冒牌格格 第四章
    今晚的月色明亮,走在花園裡的小徑上,不需要靠燈籠的指引也可以看得清楚。紫凝在采玉的陪伴下靜靜的走著,沿路真的是很安靜,連平日都會有的蟲鳴一下子統統沒有了,好像所有的蟲兒都跑去睡覺了。

    紫凝根本就無心賞花,只是低頭走路,偶爾抬起頭來看一看天上的明月,然後歎氣。

    什麼「月圓人團圓」?都是騙人的!她好想、好想青峰,但是他人呢?為什麼她還不能和自己唯一的親人見面呢?

    采玉聽著紫凝的歎息聲,她也好想歎氣呀!她心裡正納悶著:奇怪,格格不是剛歸寧回來嗎?照理說她應當很開心才是,為什麼她回來後就變得悶悶不樂呢?難道格格又和貝勒爺鬧得不愉快了?

    對了,一定是這樣的!格格和貝勒爺回王府三天了,這三天貝勒爺一次都沒到紫筠軒來,格格一定是因為見不到貝勒爺才會鬱鬱寡歡。

    可憐的格格!采玉忍不住要安慰紫凝:「格格,你就別不開心了嘛!貝勒爺這幾天一定很忙,你也知道皇上很喜歡找貝勒爺進宮去的嘛,說不定明天貝勒爺就會來紫筠軒了。」

    紫凝怔了怔,用極輕的聲音喃喃:「我倒是希望他永遠不要來找我。」

    「啊?格格,你說什麼?」聲音太小了,采玉沒聽清楚。

    紫凝再歎一口氣,「沒什麼。」

    天知道她有多想見到滎永,可是她沒有辦法面對他,她沒有臉……

    她的身體好骯髒、好污穢,她讓芫莨任意侵犯了這個身體。雖然她是身不由己,雖然她是被迫的,但是事實就是事實,她已經沒有顏面面對自己所愛的人了。

    「格格,原來你在這兒呀!」一名朝她們跑來的家僕喘著氣邊跑邊說。「貝勒爺有請,請格格隨奴才來。」

    滎永找我?紫凝憂喜參半的詢問家僕:「貝勒爺現在人在哪?」

    「回格格的話,貝勒爺在儀鳳樓。」

    紫凝聞言皺緊了眉。滎永要她去儀鳳樓,難道他又要和上次一樣坐在一旁觀賞鳳如欺負她嗎?

    「格格,我也去!」采玉和紫凝想的是一樣的事。

    「貝勒爺只要格格一個人前去。」家僕連忙說。

    「可是……」

    「采玉,你先回紫筠軒。」

    「格格——」

    「我們走吧!」丟下急得跳腳的采玉,紫凝頭也不回的跟著家僕朝儀鳳樓走去。

    紫凝一踏進儀鳳樓的大廳,整個人在瞬間就傻住了。

    大廳裡好熱鬧啊!偌大的圓桌坐了八個人,有滎永和鳳如,還有其他六個和滎永差不多年紀的男子,她沒有一個是見過的。看他們身上穿的、戴的,如果不是王公貴族,也應該是出自名門,有錢有勢的公子哥吧。

    面對她坐著的滎永是第一個看到她的。當眾人的視線都集中在她的身上時,本來熱絡的氣氛好像一下子凝結了。就在紫凝渾身感到不自在的時候,身為主人的滎永開口說話了。

    「喂,大家注意,我那個最愛用美人計誘惑男人的小妾來了。」

    紫凝彷彿可以聽到心碎的聲音。老天,她聽到了什麼?她聽到了什麼呀?

