卓竹翎重新回到白鷺教。
為了讓五大鷹能對卓竹翎刺殺仇天昊一事釋懷,仇天昊可是費了好大一番工夫,最後不得不以教主的威嚴命令他們對此事就此算了,才算「勸服」他們不再敵視卓竹翎。
一個人如果能跟所愛的人在一起,應該是天底下最幸福的事了,更何況還有一個可愛的女兒,照說她應該心滿意足了,但不然,她並不快樂,而且愈來愈憂鬱。
曾為了不讓忠義山莊因她而遭受仇天昊的報復,而答應生下孩子。難道她真注定成為忠義山莊的千古罪人,忠義山莊終是因為她而被毀……
「竹翎。」
仇天昊教裡的事一忙完,便趕忙回到寢宮去陪他的夫人及寶貝女兒。
一進內室卻乍見卓竹翎拭淚的動作。
仇天昊走向她,溫柔地托起她的下巴。「你怎麼了?為什麼流淚?」
「沒事。」她搖頭。
自她回來後,一直不快樂,仇天昊很清楚,可是他不明白,她為什麼那麼憂鬱?
「告訴我,到底有什麼事情惹你心煩?」
她避開他溫柔的注視,想否認,卻被他搶先說道:「別否認,你的眼睛、表情全透露了你的憂愁。我也注意到了,回白鷺教之後,你很少笑,而且常常動不動就落淚。你不想待在白鷺教嗎?」
「不,不是的,我只是——」
「只是怎樣?」
最近坐直有個念頭,但是她不敢跟他提,因為她知道,他一定會生氣,而且也不可能會答應。但是那個念頭卻愈來愈強烈。
仇天昊見她不語,便催促著。「快告訴我,你是怎麼了?我很擔心……」
她低垂著頸子,遲遲不語。
「是為了忠義山莊?」他唯一能想到的可能理由就只有這項。
見她沒有否認,果然是為了那檔事
她低垂著頸子,遲遲不語。
「是為了忠義山莊?」他唯一能想到的可能理由就只有這項。
見她沒有否認,果然是為了那檔事。「我已經答應你不再追究了,你還有什麼好心煩的?」
「天昊,我想——」她試著說出口。
「你想?」
「我想帶髮修行。」
果然,她話甫一出口,仇天昊的表情霎時轉得難看。
「你說什麼?」
看著他那麼難看的臉色,接下來的話更難說出口了。
「好端端的,你為什麼要去修行?」他想不透,心煩氣躁地問道:「為什麼?到底是為了什麼?」
面對他的逼問,她的眼淚又撲簌簌地流下來。「因為我沒有辦法踩著那麼多無辜人的鮮血跟你幸福的過日子,我感到內疚……那些人都是我同門的師弟妹,但是他們卻為了我而無辜地犧牲性命,這——回遭天譴的……」她相信著天理昭彰,報應不爽的道理。
仇天昊托起她淚眼婆婆的臉蛋。「沒有人能傷害得了你的,就算是天要責罰,也有我仇天昊頂著,天譴?就讓天來收我——」
「不准你胡說。」她緊張地摀住他的唇。「我就是不要你有事。」
「誰說我會有事的。我仇天昊可是不敗者,就算是老天也奈何不了我。」一向眼高過頂,從不知何謂懼怕的仇天昊,他就是自己的神。
「沒有人能夠永遠不敗的,再怎樣都是凡人血肉之軀,怎麼可能鬥得過老天呢!」
「就算你說的有道理,但是我仍不後悔為你所做的一切,就算老天要將這筆帳記在我仇天昊的頭上,我也不反悔,只要是為了你什麼我都可以擔下。」
