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呸!這是什麼味道?!」衛仲文簡直要捉狂了。
為什麼炒芥蘭會是甜的?
「好酸!」衛仲琪皺緊一張秀氣的小臉。
為什麼東坡肉會是——酸的?
「唔。」衛仲凱忍住嘔吐的沖動,抽張面紙將嘴裡的東西吐出來。
為什麼清蒸鱈魚會——變成苦的?
「唔……難吃——」小仲傑苦著一張臉,直接道出眾人心聲。「姨,難吃——」-!
一家之主衛劭傑從一開始就沒有動筷的打算,只有孩子們不信邪,硬是要試過之後,才願意相信這幾天桌上的料理突然變成足以挑戰人類味覺極限的可怕食物。
一切的一切,都來自他們丟了三魂、少了七魄的管家。
這幾天飯菜出現詭異至極的味道,全是她的功勞。
「爸!」衛仲文再也忍不住了,再這樣下去他們還要吃飯嗎?呿!把他們的胃口養刁之後,開始做這些難以下咽的東西,要他們怎麼吃啊?「你想想辦法好不好?再這樣下去我們會餓死的。」
衛劭傑的目光從抗議的二兒子移到失神的張芊身上,她這幾天的表現的確讓人啼笑皆非。
「張芊。」
「什、什麼事?」張芊如驚弓之鳥般嚇得回神,聲音微顫。
「到書房,我有話跟你說。」他起身。
啊?「要、要喝咖啡是嗎?」失神的她,把他的話聽岔到十萬八千裡遠,起身要煮咖啡。
可是,這幾天的咖啡——老實說,足以甜死一窩螞蟻,讓人望之生畏。
衛劭傑索性握住她的手,就算她腳步時頓時退,堅持不肯配合,他仍拉著她往樓上走。
有些話還是必須說清楚。
他不逃避這份感情,自然也不容許她閃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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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有話跟我說嗎?」
衛劭傑率先開口,完全忘記自己是硬把人拉上樓的那一個,還把對方困在牆角下留退路。
「不、不是你有事找我?」張芊囁嚅地問。
「不要岔開話題。」他抱胸,俯首盯住她低垂的臉。「抬頭看我。」
向來唯命是從的管家第一次忤逆,搖頭拒絕。
「抬頭看我。」
肩膀縮了下,但她還是拒絕。「不要。」
「我就這麼讓你討厭?」
這話驚得她猛地抬頭。
「不是討厭。」她喜歡他喜歡得讓深藏已久的自卑感重新浮上心頭,怎麼可能討厭他?
她甚至……愛上了他呵。
「那為什麼不看我的臉?」她這幾天刻意避開的視線和僵硬的笑容,讓他覺得被忽視,甚至暗暗吃醋她在孩子身上花的時間比他還多。
「你——」
「有話就說。」
「為什麼那樣對我?」她不懂,那天他為什麼吻她?
「因為我想。」
「就這樣?」
「一個男人吻一個女人有什麼目的,你不會不知道。」
「……一時沖動?」她裝傻。
這個答案讓他想掐斷她柔軟的頸子。
「你再這麼閃躲下去,只會讓我生氣。」
「我……我配不上你。」自卑感隨著時間愈積愈多,她不相信這種只有小說裡才會出現的情節,竟然會在現實中發生。
他對她……不,絕對不可能!她搖頭,甩去腦海裡不切實際的念頭。
「什麼不可能?」
聽他這麼問,她才知道自己竟不小心把心裡的話說了出來。
「你跟我……」她搖頭,可才晃一下就被他捧住雙頰無法動彈。
「如果不可能,現在我們不會在這裡。」
「是你拉我上來——唔!」突然壓下來的唇舌吞沒了她下來的話。
「再說一次。」他眼神略沉。
被吻傻的張芊聽不出他話中的怒氣,竟真的又說了一遍:「是你拉我——唔!」
她再一次因令人暈眩的吻軟了雙腳,幾乎將全身的重量都貼靠在他身上。
知道自己重,她努力想撐起自己,但兩只腳怎麼樣都不聽使喚,軟得像棉花糖似的,讓她原本就燒紅的臉變得更紅。
她覺得圓滾滾的自己好笨拙,真丟臉……忍不住抬手捂住臉。
