎麼沒有燭台?」她找了半天,這才恍然,訕訕地道:「對喔,這裡是辦公室,怎麼會有燭台?我真笨。」
沒辦法了,只好用老法子,先點燃蠟燭,然後微微傾斜燭身,讓蠟油滴落在辦公桌上,這才把蠟燭穩穩地黏在上頭。
三支檸檬草蠟燭點燃的剎那,清新的香氣瞬間飄揚了開來,辦公室裡的氣流和能量漸漸轉變,沉重灰暗的負面能量逐漸被淨化。
嗯,是有效,但是太慢了一點。幼幼有點擔憂地望向門口,得在他進來前趕緊做完這套淨化程序。
為了加強效果,她翻找出隨身攜帶避邪淨化的一把紫色藥草,將它綁成五芒星圖案,放在乾淨的水晶煙灰缸上,然後點燃。
裊裊的淡紫色煙霧漸漸變大,緩緩上升,團團卷卷如紫色濃霧繚繞散放在四周。
幼幼在心底默念了七遍咒語,想想可能不夠,又重複念了七遍。
果不其然,煙霧大到幾乎可以將她整個人包圍住,四周的壓力與灰暗迅速敗散消失。
「嗯,效果不錯喔!」她笑了起來,對自己成立藥草香氛小館的前景有信心了起來。
只要她能夠掌握到品質不錯的有機天然藥草,相信是大有可為的。當然,也許必要的時候還得出國到有機香草培植農場去看看……
啊,煙會不會太大了一點?幼幼自沉思傻笑中驚醒,慌張地狂揚,試圖將滾滾濃煙掮散些。
糟糕!她四處張望,想要打開窗戶讓煙霧透出去,可是這大片落地窗是密閉的,根本打不開。
正在惶急緊張問,驀地警鈴尖聲大作,嚇了她一大跳。
「什麼?發生了什麼事?」
就在這時,一個甜美卻急促的女聲透過廣播系統響起--
「各位同仁,有疑似火警狀況發生,有疑似火警狀況發生,請各位同仁迅速離開大樓,由消防部門馬上進駐處理--」
火警?天哪!
幼幼驚慌失措地想衝出辦公室,又猶豫地停住腳步看向燒得不亦樂乎的藥草和蠟燭……要不要趕緊毀屍滅跡啊?
就在這電光石火間,一陣冰涼水柱從天而降,把她和正燃燒著的蠟燭、藥草淋了個正著。
嗚……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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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分鐘後,幼幼沮喪地坐在沙發裡,頭上還罩著條大毛巾,她頭垂得低低的,不敢面對盯著自己的高大男人。
「對、對不起。」她訥訥地開口。
「妳害我心臟差點從嘴巴裡跳出來!」爾堅做了一個長長的深呼吸,但還是氣沖沖地大吼:「該死的!下次不准再這樣嚇我了,知不知道?當我知道火警是自我辦公室傳出,而妳又在裡頭時,我連頭髮都白了!」
「對不起。」
「這棟大樓裡有許多重要研究實驗室,所以煙霧感應器都非常的敏感,妳燒得那坨是什麼東西?煙霧大到連自動灑水器都被驚動了。」
「對不起……那只是……熏香用的。」她瑟縮了下身子,更往沙發深處躲去,聲若細若蚊蚋的道歉。「都是我的錯,我害大家虛驚一場……」
「誰管他們哪?」爾堅氣急敗壞,看著她頭髮猶濕,忍不住傾身過去抓過大毛巾,動作溫柔地替她擦著濕發。「妳這個笨蛋,居然還傻傻的站在灑水器底下……要不要我讓秘書去幫妳買件衣服?妳上衣都濕了。」
「還好啦。」她羞傀地低垂著粉頸,但是他溫柔貼心的舉動卻令她心窩一暖,不禁感到甜津津的。「對不起,我以後不會再做這種蠢事了。」
「蠢不蠢無所謂,就是不准再替自己製造危險了。」他臉色鐵青,餘悸未消。「聽到沒有?」
光是回想到剛剛聽說她人就在傳出火警的辦公室裡,他的脈搏再度瘋狂地悸動,大手微微發抖,始終無法抑止。
「聽到。」她乖乖地點頭。
「妳吃過了沒有?」他生硬地轉移話題,極力不再思及自己幾乎失去了她--那令他的心臟像被只無形的拳頭猛然掐住般痛苦不已。
幼幼眨眨眼睛,對他話題跳躍之快完全反應不過來。「啊?什麼?」
「我餓了。」他不由分說地把她抓了起來,眸光中的灼熱渴望一閃而逝,隨即皺眉地盯著她半濕的襯衫,兇惡霸道地道:「妳不能穿這樣出去。」
「為什麼?」她疑惑地望著他。
「會被看光光。」他二話不說走向核桃色櫃子,打開來櫃門取出一件深藍色的名牌襯衫,塞入她懷裡,「換上這個。」
「可是太大了……」
「袖子捲一捲就行了,待會我再帶妳去買衣服。」他露出了一個迫不及待的愉快笑容,「妳穿CD的夏裝一定很好看。」
幼幼強忍住抗議的衝動,考慮到上衣濕冷的貼在肌膚上,好不舒服,所以還是乖順地走進他專屬的浴室裡。
過了半晌,只見幼幼神情尷尬遲疑地走了出來。他的袖子真的太長了,她已經卷呀卷的,好不容易捲到了手能露出來的尺寸,卻已是捲到他襯衫的肩頭處,更別說鬆鬆垮垮的名牌襯衫穿在她身上簡直就像小孩子穿大人衣服,滑稽極了。
「噗!」饒是心緒不佳,爾堅還是忍不住狂笑了出來。「哈哈哈……」
她埋怨地瞪了他一眼,「現在可以去吃飯了吧?大老爺。」
「我不是大老爺,我是二少爺。」他笑得拭去眼角的淚花,勉強控制,但笑意還是不斷蕩漾擴大開來。「妳是小書僮。」
幼幼好氣又好笑,不由自主著迷地望著他。
唉,他笑起來真是好看得要命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