「天昊,你為了愛我而血殺無辜之人,難道那些人就該死嗎?這是罪孽啊!」而我也能為了愛你,長伴清燈,承擔罪孽。這是她僅能為他做的。
「不行,我不答應。」
「我求你。」
態度強硬的仇天昊不為所動。
他的黑瞳迸射出狂暴的光芒,他拉著卓竹翎的手,快步地步出寢宮。
高指天際。「若有天譴,我仇天昊等著。」他竟向老天挑釁,實在是狂到了極點。
接著他轉而面向她。「即使天地變色,我依舊傲然而立,我不俱天。」
卓竹翎望著他毫無所動的眼神,但她無法像他一樣能無所俱地面對。「天也就是我們的道理良知啊,難道你一點愧疚的感覺也沒有嗎?」
她感覺自己的血液似乎在凍結,腦中似乎愈來愈空白,接著耳朵聽不見聲音,眼睛看不見東西,對外界不再有所反應——
仇天昊就這樣衣不解帶地伴在卓竹翎身旁。
對於卓竹翎的病,看過再多大夫,都只是搖頭歎息:老夫不才,請另請高明吧!全查不出病因。
卓竹翎脈絡正常規律,但人卻一直昏迷不醒,這等「怪病」恐怕就連華佗再世也難診治。
仇天昊只能握著她的手,望著她昏迷不醒的臉龐,憂心著。
自卓竹翎昏迷以來,仇天昊只管陪著她,也不問教內之事,大家都很擔心,當然首推「諫言者」非蘇言冠不可了。
蘇言冠懷抱著小姐,也就是仇天昊的女兒——仇君凰。
「教主,我們都很擔心你。」
仇天昊依舊不搭理蘇言冠。
「夫人已經昏迷不醒了,您若是也倒下,豈不可憐了小姐,她才初生,需要爹娘的關愛啊!」
小小嬰孩,似乎也能感受到無形的悲愁,她放聲大哭著。
任蘇言冠再怎麼哄她,她依然嚎啕不已。
仇天昊終於站起身,趨步靠近蘇言冠,接過他手中的嬰孩,抱在手上。
女兒比較像娘,尤其盈滿淚水的汪汪大眼更是像極了卓竹翎。
他抱著女兒重新走回床榻。「你可聽見凰兒在哭,她還小,需要娘來疼,如果你感覺得到凰兒跟我心疼的聲音,醒來吧!」他哀求的聲音在卓竹翎耳畔響起。
這是蘇言冠第一次聽見一向傲氣凌人的教主用如此祈求的聲調說話。這讓他強烈地感受到,教主愛卓竹翎的那股深切。
卓竹翎並不是真的聽不見外界的聲音,她只是關閉起心扉,直到女兒的哭聲及仇天昊愛情的聲音不斷在耳畔響著——她緊閉的眼睛方滑下淚來。
仇天昊如獲珍寶地大叫出聲:「有反應了!」
蘇言冠聞聲邁開大步趨近,果真看見卓竹翎臉頰上的兩行淚。
仇天昊將女兒交至蘇言冠手中,趕緊俯下身,期望她睜開眼來。「竹翎——」
過了許久,原本期望的表情崩垮了下來。
她並沒有睜開雙眼。
因為過於失望,仇天昊終於失控地狂喊出來。「你到底要我怎麼做才肯睜開眼?」他一直掌控著所有人事物,但她卻叫他一顆心懸掛著,完全失控。
他的那一聲狂喊,沒有嚇醒她,反倒是嚇哭了女兒,女兒再度揚聲大哭。
他來回在內室踱著步,眼底完全顯露所受的折磨。
最後,他停下腳步定睛望著卓竹翎依舊緊閉的雙眼。
「好——你贏了。」他退讓了。「我答應你的要求。」
蘇言冠聽不懂仇天昊所言:難道教主是刺激過度,已經語無倫次了?
