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在面對新的事物難免會感到陌生,但只要過了一段時間,一句「習慣了」
就足以打破陌生的藩籬。
宋孟湘打從心底這麼想。
托魚步雲之福,孩子們提早學會如何克服恐懼,以及培養面對害怕事物時的勇氣。隨著日子一天天過去,小朋友們離被大壞蛋霸佔的皮卡丘戲水池愈來愈近,也不再害怕他大吼大叫地嚇他們。
但最主要的原因是——大大大前天,他們看見小班的林玲玲被大壞蛋嚇得尿濕褲子,而美麗的徐老師為了救她,奮勇挑戰大壞蛋,左右開弓捏住他的臉頰,捏得他哀哀叫痛。
從那天起,孩子們終於明白「紙老虎」三字何解。
這天,魚步雲又霸佔了戲水池,一票娃娃兵勇敢上前對抗大壞蛋,欲奪回戲水天堂。
當然啦,惡男完全不予以理會,依舊怡然自得地享受泡水樂。
後援部隊的小女生們受不了天氣熱沒水玩,到最後還是忍不住哇哇大哭。
急中生智,大壞蛋最怕徐老師,所以——
找她去!
噠噠噠噠……小朋友們派出代表衝進屋裡。
「老師,壞蛋不還我們皮卡丘啦!」
不出一分鐘,小朋友們眼中的仙女跑到現場,瞪著堅持不肯讓位的惡霸。
「你又——」
「怎樣?」魚步雲依舊不改其囂張本色。
「把戲水池還給小朋友。」真拿他沒辦法,「你已經泡一個小時了。」怎麼會有人這麼愛泡水,而且皮膚也沒有因為泡水過久而泛白、發皺。
「我不想起來。」他擺出一副賴皮樣,硬是不配合。
她蹲下身。「那就別怪我——」
「休想!」機警地抓住她的雙手。「別想再左右開弓捏我臉頰。」
「我——」經他提醒,她想起上回氣昏頭,在小朋友面前上演的粗暴場面。好糗!害她溫柔的老師形象毀去泰半。
這一次她才不會在小朋友面前做錯誤示範。 「還記得你說今天要吃豬排飯嗎?」
警戒心大起。「沒事提這個做什麼?」他有不祥的預感。
「你說呢?」她掙動被囚的雙手,「你抓痛我了。」
「我放手,但是你要老實說腦袋裡在打什麼主意?」
「你先放。」
思忖一會兒,他放手,諒她也不敢耍他。「說。」
「你再不把水池還給孩子們,我就——罷煮!」
青天打下一道霹靂,正中頭頂!他就知道沒好事。
「你威脅我!」
「我沒有。」難得居上風,徐曼曼心情大好。
「你以為你威脅得了我?」
「我不敢那麼想。」口氣愉悅。呵,原來整人這麼開心啊。
「我堂堂一個大男人才不會為了區區一頓豬排飯——」
「我挑了最好的裡肌肉,現攪的吐司粉跟特調的炸粉拌在一起,裹住十分有彈性的裡肌肉,炸起來又酥又香,還有特地調配的沾醬——」
肚子咕嚕叫起來,他吞吞口水。「我才、才不會——」
「我做的豬排飯可是人人稱讚哦。」
她拿他當小鬼哄嗎?「別小看我。」他可是很有男子氣概的好不好。「我絕對不會向豬排飯俯首稱臣。」
「那真的太可惜了,我還煮了羅末湯。」自顧自地搖頭,徐曼曼像只小份蝶般轉進與後院相通的廚房。
一分鐘過去——無聲無息。
兩分鐘過去——沒有動靜。
三分鐘過去——
「YA——大壞蛋走了!」小朋友們群起歡呼,小小心靈就此奠定「正義必勝」、「邪不勝正」的信念。
嘩嘩嘩……一票小鬼頭開心地在奪回的皮卡丘戲水池裡嬉戲玩耍。
「死小孩。」男人火氣忒大,又不好發作,畢竟,廚房裡的那個女人才是教他火大的主因。
早就想試試那女人的脾氣底限。記得上次吼了個小女生,嚇得她尿濕褲子,結果成功地讓徐曼曼氣到擦腰罵人,外加賞他兩記剪刀手,痛得他記憶猶新。
這回成功地提防她捏臉頰,卻沒防到她來斷糧這招。就說女人很卑鄙!
