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則與趙冰兒不愧是多年好友,當趙冰兒為了巧蓮的事去找他時,他也正想出門,為同一件事上姚家找她。
「冰兒?真巧,我正要去找你呢。」
趙冰兒看見千璇和巧蓮都在場,巧蓮的神情略顯緊張。
「千璇也在,那好,咱們大家坐下來好好談一談吧。」
自從認定楊則後,千璇一天到晚往楊府跑,跟進跟出的,都快成為他的影子了。
趙冰兒的意思很明白,楊則知道他們想的是同一件事,於是先行開口:「冰兒,巧蓮跟了你那麼久,今後就交由我來照顧她吧!她是我的責任。」
「你艷福不淺嘛,千璇大概也想跟你,兩個女人,你照顧得了嗎?」趙冰兒不刁難他一下不甘心。
巧蓮怕趙冰兒亂給他出難題,想制止;趙冰兒卻使了個眼色,要她閉嘴。
「當然照顧得了,你放心,再怎麼樣,看在你的面子上,我也不敢怠慢巧蓮。」
楊則知道,他喜愛千璇,是因為可以在她身上看見趙冰兒的影子;而巧蓮秀外慧中,是個能相夫教子的好姑娘,這其中有移情作用、有因欣賞而轉變成的愛情……不管怎樣都好,他不能沒有她們其中一個。
「既然你把話說開了,那我要你保證……」
他們繼續談著,千璇卻沒仔細去聽,拉著巧蓮的手,開懷地說:「巧蓮姐姐,以後咱們可以住在一起了耶!好棒哦!我家主人總算可以鬆口氣,因為終於有人肯要我了。」
巧蓮忍著笑意,看著她歡欣鼓舞的天真模樣,心情也跟著輕快起來。「看來我們都有個好主子。」
「什麼主子,我雖稱我家主人為主人,可是我是他的徒弟,奴婢只是自謙辭;你也一樣,趙姑娘待你如姐妹,也沒當你是下人呀!」
巧蓮笑而不語,心想,從今以後,一定要同千璇好好相處,與楊則過著甜蜜的三人世界。
巧蓮的終身大事解決了,趙冰兒總算放下一顆心,但茫茫無所知的未來仍教她煩悶不已。
這晚,她欲就寢時,姚令門竟來敲她的房門。
「這麼晚了,什麼事?」她才開門,他便不請自進。
「過幾天我讓老尹去買的丫頭會住進來,代替千璇的工作,這兩天陳嬤嬤會伺候你。」
「很多事我自己來就成了,不必麻煩下人。」
兩人靜默了一會兒,姚令門並無去意,找了個話題又開口:「千璇找到了好歸宿,咱們……是不是也該有些進展了?」
趙冰兒不自覺向後退了幾步,驚惶地看著他:「你……你想怎麼樣?」
「我一直在等你自動臣服,你卻一點動靜也沒有,你是存心吊我胃口嗎?別再玩遊戲了,我可是沒有什麼耐性的。」姚令門將門緊緊關上,一個箭步向前,將無處可逃的她推倒在床上。
「不要這樣,如果你碰了我,我……我會因此恨你!」趙冰兒的態度寒若冰霜,語氣更是一點熱度也沒有。
姚令門再怎麼君子,也是個正常男人,能忍到今日才碰她,早是極限了,為了確定她的心意,他得試探一下:
「你想逃開嗎?冰兒,終有一日你會冠上我的姓,現在還矜持什麼?」
他讓所有思緒歸零,上床去,將她逼到床角,眸光在她全身遊走,忽地伸手撫摸她的皓頸——
她猶如遭受電殛,用力推他打他,說什麼也不讓他侵犯她的身子。
「不要!」她喊著。
「為什麼不?你答應過我的。」
「你……殺了我吧!我無法履行承諾。」趙冰兒從枕頭下拿出一匕首,遞給他。
姚令門驚愕不已,她居然藏了把匕首!做什麼用?用來自刎,或是暗算他?
「你用這個來防我?」
「我……我知道自己對不起你,我沒辦法……如果你一定要拿我當治好巧蓮的報酬,那就拿我的命去抵吧!」趙冰兒不怕丟了性命,離開長安後,她對生死之事早已看開了。不知是否人在受了創傷後,便活得不再那麼積極了?
