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誰?"門一開,鍾瑤迅速轉過身來,警戒地盯著房門。
"我。"低沉渾厚的男生應道。
"小二!"鍾瑤看清來人,不覺訝然失色。
"別又叫我小二。"男子皺皺眉十分不悅。
鍾瑤才不理他呢,"小二,你沒事跟來這兒幹嘛?"
"老七!"她是故意叫他"小二"的。
"你別嚷地那麼大聲,會把我們的肥羊大哥吵醒。"鍾瑤比比床上的李治,叫銀狼噤聲。
銀狼一臉不悅,卻也無可奈何,"你倒是會趁人之危。"
"才不呢!"鍾瑤得意地道:"我不過是趁火打劫。"
這有什麼不一樣,同樣是利用機會欺壓他,銀狼搖搖頭,懶得與她計較,正經地道:"你要小心點,對方畢竟是太子,別玩得太過火。"
"你很關心我啊!"鍾瑤身影一晃,已在銀狼身畔,雙瞳閃閃生輝,心有所思地凝睇他。"你是不是對我有意思?"
"你胡說什麼?"銀狼忙不迭地退了兩三步。
鍾瑤見狀在心裡頭偷笑,幾時瞧見他這般驚慌失措,真是好玩,"怎麼,害羞了?不敢承認啊!"
"老七,你說話非得這麼不正經不可嗎?"銀狼有些惱怒。
"說說笑而已,何必認真嘛!"
"你說的笑會嚇死人,不是笑死人。"他可是活生生的實例。
"你真是一點趣味也沒有。"鍾瑤覺得他太嚴肅,一點生活情趣也不懂。
"我的個性就是這樣,看不慣甭理我。"
呵,這就酷!
"去,你以為本姑娘那麼無聊,喜歡理你啊!"鍾瑤踱離他的身際,就著小圓凳坐定,不客氣地道:"你還有什麼事要交代,說完就離開。"
"我會暗中保護你,你自己小心。"簡單講完兩句話,銀狼轉身就要離開。
"就這樣?"鍾瑤險些沒跳起來抗議。"你沒別的話說了?"
"嗯。"銀狼沒回頭,只猛點頭。
"小位……"鍾瑤再喚他,他已打開門,走了出去。
"該死的小二。"鍾瑤狠跺地面。
但鍾瑤卻因此漾出笑意,喜孜孜道:"好個小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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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華山腳下一間獵戶用的茅草屋外,有一隻全身金黃色的狼正安適地蜷伏著,閉著雙眼似乎正在睡眠。
而在屋裡,有一高大身影背著光,正小心翼翼注視著床上嬌弱的女子軀體。
"水,我要喝水。"女子昏迷不醒,低聲囈語。
"好,好。水馬上就來了。"女子急急應道,匆促地到桌上倒杯清水,扶起她渾身滾燙的身子,輕柔地將水餵入她嘴裡。
"水,水……水……"女子仍喝不夠。
男子心頭焦急不已,又拿來一整袋水,讓她全數喝下,女子方才停止一連串囈語安靜下來,但臉色依舊蒼白得嚇人。
"燕兒,你是存心讓我難受的吧!"男子蒙著黑色面罩的臉龐,非常自責地說。
她已經昏迷整整三天了,幸好那天有一群白衣蒙面人攔住他的去路,耽誤了他的行程,否則他早就過了太原,進入東突厥,小金狼壓根兒無法追上他。
但是這三天她始終高燒不退,即使在他心一橫忍痛將箭矢拔離她肩上時,她也不吭一聲。他心裡的難受相信比正承受死神召喚的燕兒更甚。他怕,他真怕她就這樣一睡不起,再也不能活蹦亂跳在他眼前晃來晃去。