衛劭傑拉開她的手,箝制在兩側。「不准遮臉。」
「我……我很丑……」
「不丑。」
「我……我也很胖……」
「是胖了點。」她瑟縮了下,惹他發笑。「但在我可以接受的范圍之內。」
她搖頭,微亂的發隨之飄晃。「我不能——」
「能,我說能就能。」
「你會很丟臉。」那日孩子們的話重新湧上腦海,她縮了縮身子想退後,無奈他更收緊手臂,讓她反而被抱得更緊。
「這些都不是問題,只要問你自己——」他頓了頓,托起她的下顎,要她看他。「看著我,你要我嗎?」
「呃……」
咕嚕……她仿佛聽見自己吞口水的聲音,眼前的衛劭傑就像一道剛完成的甜品,讓人口水直流,蘇——好想吃。
「你想要我嗎?」
他從不覺得自己的外表有什麼特別之處,更厭惡用盡心機想接近他的女人,但從她著迷失神的表情來看,他慶幸自己擁有能讓她垂涎三尺的外表。
「你的答案呢?想要我嗎?」
「我……」迷迷糊糊之下,肯定的答案幾乎要脫口而出,無奈,理智霎時介入,讓到口的回答變成否定,「我要不起。」
他瞇眼,逼近她。「再說一次。」
「放、放開我。」無措之下,她雙臂曲起,下斷掙動,這才發現男人的力氣天生優於女人,就算她不是時下纖弱的美女,也還是贏不了男人的強勢。「放開我好嗎?」
「不好。」要不起?這算什麼答案?!「你要不起我什麼?」
「你太好、太出色,又長得英俊瀟灑,阿揚說過你跟我們是不同世界的人,我又胖又丑,根本就配不上你,我跟阿揚——唔!」她的話再一次被他的吻堵住。
「不要再提起林志揚!」他眼神陰暗。「如果不想讓我生氣,就別提他。現在是我跟你的問題,與他無關。」
「可是我——」
「什麼叫兩個世界的人?你跟我,都活在這個世界上,沒有不同。」
「你懂我在說什麼。」她再次試圖推開他,卻一樣徒勞無功。「我、我不適合你,外面有很多比我好上千倍、百倍的女人等著你,你應該——」
「你想我扭斷你可愛的小脖子就繼續自卑下去,嗯?」他一只手掌壓在她喉前的鎖骨處。
「赫!」她嚇得倒抽口氣,不敢妄動。
「答應我,冷靜想一想。」
「想、想什麼?」她戰戰兢兢,死盯著那只手不敢動。
「想我跟你的事,想我們的未來。」
「我——」鎖骨處傳來一股壓力,令她立時住口。
「答應我。」
她嚇得立即點頭,不敢有絲毫遲疑。
「很好。」他收手,一把抱住她,忍不住偷了個香。
今天,她嘴裡的味道是檸檬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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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一頓微溫的早餐,和壓在桌上一張「我走了」的字條,驚動了衛家的孩子們。
「爸!爸!」衛仲凱首次失去平曰的冷靜,沖上樓,焦急地敲著父親的房門。
衛劭傑應門,還來下及反應,手裡已被塞進一張紙條。
「什麼事?」
「你看了就知道。」
顧下得父親做何反應,衛仲凱趕忙下樓安撫弟妹們。
「媽的!那女人把我們當作什麼?!搞屁啊!要走就走,什麼都不說算什麼英雄好漢!」衛仲文氣急敗壞,渾然忘了張芊是女人,本來就不是什麼「英雄好漢」。
「是我們惹她生氣,她才走的嗎?」上回的運動會事件仍記憶猶新,衛仲琪擔心她其實並沒有原諒他們。
「姨?姨姨呢?」小仲傑左張右望,卻找不著天天和自己玩在一塊兒的熟悉身影。
半晌,二樓沖下一道身影。
「爸!」孩子們被父親臉上的陰沉給嚇壞。
這比上回生氣的模樣還可怕百倍!他們從來沒有見過父親氣得這般臉色鐵青。
砰!大門發出巨響,衛劭傑沖了出去,客廳裡只剩四個孩子。
「我第一次看見老爸這麼生氣。」當年老爸和老媽離婚時,也沒見他像現在這樣生氣。衛仲文吐吐舌,提醒自己以後要學乖一點,免得真的把老爸給惹毛。
那副想殺人的樣子真可怕!
