冒牌格格 第六章
    紫凝這幾天發現,每次當她到詠香園來,十次當中有六次她一定會看到滎永。有時他比她早來,有時他比她晚,有時候幾乎兩人同時出現。

    滎永通常會在角落靜靜的看著她和羽霜,他的表情平和輕鬆,一點也不像平日他給人既定的又冷又酷的印象。當然,不管是霸道狂妄的滎永,還是熱情奔放的滎永,又或者是現在溫柔平和的滎永,每一種風貌的滎永都能觸發她心底最深處的愛意,直到現在,他仍然能輕易地撩撥她的情感。

    這樣的滎永,真是教人摸不著頭緒啊!十幾天前他突然在深夜出現在她的房間,雖然當時她暈過去了,但是當她醒來時滎永已不在身邊,她的身體也沒有任何被侵犯的痕跡。從那一天起,滎永就再沒有碰過她了!

    紫凝心想自己一定是被討厭了,沒想到讓人更吃驚的事還在後頭,滎永居然婉拒聖上的好意,拒絕和瑞雪格格的婚事,為此驍親王相當不諒解滎永,據說這對父子現在的關係好像弄得很僵,還沒有講和的跡象。

    她真的不知道這位高深莫測的貝勒爺心裡面究竟在想些什麼。像瑞雪格格那麼出色的女人他居然不要?明明已經不碰她了,卻不討厭見到自己?像現在,她在教羽霜背詩,滎永就佇立在離她們不遠處的一棵大樹底下看著她們,臉上還掛著令人費解的沉靜微笑。

    「嘩,姊姊,你看,好多顏色的蝴蝶呢!」

    本來坐在草地上的羽霜爬起來追著一隻美麗的鳳蝶,看她一下子跑到東、一下子跑到西,紫凝怕她跌倒,也跟在她身後追著喊:「羽霜,小心,別跑那麼快!哎呀——」

    紫凝奮不顧身的撲向前抱住身子一歪的羽霜,可是她一時也失去了重心,就在兩人都將摔倒的時候,驀然出現一雙手臂牢牢地同時抱住她們兩個。

    「你們兩個不長眼睛的小鬼!」滎永一手一個將她們扶正,似是責備的語氣聽不出來有任何的怒氣。

    「謝……謝謝貝勒爺……」低頭向滎永謝過之後,紫凝逃避的眼睛停在羽霜身上,「羽霜,你有沒有怎樣?」

    羽霜興奮的眼睛瞪得又大又圓。「哥哥好棒喔!可以一起抱我跟姊姊。」

    「哎呀,我的羽霜妹妹呀,你有沒有受傷?傷到哪兒了?讓鳳如姊姊看看……」

    突然冒出來的鳳如讓眾人都看傻眼了。她熱心嚷嚷著要看羽霜的傷勢,羽霜則被這個不速之客嚇得左閃右躲。

    「鳳如,你到詠香園來幹什麼?」滎永覺得奇怪。鳳如和其他的人一樣不喜歡羽霜,也從來不曾到詠香園來探望羽霜,今天居然會主動前來,這……

    「人家好久沒見到羽霜妹妹了嘛!」才跑幾步,養尊處優慣了的鳳如已經是氣喘如牛了。

    這時滿臉害怕的羽霜終於逃到紫凝身後。因為自己的一腔熱情完全得不到回報的鳳如憋著一肚子的氣,伸手便要推開礙事的紫凝繼續討好小姑,誰知道滎永卻不讓她得逞,擋在紫凝前面抓過她伸出一半的右手,沉聲的說:「你的目的已經達成,可以離開了!」

    「貝勒爺……」鳳如硬擠出媚笑。「可是我才剛來……」

    滎永俊臉一沉,「我說的話還不夠清楚嗎?」

    「是……」鳳如悻悻然的走了,臨走時還不忘瞪紫凝一眼。

    「以前不屑一顧的事,現在才想到要補救不嫌太遲了嗎?」滎永看著鳳如的背影搖搖頭說。

    「有些事……就算是太遲了也比什麼都不做……要來得好……」紫凝輕輕地說道。

    「哦?」滎永漾著打從心底泛出的喜悅笑容看著紫凝,「你倒是說說看,譬如是什麼事呢?」

    紫凝的視線無法從笑得燦爛的滎永臉上移開,他們之間的氣氛有多久沒有這麼和諧、輕鬆過了?也許從來不曾有過,這也許是第一次吧!

