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贅!什麼?!」一口飯菜就這樣從亮亮的嘴巴噴出來化成暗器射中坐在她對面的細漢。
她抹抹嘴,看著一桌子的好菜卻沒了胃口。
無辜遭殃的細漢沒敢吭聲,因為按照目前炮彈隆隆的趨勢,別說有他開口的餘地,怕是一張嘴就會像剛剛那樣……所以,他委曲求全的把飯端到別處去吃,畢竟小心使得萬年船。
「是啊,我覺得沒有比這樣再方便而且容易的事情了。」無肉不歡的鄔霸天好整以暇的大啖紅燒牛肉,一點也不覺得以自己七十幾歲的「芳齡」實在不適合再吃這些油膩難消化的食物;再加上他每吃一口飯定要咬一根紅艷艷的台灣辣椒,跟亮亮白飯上的一片火紅有得拚。
「爺爺,我不是豬肉攤上論斤秤兩的豬後腿吧?」隨便就叫人夾去配,沒天理啊,雖然她的行情真的很差──二十七歲,男朋友的交往次數還掛零蛋,業績慘不忍睹。
「呃,當然不是。」搔搔山羊鬍子,要怎麼說才能說服這死心眼的孫女,她在別人眼中雖然太過粗枝大葉,但是在他眼中是另類的優秀,她身上的優點是平常那些女孩子不可能有的。
譬如說勇敢、堅強、實在。
這才是她特別的地方啊。
「就算不是,您也不用把我賤價大拍賣,許配給那個姓袁的!」
「他不錯,百一選中的男人。」
「您拿了他什麼好處淨說他好?」
「當然有我的理由,根據我的調查,」他用巾子擦了擦嘴,慢吞吞從伺候的大叢手上接過來一疊數據。「WOLF集團最早只是日本一家未上市股票的小貿易公司,創始者交棒到第二代也就是晏伊容手中,可惜那個少年體弱多病。體質不好的公司加上健康不良的掌權者,這家公司只有釋出股權或宣佈倒閉這兩條路可以走。
「可是讓商業界跌破眼鏡的是,大家不看好的晏家少爺將年少時結交的四個朋友全部攏絡到公司裡,經過幾年的風風雨雨,讓沒沒無名的公司起死回生不說,它多元化的觸角經營,竟然在十年內躋身歐亞知名的上市公司,這群為WOLF集團打天下的新血中尤其以袁畿的成績最為亮眼,他一個人負責了整個歐洲的事業版圖,聽說他這次會在台灣公司露面主要是為了重整這邊的企業體,亮亮,你說爺爺為你找的對象會隨便嗎?」
「爺爺,我才不管他是什麼跨國總裁還是阿貓阿狗,他是座萬年不化的冰山,我看到他的臉就倒足胃口了。」
「你把冰山溶了不就可以了。」
吼,還說風涼話。
「您說的比唱的還好聽!」
「亮亮啊,不是爺爺賣乖,只要有心,沒有辦不成的事。」
鄔霸天話鋒一轉,忽地感性說:「亮亮,你也知道爺爺年歲大了,再活沒幾年,我那不肖兒子跟媳婦死的早,兩人手牽手到黃泉路上去了,鄔家的香火就剩下你,我本來也想順其自然的看著你嫁人生小孩抱曾孫,可是咧,你都二十七了,實在很難再找到合適的對象,剛好呢,袁畿送上門……不不……我的意思是說,你們倆本來就是舊識,要談感情不用重頭開始,你們只要重修舊好,到時候感情一日千里,我要抱曾孫,事業繼承有人……」差點說漏嘴,若一個不對又惹孫女翻臉就不妙了。
「爺爺,您講了那麼多話不口渴嗎?」
「是有一點。」孫女反性子了嗎?竟然會體貼的關心他的需求。
亮亮不怒反笑的將自己面前的水杯砰地放到鄔霸天面前,俏臉此冰還冷冽。
「說來說去,都是為了你自己。」
「哪有!」
