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從張綠平在羅烈的床上對他發出「愛的宣言」後,她一整天都處於惶恐不安的狀態下。
如果,羅烈當場拒絕了她,那麼她也好早死了「一千萬贍養費零頭」的癡心妄想……
畢竟,他是個吸引女人、有魅力又有錢的男人,像他這樣的男人,什麼樣的女人沒見識過啊?況且,像她這種連男人喜歡的是哪種女人都還搞不清楚的女人,又憑哪一點能「勾引」得了他啊?
嗯,她想,她應該還不至於到完全不知道男人喜歡哪種女人那樣慘的地步啦,可她也清楚地知道,她這種型的女人,男人應該不會多喜歡才對。
唉!張綠平對著穿衣鏡,大大地歎了口氣。
有生以來第一次,她怨歎她母親,沒給她生上一對豐滿誘人的雙峰、窈窕玲瓏有致的身段,和艷光四射的絕色臉蛋……
要是她有了這些教人移不開目光的條件,現在她根本就不必躲在房裡哀聲歎氣的了!
羅烈雖然沒拒絕她,可他也沒對她所說的話有所響應。
他只是對著她笑一笑,然後像摸小孩般的揉揉她的頭髮,然後什麼話都沒說的,下了床穿了衣服,對著仍呆楞在床上的她,丟下一句:
「等我晚上回來,再告訴你答案。」
晚上?拜託!就為他這一句話,她已經忐忑了一整天了……呃,她看了看手錶,已經六個小時又五十六分!
晚上再給她答案?天啊!伸頭是一刀、縮頭也是一刀,他為什麼不爽快點,直接給她答案,反而要將她吊在半空上,讓她心裡像是有十五個水桶似的七上八下呢?
「可惡!」想到這裡,她就忍不住想罵人。「羅家兄弟太可惡了--小的可惡,大的更可惡!」
一個叫她半夜到花園受寒,另一個害她整日提心吊膽著!
「咦,我們兄弟是哪裡對不起你了嗎?」這時,羅泓毫無預警地出現在她身旁。
張綠平在這不期然的情況下聽到他的聲音,嚇得差點將離她二十公分遠的立地穿衣鏡給推倒。
「羅泓!」她惡狠狠地瞪著他。「這是我的房間,你進來時難道不會先敲門啊?」
「我敲門,你聽得到嗎?」他無奈地聳聳肩。「我現在只是個沒有實體的靈魂,你是不能要求我太多的。」突然他將話峰一轉,興味十足地看著張綠平:「對了,昨晚如何?」
昨晚,他本想在一旁觀看第一手發展,但是他可沒忘記,雖然他哥看不到他,但是她可看得到;為了不讓他們有秋後算帳的機會,他決定當個有德君子,給他們點隱私權。
他不說還好,一提到這個她就滿肚子氣!
「羅泓,你還敢說!你看你出那什麼餿主意,居然叫我半夜到後花園裡看花、賞花兼散步!」如果可以,她一定會伸出食指用力地戳他的胸膛。「不但害我差點冷死在那裡,還讓我在你大哥面前出糗!什麼嘛!」
什麼勾引!現在羅大哥不要看到她掉頭就跑,就已經是萬幸了。
「出糗?」
「對,出糗!」這事一想起來,還是讓她羞愧得想挖個地洞將自己的頭給埋進去算了。「要不是你叫我去後花園那裡受風寒,我也不會糊裡糊塗地就睡到羅大哥的房裡去了。」
「你已經睡到他房裡了?」喝!好傢伙,他沒料到她功力這麼高強,居然能讓他大哥心猿意馬到這等程度!
「你把你的淫邪念頭給我收起來!」他一臉曖昧模樣,看得她一肚子火。「我告訴你,我們除了睡覺,其餘的什麼也沒做。」
有沒有她也不是很清楚啦,不過……應該沒有吧?