可惡可惡!習慣真是可怕,吃慣她勉強能人口的料理,工地的便當變成與泡麵同等級的難吃。她在飯菜裡加廠什麼會讓人上癮的毒品?害他吃得欲罷不能,愈吃愈過癮。
大腳踹開門,「女人,我的豬排飯呢?」
好個……男子氣概啊……
MAY MAY MAY
「吃慢一點,太快會噎著……你看看,飯都掉出來了,哎哎哎,早提醒過你,你就是不聽。」
「咳!咳咳……」一杯溫茶送到手邊,咳得臉紅脖子粗的男人呷一大口。
「誰吃飯像你這樣,像打架似的,慢一點……」好無奈。男人都這麼不受教嗎?
要不是他忙著吃,哪容得她在耳邊唸經,%*&@……吵死人!
嘖,這個糖醋排骨為什麼這麼好吃?我嚼嚼嚼……
下午一點多,工地燥熱得像燒紅的鐵板,太陽猛毒到用肉眼就能看見它散發的熱波,冷硬的鋼骨也被曬得發燙。
魚步雲挑了塊陰暗處,一邊扒便當,一邊聽站在身邊的小女人唸經。
工地老鳥挺著飽撐的啤酒肚飄過來,口吻又妒又羨,「小魚兒啊,女朋友送飯來啊,好福氣哪!這個小姑娘是張菁還是鐵心蘭?沒反應?難不成是慕容九?不好不好,黑蜘蛛是你拜把兄弟,朋友妻都不可戲了,更何況是兄弟的老婆,不好不好……」
「我不是小魚兒!」嗤,又一個看武俠小說看到瘋的怪人!「我不叫小魚兒、不住惡人谷,更不是花無缺的雙胞胎兄弟;她也不定張菁、鐵心蘭,更不是什麼鬼慕容九!」 一連串否定,就是跳過「女朋友」三個字。
是忘了還是刻意,誰知道?
「原來你是花無缺啊……」從年輕到老部在工地打轉的老鳥,有耳背的後遺症,喃喃自語地晃進工人休息的臨時宿舍。
#%*&@……魚步雲猛翻白眼,連反駁都嫌懶。
噗哧!嘻嘻……徐曼曼笑出聲。
「笑!笑死你!」才說完,就見她突然嗆咳起來,「喂喂,我只是隨便說說,你咳個什麼勁。」拿在於裡的杯子還剩一半茶水,遞給她。
「謝——咳咳……」喝了一口,才想到兩人共用一隻杯子,又想起剛才工地老鳥的話,徐曼曼莫名紅了臉。「那個大叔說——」
「他是武俠小說迷,看小說看到把爬鷹架當成飛簷走壁,扛磚頭還會邊哼『男兒當自強』,別理他。」嘖,這麼快就把一個便當嗑光,肚子還沒飽呢。
扣住皓白細腕,他瞄瞄她老舊的表。 「你今天是不是偷工減料?我才吃五分鐘不到就沒了。」
哪有人用吃飯的時間來算份量的。「是你今天吃太快,我還比平常多帶一些過來呢。」她澄清。
「乾脆明天帶兩個過來,反正就在對面,很方便。」
「你當然方便。」麻煩的人是她啊!
怎麼會有人得寸進尺到這等地步而不臉紅?徐曼曼不得不佩服他的厚臉皮。
「我過去吃也行。」又不是一定要她送來。 「省得你在這裡東露一塊、西露一角,白白便宜了那票老頭子。」口氣帶酸。
「我哪裡露了?」看看自己全身上下,怕曬的她還加了件薄外套才出門。真要說露,也只露出兩截腳踝和涼鞋外的十根腳趾頭,哪裡露了?