「我已經跟公司老闆談好,今天開始上班,至於房間那個你請進來的『神』,你自己去搞定!」她故作優雅的擦嘴,進房拿包包、換衣服,又堂而皇之的從那霸天眼前走過去,出門上班嘍……
她前腳才出門,袁畿緩慢的拄著枴杖由房裡出來。
「怎麼辦,我說服不了那個倔強丫頭!」鄔霸天垮下老臉,想當年到處征戰的霸氣用在自己乖孫女身上就像入了泥海,完全不管用啦。
「讓她去吧。」袁畿把緊迫盯人的捨秘書「扔」回公司,不必面對他那欲哭無淚的表情,整個人輕鬆不少。
讓她出去經歷社會也不是壞事。
「我以為你會想要把她留在家。」
「職場旗幟鮮明的派系不適合她,可是硬是不讓她出去她會彆扭很久,倒不如就順著她的心意,時間到了,她自然會想通的。」他們有的是時間,不急於一時。
硬壓著水牛的頭喝水,只會得到反彈。
「你這麼明理,我就放心了,現在我的胃口又回來了,大叢,多拿副碗筷來!」
「我不適合吃這些重口味的……」他可沒漏看餐桌上驚人的麻辣菜色。
這家人一大早就吃辣,這讓他想起很多年前恐怖的經驗。
「胡說!以後我們就是一家人了,辣椒這種東西多吃健胃整腸幫助消化,多吃點……」-霸天慇勤得過頭。
難得嘛,桌上有個即將成為鄔家乘龍快婿的男人,不好好鍛煉一下怎麼可以。
袁畿頭皮發麻。
想不到吃辣是鄔家家傳。
他永遠不會忘記年少時被亮亮強迫到小麵攤去吃麵的事情。
那是他第一次見識到她吃辣的功夫。
然而──
為了那次嘴饞,他付出慘痛的代價,那就是連續拉肚子拉了三天。
從此以後他遠離辣椒,只要哪樣菜有這玩意絕對敬而遠之。
想不到……他不會又要回到惡夢中吧!
誰來救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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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麼叫做天下沒有白吃的午餐!
色狼!也不瞧瞧她鄔亮亮是誰,竟敢隨便對她伸出狗爪,哼哼,一個完美的過肩摔摔得他起碼斷了兩根肋骨……聽他哼哼唉唉的哀鳴,搞不好更嚴重,不過……她的下場也沒好到哪去,被勒令立刻款包袱走人,沒面子的是還被警衛架著走出公司大門,當她是恐怖份子對待。
哼,豬頭上司!
打著總經理的招牌就隨便吃女性員工的豆腐,更嘔的是同事們居然沒一個出來為她說句公道話。
那些人簡直是沒種……孬……嘔啊!
職場沒義氣,唉,義氣不值半毛錢。
其實這又怎能怪別人,她充其量只是個送公文的小妹,既沒有強力後台撐腰,也不是實力堅強的空降部隊,何況……又高齡二十七了,過了這山沒那山……可惡的豬頭經理,每句話都刺得她心淌血。
咕嚕咕嚕……仰頭灌了一大口從便利商店買來的啤酒。
其實,她在意的是這樣回去,不會被嘲笑吧?
掐頭去尾,距離她意氣風發的誓言不過實行了幾天。
還不到一個禮拜呢,理所當然,白白付出好幾天的勞力,卻一毛錢也沒拿到。
錢事小,自尊心……唉……
這就是為什麼她會在上班時間的現在,卻獨坐公園椅子上發呆喝酒的原因嘍。
她身邊擱著紙箱,想當然耳,箱子裡是她這幾天上班的雜物還有剩下半打的啤酒及一根球棒。
社會黑暗啊。
鳥叫婉轉,陽光燦爛,草坪上的灑水器嘩啦、嘩啦的噴著水花,為什麼她卻要一籌莫展的坐在這裡拔頭髮傷腦筋咧?