「什麼?除了睡覺,什麼都沒做?」羅泓的叫聲裡,有著濃濃的失望之情。
「對!」她決定扯開話題,以免他窮追猛釘、緊咬著這教人尷尬的話題不放。「還有,我決定了,以後勾引羅大哥的事,我不需要你出主意了,你的方法,根本就一點都不管用。」
「不需要?」他有些懷疑地看著她。「難道你有什麼更好的方法?」
他的方法也不過才祭出第一式而己,後面還有許多層層相扣的連環計還沒使出,她就說他的方法不管用?
「當然!」她向來覺得小心眼、使小伎倆的大多都是女人,不過她看羅泓也好不到哪去。「我已經直接跟羅大哥說我喜歡他了。」
「你什麼?」他不敢置信地看著她。
「我直接跟他說,我喜歡他啊!」
「你這笨女人,你難道一點都不知道欲擒故縱會使男人更愛你嗎?」他猛搖頭。「你這樣直接攤開來說,簡直就不是勾引,而是表白了嘛!」
「那有什麼開系,效果一樣就好啦。」反正,還不就是要攀上羅大哥嘛,那勾引和表白有什麼差別?
「你……」他決定了,張綠平這女人,壓根沒有一絲勾引男人的天分!「算了算了,那我大哥怎麼說?」
「他說……今晚他會告訴我決定。」
「為什麼他不在你表白的時候就告訴你,而要等到今晚?」
「這我怎麼知道?」她白了他一眼,要是她知道原因,她幹嘛待在房裡發呆啊?「你是他弟弟你都不知道了,我又怎麼可能知道?」
真是的,一開始當她聽到羅烈與羅泓的名字時,她就覺得他們的老爸真是不懂得取名字的藝術!
一個叫烈,另一個叫泓;一個是大火,另一個是深水,水深火熱、水火不容的,她就不信這兩兄弟的感情會有多好!
尤其,兩兄弟又為了同一個女人而吵,唉,真是一點都不懂得「兄友弟恭」的道理。
「你要沒事,就出去幫我、也幫你自己找找證據吧!」反正別人看不到他,叫他多做點密探工作也是應該的。「我呢,也會用我自個兒的方法,來『追求』羅大哥的。」
反正勾引男人她不會,那麼,就用追求吧。
至於成效如何……嗯,看今晚吧!
☆☆☆☆☆☆☆
當羅烈透過關係,買來舉世稀有的紅鑽回家時,已是向晚時分。
回到自己房間時,卻發現房門有一束以青磁花瓶插著的火紅玫瑰,不偏不倚地擺在門口。
在那一片火紅之間,出現了十分醒目的一抹白--
羅大哥:
謹以這束愛的玫瑰,獻上我的心意。
綠平
他看到一張純白色的小卡片上,出現了張綠平隨性的筆跡,而上頭寫的正是這句話。
等羅烈明白這是怎麼一回事時,他不禁放聲大笑;爽朗的笑聲盈滿整個空間,久久未曾散去。
他長這麼大,第一次有女人以火紅的玫瑰對他示愛,而這女人不是別人,正是讓他不惜斥重資、透過層層關係買進一顆罕見的紅鑽,只為了向她求婚的女人--張綠平!
他知道,對他來說,她的年紀是小了點,但是,年齡的差距無損於他對她的愛;相反地,他會更珍惜、更疼愛她,同時將她小心翼翼地捧在手掌心裡呵護,不讓她受到一絲委屈。
她想開家連鎖收妖除魔公司,沒問題,只要她高興,就算會賠掉大筆資金,他亦心甘情願;反正,錢之於他,是一輩子也用不完。
要是這些小錢,能讓她快樂,他又怎麼可能會不捨?