    十六隻眼睛裡有驚歎、有嘲諷、有不屑、有促狹、有譏笑……紫凝呼吸變得沉重,她覺得自己就快要被這些眼光淹沒了。

    「芷筠,我來為你介紹。他們是陳家公子、趙家公子,尚書大人公子裘公子,以及紹安貝勒,康翼貝子,還有錢家公子。」滎永從左到右饒了一圈介紹在座的眾公子們。

    紫凝僵著笑臉逐一點頭致意。

    「貝勒爺,她還真是花容月貌,不是嗎?」趙公子說。

    「唉,真不公平,一樣都是貝勒,為什麼你就比我幸運呢?」紹安貝勒一臉憤慨的說。

    正和鳳如親熱的依偎在一起的滎永面帶笑容的說:「你真的以為我很幸運嗎?」語畢,他意味深長地看了紫凝一眼。

    紫凝只感覺到一股熱氣直往頭頂上衝。她不想待在這兒讓這些人評頭論足,再繼續待下去的話只有得到更多羞辱和輕視的眼光而已。

    「貝勒爺,我……」

    「你就坐在紹安貝勒和裘公子中間吧!」

    滎永一句話就堵住紫凝的嘴。無力反抗的她只能無奈的照滎永說的去做。

    坐定後,紹安貝勒笑嘻嘻的把酒杯往她面前一送。「格格,賞個臉一杯吧!」

    紫凝慌亂的搖頭,「對不起,我不會喝酒。」

    「是啊,她是不會喝酒。」打扮得花枝招展的鳳如笑容可掬的對大家說:「我們的芷筠格格雖然不會喝酒,卻只用一杯酒就杷我們當中酒量最好的滎永貝勒給灌醉了,你們說格格是不是很神通廣大?」

    「是啊、是啊!」坐在紫凝右手邊的裘公子也斟了一杯酒放在她的面前。「我也想嘗嘗讓格格灌醉的滋味呢!」他乘機在她臉上摸了一把。

    紫凝差點驚跳起來。她用眼神向坐在她對面的滎永求救,然而他卻神色自若的丟給一句話,「不要拒絕客人的好意,把酒喝了。」

    紫凝那寫滿不敢相信的眼睛迅速的變模糊了。她不再看滎永,微微發抖的手拿起酒杯,一口氣吞進乾澀的喉嚨。

    「咳——」辛辣的口感瞬間讓她整個喉嚨燃燒起來。

    這時裘公子攬著她的肩,一臉的疼惜,「格格,你還好嗎?」

    「我不要緊……」紫凝好不容易才掙脫裘公子的手,另一隻手悄悄地爬上了她的臉。

    「嘖嘖,這麼滑嫩的肌膚,我現在總算可以明瞭滎永為什麼會『一失足成千古恨』了。」紹安貝勒垂涎的臉就快碰上她的了。

    「請你不要這樣——」紫凝快哭出來了。

    「格格,你就別跟我們客氣了嘛!」裘公子來回輕撫她的背,色迷迷的瞅著她說:「聽說你對男人很有一手,你也來誘惑、誘惑我們嘛!」

    「不——」紫凝再也無法忍受了。她推開纏著自己不放的兩人,霍然站起,不顧一切衝向門外。

    她一面哭一面跑,不知道跑了多久,她終於停了下來,跪倒在一棵大樹底下。

    「嗚——」她終於哭出了聲音。她不停的哭,身體不停的顫抖。哭自己的悲哀,哭自己的委屈,哭自己受人輕視,哭自己在他人眼中竟然成了一個「人盡可夫」的女人。

    最讓她傷心的,不是別人看她的眼光,她不在乎人家怎麼看她,她在乎的只有滎永一個人啊!她真的沒想到滎永對自己的恨會如此之深。他可以在外人面前當眾給她難堪,他更可以無視於她被人家毛手毛腳。這讓她覺得好洩氣,也好失望。她知道滎永還沒有原諒自己,但是他卻連一些些的機會和希望都不肯給她。

    在黑夜的掩飾之下,她盡情哭泣著。她的哭聲掩蓋了正朝她走過來的腳步聲,當她警覺到有人時,一隻強而有力的臂膀已牢牢的抱住了她。

    「不……」來人蒙住她的嘴,蠕動的舌狂舔她的臉。

    「放開她!」

    紫凝踉蹌後退的身子讓滎永一把接住。她回頭看到滎永滿臉怒容的瞪向一臉驚惶的裘公子。

    「裘公子,此女畢竟是我的人,你不覺得你剛剛做的事有必要徵求我的同意嗎?」滎永嚴厲的語氣足以讓膽小的人嚇破膽。

    裘公子用難以理解的眼光看著滎永。他不明白滎永的態度怎麼會有一百八十度的轉變。先前在儀鳳樓他愛怎麼做就怎麼做,滎永都沒有阻止他啊,怎麼才一會兒的工夫,他就變了個人似的?