衛仲凱呆立原地,完全沒想到一向沉穩內斂、教他崇拜的爸爸也會有這樣沖動的一面。
衛仲琪抱著小弟,幾乎忘了呼吸。
「姨,我要姨姨……」完全在狀況外的小仲傑仍吵著要張芊,嘴一癟,竟哭了起來。
而這也提醒了另外三個大孩子——
張芊,要倒大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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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睽違已久的家,張芊拎著皮箱一進門,就看見客廳裡「春意盎然」。
沙發上交纏的男女沒想到會有人在這時候打擾他們,僵硬地停住不動,形成女上男下的尷尬姿勢。
要死了!這女兒早不回來、晚不回來,偏偏挑這個時候回來礙眼!張玉瑛翻個白眼。
「那個——」被壓在沙發下的男人吶吶地開口想解釋一切。
「你們繼續,我回房了。」無視於眼前翻雲覆雨的激情畫面,張芊慘白著臉,逃難似的沖回房間關上門,把自己鎖在裡頭。
怎麼回事?張玉瑛和新任男友相視一眼,女兒的反常讓她這個做媽的頓時失了「性趣」,拍拍男友,徑自起身整理凌亂不整的衣衫。
叩叩,她敲了敲女兒的門。
「女兒,你還好吧?」說是去當管家,才四個多月就被辭退,這也太慘了吧。「又被開除了?」
「沒事,不要理我。」房裡傳出「請勿打擾」的訊息。
「到底發生什麼事?」張玉瑛很好奇。以前被開除,也不曾見女兒臉色如此灰敗過。
「讓我一個人靜一靜!」
這更糟了。張玉瑛回頭跟男友說悄悄話:「她是我女兒,以後再讓你們好好認識。她以前從來沒這樣過,一定出了什麼事。」
「會不會是感情的問題?」男友很熱心地提供思考方向。「女孩子好象只有遇到這種問題才會想要靜一靜。」
「不可能。」張玉瑛非常果決地揮手否定這個可能性。「這丫頭跟我不一樣,不可能。」
「但是——」
「芊芊,給你三秒鍾的時間出來,再不出來,你媽我立刻砸了這道門!聽見沒有?!」
「沒必要這麼凶吧?」雖然他愛上她潑——呃,辛辣明快的作風,但是……房裡的可是她女兒,沒必要這麼沖吧?
「你不懂,這丫頭不凶不成器。」砰砰砰!粉掌拍上房門。「再不開門,我就踹門進去了!」
「唉,我開就是了。」張芊情緒低落地前去開門。不是說家是最安全的避風港嗎?她怎麼覺得反而掉到另一個地獄?「媽,什麼事啊?」
「你管家的工作不是做得好好的,干嘛突然跑回來?」張玉瑛揚眉問。
「我辭職了。」
「又被開除?」
「是辭職,不是被開除。」
「還不是一樣沒工作!」
「我——」張芊突然注意到,老媽身邊的男友似乎和她離家前的那個不一樣。「他是——」
「李立宏,我的男朋友。」張玉瑛答得自然。
李立宏?!圓眼瞬間瞠大兩倍。「他、他不是之前跟你一起出外景的美食家,那個……那個歐巴桑殺手,年輕俊俏的美食家李立宏?!」
「嗯,我們就是在那次出外景之後開始交往的。」張玉瑛甜蜜地偎進男友胸膛。
「他、他——」張芊指著他。
「他怎樣?」
「他、他才二十、二十——」
「三十七歲。」李立宏搔搔頭,有點臉紅。「經紀人認為對外宣稱二十九歲比較有市場,實際上我已經三十七歲了。托這張娃娃臉的福,我看起來不像三十七歲。」
就算是三十七歲,配她老媽也太年輕了!「媽,你又不是伊莉莎白泰勒!」
「當然不是。」張玉瑛一哼。「你媽比那老婆娘漂亮多了。」
「我也這麼覺得,玉瑛很美。」李立宏著迷地望著她,換來心愛女人踮腳一吻。