他笑著將這張小卡給收到懷裡,隨手自瓷瓶裡抽了朵玫瑰花,直接往張綠平的房間走去。
當羅烈終於來到她的房門外,他發現房門是開著的,為了給她個意外的驚喜,他不作聲響地走進她房裡,卻看到眼前這教他目瞪口呆的這一幕-—
「家貫。」張綠平得意洋洋地攤開手裡的撲克牌。「這局你又輸了,喏,你已經把大後年的壓歲錢也輸給我了,如果你還要再玩的話,咱們的賭注,就是你大大後年的壓歲錢了哦。」
就見年幼的羅家貫哭喪著臉,看著手裡那副爛的牌,眼淚好像快要掉下來似的!
「好嘛……」所謂願賭服輸,這道理是她一開始就灌輸給他的觀念,就算他輸得再怎麼淒慘,也不能賴帳。
「好啦、好啦。」她還算是有點良心,決定今天就不再壓搾他了,免得這小傢伙連娶老婆本都要輸到她手上了。「你去洗手,我們去找點東西吃吧。」
今天,就是因為太過緊張,害得她食慾不振,早、午兩餐都沒吃到什麼東西,所以晚餐時間還沒到,她的肚子已經開始向她嚴正抗議了。
唉……擔心歸擔心,民生大計還是得解決的!
就在羅家貫到浴室洗手,而她開始漫不經心地收起散落在床上的撲克牌時,她發現有道熱切的視線正盯著她瞧……
「羅大哥!」張綠平一發現來人居然就是害得她坐立難安的羅烈時,她連忙將他兒子家貫寫給她的欠款條給藏到身後。「你……你……怎麼……突然……突然回來了?」
羅烈對她的行為真是又好氣又好笑的!
早知道她對錢有分莫名狂熱,可沒想到她搾錢居然搾到家貫頭上--一個八歲小男孩。
「這是我家,難道我不該回來嗎?」看她一臉心虛的模樣,他決定嚇嚇她,給她點警惕。「再說,你難道忘了今早的事嗎?」
「今早?」他這麼一說,原本贏錢的喜悅也沒了,她的身體馬上硬挺挺的,渾身好像上了石膏似的。「我……當然沒忘記。」
她怎麼可能忘記?
為了強調自己今天早上在他房裡的「愛的宣言」不是隨口說說,她還特地拿了把大剪刀,偷偷地跑到溫室,將那些看來很昂貴的紅玫瑰全給剪了下來,然後找了個看起來還算順眼的花瓶,將那些花全給插了進去,送到他門口去。
不只如此,她還順便寫了張小卡,以證明花是她送的!
這麼大費周章的行動,她怎麼可能忘記?
「我這會兒來,就是要給你答案的。」
「答案!」聽到這兩個字,她立即肅然立正站好,準備聆聽他的決定。
這時候,羅烈從上裝內袋裡,拿出一個粉紅色的小絨布盒子,同時將它放在她的手心裡。
張綠平在他眼神示意下,小心翼翼地打開這袖珍小盒子。
「紅寶石?」她不明白,羅烈弄了看起來值不了幾萬塊的紅寶石戒指做什麼。依他的財力,就算把那顆「非洲之星」給弄到手,也算不了什麼的。
「不,這是紅鑽。」羅烈以為女人對珠寶的鑒賞力向來不差,沒想到他眼前這個,居然將價值不菲的紅鑽看成了紅寶石。
「紅鑽?」
她不信地將那枚戒指,拿了起來,對著日光燈左看、右看,只覺得這戒指熠熠生輝、光芒璀璨,倒不覺得這戒指有什麼特別的。
「羅大哥,你會不會是被編啦?」她只知道鑽石看起來和水晶沒有什麼兩樣,倒沒聽說過,鑽石什麼時候有顏色了。「這個怎麼可能是鑽石呢?」
「我想,賣我這顆紅鑽的人,應該沒那個膽子騙我才對。」
她狐疑地看了他一眼。「可是羅大哥,這石頭……不、不,我的意思是我以前沒聽說過有紅色的鑽石……」
羅烈笑了笑,對她的質疑不以為意,他走上前取走她手心裡的戒指,然後走到窗前,拿它對著平滑無痕的玻璃輕輕地劃上一道;那原本平滑的玻璃,竟產生了道明顯的刮痕。
「天啊!」看了他的舉動,她開始相信他手裡的戒指上頭鑲的真的是顆紅色的鑽石!「它是鑽石……真的。」
對嘛,她也真笨!像羅烈這麼有錢的人,怎麼可能去買顆假貨呢?