「我說你露就是露。」沒得狡辯。「總之明天起我過去吃,你不要來了。這裡很危險,三不五時就有磚頭掉下來,你不想糊里糊塗就腦漿迸裂嗝屁吧?」
多可怕的死法。徐曼曼打了個哆嗦。
「知道怕就快回去,這種工地帽除了擋太陽之外,一點作用都沒有,不想死就快回去。」
「你啊——」
「怎樣?」魚步雲十分不耐。
纖指沾下黏在他嘴角的米粒。「看,臉上都帶便當了。」她笑吟吟地俯視靠坐在沙包袋上的男人。
看他吃飯,讓她這個做飯的人很有成就感。
「開工羅!」不遠處,工頭扯開喉嚨大喊。
「嘖,休息時間這麼短。」心不甘情下願,紅舌舔走她指尖的白米飯。
她到底是怎麼煮的?連一粒米都好吃成這樣,讓他捨不得錯放。
「我要上工了,晚點再過去找你。」表情自然,波瀾不興。
相較之下,徐曼曼像個傻子,兩眼直勾勾地瞪著自己的手指。
他剛剛……
「下午的點心記得幫我留一——不不,三份。記住哦,是三份,千萬不能被那票小鬼搶走,聽見沒有!」魚步雲交代完,很不負責任地走人,不再理會愣在當場的俏佳人。
她的指尖——
好燙好麻……
隨著時代改變,投入幼稚園老師工作的人也愈來愈年輕化,尤其是女老師,各個溫柔、漂亮,同時深諳如何和小朋友打成一片之道。
照顧小朋友絕對不是件輕鬆的工作,但卻有某種特定的福利——比方說,可以享受孩子們對自己撒嬌的愉悅:比方說,可以和天真可愛的小朋友相處;再比方說——遇上單親孩童,而他或她恰巧有個英俊多金的老爸,而這老爸也恰巧計畫迎接生命的第二春,又恰巧看上孩子幼稚園裡的年輕女老師。
無巧不巧地,這位年輕女老師沒有男朋友,目前單身中。
最最最恰巧的是——孩子也非常喜歡這位女老師。
一連串的巧合,串起了讓人稱羨的美妙戀情。
自從讀幼稚園的冠群參加海洋世界校外教學之後,紀仲允便常常聽他提起——
「爸爸,徐老師真的很笨,今天我們去海洋世界,阿祥沒有掉列水裡,反而是徐老師自己撲通掉進水裡,好好笑喔……」
「爸爸,您知道嗎?今天徐老師說了一個灰姑娘的故事,灰姑娘好可憐,徐老師說著說著還差點哭了……」
「爸爸,徐老師雖然很笨,不過長得很漂亮,她煮的東西也很好吃……」
「爸爸,徐老師說她跟我一樣哦,不過她只有媽媽,我只有爸爸,可是她說她媽媽前年上天堂了……」
「爸爸,徐老師說只有爸爸或媽媽的孩子並不可憐,可憐的是那些笑我們的壞小孩,可是如果我們對那些壞小孩生氣,自己會更可憐,所以我一定要過得比別人聿福——」
因為他與前妻失敗的婚姻,讓兒子受到不小的傷害,直到最近,冠群的笑容變多,口中也多了一個名字,隨著出現的次數增加,他也忍不住對兒子口中這位「徐老師」感到好奇。
「紀先生。」溫暖的笑臉如同先前見面的每一回,仍是那般清新自然。
平時嚴峻的唇角也在不知不覺中變得柔和,「徐老師。」
「因為冠群說想留下來把今天的作業寫完,要我跟你說一聲,如果不急的話,麻煩你等一下。」
紀仲允發現,最近只要是他親自來接兒子,他就會裝乖地留在教室寫作業。冠群在打什麼鬼王意?
等待時分,沉默總是帶有某種程度的尷尬。
不說話好像怪怪的……俏臉暗染淡淡紅暈,「嗯……冠群最近很乖。」
「你的意思是他以前不乖?」
「啊,不不!」沒料到他會這麼說,徐曼曼有些慌,「我不是這個意思,小孩子活潑一點比較好——呃,我不是說冠群不乖,他很活潑、很有活力,和其他小朋友處得很好,我的意思是——紀先生?」她說了什麼好笑的話嗎?為什麼眼前這位紀先生一臉笑?
「我只是開玩笑,別緊張。」單純的小女人。紀仲允心想。
啊?她愕然。「是、是這樣嗎?」沒誤會、沒生氣、沒——
「看來我的幽默感有待改進。」許久不曾這麼放鬆過,連自己部覺得生疏。 「抱歉,我真的沒有責怪你的意思:-反的,我很高興冠群能有你這麼一位好老師。」
橘紅夕陽科照,紀仲允還是能看見眼前小女人燒成紅炭的臉蛋。
「我沒有紀先生說得那麼好……」徐曼曼向來不善回應別人的稱讚,困窘的感覺多過沾沾自喜。
是因為跟小孩子相處久了,心性也變得單純,還是她與生俱來就如此?他想應該是後者。
她清秀的臉孔帶點女人的嬌俏,透露主人的好脾性。映在瞼上的紅霞添了加分效果,讓她看起來更迷人。
靈光一閃,紀仲允突然明白人小鬼大的兒子心裡在打什麼算盤了。
「這小子……」
「紀先生?」徐曼曼抬起頭,不解的視線與他俯下的溫柔眸光恰好交會。
一時間,雙方竟都-不開目光。
MAY MAY MAY
那是什麼鬼玩意?