    「滎永貝勒,我……」

    滎永根本不給他解釋的機會。「走,以後別讓我再見到你!」他再不走,滎永怕自己會殺了他。

    裘公子並沒有遲鈍到看不出滎永眼中的殺意,他就像戰敗的狗夾著尾巴快快逃離。

    滎永轉身看著紫凝淚痕班斑的臉。「你沒有話要對我說嗎?」

    紫凝愣了一下,然後可憐兮兮的露出苦笑。「我可以對你說什麼呢?你希望我對你說什麼?謝謝你救了我嗎?」她笑中帶淚的看著他,酸楚的說:「我知道我說什麼都是沒有用的。你還是恨我,你根本就不肯原諒我。」

    「沒錯,我不原諒你!」滎永目光炯然的說道。「你是我生命中最大的污點。因為你,我首度嘗到被人設計玩弄的滋味,這是我一生都忘不掉的恥辱。」

    紫凝輕歎一聲。「你娶我純粹是為了報復我?」

    「完全正確。」滎永又露出紫凝所熟悉的揶掄笑臉。「說是要報復你,事實上我也為你設想到了不是嗎?我不是邀請那些人來滿足你愛誘惑男人的本性嗎?」

    「你……」紫凝臉色一白,氣得一個字都說不出來。

    滎永俊美的笑臉更燦爛了。「喔,我差點就忘了。剛才那一幕,你老實說,我的見義勇為是不是壞了你的好事啦?」

    「你——」悲憤的淚水泉湧而下,紫凝捂著臉轉身就跑。

    「你上哪兒去?」滎永閃電般的攔截她,雙手緊扣著她細瘦的手腕不放。「你哭什麼?難道我說的不對嗎?」他冷酷的聲音隨風飄送。

    紫凝崩潰的喊:「對,你說的都對!可以放開我了吧……」不管他說什麼她都不在乎了,現在她只想離開他……離他遠遠的……

    但他還是不肯放過她,他用力一拉,將她整個身子緊緊地圈在懷中。

    「在我還沒有滿足你的慾望之前,我這個做丈夫的怎麼能什麼都不做就放你回去呢?」

    他的嘴用力壓了下來,全面佔領她的唇。他用力地吻她,帶著對她的恨意狠狠地吻她,直到她不能呼吸,直到她癱在他的懷抱裡。

    他粗魯的拉著腳軟幾乎不能走路的她到大樹前,抓過她的手放在樹幹上

    紫凝的心已經死了,從儀鳳樓回來的那一天起。

    她不再天真,不再癡心妄想能得到滎永的原諒。現在的她只求滎永能不要那麼憎恨自己,不要那麼討厭自己,不要把她給休了,這樣她就滿足了。因為只有留在他的身邊,青峰才能安全無慮,至於自己會變成什麼樣子,她已經不在乎了。

    她已經想通了。這本來就是她一相情願的美夢,要滎永接受自己、愛上自己,這不是癡人說夢話又是什麼呢?不管是以前的她還是現在的她都配不上滎永不是嗎?以前身為奴婢的她配不上,現在被別的男人摸過、吻過的身體更是不配,所以就讓滎永繼續冷落她好了,這樣對滎永比較好,對自己也……也比較好。

    「紫凝,忘了他吧,不要再愛他了。」這四天來,她時時刻刻這樣告訴自己。努力了四天,她不得不承認自己失敗了。她還是愛著那個人,死心塌地愛那個只會折磨自己、傷害自己的人。她忘不了他,非但忘不了,還無時無刻不在想他、念他。

    她不禁要問自己,到底愛他哪一點?愛他俊逸不凡的容貌?還是愛他高大結實的身材?也許這就是所謂的愛情吧!她只能說她喜歡滎永所有的一切。她愛他的外貌,愛他獨特高傲的氣質,還有他那顆令人捉摸不定的心她也愛。不管是好的還是壞的,只要是滎永的,她都喜歡。甚至於他基於對她的恨而做出種種傷害她的行為,也不能讓她對他產生任何恨意和不滿。