太丟臉了。
除了這四字箴言──也就只有這四個字,她的腦子就像中毒的電腦,再也無法順利運轉。
喝光的啤酒罐子被她一手捏扁,咚!空心入籃的拋進回收垃圾桶內。
灑水器的水花點點滴滴濺上她因酒意微醺的面頰。她乾脆脫下低跟鞋,雙腿弓在長椅子上,透過綠蔭望著澄藍的天空發怔。
就在她伸手往箱子裡胡亂撈取的時候,一瓶冰鎮過的啤酒像長了翅膀自己往她徒勞無功的手上遞。
她也沒發現異樣,接過手,扳起拉環就往嘴巴倒。
「你沒聽過喝太多鋁罐的飲料容易變癡呆嗎?」一道暗影遮住她的視線,但是亮亮不在乎。
她清笑,「你一句話得罪了全部賣飲料的人耶。」
「我不怕得罪人,只說我想說的。」那人坐到長椅的另一邊,順手把枴杖掛到箱子上。
「你果然沒變,不管說話做事都任性的可以,從來沒有考慮過別人的心情。」她用冰涼的啤酒罐冰他胸口,表示她的不滿。
袁畿被她的胡搞逗出微笑。
「好吧,既然你對我存在這麼多不滿,那我稍微表示一下我稀有的關心,來,說說看,什麼事讓你一個人躲在公園喝酒?」
「我不想提那件事!」
她好不容易才忘掉耶,他又舊事重提!
她哈出淡淡的酒氣,「幾天不見,你可以出門了?」此公園離建材行不遠,過條馬路就是了。
「醫師建議我要多運動,這樣好的快。」
「那個鼻涕蟲說什麼你都聽喔。」她嘴也不掩的打了個酒嗝──哈,原來酒精真的可以讓人忘掉一切煩惱,越喝越是好滋味,幾瓶下肚,眼前所有的一切,包括來打擾她的袁畿看起來都順眼了很多。
「鼻涕蟲?」這麼絕的形容詞從她嘴巴溜出來一點都不唐突。
「對啊,自從你住進我家他就垮著臉,好像我一口就會把你吞進肚子那樣防著我。」
「那是他職責所在。」捨秘書是全能秘書,有時候連他的生活起居也管的。
「我臉上有寫壞人嗎?」亮亮眨著茫茫然的眼睛,一躍而起,她靈動的身體隔著紙箱貼近袁畿。
他的胸口立刻不規則的撞了下。
「捨秘書在我公司可是很熱門,他屬於可以大力投資的績優股,你這樣批評他很多女生聽了會心碎的。」
「他再怎麼奇貨可居又不關我的事。」亮亮渾然不覺得這樣的姿勢曖昧,她俏生生的臉蛋掛著兩朵粉紅,一個勁的衝著袁畿傻笑。
「那什麼才是你會關心的?」
「你啊。」她想把眼前變成好幾個的袁畿分清楚,可是眼睛越眨越模糊,充滿酒氣的身子就越靠近他,幾乎壓垮紙箱。
「我?」他高興亮亮關心的人是他。
「你呢,一把年紀,應該結婚了吧?」秘書都是績優股了,他──想必更不簡單了!
「要是我說還沒有呢。」
「有就有,沒有就說沒有,這麼不乾脆,講話還吊人胃口。」她勉強壓下另一波湧上喉嚨的酒嗝,不舒服的皺緊了眉頭。
「結婚不是很重要的事。」他的生活中除了事業工作,其他都能夠無限制時間的往後延遲。
「胡說,如果你是我就不會這麼說了。」她軟軟的掛在袁畿身上,然後因紙箱卡在中間她又爬起來把障礙物移開,這才傻嘻嘻的撲上人家的大腿,舒舒服服的躺下去,根本忘記他受傷的事。
袁畿不自覺溫柔的微笑,他不會知道自己看著亮亮的眼神有多性感,更不曉得自己從來沒有縱容過哪個女人躺上他的膝蓋。
「呵呵,我喜歡你的大腿,肉肉的,好舒服。」說到這兒,她忍不住輕笑,她活到這一把歲數還沒有這麼色色的調戲過男人,想不到很有趣欸。
「你可不能因為舒服就睡著了,你知道我手腳不方便,可沒辦法帶你回家。」
「我還不能回去……」怎麼這樣的角度看袁畿……很不一樣啊,「爺爺要知道我喝酒,會先宰了我,然後罰我到祖先牌位前面去罰跪。」
饒是這樣,她那迷迷糊糊的腦袋也分不出哪裡不同,花花的眼睛倒是轉了個圈瞧見袁畿不方便的那隻手。
她珍重的握住他的手,然後放在她滾燙緋紅的小臉上。「你又要辦公又要批公文的,這樣手的復原會不會受影響啊?」
「你真的關心我……」他有些動容了。