「紅色的鑽石!」物以稀為貴,這道理她還是懂得。「那……那……這豈不是很貴、很貴?」
也就是說,這顆鑽石需要花上幾個零的新台幣嘍?
「你喜歡嗎?」對於她的問題,羅烈避之不答,反而問起她的感覺。
「當然喜歡!」開玩笑,這麼值錢的寶貝,她怎麼可能不喜歡?
「很好。」他的嘴角微微上揚。「那麼這就是我的答案了。」
他的答案?這句話讓她皺起了眉頭。
「答案?」是她太笨還是怎麼地?為什麼她聽不懂他在說什麼呀?「這是什麼意思呢?」
「記得今天早上我說的話嗎?」羅烈的笑容未曾褪去。
張綠平睜大眼,看了他一會兒,而後嬌羞地點點頭,臉上的紅暈如曬過太陽般的酡紅!
他笑了笑,拿起戒指,套在她右手的無名指上—-
「這就是我的答案。」看著她傻楞楞地看著手上的戒指,羅烈感性地說:「嫁給我吧!」
「什麼?」他的答案讓她完全不知如何是好。「你說……你說……你要……」
「沒錯,就是你聽到的那樣。」他以食指勾起她的下巴,讓她面向他。「我們結婚吧,綠平。」
結婚?這兩個字衝擊著她的大腦!
「你現在是……是在向我求婚?」她有些不敢置信地看著滿臉笑意的他:「也就是說,要是我答應你了,我就成了你太太?」
她的計畫全被他打亂了!
原本,她打算要是他對她「愛的宣言」沒什麼反應,對她偷來送他的花也無動於衷,那麼她本來還打算動用人海戰術--
這些日子在羅宅上下,沒有人不欠她錢的,要他們當說客來抵帳,應該不成問題;要是再不成,她就以身色誘;如果還是不成,她就……
反正,她想了十來招,可現在也不過才送了花、寫了卡片而已,他居然就拿了顆奇珍異寶來向她求婚?這……
這男人也太好勾引了吧?
「難道你不願意?」他的劍眉一挑,探問著她的答案。
既然,她說她喜歡他,那麼,在那一刻起,她就是他羅烈的女人;那麼,冠上名分也只是遲早的問題,既然如此,他們又何需浪費時間?
張綠平有些猶豫地看著他,畢竟她才二十歲,大學才剛念到一半;人生的計畫也都還沒開始實現……
要她現在就答應成了人家的老婆,著實讓她有些遲疑;可當她低頭看到手上這枚要很多很多個零的新台幣的紅鑽時,她心裡頭浮現那日羅泓告訴她的話--
「你要知道,這一千萬根本不算什麼!要是你成了我大哥的老婆,就算是離婚,那一千萬也不過是你贍養費裡的零頭。」
就是這句話給了她無比的信心!
「我當然同意!」她堅定地說。
是嘍,她愛錢嘛,而羅大哥最多的就是錢……基於愛屋及烏的心態,她當然也是愛他的嘍!
嫁給了他,兩樣她最愛的東西都有了,世間還能有什麼事比這個更棒的?
所以說,她當然要嫁給他!
☆☆☆☆☆☆☆
當天深夜,張綠平看著手指上價值不菲的紅鑽,愈看它愈是覺得惶惶不安!
「我是何德何能,讓羅大哥弄這麼個貴重的東西給我啊?」她喃喃自語地說著:「世界上女人那麼多,他怎麼誰不好選,偏選上我呢?」
羅烈向她求婚之際,她直覺地就答應了,也沒去思索其中的前因後果,可,當夜深人靜之際,她再反覆細想這整件事的經過,卻發現疑點重重!