這只有他們兩個人才懂的其中意思。
卓竹翎的眼皮動了幾下,有甦醒的傾向。
「夫人的眼皮動了一下。」蘇言冠驚聲道。蘇言冠不知剛才仇天昊所言到底有何意思,但是其效果卻是驚人的,因為卓竹翎竟因而有所反應。
他轉向仇天昊,以為他也是興奮激動的,但是反常的,仇天昊的神情出其的落寞。
仇天昊眼中的落寞是因他知道一旦喚醒竹翎,他還是留不住她,要放她遠走。
卓竹翎倚在床榻,仇天昊細心地為她餵食補品。
他的表情很嚴肅。
「天昊——」她想開口些說話。
「別說話。」
她又想開口。「我——」
他又再打斷她。「我仇天昊雖然算不上君子,但是只要是我親口答應的,我便不會食言。」他以為她是擔心他會食言。
餵她吃完補品,仇天昊將碗放在桌上。
她想下床榻同他好好說上幾句話。腳甫落地,便又讓他給扶回榻上。
「你好好的待在床榻上休息。」他口氣雖泛怒火,但關心的神情卻掩飾不住。
他將她重新安置在床榻上,在他但是後要離開她的手臂那一瞬間,她趕忙地抓住他的手。
「你別冷淡我,我有話要跟你說。」
「你會在乎我冷淡了你嗎?你不是巴不得趕緊離開我,去伴你的青燈。」
她拉拉他的袖角,神情委屈。「你明知道我在乎你,比誰都要在乎你。」
他試著不去看她一片柔情的眼神。這女人非得逼瘋他才甘心是不?他努力地克制自己盡量不在意,否則他怎麼放得了手讓她離開?而她偏偏還要挑起他的心。
「天昊——」
她才開口,卻迎面遭他熱乎的唇堵上。
他不讓她有機會再說話。在他熱情的點燃下,她原本要說的話全化做歡愉的呻吟。
卓竹翎枕在仇天昊厚實的胸膛上。
仇天昊摟著她的肩頭,手指在她肩頭的刺青上輕觸繞圈。
該提的話總是得提。
「我為你選了一處很清淨的道觀,在那裡修行,不會受到打擾,而且四周都種滿了桂花樹。」
「謝謝你。」她仰起臉蛋盯著他。
他則俯下臉來凝視著她,突然問道:「你的修行期限到底是多久?」
「啊?」她沒想過期限的問題。
他側身而臥,小心地讓她的頭枕在床榻上,他的雙肘支在床榻上,由上而下地俯視著她。
「你該不會一輩子都不回到我身邊了吧?」
面對他直視的黑瞳,她無處可躲,只好硬著頭皮迎視。
不知哪來的勇氣,她竟敢直言無諱地說出心底話,即便知道這會惹怒他。
「天昊,我雖然愛你,但是我還是不能認同你帶領白鷺教強勢壓霸著武林的做法。」
仇天昊眉頭一皺,攫住她的眼眸。「你想說什麼?」
「我無法和你相處,否則我們只會在不斷的爭吵衝突中度過。」
他真的生氣了,他怒地翻身而起,隨手抓起衣服套上。
她拉起棉被掩身坐直。
他忽地面對她,黑眸裡閃著盛怒的火焰。「我已經做了很大的讓步,答應讓你去修行了,難不成你要我為你解散整個白鷺教,你才高興?」
「你知道我真正希望的是什麼?」
她並不是要白鷺教真的解散,但她希望白鷺教不再是武林人中人人害怕的大邪派,她要白鷺教與武林上各教派平等共處。
他知道,他當然知道。
「不可能。」他搖首道。
他曾說過,只要他當白鷺教教主的一天,就不會有跟各教派平起平坐的一天。
「為什麼?你可以試著去——」
他不讓她說下去,激動地說道:「那你為什麼不試著跟這樣的我相處呢?」
「我試過了,結果我傷了你。」她盯著他鎖骨的那塊疤。
為什麼要愛上她這樣的女人?攪得他七葷八素。他已經為她做了那麼多讓步,只因愛她。難道真要為了她,而放棄白鷺教在武林上的霸權霸位?不,他做不到,他有他的堅持。