青少年的他跟她雖然有過片段的認識卻談不上交往,那時候的他太偏激、太狂戾,心中除了對媽媽滿滿的恨意跟對環境的憤世嫉俗,再也生不出多餘的想法,高中勉強畢業後,扶養他的外公突然撒手人寰更是讓他消沉了一段日子。
那些空白的日子,他承認偶爾她不同於其他女生的直率模樣會像天際的雲飄過他靠不了岸的心靈。
但是想法終究抵不過飢餓的肚皮。
已經三度改嫁的媽媽自他小學時就放棄了他。
那個貢獻出一隻精蟲讓他到人間來受難的爸爸更別提了,他是私生子,也許就連生下他的母親也搞不清楚自己是誰的種吧。
而他,就夾在外婆的歎息跟外公的怒斥中活到高中。
他應該滿足了不是嗎?多少像他一樣境遇的孩子根本沒辦法完成學業。
他一直記得外婆用皺干的嘴唇告訴他,窮困的孩子要出頭地,唯一能依靠的就是讀書。
讀書才有活路,不讀書一輩子都要被人看不起。
就這樣靠著外公打零工,外婆撿破爛讓他升學到高中,但學費以外,其他的都必須靠自己。
那時候的他一天只吃一頓──可是發育中的孩子,尤其是男生哪禁得起肚子餓,他一餓脾氣就上來,脾氣上來,心火旺盛,人緣就特差。
那雞飛狗跳的年紀,敢跟他罵來罵去還會給他食物吃的就只有亮亮還有三不五時帶他回家吃飯的晏伊容。
他們是他青春時唯一的美麗跟溫暖。
「我關心啊,因為我要是有你這麼聰明的腦袋,靈活的雙手,我那豬頭老闆一定不會隨便就炒我魷魚,把我當做賞味期限過期的東西說刷就刷掉,我好沒自尊……」
袁畿有點啼笑皆非,原來這小妮子擔心的事竟是這樁。
剛才他還自做多情的以為她開竅了呢。
「你失業了?」從剛才許多的蛛絲馬跡看來,她把酒當水喝的行為為的就是這件事。
「我跟你說……我不是工作不力,而且態度也好到不行,我可是個好員工,是那個豬頭摸我屁股,還說要不是看我有幾分姿色根本不會用我這麼老的女人……」她像尋到知己叨叨絮絮開始訴說不公平的對待,她俯得更近,幾乎要湊上他的唇。
袁畿的心跳加速了,理智幾乎要飛走,他用力摟住她歪斜的身體,怕兩人一個不小心會雙雙親吻大地,歌誦大地的美好……
「他摸你的臀部?你怎麼對付他!」他皺了皺眉,聲音帶著不是滋味跟慍氣。
「嘿嘿──」說著,她一改剛才的慵懶,咧著大大的笑容。「我馬上把他摔了個狗吃屎,雖然我很久沒練空手道了,可基本技術還是不賴!」
「要是我,我會多踹他兩腳,讓他沒有命根子作怪。」他幽黑的眸子泛起危險邪佞的光芒。
「呵呵,看起來我的球棒是白白準備了。」
「你想拿它做什麼?」
「趁夜深人靜的時候去砸那個豬頭的座車,我聽說他有一輛休旅車,剛牽回來沒多久。」
「不許你去做那種事!」袁畿想也不想的否決她不考慮後果的行為。
「我是不是很沒用……」她大叫一聲,隨即頹然的又趴回讓她覺得很溫暖、懶洋洋的人肉靠墊。
「誰說的?」
「我自己想的。」
「我說……要是你真的喜歡上班,我公司還缺人,你來嗎?」
「你開玩笑!」她霍然跳起來。
「你看我何時開過玩笑?」袁畿苦笑。
她完全把他當成彈簧床啊,他的傷要痊癒可能遙遙無期了。
「你還不知道我能力如何,用了我可是不准退貨的!」她耍賴,熱烈的雙手把袁畿的肩膀亂晃一通,搖的他眼冒金星,差點要喊救命。
「那不用了!」
亮亮瞪他,終於知道袁畿真的有幽默感。
「你整我?!」
「怎麼可能。」他淡淡的說。口氣淡、表情淡,然而──眼神卻再真摯不過。
「你是我的未婚妻,到我公司上班理所當然。」
她用怪異的眼神瞪他,然後小手摸上袁畿的額頭,嘟嘟嘴,眼圈兒紅了。
那表情,非常動人,叫人心悸不已,他一時之間不知道該如何是好。
她使勁讓自己不太聽使喚的身體離開袁畿舒服的大腿椅墊,不說話了。
「亮亮?」她那個樣子好像稱不上開心,他……說錯什麼嗎?