這個呢……也不是她妄自菲薄啦,論長相,她和那個安若蘭比,簡直就是黯淡無光的小星星遇上半掛空中的皎潔明月般;比身材嘛……
她看了看自己後,又忍不住歎了口氣--
安若蘭的身材,和那些超級名模比,可是絲毫不遜色的;而她呢,光是在身高上就差人一截了!
若說她有什麼好本領,嗯……做生意!這做生意的強烈企圖心勉強算得上是一個本領吧……可這個本領,比起羅烈做生意的本事,又是天差地遠了。
這總合來說,她根本沒有半點比人強嘛,那她到底是哪裡吸引了他啊?
若說她的勾引招術奏效,這也不太可能,她也不就說了幾句話、送了幾朵花嘛,連正式動作都沒有,他就成了她的囊中物,這實在是……
「呆子也知道這不可能嘛。」她有些洩氣地撇了撇嘴。「奇怪,我到底是怎麼了?怎麼一遇上羅大哥,平常的常識、邏輯推理都到哪去了?」
所謂「君子愛財,取之有道」,她現在的確有正當的管道取財了,可這管道,總讓她心裡覺得很不踏實……
「不行!」自己再在這裡胡思亂想下去不是辦法,她決定來個釜底抽薪!「我要直接去問羅大哥,他想娶我的真正原因到底是什麼!」
☆☆☆☆☆☆☆
當羅烈關上計算機時,已經接近午夜時分,他習慣性地拉開窗簾,看看外頭的夜色,卻沒想到,看到的卻不是他熟悉的蓮花池,而是披著大外套的張綠平。
「綠平,你怎麼站在這裡?」他急忙地將落地窗拉開,將顯然已站在窗外良久的她給拉進房裡。
張綠平不安地移動著腳步,雙眼四處張望,就是不敢看向他。
雖說,她今兒個會在三更半夜到他窗外「站崗」的原因,便是要向他問個明白,問他到底是看上她哪一點才想與她結婚,可當她面對著羅烈那剛毅有型的酷臉時,所有的話全塞在喉頭裡,怎麼也說不出口。
「我……」她暗罵自己的不中用,然後深吸了口氣,安定自己那激烈跳動的心之後,才緩緩地開口。「呃,我有個問題想要問問你……」
「問題?」他看了看十分侷促不安的她,然後柔聲問道:「不管是什麼問題,你可以明天再問也是一樣。」
不是他想趕她離開……而是,在這樣的密死循環境裡,只有他與她、男人與女人……如果,他一時把持不住,那麼可以想見的是,今晚就是他們兩個有夫妻之責的時候。
當然,如果可以,他也希望兩人靈肉合一的時刻早一點到來,畢竟,男人是需要他所愛的女人在他身下,讓他感受她的柔軟與付出。
毫無疑問地,他要她!但是,他不願在她還沒準備好之際,就草率地要了她;他要她和他一樣,以期待的心,等待它的來臨。
「不行!」聽到他的回答,她的背脊一挺,神色肅然。「這個問題不能等--呃,我是說我要是現在不問清楚,那我一定會睡不著覺的。」
雖然此刻她身上罩著件厚重的外套,但是她並沒有將外套扣上鈕扣,而又進了室內之後,她便鬆開了原本抓住前襟的手。而剛才的動作,則是將她隱藏在大衣裡頭的好身材,完全地展露出來。
他走向落地窗,開了個小縫,讓冷冽的空氣透了進來,好讓在體內不斷延燒的慾火,能有降溫的機會。
「什麼問題這麼重要?」他清清喉嚨之後,才勉強將這句話以正常的語調給說出來。
「這問題當然重要!」她認真地說:「剛才,我在房間裡左思右想,愈想愈不對勁,所以我才會來問你。」
要不是這原因,她早睡到九重天找周公先生下棋解悶了。
羅烈不做任何意見表示,只是靜靜地等著她將下面末竟的話給說出來。
「嗯……」這對她來說,著實有點難以啟齒,因此在開口之際,她遲疑了會兒。