"燕兒,你快醒醒吧!你醒來要我做什麼我都願意。"男子握住她的柔荑,痛徹心肺地喚道,"你聽到我的話沒有,快給我醒來,我不准你就這樣不理我。"
"不可以,不可以。"他抓緊她的柔荑,溫柔地摩挲著他戴著面罩的臉龐,有一滴清淚就這樣順勢而下,落在燕兒冰冷的小手上,燕兒脈搏忽地一個狂跳,但他絲毫無所覺。
"我都還沒告訴你我真正的心意,你怎麼可以走!我不答應,有膽子就叫閻羅王來找我談判,否則我死也搶在你前頭保護你。"他狂野地在燕兒的耳際嘶喊,想喚回她的精神、她的魂魄、她的意志。
"燕兒、燕兒,你給我聽清楚,我,楚星磊,今生除了你,誰也不要。只有你,只有你白巧燕才是我今生唯一的娘子。"楚星磊對著燕兒失去大半生命離的身軀發誓道。
忽然,在燕兒緊閉的眼中出現一滴猶如珍珠般晶瑩剔透的水滴,輕輕滑下她蒼白的容顏,就像一根火炬深深燃起楚星磊的希望。
"你聽到我說的話,你真的聽見我說的話!"楚星磊差點沒摟著她跳起來。
"喝,大老遠就聽到了一個笨蛋又哭又笑發誓的,就算是死人也被你吵醒了。"一個冷冷的聲音驀然出現在屋裡。
"青狼,你終於來了,我等你好久了。"燕兒有救了,楚星磊終於有了笑容。
青狼顯然受不了老大有太多屬於"人"的情緒,嫌惡地道:"你等的不是我,是我手上的千年何首烏吧!
"都一樣。"楚星磊黑布後的臉,立刻恢復他慣有的招牌笑容,"沒有你,哪有千年何首烏呢!你說是不是?"
青狼不予置評,遞出千年何首烏給楚星磊,"那去吧!"
"噫,一粒藥丸,這就是千年何首烏嗎?"楚星磊看著手中的黑丸子,狐疑道。
"我費了九牛二虎之力,從李世民宮裡'拿'來的,還會有假!"
偷就偷,說什麼"拿"嘛!
"好吧!"先救人要緊,管它的外形如何,能救人最要緊。
楚星磊趕緊將藥丸和水讓燕兒服下去,不太放心地問著青狼,"千年何首烏真是天下第一大補丸嗎?燕兒吃了它,一定會好起來嗎?"
"老大!"他何時變得如此婆婆媽媽,跟娘們兒一樣囉唆。"我辦事,哪時候教你失望過。"一個女人居然對他有這麼大的影響力?
"我……"楚星磊也知道自己失言,但他實在太在乎燕兒了,輕柔地將燕兒放回床上,為她蓋上薄被,卸下布簾,他同青狼一道走出茅屋。
"這次多虧你了。"楚星磊真心謝道。
"這等小事何需言謝。"青狼一噸,遲疑地道:"你變了。"
楚星磊笑了。"你錯了,我沒變,知只是她對我實在太重要,我才會一時之間亂了方寸。"
青狼不解其言,愣愣地望著楚星磊。
他不懂感情,也不知道在乎一個人的感受,事實上自小就飽受國破家亡,顛沛流離之苦的他,身上流著的血液是冷的,他不懂哭不懂笑,連淚水是鹹的,他也早就忘得差不多了。
"為了一個女人?"青狼覺得不可思議。
"是的。"楚星磊很坦然地承認,一點也不覺尷尬,"或許以你的眼光來看,是件英雄氣短,兒女情長的傻事。"
他的眸光澄澈炯亮,無比堅定。使得他整個人煥發著巨大的光芒,令人無法直視,甚至超越了屬於他的另一個身份——金狼的神采,"但是她不一樣,我從小就認識了,她就像另一個我,我就像另一個她,我們相知相識有如呼吸一般自然。對她,我一直有種異樣的情愫,這種感覺隨著她成長一直蔓延。我想,我大概早就愛上她了,只是連我自己也忘了是在什麼時候。"
"愛?"那聽起來像是一種病!
楚星磊看青狼一眼,同情地一笑,"有一天,你遇到你命定裡的那個人時,你就知道了。"
"是嗎?"他希望永遠不會有那天。
"嗯。"楚星磊惡魔似的邪笑懶懶地舒展,"絕對會有那一天的!"