    「譬如說……就像鳳如。可能她以前從來沒有關心過羽霜,她現在開始注意羽霜了,這不是件好事嗎?」紫凝是和鳳如處不來,不過她不覺得自己有理由在背後道人長短,她覺得幫鳳如說話是應該的。

    滎永再搖頭。「鳳如這個人我還不清楚嗎?她向來不做對自己有損無益的事,你說這是件好事,我看是陰謀還差不多。」

    滎永說完就用很複雜的表情看向紫凝。他十分驚訝的發現這個一直被自己看成是壞女人的芷筠格格居然會有善良天真的一面,老實說他很震撼,此時他突然有個想法:會不會他一直冤枉她了?他所看到的芷筠格格並不完全是真正的芷筠格格?真正的芷筠格格非但不是壞女人,而是個好女人?

    「羽霜不喜歡那個姊姊。」羽霜拉著紫凝的衣袖激動地說:「那個姊姊丟羽霜的花,羽霜討厭……」

    滎永摸摸羽霜的頭,笑著說:「我以前曾帶鳳如來和羽霜見過一次面,鳳如那時看都不看羽霜特地摘給她的花隨手就丟了,我還記得羽霜那時候還氣得大哭呢!說不定羽霜識人的眼光比我好。」說完,滎永黑亮的雙眸緊盯著紫凝。

    滎永這句意有所指的話和追逐的眼神讓紫凝雙頰一陣發燙,她低著頭試圖克服滎永帶給自己的衝擊。

    她害羞了?滎永忘情的看著星眸低垂,臉上泛著紅暈的紫凝。這個時候他不免要誇讚自己的忍耐力,這要是換成別的女人對他擺出這麼誘人的姿態,他早就一把抱住她狠狠親個夠了。但是只有芷筠不行,她是他真心愛上的女人啊!在攻破她的心房之前,在她接受自己的感情之前,他什麼都不能做,他唯一能做的只有忍耐。

    只是忍字頭上一把刀,實在不是一件好受的事啊!所以為了怕自己突然變成大野狼,速速離開這股致命的吸引力才是上上策!

    「你們慢慢玩,我先走了。」滎永迅速逃離這個會扇動自己拚命隱藏的情慾、引誘自己犯罪的現場。對了,去找鳳如吧!他和鳳如的事也到了該做個了結的時候了。

    「可惡!氣死我了!真的是氣死人了!」一回到儀鳳樓,鳳如在詠香園所受的氣一古腦的統統爆發開來了。

    「小姐,你就別生氣了,要是氣壞了身子不就便宜了別人嗎?」跟在鳳如身邊伺候她三年的秋兒拍著她的背勸道。

    「秋兒,你來評評理,我到底做錯了什麼?貝勒爺哪一次來我不是把他伺候得舒舒服服的?我還有什麼沒有為他做的?像今天我不是還去討好那個小白癡了嗎?可是你看看,他是怎樣對我的?」鳳如不知道她現在咬牙切齒的臉看起來和母夜叉沒什麼兩樣。

    「唉——」秋兒看起來比當事人還要緊張。「小姐,目前情勢對你很不利呀,你要想想辦法啊!」她的小姐萬一被掃地出門,那她也一定跟著倒霉。

    鳳如給秋兒一個大白眼,「廢話,這還用得著你來告訴我嗎?」她豈會不知自己的處境堪慮。滎永已經好久沒有到儀鳳樓來了,她原本還樂觀的以為滎永對芷筠只是一時的迷戀。本來嘛,論勾引男人的技巧,那個怯生生、嬌生慣養的格格怎麼會是身經百戰的她的對手呢?

    結果,想不到她居然失算了!滎永不但對芷筠不是一時的迷戀,他為了她居然不惜惹皇上和驍親王不快,放棄了有「皇室第一格格」美稱的瑞雪格格。不,她不甘心,她不甘心不是她讓滎永動了真情,她不能忍受滎永真心愛上的人不是她,教她把滎永拱手讓給芷筠,她死也做不到。

    「奇怪,一開始貝勒爺明明是非常討厭她的呀,怎麼會……」鳳如又是搖頭又是歎氣的。

    「小姐,我看你還是趕緊下定決心,眼前好像只有那個計劃可以挽救劣勢了。」

    鳳如十分猶豫。「嗯,讓我再想想……」這個計劃十分冒險。如果成功的話,應該可以順利的嫁禍給芷筠;但要是失敗的話,到那時只怕她脫不了干係呀!