不過她隨即重整旗鼓,找回勇氣將她要說的話完整地在他面前表達出來--
「是這樣的……我是覺得有點奇怪……」她吞了口口水後繼續說:「為什麼你會想娶我?」
「為什麼?」他重複了她的問題,想了想之後,將問題丟還給她:「那你覺得呢?」
「我就是不知道才來問你啊!」她很是苦惱地說:「我長得又不是特別美、身材也沒有特別好……而且,我也不是什麼名門淑媛,更沒有錢……所以,我真的不知道你為什麼會想娶我……」
此時,他再也無法壓抑想要碰觸她的想望,於是他走了上前,將她拉進他的懷中,以強而有力的雙臂,緊緊地抱住她。
「我不需要你特別美、身材特別好,因為比你美的、身材比你好的女人我都不想要,我要的就只有你一個!」他深深地吸進一口她身上特有的馨香。「我現在很難對你解釋我對你的感覺,但是,我想要你這點,絕無虛假。」
第一眼見到她時,羅烈就知道他沉淪了!
他愛她的純與真--一種不做作、自然散發的美;一種讓他無法抗拒的吸引力!
這樣的感覺,他從不曾有過!他只覺得與她在一起,這世界彷彿在瞬間去了層灰,變得亮麗無比,讓他忍不住要多欣賞幾眼……
他對她的佔有慾,是專一反獨裁的;他要她成為他的,而且只能是他的!
不論要付出什麼代價,他都在所不惜……
所以,當她同意了他的求婚時,他內心的喜悅絕非筆墨能夠形容!
而,她現在,居然跑到他跟前,問他為什麼想娶她?
「我愛你。」這三個字,代表了深藏在他內心裡的千言萬語。「這就是我娶你的原因。」
羅烈的話猶如顆威力十足的原子彈,直直地往張綠平腦子裡投擲,一時之間將她的腦子震出了一片空白,不知該如何反應。
他愛她!不是因為她美、她艷、她有錢,而是因為他愛她這個人!這……這……實在太教她感到慚愧了!
她之所以答應嫁給他,可不是因為她愛他這個人……當然嘍,她也是愛他啦,可是,她是兜了一圈之後,才知道自己愛他,而又還是透過邏輯推理得來的結果--
因為他很有錢,而她很愛錢,所以,她愛他的錢;在「愛屋及烏」之下,同理可證,她也愛他的人。
與他相比,她實在是……實在是太對不起他了!
「對不起!」她一臉愧疚地說:「我現在可能還沒有你愛我那麼愛你,可是我一定會想辦法讓自己愛上你。」
羅烈聽了她的話,不禁想笑。
三十二年以來,她這種說法,他倒是第一次聽到。
不過,她的話並不讓他覺得氣餒、難過,他反倒是欣喜於能有這樣的結果。
畢竟,她是在意他的,要不,她何必道歉?又何必對他說出這麼一番話?
而這,就是一個好的開始--一個他樂見的、好的開始!
「你不必對我抱歉。」他撫著她柔細的髮絲。「我對你的愛,可是沒有一絲的不情願,你也無需覺得虧欠於我。」
她抬起頭來,晶亮的雙眼直直地望入他的眼眸深處。
突然發現,他的眼神是那樣的深邃、迷人,要是她就這麼一直地盯著他,魂魄肯定會被他給勾去而不自知。可是,在他懷裡,與他如此近距離地四目相望,又讓她有種安心、幸福的感覺,讓她簡直不忍將視線給移開。
不知道是誰先開始的,當張綠平發現他那熱得足以灼燙她全身的氣息時,他的唇已經離她好近、好近……
他的雙唇像具有魔力般的,讓她忍不住想以自己的雙唇來感受它的存在,於是她踮起腳尖,體驗了一次前所未有的情感衝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