青狼是個外冷內熱的傢伙。只要能找到打開他心鎖的丫頭,哪怕他不乖乖地棄械投降。
"你別詛咒我,我還想多逍遙幾年呢!"青狼敬謝不敏,趕緊另找話題,"我查過了,襲擊你和白姑娘的蒙面客是同一批人。"
楚星磊眨眨眼,向青狼表示他很清楚他在玩啥把戲、不過暫且放過他,"是誰派來的?"
"不清楚。"青狼搖搖頭,"不過,聽說最近長安來了一批扶桑國的忍者武士。"
"你懷疑就是他們?"
"不無可能。"
"可是為什麼呢?"楚星磊輕蹙英眉思慮著。"我不記得我何時得罪過扶桑人。"扶桑國可在一海之搖耶!"
"應該不是你。"青狼似乎已有答案,"他們是針對蒼狼一族來的。"
楚星磊啞然失笑,不敢輕信,"何以見得?"
"老三上次聚會沒趕來,我查過是因為遭到扶桑船襲擊,而我在跟風見過面之後,連續三天也被人盯上,再加上你……應該不是偶然!"
"難道我們的身份已經暴露,沒道理啊!"
"這我也想過了,我可能是因為風的關係,風知道我的身份,但他不可能說出去。有可能是他隨側的多羅與葛大猜到,但葛大個性耿直,不會聯想到。"
"所以是陰險的多羅。"楚星磊接著想到,"莫非……"
"你想到什麼?"
"上次東突厥頡利可汗的餘黨作亂,我和銀狼曾經現身助唐軍一臂之力。"楚星磊回憶著當時的情景,"我當時並沒留意,不過風應該也屬於頡利可汗的擁護者,只是他那時並不在東突厥。我倒是和隸屬於風族的多羅交過手,難道這樣他就輕易覺察出金狼和楚星磊的關係?"
"應該再加上你讓小金狼回到楚家堡,還有跟著白姑娘四處亂招搖吧!我想,如果再有人猜不出你是金狼的話,那人著實笨得可以。"青狼冷冷地提醒楚星磊,一些他早該想到而未預防的事。
這話猶如當頭棒喝,狠狠敲醒了楚星磊,"說來,倒是我太疏忽了。"
"沒錯,你確實該檢討。"
"你好像很幸災樂禍!"通常都是他損人,青狼居然敢損他。
"向來思慮周詳、辦事最俐落完美的你也會犯下這種低劣的錯誤,真是丟臉到家了,我都不相信你怎麼會變成這樣,是不是吃錯藥了?"
"青狼,你今天的話很多耶!"平時話最少的青狼,今天竟然跟他說了一大串話,真是"驚人壯舉"。
"有嗎?"他不太覺得。
"有。"楚星磊很篤定地點點頭,"你最好滾蛋了。"
"原來你受不了真話啊,好吧,那我就走了。"他施展出輕功,轉瞬間已不見人影。
"青狼……"可惡,什麼時候青狼也學會損人,莫非近朱者赤、近墨者黑,那他不是正是那"墨"!呸呸呸,應該是"朱"才是。哼,理他那麼多幹嘛,還是趕緊回去照顧燕兒。
只是,他目光凌厲一斂,多羅或者扶桑國的忍者,他們最好保佑燕兒平安無事,否則若是惹怒了他,就如寶劍出鞘,非得見血不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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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風主,要不要出手?"在離茅屋不近的樹叢裡,站在風旁邊的大鬍子葛大問道。
"不。"風轉過身,往反方向步離茅屋。
"為什麼?風主,這是下手的好機會。"葛大亦步亦趨跟著風,不解風為何不下手將金狼擒下。
"因為……"他總不能告訴葛大他所聽到的事吧!"我心裡另有盤算。"
"風主……"他們遠從北漠而來,不就是要對付蒼狼一族?
"你不用想,該出手時,我不會留情。"
"是,屬下多言了。"葛大退在一旁,風的話就是聖旨。
風的思緒狂奔起來,多羅!多羅到底在幹什麼?
他早就覺得多羅鬼鬼祟祟的,經常在半夜時分悄悄潛出,不知是去何處與誰會面,起初他也不以為意,只當他是出去透透氣,反正他中會在早膳準時出現,舉止與平時無異。
但是,現在他恐怕得查一查才是。
如果多羅真的與扶桑國有所勾結,那是為什麼?而扶桑國為什麼也要對付蒼狼一族呢?