「你們……」張芊錯愕得說不出話。
先是衛劭傑眼睛被蛤仔肉糊到,現在又多了一個……
「這個世界瘋了……」她呻吟。
「你這孩子在說什麼傻話!」張玉瑛怒瞪她一眼。「這個世界本來就是這樣,愛就愛、不愛就不愛,真愛上了,哪管得了誰大誰小、誰美誰丑,別人怎麼看我管不著,嘴巴長在別人身上隨他去說,你這丫頭跟著起什麼哄!」
「沒錯,愛就愛了,誰管得著。」李立宏贊同女友的話,摟緊她。「我愛你。」
「我也愛你。」張玉瑛回以同樣的熱情。
拒絕再看兩個「老人」談情說愛,張芊只想關進房裡,躲開這一切。
衛劭傑要她想想他倆的未來,想了一整夜,她的決定是——離開。
他跟她不適合,她甚至不知道他為什麼會選擇她。
她不是美女,又胖又丑又不起眼;而他完全相反,天生就是眾人注目的焦點,挺拔英俊,才能出眾。他倆就像天與地、雲和泥,根本是兩個世界的人。
雖說她喜歡的人也喜歡她,應該值得高興才是,而她也的確高興過,但立刻被現實和自卑擊垮,所以,離開是她唯一能做的事。
叮咚叮咚——門鈴聲響起。
「又是誰?」
張芊嚇得震回心神。「如果是來找我的,就說我不在。」
「會有誰來找你?」不知情的張玉瑛只當女兒在說笑,嘖了聲,前去應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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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芊在哪兒?」
門一開,衛劭傑立即開口,語氣暴怒。
「你是誰?」張瑛打量著眼前俊挺的男人。
「衛劭傑。」長腳跨進門,環視四周。「張芊在哪兒?」
「找我女兒干什麼?」張玉瑛雙手-腰,擺出母親護女的架式。
「你是……伯母?」眼前美艷的中年婦女讓衛劭傑微微訝異,消了點火氣。
「別叫那麼好聽,找我女兒干什麼?」
「帶她回家。」黑眸再次染上怒氣,表情陰沉得足以嚇跑一頭獅子。
「不勞費心,她娘在這兒,這裡就是她的家。」張玉瑛完全沒將他的怒火放在眼底。
「我要帶她回到她將來的家。」
將來的家?「你到底是誰?」
衛劭傑掏出名片。「如果你不介意,請把她交給我。」
張玉瑛接過,看見上頭的頭銜後嚇了一跳。「你……喜歡我女兒?」上下打量他,認出他的確是商業雜志上曾介紹過的那個衛劭傑,良久才說:「你瘋了不成?」
商場上的黃金單身漢竟會看上她那個圓不隆咚的女兒?
「我很正常。」
「看上我女兒就很不正常。」
「張芊是特別的女人。」
「的確,她特別胖又丑,而且——」
「伯母!」衛劭傑皺緊眉頭。「就算你是張芊的母親,我也不容許你這麼說她!」
「喔?」看來是她這個做媽的不了解自己女兒的魅力囉。
「她在哪裡?」
「走廊盡頭那個房間。」
「謝謝。」
「等一下。」她叫住他,朝他扔去一個東西。
衛劭傑回頭,直覺地伸手接住。
「她房門鎖著。」張玉瑛俏皮地眨眨眼。
「再次謝謝你。」
「不客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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咦,外頭怎麼沒有聲音了?
蒙著棉被學鴕鳥埋沙坑的張芊,其實一直很注意外頭的動靜。
從門鈴響後,她就緊張地縮到床上,之前還聽見一點聲音,現在卻什麼都沒有,難道……他回去了?
就這樣回去了?這麼干脆?這麼果決?