在廚房久候不到徐曼曼的魚步雲,想找人卻又不甘心放下手邊的蛋糕,只好拿著邊走邊吃。
繞過後院,先是瞧見宋孟湘鬼鬼祟祟地縮在牆角,一時好奇順著她的目光看過去,就見一對男女的視線在空氣中打成死結,週遭彷若進出愛的火花。
看得他眼睛痛,肝火上升。
「真好啊……」宋孟湘口中飄出艷羨的呢哺,「我也想要這樣。」
這樣是哪樣?魚步雲莫名地火大起來。「女人!」
「赫!」夢幻的眼神在意識到身邊有人時恢復清明,再見來者身份,霎時清醒回到現實。「老、老大……」相處了個把月,見到他還是會怕。
「那個面露淫色、嘴帶奸險的男人是誰?」
什麼面露淫色、嘴帶奸險?忍下住瞪他一眼,為多金俊男抱不平, 「他是紀冠群的父親紀仲允,是紀氏企業的董事長,哪裡面露淫色、嘴帶奸險了?」
「我看他是披著羊皮的色狼,不懷好意!」老鼠的兒子會打洞,反推其理,奸巧小鬼他老爸也不會善良到哪兒去。
他記得紀冠群,是所有小鬼裡頭最反他的。
好嗆的酸味。「你……該不會也喜歡曼曼吧?」
細看那黝黑臉孔,會發現漾著淺淺的紅。「干你屁事!」
「就憑你出口成髒,要我是曼曼,也不會選擇你。」
也?「他是她的男人?」
「就算現在不是,以後也會是。」英俊多金的白馬王子,哪個女人不想要?「只要有機會,任誰都會選擇一張穩定的長期飯票,而不是一個不安定的人;再說,以我對曼曼的瞭解,她的個性溫和,也一向喜歡穩定安全的生活。」
「你的意思是——我是那個既不穩定也不安全的男人?」轉冷的語氣很容易讓人誤以為是寧靜的和平來臨。
「廢話!你全身上下搾不出一丁點安全感,哪裡穩定了?」末孟湘忘情地來回指著這廂和彼端兩個男人,「你是工人,他是企業家:你穿汗衫、牛仔褲,他身穿阿曼尼、手戴歐米茄:你脾氣暴躁,他斯文有禮:你出口成髒,他字字珠璣;你一事無成,他前途光明;你——」終於注意到身旁男人陰鶩的怒氣。
吞吞口水,他會不會一手掐死她?宋孟湘從沒有像此刻這般後悔自己的大嘴巴。
為求保命,見風轉舵先!「你……你你雖然目前矮他一截,但憑你的能力、氣魄,相信在不久的將來,絕對能闖出一番大事業!用三民主義統一全世界、用愛與正義稱霸全宇宙、打敗惡魔黨、擊退外星人——啊啊——別殺我!」直覺地以雙臂護臉。
「瘋女人!」誰理她啊!
魚步雲氣悶地轉回廚房。
可腦海中卻揮不去夕陽西科的橘紅景色下,一男一女低聲談笑的協調畫面,女主角笑得好柔、好美。
她從來沒在他面前那樣笑過。
吃到一半的蛋糕頓時美味盡失,魚步雲索性丟在桌上,沒胃口了。
耳際的聲音縈繞不去——
「你是工人,他是企業家:你穿汗衫、牛仔褲,他穿阿曼尼、手戴歐米茄:你脾氣暴躁,他斯文有禮:你出口成髒,他字字珠璣……」
去他的!他幹嘛在乎?在心底暗咒。
偏偏……再一次去他的!
他就是在乎,在乎得要命!
