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立德一早就來到董家,剛巧胡式芬和哥頓也來探望董心湄。
胡式芬一看見他就笑他:「我們立德表哥又來報到了!」
「難得湄湄肯接見我呢!」
「心湄已經想通了?」
「還沒有。不過,整天愁眉苦臉,也苦不出個結果來吧?」董心湄微微一笑。
「是嘛!索性把煩惱拋開,輕鬆一下,那才聰明!為個無情無義的人傷心,真是犯不著呢!」
徐立德從灰白小格子西裝袋內,拿出一隻小皮盒來,交給董心湄。
「啊!立德表哥向心湄送上求婚戒指!」胡式芬起哄著叫。
「是斯達向湄湄求婚的鑽石戒指。我當然也想,但沒有這個福氣!」
「檢驗過了?是不是爛玻璃一塊?」
「不,是真的鑽石,依照市價看,最少要一百五十萬!」
「哇!李斯達真肯下本,花一百五十萬欺騙心湄的感情,想必李家的家產也不少呢!」
「是真的嗎?」董心湄有點不相信。
「真的!我拿到兩間鋪子去看過了!」
「他是什麼意思?」董心湄握著戒指盒。「他還告訴我,錢是他二十二年的積蓄,他為什麼肯為我花掉所有的積蓄?」
「李斯達做事一向沒得解釋,可能那時候,他是喜歡你,後來又變卦!」胡式芬對李斯達不屑。「沒什麼好稀奇!」
「也許他真的愛你!」徐立德說。
「既然愛心湄,為什麼他要在訂婚前出走,然後消失得無影無蹤?」
「或者他出了事故?」
「什麼事?你不會說他有意外?那他媽咪還不馬上找心湄去守著?」胡式芬就是不滿意李斯達。「心湄可是李家花了一百五十萬的未來媳婦。」
「未必是斯達本人出事……」徐立德思索著。
「他爸?還是他媽?那管家為什麼不說?斯達知道心湄天天找他,他多忙多擔心,也會給她電話,畢竟是未婚妻啊!」
「式芬,你以為斯達發生了什麼事?」
「逃婚!不負責任!他和父母、管家聯成一線!」
「哥頓,你有什麼意見?」徐立德問他。
「我?」他看見胡式芬盯他一眼。「斯達這個人不太可靠,為人反覆無常。」
「到底怎樣?」
「我看他是逃回英國去躲起來!」
「連一百五十萬都不要?」
「他可能遲些派人來向心湄要回鑽石戒指。」
「我才不稀罕!」董心湄把盒子一扔。
「湄湄,我有個意見。」
「你說吧,都是自己人。」
「既然打電話找不到他,索性到英國去。」徐立德冷靜地說。
「去英國幹什麼?」
「把斯達找出來。」
「到哪找?」
「當然到他家,最直接。」
胡式芬突然插嘴:「但我們不知道李斯達的家在哪裡?」
「湄湄自然有他的地址。」
「她有?你自己問問她有沒有。」
「我沒有!」董心湄坦率地說。
「沒有嗎?徐立德很意外。
「你以為斯達會向心湄剖心?如果是這樣,那就天下太平,他們早就訂婚了!」胡式芬冷笑一聲。「心湄唯一知道的是李家的電話號碼,因為斯達的媽咪以前常找心湄,心湄要回她電話,其它的便一概不知,包括李家大宅位於何方。」
「知道了又怎樣?」董心湄歎氣:「一個在南、一個在北!」
「如果知道斯達家的地址,我可以陪你去找他,大家當面說個明白,他沒理由一輩子拖著你!」
「心湄也不會等他一輩子吧?」
「心裡總有根刺的,是不是?」
董心湄又歎氣了。
「歎什麼氣呢?」胡式芬撫了撫董心湄的頭髮。「把刺拔出來下就成了?」
「我也是這個意思。」徐立德同意。「所以,一定要把斯達找出來!」
「不容易的,他存心要躲心湄,別說遠在英國,就算在香港吧!香港地方雖然小,但找一個人也不容易了,更何況是英國?」
「李斯達這個人真是害人。」哥頓說:「失蹤了一次又一次。」
徐立德低頭沉吟:「有一個電話號碼,有一個人的名字……湄湄,他父母的名字你知道不知道?」
「知道,他們回來過嘛!」
「有三個人的名字,如果我派人去找,一定會找得到。」徐立德突然面帶笑容。
「找到房子也好,找到他本人也好,總會找到他。」
「也好!」胡式芬點一點頭。「看他在做什麼壞事!」
「我不理會他在做什麼。我只會帶湄湄去見他,由他們當面說個明白。」