    她已經陷得太深了,可她也沒有辦法呀!一個人的心智不是用外力可以控制的,所以她每天都很痛苦,她的心分成了兩半,一半思念不知人在何處的青峰,一半在愛與不愛之間掙扎。她好想愛滎永,但是她又不能;她不要去想他,可是對他的思念卻與日俱增。她就是這麼的矛盾,這麼的痛苦……

    這天午後,她一個人在寬廣的驍親王府閒逛。驍親王府實在是太大了,她嫁進來到現在還沒把王府從頭到尾走過一遍呢。

    她一邊走一邊想著滎永的事,她這樣心不在焉的結果是走到一處完全陌生的地方。在她的眼前有個竹籬笆圍起來的像是一個莊園的建築物,竹子特有的清香讓人聞了精神為之一振,她懷疑自己可能已經來到驍親王府的最裡面了。

    在入口處有個木牌掛在上面,她喃喃地念出上面的字:「詠——香——園。」

    這裡就是詠香園?這個時候紫凝想起采玉曾經告訴自己的話。

    「格格,咱們王府你哪裡都可以去,就只有詠香園不能去。」

    「咦,為什麼呢?」

    「我也不知道為什麼,是王爺說沒有他的允許,誰都不能踏入詠香園半步。」

    「哦?」

    「采玉不敢對格格隱瞞,聽說詠香園住著一個女孩,一個和瘋子沒什麼兩樣的女孩。」

    「真有此事?」紫凝原本就大的眼睛這下變得更大了。

    采玉猛點頭。「是啊、是啊,那些在這裡工作十幾年的人都這麼說。他們當中還有人說那個發瘋的女孩好像是驍親王和外面一個來路不明的女人生的,那個女人不知道是死了還是怎麼樣,總之王爺只帶回剛出生的女兒,沒想到她的腦筋有問題,王爺大概是怕她會傷害別人還是覺得這不是件光榮的事,所以就把她留在詠香園吧!」

    采玉的話猶在耳際。紫凝靜靜的遙望裡面這處大家口中的禁地,她非但不感到害怕,反而有著深深的同情。

    那個傳言中的女瘋子,驍親王見不得人的私生女,名不正、言不順的格格,她一定很孤單、很寂寞吧!她真的一個人住在這兒嗎?有人照顧她嗎?還是讓她自生自滅呢?

    紫凝這麼想的同時,雙腳不由自主的踏入詠香園。她愈往裡面走,源源不斷的香氣就愈是濃郁,她終於明白詠香園的由來,凡是她所到之處處處可見隨風搖曳的花,有的含苞待放,有些開得正燦爛,當然這其中也有枯萎凋謝的,總而言之她的四周到處可見到花兒爭奇鬥艷的景象,彷彿她身陷在一片花海之中。

    「嘩,好美啊……」就在她為眼前美不勝收的景色所感動時,另一幅更美的景象深深的吸引她的目光。

    那是一個穿著鵝黃色衣裳的年輕少女在一片花海中跳舞的畫面。少女看起來比她還小,大概只有十四、五歲吧。清秀乾淨的臉蛋笑得好開心,有幾隻蝴蝶居然還隨她翩翩起舞,金色的陽光灑在她身上更顯得燦爛。好美的人,好美的笑,好美的舞呀,紫凝看得入神了。

    「啊——」忽然間,少女發現了她的存在。她僵在原地,燦爛的笑顏已不復在。

    紫凝見狀連忙出聲解釋:「姑娘,你別害怕,我不會傷害你的。」

    先前臉上的懼怕換上了好奇的表情,少女慢慢朝她走來,黑白分明的大眼睛眨也不眨的盯著她看。「姊姊?」

    聽到少女稚嫩甜美的聲音,紫凝不由得一笑,「我叫芷筠,妹妹你呢?」

    「哥哥都叫我羽霜。」少女說。

    「羽霜?」紫凝好奇的看著這張不再害怕自己的小臉,柔聲的說:「你會寫自己的名字嗎?」

    「會,哥哥有教我。」少女似乎很興奮的撿了一根枯樹枝在地上寫下兩個方方正正的大字——羽霜。「我……寫得不好……」少女害羞了起來。「哥哥說我好笨,學寫自己的名字學了好久……」

