狂風驟起的深夜,凜冽的寒風襲捲著前所未有的暴雨,霓虹燈閃耀的大都市彷彿接受著最為嚴謹的洗禮。寒風肆虐的高廈露天台上,兩名僵持的男子手持黑色的手槍,一動不動的瞄準對方的眉心。只是,二人的臉上卻呈現著與殺機不符的濃濃絕望與悲傷。
「你自首吧。」眉清目秀的俊俏男子以莫名悲傷的目光凝視著另一人,手在不經意的顫抖著。
「你不明白!」身形健碩的男子用力的搖搖頭,聲音中透著無法回頭的悲慼:「我已經不能回頭了!為什麼不放過我?我們可以當作什麼事都沒有發生一樣重新開始!阿文,你就當不知道這件事好不好?算我求你!好嗎?」
從未如此低聲下氣的求過任何人的男子在乞求著,他用會令人心痛的目光望著對面的男人,渴望他的眼中會流露出一點點的鬆動。可是阿文只是痛苦的搖搖頭,雙手依然緊扣扳機。
「那枉死的同事呢?為了掩飾你的罪行就犧牲了他們嗎?你怎麼忍心讓信任你的同事赴死?!」
「阿文!」男子苦苦的哀求著:「你忘了這件事好嗎?我調你回警局,這件案子不要再查了!」
阿文淒楚的一笑,輕顫的雙手愈發不穩:「我當了三年的臥底,為你提供了三年的情報,我為了你的陞官發財甚至不惜委身於人!而你的回報就是利用我的雙手來排除異己嗎?!」
「我知道你很委屈!」男子的聲音因痛苦而變得低沉起來:「如果我早知道姓林的會對你……我絕不會派你去的!你明明知道這件事上我比你更痛苦,可是我卻不得不放任你被他擁入懷中!我的痛苦你又怎麼知道!!」
阿文微微的搖搖頭:「就為了那五百萬,你就出賣了所有人?包括我?」
「不是!不是!」男子歇斯底里的大叫著:「可是我能怎麼選!要麼拿走五百萬,要麼他們拿走我的命!你讓我怎麼選!!」
阿文臉上的淚水混雜著雨水流入口中,十分苦澀:「你自首吧。我保證,不論多久我都會一直等著你好嗎?我不會離開你……」
『砰!』
震耳欲聾的槍響劃破了天空,轟隆的雷聲一瞬間靜寂,阿文怔怔的站立著,額頭迸流的鮮血迅速覆滿了臉龐,掩住了視線。
對面的男子彷彿發瘋般慘叫著,他又驚又愕的伸出雙手拚命的向自己奔來……可是……
阿文緩緩回過頭去,一把烏黑的手槍遙遙而舉,槍口冒出淡淡的白煙,很快在雨水的沖刷下消殆。持槍的男子臉色蒼白,但木然的目光卻帶著事不關己的冷漠,亦或,因為太過失望而變得麻木不仁。
「祥哥……」
阿文微微抬起一隻手,似乎想說什麼,身體卻再也支撐不住,手中的槍悄然滑下,重重的倒在了冰冷的露台上。
「阿文!阿文!堅持住!!」
模糊的眼簾中晃動著那個出賣了警局無數同事的男子的臉,那個自己一直深深眷戀的男子……他將自己緊緊的摟在懷中,用手無措的-住流血的傷口。這種被擁的溫暖,不是自己一直以來所希翼的嗎?可是……
阿文的目光緩緩移開,固定向那個僵立在遠方高舉手槍的男子。他的面容在雨水的沖刷下看不盡清,也許,自己從未好好的端詳過他的容貌吧……
「祥哥……對不起……」
這是一句許久以來深埋心底卻沒有機會說出的話語,可是傾訴的對象卻只是呆呆的放下槍,站立在暴雨之中,任由雨水沖擊著有些不穩的身軀。彷彿隨時會崩潰的目光怔怔的望著那雙好似在乞求原諒的眼睛,臉上,卻沒有絲毫的表情。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