「為什麼要心湄去英國找他?」
「反正學校現在放復活節假,湄湄也是閒著,而且,我相信湄湄也很想聽他的解釋。」
「千里迢迢去找他,他可真有面子!如果他變了心,教心湄怎樣下台?」胡式芬反對。「我不贊成心湄為了這個原因去英國。」
「事情總得解決。」徐立德望住董心湄。
「他應該自己回來向心湄請罪!」
哥頓同意:「還要他當眾道歉,向心湄的同學、朋友作出交代。」
「先別想得太好。」董心湄並不樂觀,李斯達令她覺得事事為難。「找不找得到這個人,還是個問題。」
「立德表哥認識人多、夠本事,他說去找,便一定找得到。」
「你們等我的好消息……」
「我們有信心,立德表哥對歐洲一帶太熟識了,他知道應該怎麼做。同時,表哥是個責任感很重的人,他答應過的事,一定會做。心湄,你交給表哥去辦吧!」
「那我只好拜託立德了。」
「別跟我客氣,朋友應該互相幫助的。一早上都談斯達,我們還是安排一下今天的節目吧!」
「去打網球,如何?」
「湄湄的意思呢?」徐立德經常會望住董心湄,很留意她的一舉一動、喜怒哀樂。
「我無所謂,式芬要打球,就打球吧!」
「我更無所謂,我和哥頓特地來陪你,逗你開心的,你喜歡就好!」
「我喜歡。」董心湄站起來。「出去走走也好,我去換衣服……」
「李斯達真害人,心湄為他都瘦了,起碼瘦了好幾磅。」胡式芬埋怨。
「也許斯達也不好過呢!」
「立德表哥,你真奇怪,怎麼老幫著自己的情敵?」
「實話實說呀!湄湄和斯達之間,總有一天要面對面的。從湄湄的話裡,我知道斯達愈來愈愛她,他是真心的!」
「真心就不會在訂婚那天不見人!心湄要是看不開,自尋短見怎麼辦?李斯達簡直是害死人!」
「可能他真有意外。你想,鑽石戒指都是真的,他對心湄的感情就不會假。」
「只有你支持他、信任他,那對你有什麼好處?如果心湄對他產生恨意,時間一久,你反而有希望,你怎不為自己設想?」胡式芬埋怨表哥。
「我也有私心,我也會為自己著想。好了,若我趁機奪取湄湄的芳心,她對我有好感,而就在這時候,斯達突然回來,他們把誤會解釋清楚,感情更好,到時我怎麼辦?」
「立德表哥說的也有道理。」哥頓同意:「應該把事情先解決!」
「是徹底解決!心湄和斯達和好如初,她快樂,我也快樂。她和斯達正式分手了,我才會名正言順地追求她。」
「立德表哥,你真偉大!」
「怪只怪我沒有斯達可愛,能獲取湄湄歡心。」
「都是我,我如果不作那個媒,心湄和斯達還只是鄰居。我太熱心的結果,反而害了表哥!」胡式芬責備自己。
「這怎能怪你?你事先又怎會知道我喜歡湄湄?」徐立德安慰她:「人與人之間是需要一點緣分,如果我早點回來追求湄湄,那時候因為沒有斯達比較,她可能會喜歡我,後來出現了斯達,但湄湄是個感情專一的人,就算斯達比我好,她也不會移情別戀。只能說我們沒有緣分,我回來晚了,怪得了誰?」
「我總覺得你和心湄有緣,你們將來會在一起。」
「那可能是緣分未到,所以我要耐心地等待。」
「表哥,你一直在外國唸書,你也相信緣分這種事?」哥頓問。
「我相信,其實,外國人一樣相信。況且,我始終是中國人。人會相遇與相識、相戀,甚至互相仇恨,都是緣!」
「你對心湄那麼好,她不是不知道的,所以,你仍然有很大的希望。」
「可惜多了一個李斯達,我條件又沒他好。」
「他優點多,缺點更多!反過來看你,你沒有什麼缺點,我總覺得他不是一個好人。」
「你對他有偏見,如果他不好,湄湄也不會那麼愛他。」
「心湄是中了魔、入了迷!」
「誰迷誰?」此時,董心湄換了一襲粉紅色的針織裙,拿了個運動袋。
「當然是我迷湄湄。」徐立德為她接過運動袋。「我們打球去了!」
「湄湄——」徐立德把一份報告書交給心湄。「這是斯達家的住址。」
「他怎樣了?」董心湄很緊張。
「我說過不會調查他的行蹤,我只知道,他最近也沒有回家。」
「他不回家,有地址也沒有用!」董心湄把報告書推開:「他可能根本不在英國,怪不得找不到他。他為什麼要騙我?」