風族是負責守衛皇族的貼身守衛,也是負責可汗與天神之間溝通的祭司,但他一點也不認為上任祭司所說"唯有滅掉蒼狼一族,大唐才不會妨礙東突厥入侵"的話。事實上,滅掉東突厥的是李世民,跟處在草莽江湖的蒼狼一族有何關係?
而他呢?身為風族風主的他,究竟是為什麼前來中土?僅僅是為了殺蒼狼一族嗎?蒼狼一族真的該死嗎?他真的覺得迷惘。
何況在蒼狼一族裡,還有個同樣被李家弄得家破人亡的楊曄,同是天涯淪落人,他能對他下手嗎?真的可以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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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金狼呢?"楚星磊轉身踱步回到茅屋,但茅屋前蜷伏的小金狼已不見蹤跡。
"叫它照顧個人,居然敢給我跑去打混,待會兒瞧見它,非揍它一頓不可。"楚星磊嘴上咕噥著,推開未上鎖的門板,立刻就瞧見猛搖著尾巴的小金狼。
"你跑近來幹嘛?"楚星磊的口氣不是很好。
小金狼的黃色眼珠骨碌碌轉呀轉,彷彿很開心地看著楚星磊。
"幹嘛那麼開心,又不是……燕兒沒事了?"他語氣訝然變化,驚異地盯住床上已然坐起的病美人。
千年何首烏果然名不虛傳,一下子就讓燕兒甦醒,而且好像燒也退了,人也清醒許多。
"你……好了。"他突然口吃起來。
臉色還很蒼白的燕兒拉過小金狼,戒心十足地盯著蒙著面的楚星磊,"你是誰?"
"我是誰?你是不是腦袋燒壞了,居然不記得我是誰?"他忘了自己正戴著面罩。
"我又不認識不,怎麼會記得你是誰?"
楚星磊逼近一步,"你敢說你不認得我?"太可惡了,在他苦守她那麼多天之後,她居然說不認得他!
"你,你別再過來。"燕兒有些害怕地往後靠,"你再過來,我就叫小金金咬你。"
楚星磊哈哈大笑,"咬我?我可是它的主人,它敢咬我?"倏地瞇起眼,"你叫它小金金,這代表你沒失去記憶,那你怎麼會不記得我!"
"哦,原來你是小金金的主人。"燕兒一臉恍然大悟,露出仰慕之情,"難怪人一進門,它就對你猛搖尾巴。這麼說來,你就是鼎鼎大名的'金狼'囉!是不是?"
望著她充滿希翼的小臉,楚星磊突然驚覺問題出現在哪裡,那就是他怕有人盯上他的小金狼,才故意戴上面罩,誰知燕兒不曉得他是楚星磊。
他心裡怪不是滋味的,才戴上一塊破布而已,她就認不出來了?枉費他在她身邊苦守了三天三夜,無一日一夜過好眠,一醒來,她卻不認識他的人。
"你怎麼不說話?"燕兒出聲叫醒了沉默不語的他,知道他是金狼之後,燕兒沒由來地覺得心安,整個人輕鬆不少,他不會傷害她的,她相信。
金狼緩緩搖頭,眸光一點,淡淡地道"你剛退燒,別說那麼多話,多睡一會兒。"
他的語氣很冷淡,但燕兒卻敏銳感覺他似乎正因某事不悅,而他的不悅,也直接影響著她的心情。
"我做錯了什麼?"燕兒直勾勾望著金狼。"不要生我的氣。"她柔語英求。
燕兒!