說不上來是什麼感覺,原本很害怕他找來,現在他找來了,雖然她躲著他,可發現他離開之後,又是濃濃的失望。
唉……這樣也好,反正她本來就配不上他,就這樣結束也好,免得以後尷尬。
只是,她好想哭,難得有人——而且是這樣完美的人,不在乎她的外表,真正喜歡上她;而她也喜歡他,卻必須硬生生推開這份感情。
她怯懦、她自卑,她就是清楚現實的殘酷,才會拒絕他。
因為不想讓他被嘲笑,也不想看見他為了自己而被人嘲笑時,臉上後悔的表情
張芊愈想愈委屈,心痛得掉下淚,索性蒙著棉被痛哭。
也因此,她完全沒聽到門鎖開啟的聲音,直到床墊陷下一角,棉被裹起的大球動了動。
「媽……是他嗎?」
隔著棉被,她只聽見模糊的哼聲。
「那……他走了?」
一樣是模糊的應聲。
「媽,我……我喜歡他——不,我愛他!媽,你知道嗎?我愛他!」
陷下的床墊一角明顯一震。
看吧,連媽都嚇到了。她好沮喪。
「我知道我在作夢,怎能愛上像他長得那麼好看又出色的男人,但我就是不小心愛上他……我一直以為自己不會愛上他的,因為我這麼丑又難看,還胖得要命,我知道我配不上他,可就像你說的,愛了就是愛了,哪管得了誰美誰丑……但是,今天丑的人是我,我……我不想讓他丟臉。
「我以為、以為自己可以一直偷偷愛著他,只要偷偷愛著他就夠了……我愛他,也愛那四個孩子,可是,我只能當個管家,也只適合當個管家,我一直這樣告訴自己,誰、誰知道他會發現我的感情……如果他沒有發現,我就可以一直待在那裡偷偷暗戀他,一直到……到他結婚為止,可是……
「他吻我,我好開心,真的!你不相信就算了,但是他真的吻了我,我……我第一次被吻,吻我的人是他,真的讓我很高興,可是……唉,算了,你先出去好不好?等我哭夠了,休息幾天就會再出去找工作,你就別念我了,我會盡快搬出去,不當你們的電燈泡。」
一串話說完,坐在床角的人依舊沒有要離開的跡象,張芊覺得奇怪。「媽,讓我一個人靜靜行不行?」
還是沒響應。
她跪坐起來,轉身。「媽,我說——唔!」
衛、衛劭傑!
他怎麼會在這兒?!被吻住的同時,張芊腦海裡只有這個疑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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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吻結束,為了省掉她掙扎的麻煩,衛劭傑用自己的身體壓住張芊。
「你、你你你你——」
「如果沒有聽見你剛說的那番話,我還在考慮是要狠狠打你一頓,還是要五花大綁把你綁回去。」陰沉的臉不減怒氣,但多了一絲和緩。
「我——唔……」張芊才開口又被堵住。
第二吻完畢,衛劭傑又說:「我不知道你腦於裡到底裝了什麼,但是,如果你以為我衛劭傑連自忌愛的女人都保護不了,就太小看我了。」
「我沒有——唔……」
第三吻之後,完全不給她辯解的機會,他搶先道:「我也不是人雲亦雲、隨波逐流的男人,我身邊的閒言閒語多得超乎你想象,我從沒有在意過,過去是、現在是、未來也是。你以為我是什麼人?會沒有辦法應付那些無聊的蜚短流長嗎?」
「我不是——唔……」
第四吻抽離,他還是不讓她說話,「我選擇你,是因為我愛你、需要你,你認為你長相難看,所以你自卑、你膽小、你害怕,這些我都管不著,但是無論如何都不要懷疑我的心意,因為我會非常生氣,記住,是非、常、生、氣!」他加重語」佩。
圓臉滑下眼淚,像水龍頭似的停不下來。
她聲音哽咽:「對、對不起……」
頓時,他滿腔的怒氣化成歎息:「別哭了。」他還是不能習慣看見沒有笑臉的她,好心疼。
「我……我很自卑,因為我、我很丑,配、配不上你,我只會煮飯洗衣服,其它的,我、我什麼都不會,你——唔……」毫無抵抗能力,她又被他吻住了所有話語。
「在我眼裡,你很漂亮。」
她拚命搖頭。「你一定是瘋了,要不然就是近視,我怎麼可能——赫!」她因為他的舉動而嚇住。「衛、衛先——」
「劭傑,叫我的名字。」衛劭傑解開她的襯衫鈕扣,低頭親吻那雪白柔軟的鎖骨。「你很香。」
「我……」陌生的情潮讓她慌得想逃。
下一秒,探進襯衫底下的大手再次嚇住了她,火燒般的熱度一路從胸口滑到小腹,她尖叫:「我、我的肉、肉很多!」
「那又如何?」他抬頭,低下身子親吻那柔軟的小腹,隱隱約約的,聞到甜甜的香氣。然後,雙唇又回到她耳畔,「你不想要我?」
「呃……」她喉嚨好干、好渴。
「不想嗎?」
「我……」張芊很努力想找回理智,可惜眼前的男人大令人著迷,教她想逃也逃不開。
「跟我回去?」探問的聲音因為情欲而顯得-痖低沉。
「現、現在?」
感覺流連在她胸前的唇頓了下,一陣涼意襲來,讓張芊醒了神,又矛盾地覺得失望。
下一秒,壓在她身上的男人又有了動作,解開她的胸罩,輕掬那豐滿的雪白渾圓。
「啊……不、不是要回去嗎?」她漲紅著臉問,被情欲逼出的淚珠盈眶,晶亮地瞅著他。
男人抬頭,薄唇勾起讓人失神的笑容。
「等一下……」
「唔,嗯……」
這個「等一下」,已經是兩個小時以後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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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芊的不告而別,很可悲的只維持了不到五個小時,之後在母親迫不及待的揮揮手帕「推銷」出門後,她又回到熟悉的衛家別墅。
來不及整理的皮箱連開都沒開,就又被拎了回來。
看著自己開關不下百次的鐵柵門,她怯懦地轉身想走。
可惜,腰上的手臂顯然不願意放過她,硬是扣住她不放。
「我——」想起衛仲凱當初的警告,現在落了個名副其實,她還有什麼資格回到衛家?