「他在英國,有人見過他。前些日子,他回過家,而且,他媽媽也在家,找到他媽媽就可以問個明白。」
「他媽媽有回家?為什麼不回覆我的電話?」
「最好當面問她!」徐立德求著:「你和我一起去英國吧?」
董心湄搖一下頭。「我不想去,式芬也叫我不要去,如果他帶個太太或未婚妻來見我,我會受不住。而且,是他負了我,為什麼要我去找他?」
「情況未必會那麼糟糕。」
「也好不到哪裡了,沒事他為什麼不回來?起碼來個電話。」
「他可能有事。」
「有人見過他,證明他沒有意外。」
「找到地址都不去?」
「對不起,立德,白費你一番心機,但我真的不想去。」
「不想去的原因,會不會是因為自尊心的問題?」
「多少都有一點!」董心湄垂下頭。「我由認識他到現在,一直忍讓他,把他放在第一位,式芬說我把他寵壞了,這可能是事實。這一次,他做得太過分了,我不可能再忍讓他。」
「你一定有自己的道理,如果你不想去,就不要去吧!但地址有了,眼看謎底就快可以揭曉,現在放棄很可惜!」
「如果他沒有出意外,他應該會回來的。」
「但要等多久?」
「我不急,我有時間。」
「難道你不想把事情弄個清楚明白?」
「我當然想。現在,我掛著人家未婚妻的頭銜實在也很苦,但是,我真的不想去英國。」
徐立德想了想。「你不去,不如我一個人去?」
「你去?」董心湄詫異。
「我不會過問你們之間的事,我只是負責把斯達請回來,好不好?」
「當然好!這樣,問題一樣可以解決,不過,你這兒正在開拓市場、發展業務,怎可以拋下一切為我去英國?」
「為什麼不可以?錢是永遠賺不完的,就算賺少些,能為你做點事,我也覺得很開心。畢竟友情比錢重要,因為友情是錢買不到的。」
「如果我爹地、媽咪的想法和你一樣,我肯定會很幸福,可惜……」董心湄搖著頭。「他們寧願我要了他們的命,也不可以少賺一天錢。」
「金錢的價值對每個人都不相同。湄湄,等會兒我去訂飛機票,希望能搭到明天的飛機去英國。」
「我有一個像你這樣關心我的朋友,是我不幸中的大幸。」董心湄感慨無限。「何況你去找的人是李斯達,這太難得了。」
「有分別嗎?我說過,你快樂,我便快樂;你幸福,我一樣如同身受。」
「我真不知道應該怎樣感激你。」
「別說傻話,我現在先去訂飛機票……」
徐立德就這樣去了英國,董心湄雖然口口聲聲說不會去找李斯達,其實,她是非常想念李斯達,也沒有死了和李斯達訂婚這條心,仍希望李斯達可以回來和她補行訂婚禮。因為徐立德證實那只鑽石戒指是真的,那麼李斯達對她好,也不是虛偽,是真心的。只是英國那方面不知出了什麼問題,徐立德能找到他就好。
對於徐立德,她實在是十分感激,除了感激,還對他極有好感,深信有一個這樣的丈夫,一定會很幸福。
胡式芬不以為然。「立德表哥幾乎是如假包換的笨驢。」
「怎麼會?他這樣能幹,事業遍佈全世界。」
「做生意他或者精明能幹,是個有才華的人,但做人處世,就是蠢!」
「你怎麼這樣說他?」董心湄為他打抱不平。
「不是嗎?斯達不回來,過一段時間,你自然會忘記他。立德表哥對你一見鍾情,你不是不知道,他不就可以追求你了嗎?他偏要千辛萬苦地把他找回來,那不是和自己過不去?」
「他不是笨,是有高尚的情操,是一個肯為別人犧牲自己的人。他說過,只要我幸福,他便快樂,他所做的一切都是為了我。」
「但斯達回來,你就不會再理會他了。」
「不會,他始終是我最要好的朋友,我會一輩子感激他!」
「你知道他不單只想做你的好朋友。」
「我知道,怪只怪相逢恨晚,我已經有了斯達。」
「斯達都走了,那不是最好的機會?為什麼一定要把他找回來?」
「我和斯達一天未完,我也不會接受另一分感情,立德瞭解我,他也不想我們三個人糾纏不清。況且,斯達肯回來,未必—定肯要我,也許他早已變了心。」
「你懷疑他在短短的時間裡,又有了新戀情?」
『應該不會,斯達頗念舊,很可能是他以前的女朋友,他曾經十分愛她。」
「她不是嫁人了嗎?」