    「你寫得很好。」看著羽霜,紫凝忍不住熱淚盈眶,因為羽霜讓她想起了青峰。羽霜不是瘋子,她的精神狀態絕對沒有問題,她只不過是心智的成長跟不上身體的成長,她和青峰一樣,都是注定要被無知的人們所歧視、忽略的。

    「真的嗎?」紫凝這個陌生人的誇獎讓怕生的羽霜聽了好開心。

    「羽霜,你哥哥又叫什麼名字呢?」紫凝應當已經知道答案,但她還是想問羽霜。

    羽霜微蹙雙眉,顯然被紫凝問倒了。

    「哥哥就叫哥哥呀!」說完,她衝著紫凝一笑,「姊姊,哥哥長得好好看,我好喜歡他呢!」

    紫凝微笑的點著頭說:「我知道。哥哥會常常來看你嗎?」

    羽霜歪著頭,「什麼是常常?」

    「常常就是……」紫凝笑著搖了搖頭,羽霜顯然比青峰還要天真,也難怪那些不知情的人會對她誤會那麼深了。

    「哥哥對你好嗎?」紫凝換一個問法。

    「很好哇!」這回羽霜就聽懂了,興高采烈的說:「哥哥會跟我說話,會陪我玩,會教我寫字,哥哥是世上最好的人了。」

    「是嗎?」紫凝微笑的附和著羽霜。她知道羽霜說的都是真的,看羽霜乾乾淨淨的模樣,就知道平日都有人在照顧她。她覺得很欣慰,心想自己並沒有愛錯人,滎永並沒有放棄這個同父異母的妹妹,她的滎永沒有讓她失望。

    「姊姊……」

    紫凝沒有想到羽霜會捉住自己的手,這讓她有些錯愕。

    「羽霜?」

    「姊姊要和羽霜一起玩嗎?」

    「我?」紫凝失笑。「你不怕我嗎?」照她和青峰相處的經驗,羽霜應該和青峰一樣對初次見面的人都會感到害怕,都會保持距離才對,但為何羽霜……

    羽霜搖搖頭,說:「我不怕姊姊,因為……」她靦腆的笑著,「因為姊姊也長得好好看,姊姊和哥哥都是好人……」

    這是什麼「因為」啊!紫凝笑看著羽霜,羽霜看到她笑也開心的笑了。羽霜天真無邪的笑容讓人無法拒絕,再說紫凝也不想拒絕她,她也好想和她多親近。因為和羽霜在一起,她覺得好像可以稍微拉近和無法相見的青峰之間的距離。也許羽霜可以幫她減輕對青峰的思念。表面上好像是羽霜需要她陪,事實上真正需要幫助的人是她才對。

    「好,我答應你,如果可以的話我天天都來陪你,可是你也要答應我,不要把我的事告訴哥哥,你可以做到嗎?

    「好……」羽霜點完頭之後又搖頭了。「姊姊不喜歡哥哥嗎?」她的小臉寫滿了困惑。

    紫凝苦笑著,「因為哥哥要是知道姊姊來陪羽霜玩,可能會生氣,羽霜也不喜歡哥哥生氣吧!」

    「嗯,」羽霜吐吐小舌頭,說:「哥哥生氣好嚇人,我不喜歡。」

    「哦?」看樣子滎永無疑是個好哥哥,但卻不是個有耐心的哥哥。

    羽霜不好意思的笑道:「要是我太笨,或是聽不懂他說的話,哥哥就會罵我笨蛋、笨豬,有時候他會一邊罵一邊笑……」

    紫凝揉揉羽霜的頭,「哥哥嘴上罵你,心裡面其實是很疼你的,你知道嗎?」

    「我知道。」羽霜的小臉充滿了期待。「那姊姊也會疼羽霜嗎?」

    「當然會。」紫凝牽起她白皙的小手說:「那羽霜也要答應姊姊,不讓哥哥知道我們的事好不好?」

    「好!」羽霜用力地點頭。「姊姊,我編花環給你戴好不好?」

    「好哇!」

    「那……姊姊和羽霜一起摘漂亮的花。」

    紫凝被快樂得不得了的羽霜拉著跑。隨羽霜奔跑在花海中,紫凝拾回了久遠的歡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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