是啊!反正至今她仍未跳脫痛苦深淵,不如讓他替她解脫了吧。
姚令門氣她一副無畏的模樣,搶過匕首,狠狠丟出窗外。
「你還是放不下他!儘管我如此善待你,對你無微不至,你心裡還是容不下我。」他笑了,笑得有些淒涼:「是我太天真,以為這樣可以獲得你真心誠意的回報,到頭來全是白費工夫。」
「我說過了,是我欺騙了你,對不起你,現在我任憑你處置,這總可以了吧?」姚令門歎口氣,下床後背向她:「我不如他?」
「不!你比他溫柔、比他體貼、比他會說話……可是在他冰冷、不苟言笑的外表下,卻有一顆火熱的心,他霸道、獨裁,甚至有些不講理,但是我看得見他個性中纖細、柔情的一面,更重要的是……他是我生命中的第一個男人,離開他後,我才知道自己原來愛他愛得這麼深,我能怎麼辦?你再好、再優秀,我也只能說……恨不相逢未嫁時。」
「他做了對不起你的事,你還……」
「所以我矛盾、痛苦,甚至痛恨自己!但愛就是愛了,裝作無情、不在乎只能騙別人,卻騙不了自己;既然決定離開,就該斷得一乾二淨,我卻還懷著一絲期待,我……不該是這樣子的,這不是我的作風。」趙冰兒又讓自責逼得無處躲藏,但罵自己、恨自己有什麼用?她變得軟弱、不堪一擊是事實。
姚令門從沒見過她如此傷心、進退狼狽的模樣,心裡一陣混亂後,終於作了決定。
他一直希望看到她快樂,以前留她在身邊是因為迷戀她,但她從未曾真正快樂過;他以為自己能將全世界的快樂都給她,她的心卻依然沉如重石,既然如此,他要一個空殼子有何用?
愛她,就該為她設想,不是嗎?
目前千璇已經搬進楊府居住,想在未過門以前,與巧蓮培養感情;巧蓮是個好相處的人,兩個姑娘很處得來,早以姐妹相稱。
不過今兒個早上,千璇聽到姚令門即將出趟遠門的消息,覺得疑惑,於是上姚家看看這是怎麼回事。
一進姚家大門,她便直接來到研梓閣找他。
只見他專心記載著藥材的特性,趙冰兒正低著頭,靜靜替他裁紙磨墨,神情不太自然,似乎想同他說句話,卻礙難開口。
「主人,你要出遠門,上哪去?」千璇的聲音打斷兩人的注意力。
姚令門抬頭,看見是她,表情平靜,語氣也平靜:「回承德辦件事兒,老尹會跟著,這半個月,你有空就多回來陪陪冰兒吧。」
「趙姑娘不一起去?」
「我要辦的是私事,她跟著不方便。」
趙冰兒不知道他是否在生她的氣,昨天她說了那些話,任誰都會生氣吧?但他卻一直沒再提起,彷彿什麼也沒發生過似的。
「千璇,巧蓮怎麼樣?你們會同時過門吧?」趙冰兒仍記掛巧蓮。
「嗯。等楊大哥這陣子忙完,就會把這事兒辦一辦,他說他不回長安了,乾脆在這兒住下。」
趙冰兒這才放心,她自認為虧欠巧蓮許多,如今只要巧蓮過得好,她就十分安慰了,今後,她不想再麻煩巧蓮任何事,是苦、是樂,她決定獨自一人承擔。
千璇實在不明白姚令門葫蘆裡賣什麼藥,只隱約感覺到他一定隱瞞了什麼。
事實上,姚令門不是回承德,而是去了長安。打聽到楚府後,直接登門造訪楚孤湛——這個他一直想見見的男人。
楚孤湛對姚令門這個名字很陌生,但還是來到大廳見他。
「姚公子,不知找楚某,為的是何事?」
「尊夫人目前人在洛陽,在下……」
「洛陽?她在洛陽?你如何得知的?」姚令門還未說完,楚孤湛便激動地叫了起來,神情很是亢奮。
想想,他派人到各個大城市尋訪趙冰兒的下落,甚至快找到新疆去了,就是一直沒消沒息,沒想到她人竟在洛陽。
「她暫住於寒舍,一切安好。」
「你是她什麼人?」楚孤湛起了疑心,眼神如獵鷹般盯著他。
「朋友。我同冰兒只是朋友,沒有其它不可告人的關係,若非如此,我也不會特地來告訴你她的下落。」姚令門不想讓他誤會,以免害苦趙冰兒,何況他們真的什麼也沒有。
此刻楚孤湛狂喜不已,根本沒心思去判斷這個陌生人所言是真、是假,總之只要有萬分之一尋回冰兒的機會,他都不放過。
「她……告訴過你,關於我們的事嗎?」
「我什麼都知道,我更知道她表面上恨你,心裡卻不曾放下過你,她在折磨自己,過得好不痛苦,唉!她那倔強的個性真是讓她吃了不少苦。」姚令門就是心疼趙冰兒內心備受煎熬,才會決定忍痛放手,花了好大的力氣才說服自己來到長安,希望能替她找回快樂。