衛劭傑一雙黑眸警告意味極濃,逼近她不安的圓臉。「還想逃?」
「我、我……孩子們……會不會討厭我?」她好擔心。
對他們來說,她一定是搶走他們爸爸的壞女人。
「不會。」他也不允許。
「可是,我答應過仲凱不會——」她頓住不語。
「不會什麼?」
她低頭。「沒什麼。」
「你又亂答應孩子什麼事?」她還有多少委屈和不平瞞著他?輕歎口氣,他憐愛地道:「不要委屈自己。」
「啊?」她抬頭,面露不解。「我委屈?」什麼委屈?
「不要為了息事寧人而委屈自己,就像運動會的事,到現在我還是很生氣。」他挑明了說,知道她不會主動提起這件事。
「我不覺得委屈啊,這個年紀的孩子很在乎同學怎麼看他們,不要怪他們,我不在意。」
「這樣下去,你會寵壞他們。」
「才不會。」她反駁。「他們都是好孩子,才不會被寵壞。」
「我不希望你變成寵壞孩子的媽媽。」
「母親愛孩子本來就是天經地義的。」她自然地答道,沒注意到不對勁之處。
「這表示你答應嫁給我?」他抓住機會問。
「我——」她傻眼。他剛剛說了什麼?
「可惡!你這個女人跑哪兒去了!」早透過落地窗看見他們的衛仲文,久久等不到人進門,捺不住性子第一個沖出來。「都幾點了你知不知道?!下午兩點耶!我們的中飯呢?我都快餓死了!」
「我、我馬上去煮飯。」注意力很輕易地被移轉到孩子身上,張芊連皮箱都不管,匆匆跑進屋,只關心孩子們還沒有吃飯,會餓壞肚子。
「快點啦!」衛仲文跟在後頭,沒有人看見他帥氣的年輕臉龐漲紅一片。
一看見她,小仲傑興奮地直叫,「姨姨——姨——」
「你們都還沒吃飯?」她問另外兩個大孩子,同樣得到搖頭的答復。
是她不盡責,才會害他們餓肚子。她愧疚不已,「對不起,我馬上去煮,再等一下喔。」
「不……」衛仲琪拉住她,低聲囁嚅。
「想吃什麼是嗎?告訴我,我馬上煮。」她以為孩子要指定菜色,耐心等著。
「不要急,我、我幫你。」衛仲琪白淨的臉紅通通的,好下可愛。
「你要幫我?」
「嗯……我、我想學做菜。」
愣了愣,張芊抬頭看向幫忙提皮箱進來的衛劭傑,紅唇開合一陣,卻說不出話來。
胸口,心底滿滿漲著無法用言語形容的感覺,教她鼻頭發酸。
衛劭傑只是笑了笑,不發一言。
她別開臉,看著衛家長子,沒頭沒腦地問了句:「可、可以嗎?」她、她真的可以繼續留在這個家嗎?
衛仲凱看著她期待的臉好半晌,又看看父親,終於吐出一句——
「我不要吃苦的清蒸鱈魚。」
圓臉揚起燦爛的笑容,眼眶濕潤潤的,淨是水氣。
「我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