「凰兒,雖然娘不能陪伴在你身邊,但是娘還是愛你,娘會為你跟爹祈福的,你要快快長大,好好的孝順你爹爹,知道嗎?」
卓竹翎將隨身佩帶的玉珮脫下來塞在女兒的襁褓中。
「夫人,既然你捨不得小姐,就別走了。小姐還小,需要親娘在身邊照應的。」
「我是個不盡責的母親。左護法,請你多費心照顧凰兒,我會很感激的。」
「竹翎,你為什麼非得如此固執呢?」蘇言冠直呼卓竹翎的名諱,此刻,他像個朋友,沒有主僕之分,只有關心。「我真的不懂,你跟教主明明就是深愛對方,卻偏偏要搞得聚散兩分離。」
「很多事情不是想怎樣就怎樣的。有時候也要為自己所做的事情付出代價。我就是因為愛天昊,所以才會選擇這樣的方式,否則我會因為對他的愛而感到罪孽深重,我不要這樣子,我要愛他愛得毫無所怨,亦不悔之。」
蘇言冠對她的話不是很懂,唯一能明白的,是她以自己能釋懷的方式在愛著教主。
卓竹翎坐在馬車裡,一路由蘇言冠領著十餘名手下護送著她前往道觀。
仇天昊一直沒有現身。
她有些失望,她很希望在臨行前能見他一面。
教主沒現身,竹翎一定很失望。
蘇言冠原本在車隊前頭領著,他調頭策馬行至馬車旁。
見她一直望著窗外。
蘇言冠行至窗口旁與她說話。「教主一定是在某處與你道別。」
她的視線與蘇言冠相接一下,她淺淺笑了一下。「我知道他心裡不好受。他堂堂武林至尊,睥睨天下的大男人,偏偏碰上我這個不識相的女人,總要忤逆他。以後還要勞煩你多對他們父女倆用心。」
「這是我應該做的,他們是我的主子。」
仇天昊騎著駿馬高倨在山崖上俯視著她離去的車隊。
他的視線一直落在馬車上,他想著她嬌笑的容顏,想著她淚眼汪汪的樣子,想著她大發嬌嗔的俏模樣,想著她抵死不從的堅毅,想著……
隨著車隊的漸行漸遠,她也離他愈來愈遠。
想到從此生活裡不再有她,仇天昊的心突然一陣揪痛。他策馬狂奔而去——
忘了吧,世間女人多的是,管她卓竹翎,管她——卻該死的——他就是只要她一個女人——卓竹翎。
春去秋來,年復一年。轉眼已過了五個年頭。
卓竹翎在道觀過著清心寡慾的生活,除了思念遠方的一個男人。五年不見了,從蘇言冠的口中得知,他這幾年都忙於加強武力,但已不再強掠其他幫派了。這實在太好了,這幾年,她每天都虔誠地頌經禮佛,以期能消弭他的罪障。
她相信總有一天,他們會在彼此真心毫無芥蒂的情況下,與對方廝守在一起。她打心底相信會有那麼一天,也願等候下去。因為就從她的心被擄走的那一刻起,她就注定愛他一生一世。
她又想起女兒。幾天前,蘇言冠帶女兒來道觀,君凰似乎又長大許多,也很黏蘇言冠。
這五年來,蘇言冠比他們這對父母顯然是要盡責得多了,給了君凰從小缺乏了呵護。
「冠叔叔,你在哪裡?」君凰在翎桂院的院子裡四處尋找著蘇言冠的蹤跡。
仇君凰,仇天昊跟卓竹翎的女兒,也是白鷺教未來的繼承者。自小就聰明伶俐刁鑽,這令許多叔伯輩的部屬對這名小小姐避之惟恐不及。但,就只有一個人制得了她,那就是蘇言冠。
除了不是君凰的親生父親外,蘇言冠就跟她的父親不無兩樣。
這五年來,幾乎都是蘇言冠的陪伴君凰,而她的親爹爹則每天忙著拓展武力,其實白鷺教的武力早超越其他教派許多。
自從卓竹翎修行後,仇天昊似乎恢復以往的樣子,每天傾盡心力地為白鷺教,但事實上則大有變化——
壽宴不再要求武林上各教派要貢獻珍寶美人。一年一度的武林大會雖然照常舉行,雖以白鷺教為首,但是他開始會采聽各教派的聲音。
對於這樣的變化,武林中人當然是樂見如此。
下午,仇天昊很難得地往翎桂院來。