「姚公子,請在府上住兩天,將冰兒在洛陽的情形詳細告知楚某,順便讓楚某好好招待你,到時候姚公子回洛陽時,請當作什麼事也沒發生過。」
「怎麼楚公子不上洛陽一趟?」姚令門以為楚孤湛知道消息後,會迫不及待直奔洛陽。
「楚某得先辦妥幾件事,到時候不費吹灰之力,就可以讓冰兒乖乖回長安。」
姚令門不明白他想到什麼好法子,但他確實是一副勝券在握的模樣。
楚孤湛當然有的是辦法,待會兒,他得進宮去晉見惠妃娘娘,這事兒少了惠妃可辦不成。
現在趙冰兒有下落了,目前為待罪之身的秀嫣可鬆了口氣,如此一來,楚孤湛總算可以原諒她因妒忌心作祟而闖下的禍。
現在秀嫣待在楚老爺和楚夫人身邊,盡力伺候兩位老人家,對楚孤湛已心如止水,不!該說不敢再妄想什麼了。她已決定這輩子誰也不嫁,努力為主子們盡忠,對視她如己出的楚家二老盡孝;如果楚孤湛還當她是自己人,還肯信任她,她會很感動、很高興。
才剛想到楚孤湛,這會兒他竟到她房裡找她。
「少爺!你……有什麼事想吩咐我嗎?」她恭敬有禮,不敢再造次犯上。
「上次我一時失控打了你……傷口全好了嗎?」楚孤湛雖面無表情,言語間卻滿溢關懷之情。
秀嫣不明白自己為何有股想哭的衝動,她哽咽著說:「我罪無可恕,少爺為何還這麼關心我?」
「你是個好姑娘,我只希望某個有福氣的男子能照顧你一輩子,但如今你矢志不嫁,也好,爹娘喜歡你,有你在,他們不會寂寞,我心裡是感激你的。」
基本上,楚孤湛溫和的時候並不多,秀嫣對這樣的他既不習慣、也不知如何回應,但不可否認,他說的這些話實在教人感動,這只會加深她的罪惡感。
「少爺,您這樣……不是要我無地自容嗎?」
楚孤湛的臉上滑過一抹微笑。「想不想要一個贖罪的機會?」
「求之不得。」
「耳朵過來。」楚孤湛在她耳邊神秘地下了些指令。
當趙冰兒聽聞惠妃身染重病的消息後,又驚又急,恨不得立刻奔回長安,進宮去探病。
這消息是姚令門帶回來的,見他面色凝重,不似在開玩笑。
「可是……你不是去了承德,怎麼知道長安的消息?」
「宮裡的一位總管太監同我爹有交情,知道我能夠妙手回春,娘娘的病在群醫會診後,宣告不治,他才暗中托人找上我。但娘娘是舊疾復發,又拖延過久,已回天乏術,你是她侄女,好歹也得回去見她最後一面吧。」
這時候,趙冰兒已經無法想太多,她這個姑姑在失寵後,日子一直過得十分孤單、悲慘,如今病了,一定希望親人陪在身邊,她無論如何也要進宮一趟的。
「我待會兒就起程,回到長安後,先去找我爹……」
「他怕是已經先進宮去了。」
「這樣……事不宜遲,我這就去收拾包袱。」趙冰兒急著想回房準備一切。
姚令門卻叫住她,說話吞吞吐吐:「冰兒,你髮髻上的鳳釵好美,可以送我,讓我留在身邊嗎?」
趙冰兒不明白他為何提出此種奇怪的要求,但還是將鳳釵取下,交到他手上。
這將是最後一眼。姚令門不斷告訴自己,今後他決定雲遊四海,到處行醫,而這支簪子所帶來的回憶,他會深深嵌入生命中,至死不忘……
趙冰兒風塵僕僕趕回長安後,一刻也沒停留,直接進宮,到興慶宮探視惠妃。
興慶宮裡的小太監知道惠妃的親戚來訪,立刻進屋通報。
現在趙冰兒才覺得疲累,從洛陽至長安千里迢迢,又通過層層關卡才得以見到惠妃,一切是如此匆促、緊急,讓她連喘口氣的機會都沒有。
不過當她看見惠妃氣定神閒來至廳裡見她時,氣差點喘不過來。「姑姑,你……你不是……」
「我好得很。」惠妃賜坐予她後,盈盈淺笑道:「直到前陣子,我才知道你的夫婿竟是如此氣宇軒昂,是個人中騏驥,這回要不是為了你的事,我還沒機會見到他呢!」
「孤湛?這是怎麼回事?我爹呢?他沒進宮來嗎?」趙冰兒被攪得一團霧水,尚未反應過來。
「你還不明白嗎?這場騙局是孤湛設下的,目的就是要引你出面。」
趙冰兒簡直不敢相信這一切居然是在蠱她,但……令門怎麼也成了幫兇?他何時同孤湛碰過面,還……這……為什麼?