她慢吞吞瞄過來。
「你說話啊。」
她還是一副沉重的樣子。
「本小姐心情不爽,不想講話。」
她剛剛明明還好端端的,袁畿有點懊惱,他做了什麼?
「女人果然很麻煩,我以為你會簡單一點的。」
亮亮唬地面對他,小臉猙獰得不得了。「姓袁的,不要給你一點顏色你就開染坊,我告訴你,我-亮亮雖然沒什麼專長,可是我還有點骨氣,你說我是你的未婚妻,我就要是你的未婚妻嗎?你從頭到尾有沒有問過我的意思?你只要巴結我爺爺就萬事OK了,那我算什麼?就像你當年人間蒸發一樣,說不見就不見了,你根本沒有把我當一回事嘛,只有我一個人傻傻地……」傻傻的想了他那麼多年。
然而他回來了,又是車禍、又是未婚妻的,這些……都算什麼?一堆狗屁倒灶的事!
連珠炮的炮轟炸得袁畿幾度想昏厥了事,可是靜下心來,他在亮亮不諒解的語氣中摸索到了一些東西。
他去拉亮亮正此手畫腳的手。
亮亮罵的口-橫飛,一肚子的怨氣難得獲到紆解的機會,禍首竟敢自動送門來,她也不客氣的啪啪賞了好幾個耳刮子給他那非禮的魔掌。
偏偏那只魔掌不知道什麼叫放棄,打了縮回去又過來,幾度來回後他的手背竟也紅腫了一片。
亮亮大吼,「你裝肖維喔。」
「我沒有。」
「你沒看到我正在氣頭上嗎?」
「有哇!可是我想握著你的手,讓你慢慢說。」
她就像漲到極點的紅色氣球,一放氣咻一聲,成了沒力氣球。
亮亮把手藏在胸前,下巴揚的高高的,像個女王。「姓袁的,我今天鄭重的告訴你,不管你跟我爺爺談了什麼見不得人的條件,我不會嫁給你的!」
「你不會嫁給我……因為要『嫁』的人是我。」他笑的春風滿面。
她本來瞪著袁畿的眼光一寸一寸退縮,回到自己的小腳尖上。「我一定酒喝太多,頭腦不清楚了。」
她搖著越來越不清楚的腦袋。
「我並不是眼光高,也不是沒人緣,可是時間咻地就跑過去了,我也變成這樣……但是,我也不想就隨便跟沒感情的人送作堆,你跟我不同,男人的身價不是建築在青春美貌上面,你為什麼要答應爺爺入贅到我家咧?」
沒等到袁畿的回應,她又把心事一樣一樣挖出來。
「我就是這麼平凡,一無可取,可是為了年紀大而結婚不是更可憐?我也不想一直被爺爺碎碎念,我也有想結婚的念頭,也想跟自己心愛的人結婚,而不是隨便相親認識還是馬路上不三不四的人都可以娶我。」
「你說什麼要入贅到我家,我的行情真那麼慘澹,要你用這種方式來報恩嗎?」她的心事沒有人瞭解,反正大家都認為她是個神經比手臂還要粗的男人婆。
心事?那是淑女專有的權利。
「亮亮……你真的醉的厲害,我去買熱茶給你喝。」袁畿看她說的激烈,拳頭揮來舞去,等下會鬧出人命,想把話題扯開。
「好……我要跟你去,你瘸著腳,被人欺負了我可不答應。」酒精催化下,她直覺不想離開那好舒服好舒服的泉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