一踏進翎桂院,桂花香味撲鼻而來。一眼就看見君凰小小的身子在一棵棵桂花樹底下竄尋著她的冠叔叔。
「凰兒!」他喊著。
君凰聽見有人喊她,便佇足遙望。
她真像她娘。仇天昊看著女兒眨著水汪汪的大眼看著他。
「爹,人家找不著冠叔叔。」她嘟著小嘴。
仇天昊看了悠哉坐在桂花樹上的蘇言冠一眼;看來我和爹爹還真及不上她的冠叔叔。
「想找冠叔叔嗎?」
「嗯。」她那張小臉蛋很認真地點頭。
「好,爹帶你去找冠叔叔。」
仇天昊一把抱起女兒,躍身飛到桂花樹枝頭。
「冠叔叔!」君凰看見坐在枝頭上的蘇言冠,立刻展眉而笑。
仇天昊將女兒交到蘇言冠的懷裡,好像女兒是蘇言冠的,而不是他仇天昊的,而且他相信,女兒會比較喜歡冠叔叔的懷抱。
蘇言冠將小小姐抱在懷裡。「教主,您親自前來翎桂院,可是有事要交代言冠?」
仇天昊笑了一下,這幾年大概他都給他這種感覺,除了公事外還是公事。
「沒事,只想來此散心而已。」
「冠叔叔——」君凰直拉著蘇言冠叫著。
「小姐,你乖乖的,冠叔叔與你爹爹談完事再說。」
「嗯,人家——」她皺著一張小臉。
「不聽話喔,那冠叔叔不說故事給你聽了。」
果然,君凰不再嚷嚷了。
仇天昊看著蘇言冠與凰兒的相處。「凰兒果真只聽你的話,我常聽右護法抱怨說:凰兒刁鑽極了,的家都怕她,只有你制得了她。」
「小姐只是調皮了一點,好好說她也是會聽的。」
仇天昊看了女兒一眼,她的一對眼兒直瞅著蘇言冠盼能快些與他說話。
「你不用顧慮我了,陪凰兒吧,瞧她那對眼珠子都快掉下來了。我看啊,以後恐怕這女娃也只要嫁給你這冠叔叔。」
「教主,您這話——」蘇言冠驚訝地睜圓了眼。
「不過是戲言,你別太在意。」他笑言著。
「小姐不過是還小,喜歡黏著人而已,等到她長大豆蔻年華時,就會嫌我這個老頭兒囉嗦了。」
「好了,我就不在這裡妨礙你們了,晚上到我書房來,我有事要與你商量。」
他摸摸女兒的頭,然後便躍身而下。
在他離開翎桂院前,他回首往上望,看著樹上的一對大小身影。
有言冠照顧凰兒,他就能毫無顧慮——
蘇言冠應門而入。
「教主。」
仇天昊示意他坐下,顯然有長談的意思。
「不知教主是要與我商量何事?」
在還沒有商量之前,仇天昊先提起了五年來,他一直不再提起的名字。「竹翎——上個月你帶凰兒去看竹翎時,她好嗎?」
蘇言冠有些驚訝,因為一直以來,仇天昊都不願提她,每年他帶著小姐去道觀看竹翎回來後,仇天昊從不問起隻字片語。
「夫人她看起來還不錯,只是比以前更清瘦了。」
「她原本就瘦,現在又比以前更瘦,那不只剩皮包骨。」
沒想到他還開得出玩笑。
「其實我們每次去,夫人都會向我們問起您。」
「是嗎?」他一臉若有所思。
「我曾經問過夫人何時才願意回白鷺教?」
「她答了嗎?」
「夫人先是一陣歎息,然後便靜默了。」
這是仇天昊早就預知的結果。
「言冠,我今天要你來,是有件重大的事情要與你商討,也可以說是要托付重任給你。」
仇天昊的表情變得很嚴肅。
「我要把凰兒跟白鷺教交給你——」
「什麼!」他以為自己聽錯了,這麼大的重任。「教主,這——」
「你先聽我說完。言冠,你很清楚我愛竹翎,我可以做任何讓她開心的事情,但是,我卻不能為了她而捨棄白鷺教。」一旦涉及到愛情,許多事情都會變得無理可循,即使是高高在上的至尊大男人也會被擺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