惠妃知道她有一牛車的疑問,於是喚了人來:「出去看看楚少爺到了沒。」
話才說完,楚孤湛便出現。「拜見娘娘千歲千千歲。」
趙冰兒發愣地看著他,心情五味雜陳,多月不見的思念連同如今相見的驚訝和一絲喜悅一起襲擊她,讓她差點承受不住。
楚孤湛又何嘗不是?這個教他寤寐不忘的女孩,如今終於近在咫尺,要不是努力克制,他早衝上去緊緊摟住她,道盡分離後的思念……
惠妃已經聽楚孤湛說明一切,認為他們這對天作之合,若就此各分東西實在可惜,決定在這場騙局裡湊一腳。
趙冰兒見到心所牽繫之人雖然欣喜、激動得不能自己,卻還沒忘記他對不起她的過錯,怎麼也要冷眼相對。
「你辦法倒很多,也很高明嘛!你同令門見過面?」
「是姚公子主動找我的,他全是為了你著想。」
趙冰兒這才知道姚令門用心良苦,也終於明白他要她的首飾,將之帶在身邊的用意為何……他真是個胸襟寬大之人,她不知道今後能否再見到他,只希望他早日找到一段屬於自己的感情。
「你們夫妻倆一定有許多話要說,回去吧!好好過你們的日子。」惠妃對他們這對小鴛鴦投以羨慕的眼光,一想到自己目前的情況就好像在守活寡似,不禁感傷。
趙冰兒看出她的落寞,故意不理楚孤湛,關心起她來:「姑姑,皇上對你……」
「算了,我早死心了,現在我將所有希望都寄托在九皇子身上,只盼他來日能成大器,讓我享享福。」
「有你調教,一定行的。」
惠妃苦澀一笑,遣退他們後,找皇后攀感情去。宮闈的傾軋有一定的規則,若不如履薄冰、處處當心,恐怕生存不下去。
結果,楚孤湛就像那次在寺廟見到趙冰兒那樣,架著她回楚府。
他們小兩口的事沒人敢再插手,知道少夫人回來後,所有人——包括楚老爺與楚夫人皆沒什麼特殊舉動,下人們更不敢蜚短流長、散佈謠言,以免像秀嫣那樣,被修理得剩下半條命。
一關上房門,兩人便吵了起來。
「楚孤湛!我不想見你、不想聽你說話,你要娶幾個老婆、納幾個小妾全不關我的事,我趙冰兒成全你,你儘管去胡天胡地,你的事與我再無瓜葛!」趙冰兒一想到這些日子以來受的委屈,忍不住咆哮起來。
她不可理喻,但不可理喻的女人才叫趙冰兒,這就是楚孤湛為何對她愛也不是、恨也不是的原因。
「我是你的丈夫、你的天,我當然有權胡天胡地,你只有接受的份兒,但這不代表你可以自由來去!別忘了,現在你已經不姓趙,而姓楚,你的一舉一動關係到楚家的榮辱。」
這麼久不見,趙冰兒真的好想他,可是這分想念暫且擱著,這個該下十八層地獄的男人已經嚴重惹火她了,她身手不如他、力氣不敵他,唇舌之爭總不輸他吧!
奇怪,不是生命乏味、了無生趣了嗎?怎麼一提到吵架就精神百倍?