MAY MAY MAY
可法-雷吹著口哨進門,滿面春風。
起因嘛::遇到一個非常有趣的女人,讓他的好心情持續到現在。
誰知一打開燈,就看見一張黑煞臉,差點沒嚇掉他半條命。
「你在家怎麼不開燈,還板著一張死人臉?」
「哼。」心情不好,他魚老大不爽回答。
「魚老哥、魚先生、魚王子,你倒是說說,有什麼事能讓你捨棄回房享受泡水之樂,一個人坐在這裡生悶氣?說出來嘛,身為拜把兄弟的我定當出一臂之力、兩肋插刀幫你到底。」
「最近我遇上一個女人——」
「你真的有心事啊?」可法-雷簡直不敢相信,這傢伙神經比電纜還粗,沒想到還真有心事哩。
「可法-雷!」
「別氣、別氣。」他趕緊送上剛買回來的阿婆鐵蛋、淡水肉餅,以示友好。「一邊吃一邊說,今天這一頓算兄弟我的。」
「又勾搭上哪家大戶的千金小姐還是名門寡婦了?」果然是當小白臉的料。
心裡雖是這麼念,大手還是打開塑膠袋,照吃不誤。
「別管我了。到底是什麼事讓你這麼——套句你的說辭——不爽?」
「我沒辦法給她安全感。」
「哇,你也知道「安全感」這三個字哪!」嘖嘖,這三個字都出籠了,病得不輕、病得不輕,
「可法-雷!」這傢伙真的那麼想死?「你想嘗嘗被人毀容是什麼滋味嗎?」
「不不不,還是回到正題,是哪位姑娘讓閣下如此魂牽夢縈,一個人在這兒生悶氣?」
魚步雲簡單明快地談起與徐曼曼之間的波瀾,「我很在意一個女人。」
「嗯嗯。」俊美的臉換上正經的表情,誰知等了半天卻沒有下文。「然後呢?」
「就這樣。」
就這樣?「老哥,愛情小說沒有十幾萬也有八、九萬字,你一句話就想帶過?」
太不盡責了,他這個聽眾可是會抗議的啊!
再多一句,「有個多金的男人也在覬覦她。」
「她選擇了對方?」所以他才這麼火?
「連你都這麼說?」難道他真的是選擇題裡最槽的答案,所以沒有人認為選他才是正確的?
「別生氣、別生氣,我只是依女人的想法來推論而已。你也知道,我「閱人無數」
嘛,我想,那個多金男的長相應該也不會抱歉到哪裡去吧?」見他點頭,果然不出他所料。 「一個多金又英俊的男人就像熊掌一樣,誰會捨熊掌,而選一條不知道是什麼東東的魚來著?」
這句話是在貶低他嗎?凶狠的殺氣自雙眸進出。
可法-雷揮揮手,「我是說真的。女人哪,都希望有可靠的另一半,好確保自己後半輩子的生活安穩無虞,所以羅,事業愈是成功的男人,愈能得到女人的青睞。」
「那你——」
「我是例外羅。」可法-雷老王賣瓜,自賣自誇起來,「是不是值得依靠的男人,跟是不是玩得起的男人是兩碼子事。我的對象向來是只想玩玩、不要承諾的女人,各取所需,誰也不欠誰。」
「我沒你那麼好色。」他怎麼會笨到跟他商量這件事?
「都什麼時代了,多點選擇,將來才不會後侮啊。」看他這回八成是跳進愛情海裡爬不上岸了。 「沒有人能保證自己一輩子只愛一個人,天天吃同樣一道菜,就算再怎麼喜歡吃也有膩的一天;至於安全感——在這個坐在家裡看電視都可能有卡車衝進來,把人撞個稀巴爛、魂歸離恨天的年代,誰能保證自己可以永遠安全無恙,-把握當下、及時行樂才是真理。」
「歪理!」就會亂扯。
「是我不夠認識你,還是你真的就這孬樣?魚步雲,你不是那種別人說幾句無聊話就縮在牆角自卑的男人吧?」難道真是他眼拙?「你一向不管別人的看法,這回為什麼會被不相干的人搞得都不像自己了?」
雖然可法-雷滿嘴歪理,但這回他說得對,他為什麼弄得自己都不像自己了?
要在他跟那個叫紀什麼的男人之間做選擇的人是慢慢慢,不是多嘴的宋盂湘,他管她的想法做什麼?
他魚步雲就是這樣,沒有名牌西裝、手錶,也沒有什麼偉大的安全感可以給人。
他有的只是——
「嘿,在想什麼?」
自信重新回到臉上,他不在乎地哼哼一笑。
「干你屁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