"啪,出去。"他支開膩在燕兒懷裡的小金狼,通人性的它識趣地退出茅屋,出去站崗。
燕兒依依不捨地讓它離開,"原來小金金叫'啪'啊!名字挺響亮的嘛!"她偏著頭似在苦惱,"可是我還是喜歡叫他小金金,我可不可以叫它小金金呢?"他希翼地偷瞄金狼。
原來她也有這麼尊重別人的時候,楚星磊的心情是五味雜陳。她對他可不曾小心詢問過,待他允許。她總是大呼大叫,指使他弄東弄西,哪像今天這般有禮。
"隨你。"金狼倒杯水,遞給半坐立於床榻的燕兒,燕兒傻傻接過,愣愣地就口喝,金狼就在床沿坐定。
他距離她好近!她可以清楚看清他面罩以外俊朗飛揚的眉目,眉又濃又黑,正義凜然得教人心生好感,眼炯亮如日,銳利清澈,自信不凡卻又聰穎過人,想必他一定是個了不得的大人物。
燕兒忍不住笑出聲,金狼本來就是響叮噹的大人物,何必用上"想必"兩字呢!
"笑什麼?"他納悶地問,但他不怒而威的語調,倒使燕兒急忙斂住笑。
"我,"燕兒低垂下頭,略帶怯懦囁嚅道,"我在想你實在長得好俊。"
好俊?他?對蒙住半邊臉的他說俊,試問當他是楚星磊時,她可一點也不覺得他有啥特別?莫非神秘真會帶來美感?
"你怎麼說我長得怎樣?說不定我是個王八麻子?我滿臉刀疤?或……"金狼存心戳破她不切實際的幻想。
"才不會呢!"燕兒斬釘截鐵打斷他的話,無不堅定道:"你一定長得很好看。"
金狼深覺啼笑皆非,她哪來的自信?"為什麼?"
"因為……因為……"燕兒說不出完整的句子,但俏臉卻不自得飛上兩朵紅霞,蒼白的臉頰開始有了生氣。
"因為什麼?"他胸口一緊,她的嬌羞是為了誰?
"因為……"她認真的眸光浮出柔情,使得她的容顏瞬間美得不可勝數,"你和一個人長得很好像。"她看他的樣子,彷彿有另一個人的影子。
"像誰?"金狼屏住呼吸,心頭猶如萬馬奔騰般激起。
"你一定不認識。"她笑了,像個棒著糕點的小女孩般,心滿意足地甜笑,"他可不像你那麼有名,只不過是個小癟子而已。"
"你說說看,說不定我認識。"金狼試圖誘哄她說出。
"會嗎?"燕兒懷疑地挑挑眉,卻在望向他的瞬間放柔了目光,"可是你們真的好像,一樣的濃眉、一樣炯亮清澈的大眼,還有那幾乎一個模子刻出來的神韻。如果我不是十分確定他絕不可能是金狼的話,一定以為他就是你。假如他在就好了。"未了,她的語氣似乎帶著遺憾。
她好想見他!這樣的心情是從什麼時候開始的?燕兒自己並不清楚,只是好希望他此刻在身邊陪著自己的是他,而不是任何人。
即使是長得跟他那麼神似的金狼也不可以,她只想看見他。
阿磊,你在哪裡?
他的醋意爆發了,"他?他究竟是誰?"是誰讓他有此刻這般迷醉的眼神?
"阿磊。"有一瞬間,金狼愣住了,以為她認出自己,但她忽展笑靨,甜蜜地道:"他是阿磊,楚家堡二公子楚星磊。"
"我?"金狼不敢相信。
"不是你,是阿磊。"燕兒好心糾正他,"你一定沒聽過他吧?"
金狼搖搖頭,尚不能由驚訝中恢復
"我就知道憑他一副吊兒郎當的小混混模樣,能在江湖上混出啥名堂,還不是得靠楚家堡的名聲,才讓他混一個'賽諸葛'的臭名擺擺架子他以為自個而多厲害似的。"燕兒明著是數落楚星磊的不是,但語氣裡濃厚的寵溺之意卻明顯地讓金狼覺得開心。
"喔。原來世界上居然有一個跟我長得像,卻壓根兒不長進的人。"金狼從驚訝中回神,重新有了好心情,戲諂地道:"既然如此,你倒不如忘了那個人,跟著我會比較好。"
這種狂妄的語氣真熱,燕兒絲毫不考慮,劈頭就罵:"呵,憑你,等到地獄結冰吧!封朱侯,如果你還活著,那本姑娘才考慮一下。"
"哈哈哈。"金狼爆出不可遏抑的大笑。
"笑什麼?"燕兒覺得莫名其妙。
"你呀!"我的燕兒,其實你心裡早就認出我了,為何你還看不清呢?