「你根本不珍惜我,任何女人都可以代替我的地位,我留著又有何用?到頭來同你成為一對怨偶嗎?」
楚孤湛愛她,用生命在愛她,期待許久的相見時刻已至,他卻恨不得掐死她,她……該死,該下十八……不!十九層地獄,居然對他誤解至這般地步。
「怨偶?哼!有怨氣的只有你,我可快活了,不久前,我已將秀嫣收了房,她伺候男人的功夫一流,對我又服服貼貼,過些日子,我起了興致,再納三個、四個妾,而你……乖乖等著我想到了,再好好寵幸你吧!」
趙冰兒就是死也要拒絕這種羞辱,她無視於他威武、駭人的氣勢,氣得想甩他一巴掌。
手才揮過去,就被他接個正著,制服於身後。「我該教教你,什麼叫尊重。」
「是我笨拙,才會中了你的圈套,我不該回來的,不該回來接受另一段傷痛!」趙冰兒咬緊牙關,不讓自己在他面前落淚,這豈不正中他的下懷?
隨即,楚孤湛放開她,喚來阿德,要他和手下十二個時辰盯住她,以防她又逃家。
趙冰兒不會想逃了!她已無力再逃,最重要的、也是她最不願承認的原因是,她知道沒有他的日子是多枯燥與煎熬,她受不了第二次的,只是……這實在太悲哀了,她已經徹底失去了所有驕傲,任這個可恨的男人恣意糟蹋。
理論上,趙冰兒知道自己是不該恨秀嫣的,當個小妾也不是件值得高興的事,可是她就是忍不住要遷怒她,女人嘛!哪有人是真正大方的?
在趙冰兒與楚孤湛大吵一架後,秀嫣來敲她的房門。
「你來看我現在有多悲哀嗎?」趙冰兒的態度像寒冰,清楚劃清了兩人的界線。
秀嫣神情柔和,不介意她的言行。「姐姐,你別針對我,少爺……孤湛要我,我是沒法兒拒絕的。」
趙冰兒可憐自己都來不及了,哪還分得了心去可憐她?「我看你倒樂意得很。」
「我來是想勸你,別老和孤湛唱反調,他是咱們的相公,咱們得以他為尊。」
「想得美!一定是他派你來當說客,我偏是個倔膀子,你說的話,我是不會聽的。」趙冰兒雖這麼說,心裡卻很在意秀嫣說的話,及她與楚孤湛的相處情形。
「我本想日後同你相安無事的,看來你並無此意。」
「你……很受孤湛讚賞?」趙冰兒實在忍不住,想知道她哪點吸引楚孤湛,自己也好跟進。
事情已經惡劣至此種田地,趙冰兒無法改變,可是又不甘將楚孤湛拱手讓人,得想辦法挽住他的心,才不至於讓秀嫣專美於前。
「因為我會刺繡、彈琴,尤其廚藝更是一流,身為女子,只要會這些東西,就能抓住男人的心。」
該死!秀嫣會的,她趙冰兒沒有一樣會,這下鐵完蛋了啦……不過沒關係,不會就學嘛!憑她趙冰兒冰雪聰明、心事舉一反三的好腦筋,還怕被難倒嗎?
「你什麼都會,我倒想討教一下。」明明就想要人教嘛!好強的個性卻讓她拉不下臉。
秀嫣掩嘴竊笑,知道趙冰兒死要面子,乾脆順著她的話說:「咱們可以互相切磋,如果你有興趣,我那兒有很多繡花圖樣,可借你參考。」
怎麼當女人這麼麻煩?趙冰兒開始覺得不耐煩,但如今為了面子,為了讓所有人對她另眼相看,她只好將十八般武藝全學起來。
經過這次別離,她才發現,自己不知何時已愛上楚孤湛,以前兩人是對冤家,待她被迫接受生命被他佔有後,竟發覺他有股魔力,在神不知、鬼不覺的情況下,將她完全收服了,還讓她因此被愛左右。
總之她這輩子是完了!當一個女人的心被男人牽牢後,就真的完了,會做的就是她現在想做的這些蠢事罷了,迎合、討好男人,曾是她所不齒的,現在她卻可悲地做著這些她所不齒的事。
她覺得自己好窩囊,居然也會同人家爭風吃醋。
有件事兒,秀嫣早就想對趙冰兒說,不說她會夜夜難眠:「姐姐,當日我不該在你面前亂嚼舌根的,害得你同孤湛分隔兩地,你若是怪我,就罵我吧!」
趙冰兒不明白秀嫣為何突然向她認錯。「我怎麼能怪你?孤湛是真的納妾了,你將事實告訴我,我還得向你道謝呢!」
秀嫣低下頭,似笑非笑,小聲嘀咕著:「以後你就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