    「小姐,你就不要再考慮了。我們的計劃這麼周詳,一定沒問題的啦!」

    「可是……」

    這時守在門外的婢女忽然叫道:「貝勒爺吉祥!」

    「貝勒爺來了?」鳳如又驚又喜的迎上前去。

    「貝勒爺吉祥!」擺出最誘人的姿勢,風如盈盈福了一福。

    「貝勒爺吉祥!」秋兒行完禮後說:「貝勒爺,奴婢先告退了。」

    「不,你留下,我等一下要說的話與你也有關。」

    「是。」秋兒看了鳳如一眼,不安的退到一旁。

    「貝勒爺,有話坐下來說嘛!」鳳如笑臉吟吟的要拉滎永坐下。

    「不用了,我說完就走。」滎永平靜的看著鳳如,「鳳如,我不想耽誤你,我會給你一筆錢,如果你不任意揮霍的話絕對可以讓你下半輩子不愁吃穿,你把東西整理整理,這一、兩天就走吧!」

    鳳如瞪大了眼睛,不敢相信的說:「貝勒爺,你不要我了?你要趕我走?」

    「我這是為你好啊,鳳如。老實告訴你吧,我現在只能愛芷筠一個人,除了她,我心裡容不下別的女人了呀!你可以笑我是個沒用的男人,沒有本事同時愛三妻也愛四妾。趁著你還年輕貌美,找個好男人嫁了,這樣對你才公平不是嗎?」滎永也是掙扎了很久才下這個決定的。他知道他這麼做無疑傷害了鳳如,但是如果鳳如再待在這兒,將來她所受到的傷害絕對比現在要來得嚴重。長痛不如短痛,他想鳳如一定能諒解他的。

    「我知道,我知道是為了那個賤女人!都是她把你的心給搶走的,都是她!」因憤怒而失去理智的鳳如沒有看到秋兒拚命對自己使眼色,破口大罵了起來。

    果然,秋兒的擔心是正確的,滎永瞬間皺緊了劍眉,完美無瑕的臉上呈現明顯的不悅。

    「鳳如,注意你的態度和措辭,不要讓我討厭你,我希望能和你好聚好散。」

    「不要啊,貝勒爺!」鳳如不得不擺出哀兵姿態。她哭喪著臉跪下來哭得唏哩嘩啦的。「請你不要趕我走,求求你讓我留在你身邊一輩子照顧你、伺候你,貝勒爺,嗚……」

    滎永深深地一歎。「對不起,鳳如,我做不到。與其留你在這裡受我冷落,得不到我的愛,我寧可放你自由,我不能阻撓你尋求屬於你自己的幸福的權利呀!把我忘了吧,我相信總有一天你一定能找到一個真心愛你的男人的。」