他淨揪著她笑,讓她渾身不自在,"你幹嘛!"她防衛性地環抱住自己。"你別笑得跟白癡一樣,行不行?"
"燕兒,你還不懂你自己的心嗎?"他輕聲問。卻重重敲中她的心房。
她心頭一震,"你說什麼?"
"好好休息。"他離開她的床榻,伸手拂開落在她額前的一綹髮絲,動作熟悉得就像是他理應這麼做,接著他立刻走開。
"金狼……"他似乎看穿她了。
"怎麼?"他回頭望,看楚星磊可憐的燕兒。
"沒……事。"她茫然地搖搖頭,繼而囁嚅問道:"你會在我身邊陪我嗎?"她不習慣這麼陌生的環境。
"我就在屋外,你隨時都可以叫我。"
頓時,她覺得好溫暖,"謝謝你。"她躺了下來,大傷初癒的她經過這些費神的談話,體力早已經透支。頭一沾枕就睡熟了。
金狼控制不住自己的步伐,又走進她的床邊,為她拉上薄被,深怕她又著涼。之後他靜靜站在一旁凝視這張早刻在他心頭上的嬌顏。
"燕兒,什麼時候你才會認我?"他問著睡熟的燕兒,也問著自己。
他已經等了她好久,從她第一天到楚家堡時,自他與愛玩的她第一次抬桿開始,他就開始等待著迷糊的她能早日發現心之所屬。
他命中注定的冤家,早點覺醒吧!
而燕兒睡得一點也不解人事,看來楚星磊內心的起伏還有得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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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好了,堡主,不好了。"趙總管慌慌張張跑進淮遠館裡。
正在品茶被打攪的楚劍輝不悅地放下酒杯,"那麼老的人,還這麼慌張?"
"老爺,不好了。"趙總管臉一陣青一陣白,擺明是嚇壞了。
"老爺我好好地坐在這裡,哪裡不好了?楚劍輝沒好氣應道。
"老爺。"想都什麼節骨眼了,老爺好在跟他計較用語,"我不是說你不好,而是太子他……"
"太子?他怎麼了?"不會又出什麼亂子吧!現在磊兒出外緝兇,灝兒和小予四處遊山玩水,堡裡一個可擔當的人都沒有,難不成要他這個老頭子出馬?!
趙總管哭喪著臉道,"太子……太子他帶客人回來。"
"我還以為是什麼事。"楚劍輝松裡一口氣,"你未免太大驚小怪,太子也是人,自然會結交一些朋友,偶爾到朋友來咱們堡裡住,無可厚非嘛!我們堡裡又不是供應不足。"
"不是這樣的。"他臉上的肉塊全憂鬱地擠成一團,怪噁心的。
"那是怎樣?你倒是說啊!"
"他帶的是一名女客。而且……"趙總管支吾著,"而且是咱們中原最出名的瑤、台、仙、子。"最後四個字他故意慢慢說,深怕楚劍輝聽不仔細。
"瑤台仙子?中原第一名花?"他的臉色也開始變了。
李治身為太子竟公開狎妓,並堂而皇之帶進楚家堡,此舉不但侮辱王室,同時也侮辱了楚家堡。再者,他的夫人伍芊芊最厭惡家世不清不白的女子,尤其是以美色事人的酒過花魁,如果讓她知道楚家堡竟來個江南名妓,恐怕生性溫和的她,也要大發雷霆。
"他們人此刻在何處?"
"小的不敢攔太子,只能趕緊來稟告老爺。想必此刻已到'摘星園裡'了。"趙總管必恭必敬答道。
楚劍輝搖搖頭,沉吟一會兒,想趙總管吩咐道:"替我請李氏夫婦至淮遠館一敘。"
"世子也未免糊塗得過分,竟然把煙花女子帶進堡裡!"楚劍輝又是一陣搖頭歎氣,"想不到太宗英明勇武,卻生個迷戀女色的兒子。"他忍不住想起與李世民胼手胝足開創江山的歲月,又是一聲長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