「可能離婚回到斯達身邊。」
「斯達傻了嗎?這種女人也肯要!」
「我也不知道是不是,猜想罷了。」
「立德表哥昨天有沒有打電話回來?」
「有!他一到機場便給我電話,總共來了三次電話,他已經到過斯達家裡,碰巧他們全不在,立德已留言,今天會再去。」
「立德表哥做事有分寸,根本不用你擔心。做情人,斯達或者外表好些;但做丈夫,還是立德表哥最好。」
「這個我同意。」
「那你何必再留戀斯達?索性選表哥,省去許多煩惱!」
「感情的事很難分好壞,也難以衡量,又或者說,愛情是盲目的。」
「你仍然愛斯達?」
「他曾把訂婚戒指套在我手上,我算是他的未婚妻了。」
「斯達回來,只要他肯要你,無論他做過什麼事,你仍然會接受他?」
董心湄歎口氣,點了點頭。
「你呀!和立德表哥一樣,都是世界上最笨的人!」
「我從來沒有說過我聰明,對於感情的事,我向來笨得一場糊塗。」
「現在學聰明點,一樣可以。」
「不太遲嗎?」
「永遠不會太遲,就選立德表哥吧!」胡式芬說:「起碼考慮一下?」
「在目前這階段,我不會考慮。」
「一個勁兒地等候李斯達?」
「我想弄個清楚明白,而且,後來斯達對我那麼好,絕對不是假裝的。」
「那他為什麼又溜掉?」胡式芬擺擺手。「不跟你說了,你總有你的理由。」
「真是這樣嘛……」
下午五時二十分,徐立德來了電話,董心湄意想不到,十分地興奮,因為倫敦比香港慢了八小時,那邊才只不過是早上九時二十分。
徐立德告訴董心湄,他已經來了李家,但,李斯達昨晚沒有回家睡覺,因此他見不到李斯達。他和管家聊過,花了點心思,管家終於透露李斯達今天應該會回家更換衣服,徐立德便決定等下去,直等到他回家為止。
董心湄很感激徐立德,似乎真的沒有人比徐立德更關心她、對她更好。他親自飛到英國去找李斯達,還不單只此,並且天天耐心等候,有誰肯為她花那麼多時間和心機?父母嗎?他們能多陪她一點就好了。
無可否認的,徐立德是個好人,但是……唉!怎麼說呢?
之後,徐立德一直沒有來過電話,等待原來是很漫長的,徐立德不是她的戀人,她並沒等待的興奮,所以,十二點鐘時,她終於熬不住睡著了。
正睡得熟,電話鈴聲就響,第一個反射動作,她從睡夢中跳起來:「喂!」
「湄湄,你睡著了是不是?英國這邊是五時三十分,你那邊應該一點半了,吵醒你真對不起!」
「不要說客氣話。」她掩住嘴,打了個呵欠。「我應該等候你的電話。」
「原來我考慮著要不要等明天早上再給你電話,結果還是忍不住打給你,因為,我終於看見斯達。」
「見到了?」她本來拿著電話躺下床,一聽到他說的話,馬上又緊張起來了。「他怎樣?」
「他瘦了一點。」
「他是不是遇上意外受了傷?」
「他沒有半點受傷的痕跡,只是有點憔悴。」
「他會不會是生病?」
「我見他精神不好,問過他。他說身體很好,只是睡眠不足。」
董心湄鬆了一口氣。「他沒事,他有沒有提起和我訂婚的事?」
「他沒有講,倒是我提了起來……」
「他怎樣說?」
「他說有點私人的事,就為了這件事,他還要留在英國一些日子。」
「什麼事?」
「他沒有說,只說是私事,我是第三者,他不肯說,我也不好追問他。」
「他至少應該向我解釋。」
「我也是這樣說,我還請求他和我一起回來。」
「他肯嗎?」
「他說一定會回來,但先要解決英國那邊的事。」
「到底發生了什麼事,他這樣神秘?」董心湄很失望,也有點生氣。
「我也這樣問他,他答應一定回香港當面和你說清楚,向你道歉,現在請你忍耐一他一定會回來。」
「他有沒有說還要等多久?」
「他自己也不知道,他也希望愈快愈好,他知道很對不起你。」
「廢話!」
「唉——」徐立德歎氣:「我也沒他辦法,難道押他回來嗎?」
「對不起,立德!」董心湄這才醒悟起來。「我好像在抱怨你似的,我實在很過分!」
「我瞭解你的心情,我也在怪自己無能。」
「不能這樣說,要負責任的是斯達,但他……算了!立德,你吃過晚飯沒有?」
「現在這邊時間還很早。」