    他再歎一口氣,然後就走出去了。

    滎永走後,秋兒連忙扶起像一攤軟泥的鳳如。「小姐……」

    鳳如瞪著眼,從牙縫間吸著氣說:「秋兒,明天,明天你就去給我找人來,明天就去!」

    「小姐,你決定了呀?」

    「我沒有理由坐以待斃不是嗎?」鳳如咬牙切齒恨恨的說:「我要先下手為強!在貝勒爺趕我走以前,那個賤人必須先消失。不,不是必須,是一定要消失!」

    這天,紫凝比平常早半個時辰到詠香園來,因為她答應羽霜今天要陪她一起用午膳。

    來到羽霜最愛逗留的一座花園,她正欲開口呼喚羽霜,前方不遠處卻傳來羽霜驚心動魄的呼救聲。

    「不要啊——你是誰?不要捉我呀!哥哥、姊姊,救我啊——」

    羽霜有危險?紫凝立即朝發出聲音的方向狂奔,她很快在一座假山上面看到了羽霜。

    不只羽霜,還有一個自鼻子以下蒙著黑布的歹徒。她看到歹徒將羽霜高高的舉過肩,作勢預備把羽霜丟進蓮花池內。

    「你是什麼人?快放下羽霜!」她一面手腳並用爬上假山,一面嘶喊著。

    那名歹徒乍然見到冒出來的紫凝居然當場愣住了,不但如此,他的雙手也跟著垂下,而拚命掙扎的羽霜乘機逃出魔掌,輕巧靈活的身子飛快的跑向紫凝。

    「哇——姊姊、姊——」

    「羽霜,快跑——」

    就在紫凝捉到羽霜伸過來的手的同時,歹徒也開始動作了。他爬下假山,右手也多了個閃著銀光的東西,是一把短刀。

    「羽霜,快——」紫凝拉著羽霜死命的跑,並扯開喉嚨大聲呼救,「來人哪!救命啊!快來人哪!」

    「哎喲——」在這危急的時刻羽霜竟然跌倒了。紫凝來不及拉她起來,歹徒的短刀已閃電般的朝羽霜刺了過來。

    「不——」紫凝立刻推開嚇傻了的羽霜,那把短刀刺進她的身體裡。

    左腰部位灼燒一樣的巨痛讓紫凝全身力量驟失。她聽到羽霜大聲哭喊,並抱住她逐漸疲軟的身體東倒西歪的跑著。

    「羽霜……你快走……」紫凝使力推拒抱著自己不放的羽霜,因為刺客的短刀又逼過來了。

    就在千鈞一隻之際,紫凝模糊的眼睛終於看到有好幾個侍衛朝這個方向奔來,嘴裡大喊著:「捉刺客!」

    紫凝再回頭一看,窮追不捨的刺客早就逃之夭夭了。她安心的閉上眼睛,軟趴趴的倒在羽霜身上。

    「哇!姊姊不要死!姊姊死了啦!」羽霜坐在地上抱著昏死過去的紫凝,驚天動地哭了起來。

    「該死的,我要你們去找的大夫呢?怎麼一個人都還沒來?」在紫筠軒內,滎永幾近發狂的聲音流洩而出。

    采玉呆站在原地,不斷顫抖的手拿著沾有斑斑血跡的毛巾,用發顫的聲音問道:「貝勒爺……格格她……她……」

    「她會沒事的。」滎永輕輕撫摸紫凝沒有血色的冰涼臉頰。腰部傷口附近的穴道他全點了,傷口已不再冒出血來。由於傷口太深,他不敢擅自處理,現在正在等大夫前來醫治。

    滎永望眼欲穿的看著外面,終於看到一名侍衛拉著一個人跑向這裡。「貝勒爺,盧大夫到。」

    「貝勒爺,黃大夫到。」緊接著又有一名大夫到了。事實上,他們都是京城醫治外傷最有名的大夫,滎永把兩個都請過來了。

    在兩位大夫診治紫凝時,為了不妨礙他們,滎永只得到門外去等候。

    趁腦袋稍微清醒的時候,他仔細想想這件意外事件的始末。

    詠香園竟然會出現刺客,而且還大膽的襲擊兩個弱女子?羽霜因為受到驚嚇說話顛三倒四的,說有個看不見臉的人先是捉她,然後又追她和姊姊,最後姊姊又被殺傷了……滎永很難猜測歹徒真正的動機。歹徒要的究竟是什麼?他是要羽霜的命還是芷筠的命?他要殺她們的目的為何?如果說歹徒的目的是要威脅他,那也應該生擒活捉而不是痛下殺手啊!可是他卻傷了芷筠,難道殺了芷筠他能得到什麼好處嗎?還是他是受人指使的?

    滎永可以百分之一百確定一點,那就是歹徒一定是受人唆使的,而且還是住在驍親王府的人,這個是一想就通的。因為驍親王府守衛眾多,戒備森嚴,就算是一流的高手夜闖王府,要完全不被人發覺是一件很困難的事。所以不要說是大白天又是在王府最裡面的詠香園了,如果不是有人在裡面接應,那名殺傷芷筠的歹徒怎可能在詠香園來去自如呢?

    歸納出以上種種,最有嫌疑的除了「她」還有誰呢?雖然還有一些疑點尚未釐清,他手上也沒有直接的證據證明就是「她」所為,但滎永幾乎可以確定就是那個人了。他真的是感到相當的痛心和失望。「她」如果傷害他就算了,可是「她」為什麼要傷害芷筠和羽霜呢?要是芷筠真的有什麼萬一的話,「她」以為他會放過「她」嗎?「她」傷了他最愛的人哪!

    在外面苦苦等候許久,滎永終於等到兩位大夫出來了。

    他搶上前去劈頭就問:「我妻子的傷勢如何?」

    黃大夫連忙說:「回貝勒爺,格格的刀傷不輕,幸好格格吉人天相,沒有傷到要害。不過格格失血太多,得小心調善好一段時日身體才得以康復。」

    盧大夫接著說:「格格的傷口已清洗包紮,待我回去開幾帖內服的藥方,請貝勒爺千萬要小心不要碰觸格格的傷口,如果沒有發燒就表示傷口沒有受到感染,明天我再來幫格格換藥。」