「我都忘了!」董心湄苦笑。「最近我有點糊里糊塗、不知所措!」
「那是因為你睡著了我把你吵醒,本來我準備等香港上午時間才給你電話,但找到斯達,我又有點忍下住了,終於打電話來吵醒你。」
「你無論怎樣做都是為了我好,我醒了可以再睡,倒是你,等了差不多十個鐘頭,真難為你。」
「能找到斯達,我已經很高興了,我還以為今天又見不到他,所以我才興奮得忘了形。」
「你趕快更衣、洗澡,然後好好去吃頓晚餐。」
「我午飯還沒有吃。」
「從早上餓到現在?」
「也不會,斯達的管家曾請我吃些西點,其實也不太餓。」
「唉!我心裡怎過意得去……」
「別記在心上,我不應該說的。半夜三更了,快睡覺,等你睡醒了,我再和你詳談,晚安,拜拜!」
翌日下午五點鐘,徐立德又打電話找董心湄,英國那邊應該是早上九點鐘。
「我又來了李家!」
「我還以為你買機票回來了。」
「我搭乘下午的飛機,一早先來這兒,我老是擔心斯達反悔。」
「反悔?」
「有關他回來見你的事。」
「他要反悔,你也沒有辦法,他根本是個沒有責任感的人。」
「我不能這樣批判他,但為了讓你安心一點,我不得不抓住他,否則,我恐怕這次是白來了。湄湄,你等一下好嗎?」
「立德……」
「是我,心湄!」
「你——」難道董心湄會認不出李斯達的聲音,她只是一時不知如何開口:「你終於肯打電話來了?」
「在未有結果之前,我本來不想找你。因為,一切問題仍未解決,找你也沒有用,但徐立德逼我打這個電話。」
「如果立德不親自去倫敦,你是不會打這個電話給我?」
「是的!」
董心湄氣得翻眼。「如果立德不逼你打這個電話,你也不會哼聲?」
「沒錯!」
董心湄真是生氣。「難道你對我不用負責任?你不必為自己的行為解釋?」
「要!但事情未解決之前,怎樣解釋也沒有用。」
「什麼事?」
「一言難盡,在電話裡也不方便說。」
「什麼時候才方便?」
「和你面對面的時候。」
「你真的會回香港?」
「當然會,無論事情發展成怎樣,我也會給你一個交代。」
「什麼時候?」
「還不能肯定地說,要等!」
「等多久?」
「也不用等太久了,這幾天,事情一定會解決。」
「那麼說,幾天後你會回來?」
「如無意外,應該是這樣。」
「若有意外呢?」
「不會了,太多的意外會要人命!心湄,我要趕著出去,回香港我馬上找你。」
「你什麼時候守過信用?」
「這一次不同,你不找我,我也要找你解決,相信我!」說完,他把電話交給徐立德。
「斯達?斯達……」
「湄湄,斯達趕得很急,他已經出去了。你跟他談過,應該要對他有一點信心。」
「他這個人……」董心湄覺得不應該向徐立德訴太多苦,要他承擔她的不安,她欠徐立德的已經夠多了,她實在過意不去。「他多半會回來!咳!立德,他走了,你也休息一下,準備到機場。」
「我利用這段時間,巡視一下公司的業務。」
「你在倫敦也有公司?」
「有的,只是我一來忙於找斯達,無暇理會公司。」
「你不準備留下來料理公司的業務?」
「公司已制度化,一切上軌道,用不著我去處理。不過,既然來到英國,就去看看吧!我不想多留半分鐘,因為香港剩下你一個人,沒人陪伴你。」
「你不用掛念我,我一個人也生活得很好。」
「怎麼會好呢?一個人多寂寞,斯達又不肯定什麼時候才能回去。」
「我對他已經沒有什麼指望了!」
「所以我才不放心,一定要趕回去。英國有什麼你喜歡的?要不要我買點兒回去?」
「不用了,香港什麼都有,又好吃又便宜。你吃過早餐沒有?」
「啊!今天趕急出門,還未吃呢!」
「快去吃早餐,然後回公司巡視,我等你回香港再見。」
「閒著沒事睡睡午覺。」
「我會的,我也快要吃晚飯了。」
「我又忘記你那邊已經六點多,還以為是早上,真是糊塗蛋!」看他很開朗的樣子,大概任務完成。
「拜拜啦!」
「很快就再見,今晚你安心睡覺,我不會吵你,拜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