    「有勞兩位了。」滎永吩咐下人送兩位大夫回去後,再對采玉說:「等他們把藥材買回來,你馬上送到廚房煎藥。」

    「是的,貝勒爺。」

    「對了,在這之前你先幫我去詠香園看看羽霜安靜下來沒有?找來看她的大夫又怎麼說?」滎永很想親自去看羽霜,可是他現在走不開,芷筠需要他。

    「我這就去。」

    采玉走後,滎永馬上回到房間。

    緊閉著雙眼的紫凝臉色依舊蒼白,滎永的心揪得死緊,這是他生平第一次為一個人心痛到椎心的地步。

    把手覆在她的額頭上,正常的熱度讓他稍微安心了。他跪在床邊,握住她毫無知覺的右手,深深地、深深地看著她。

    他輕輕的、柔聲的對她說:「芷筠,我知道你現在聽不見,但我還是要告訴你,我愛你,芷筠,我對你的愛遠超過任何人。當我知道你受傷時,整個人就像是被掏空了一樣,在那一瞬間,我好像不是我,是你讓我知道什麼叫『魂飛魄散』啊!」

    他輕柔的吻著她的手。「我不知道你為什麼不肯接受我,可是你知道嗎?我真的、真的好愛你。所以你一定要趕快好起來,讓我們從頭開始好不好?我一定不會再做傷害你的事,我一定會好好愛你、好好珍惜你的。」

    說完話,他輕輕的吻著她柔軟的唇,用唾液和愛潤澤她的乾澀。

    「唔……」這輕微的刺激讓紫凝有感覺了。滎永看到她的唇顫動了一下,發出微弱的呻吟。

    「芷筠……芷筠……」滎永高興得太早了,紫凝並沒有醒。

    「危險……羽霜,快走……救我……滎永……」她斷斷續續發出囈語。

    「芷筠?」滎永興奮莫名的看著不斷說著夢話的紫凝。老天,他不是在做夢吧?她在呼喚他,她的心裡面真的有他?

    「芷筠……芷筠,我在這兒……」他欣喜若狂的握住她的手,恨不得用吻吻醒她。

    「姊姊……要救羽霜……青峰……姊姊救你……」

    滎永一呆。什麼?他聽到了什麼?她……她喊了誰的名字?

    滎永全身都在顫抖。

    昏迷中的紫凝繼續喊著:「青峰……青峰……」

    滎永總算聽清楚了。青峰?怎麼寫?就算他不知道怎麼寫,也聽得出來那應該是男人的名字呀!

    滎永一顆心驀地往下沉,如果世上真有萬丈深淵的話,那他的心就是遺失在那裡了。

    同一個時間的儀鳳樓。

    在門窗都關得死緊的房間內,鳳如和秋兒主僕兩人的臉色都很沉重。

    「秋兒,你找的人是怎麼辦事的呀?」鳳如氣呼呼地說著。「不是要他把那白癡修理一下就好了嗎?怎麼會變成芷筠受傷啊?」

    鳳如原本的計劃是找人來讓羽霜出點狀況,讓她受傷也行,把她打得真的變成癡呆更好,最好是從此不能說話。她看準滎永十分寶貝羽霜這一點,只要羽霜有一點點的損傷,成天和她混在一起的芷筠就難辭其咎,滎永一定會怪罪於她的,很有可能因為這樣把芷筠打入冷官,那麼她不就可以敗部復活了嗎?

    可是沒想到芷筠卻做了替死鬼,這樣一來她的嫌疑不就變得最重了嗎?怎麼辦?滎永一定會懷疑到她的頭上來的。

    「小姐,你先別急嘛!」秋兒安慰主子也安慰自己,「我想貝勒爺的仇家應該不少才對,在沒有任何證據的情況下,貝勒爺就算懷疑小姐你,只要我們小心行事,打死都不承認,貝勒爺也拿我們沒有辦法不是嗎?我剛剛探聽到紫筠軒的消息,聽說芷筠格格的傷勢好像不輕呢!如果她就這樣死掉,那小姐不就能如願以償了嗎?這樣豈不更好?」

    「哼!」鳳如撇撇嘴說:「你這丫頭想得也太美了吧?要是芷筠命大不死呢?她這樣捨身救羽霜一命,你說貝勒爺不會更寵愛她嗎?我的處境已經夠悲慘了,這下豈不是雪上加霜?」

    「那……」秋兒轉轉眼珠子,壓低聲量說:「就算芷筠格格逃過這一劫,她不一定能逃得過下一劫啊!」

    鳳如怔了怔,「你的意思是……」

    秋兒用力地點頭,「小姐,為了你自己,你得要狠下心來呀!」

    鳳如只想了一下,隨即點頭道:「是啊!」美艷的臉上淨是殘酷的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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