開門聲打斷了衛劭傑投入工作的全神貫注,抬起頭,就見何勝明一臉興奮地走進辦公室,身後還跟著俏臉緋紅的江菁。
「是哥兒們就恭喜我吧!」劈頭就這麼一句話,教人莫名其妙。
衛仲傑放下筆。「我沒打算升你的職,恭喜你什麼?」
「我沒要你升我的職,我的工作量已經夠多了。」別開玩笑了,他又不是工作狂。「我要結婚了,所以恭喜我吧。」
「那又干我的秘書何事,要你拖她下水?」他明知故問。
「沒有她,哪來的新娘啊?」何勝明瞪他一眼。「你的幽默感讓人笑不出來。」
衛劭傑咧嘴一笑,起身伸手與好友一握。「恭喜。」
他一臉得意,忽然心生一個絕佳的主意,「為慶祝我第九十九次求婚成功,請你的可愛胖管家做一桌好菜祝福我們吧!」他挺想念那位胖妹管家的手藝。
「新郎說了算。」衛劭傑隨即拿起話筒撥電話回家交代,說著說著,嘴邊笑意不覺加深,似乎電話那頭的反應讓他覺得好笑。「……我知道……好。」
收線後,辦公桌前兩雙眼睛直直看著他。
「張芊要我轉告一聲恭喜,還有,院子裡的菜剛收成,她說會好好做一桌料理讓你們嘗嘗。」想起一分鐘前電話那頭的興奮尖叫聲,他莞爾一笑。
「劭傑,不是我要說,你真的變了。」何勝明看向未來的老婆大人,試圖尋求支持。
江菁頭一點,算是配合。
「我還是我。」他答得簡單。
「以前你很少準時下班回家吃飯,什麼時候開始變成了居家好男人?還是張芊的手藝真的好到沒話說?」
「你也吃過她做的菜不是嗎?」
「最近也很少聽說你跟哪個女人一起出現在公共場合。」
「沒有時間。」他淡淡響應,注意力重新回到工作上。「如果沒事的話,回去工作吧。」
「欸欸,很不夠意思耶!」人逢喜事精神爽,何勝明不但精神爽,還多話到近乎得意忘形的地步。
他拿起不知什麼時候出現在好友辦公桌上的相框,看著上頭的全家福。「這張照片只有父親跟孩子有什麼意思?加個女主人會更有看頭,你不覺得嗎?」
他問的是未來的老婆,還是辦公桌後的男人,誰也不清楚。但,只要在辦公室裡,誰都聽得見。
衛劭傑擱下筆。「你想說什麼?」
「不要因為一朝被虻咬就十年怕草繩。我是你的好朋友,江菁也是,我們決定要攜手度過這輩子,追求屬於我們的幸福,當然也希望你能得到幸福。」
衛劭傑躺進椅背,十指在胸前叉握。「我曾經有過幸福,也曾不幸……夠了。」
「曾經不幸,不代表就沒有重新追求幸福的資格,再說,你很年輕,條件也好,沒理由繼續單身下去。」
「那麼,身為好友的你有何建議?」
「去找一個好女人,當然,江菁你就別想了,她死會了。去找一個愛你、而你也愛她的女人,你值得好女人愛,那些孩子也需要一個媽媽。」
「我不覺得自己不幸。」衛劭傑微微抿唇。「現在這樣很好,沒有必要做什麼改變。」
「再怎麼說,家裡還是需要一個女主人——」
「我沒有再婚的打算。」
「劭傑,天底下像你這樣的好男人不多了,那三個孩子根本不是——」
「勝明!」江菁扯了何勝明一下,適時插嘴,「夠了。」她不是沒發現,衛劭傑早就黑了臉。
「我還沒說完,其實你——」
「如果你晚上還想到我家吃飯,就立刻回去上班,否則今晚就留在公司加班。」
「你——算你狠。」何勝明氣勢頓時弱了一大截。「那下班後一起走吧。」
「嗯。」目送兩人離開後,衛劭傑拿起前天張芊幫他們一家人拍的照片。
離婚後,家對他來說不過只是個空蕩的房子,一起生活的孩子成為他亟欲躲避的人,不為什麼,只因一看到他們,總難免會想到前妻,痛苦無法避免,憤怒更是如影隨形,雖然理智一再告誡他,婚姻的失敗,問題不在孩子身上,偏偏,情感無法跨過這條鴻溝,讓他坦然面對孩子們。
一直到她出現——
圓臉上總是帶笑,不吝惜讓人看見她臉上的酒窩。
怎會有這麼愛笑的女人?
她的笑有種活力,即使沒有出色的容貌,也是能吸引人的。
林志揚不就是一個現成的例子嗎?
意外想起那個男人,衛劭傑的眉心攏起而不自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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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頓晚飯下來,熱絡的氣氛移師到客廳,不斷傳來的笑語聲,讓在廚房收拾的兩個女人忍不住笑開。
「勝明就是這樣。」江菁笨拙地擦乾張芊洗好的碗盤。她能做英、日、德三國語言的同步翻譯,也能在幾分鐘內完成上司的行程安排,但是,卻也有著現代新女性共同的通病——不諳家事。「他老忘了自己已經是三十好幾的男人,就愛跟仲文鬥嘴。」
「那也很好啊。」張芊沒有抬頭,一邊洗碗一邊聊天,「再一次恭喜你們。」
「謝謝。」看著她圓潤的側臉,江菁忍不住開口:「你對劭傑有什麼感覺?」
「啊?」洗碗的手一頓,轉頭看她。「什麼?」
「你對劭傑有什麼感覺?」一頓晚飯吃下來,她發現張芊早已融入這個家,成為衛家的一分子。
雖然,衛家的大人、小孩都沒有說,但是從他們之間的交談和氣氛看來,他們已經接受了她。
這對一向排斥外人的孩子們來說,是非常難得的事。老實說,她很訝異張芊是怎麼辦到的。
「什麼感覺啊……」難道她發現她喜歡上老闆了?張芊低頭洗碗,不想讓她看出端倪。「衛先生是個好老闆,要求很少,不會刁難人。」
「只有這樣?」
「嗯。」她點頭。「而且仲凱他們也都是好孩子,小傑更是可愛,我很喜歡他們。」
「那劭傑呢?」
「他是個好人。」很好的男人。
「只有這樣?」
「好奇怪,為什麼問我這些?」她反問,希望能轉移江菁的注意力。
「從他離婚之後,這個家就很少出現笑聲,甚至可以用死氣沉沉來形容——不要說你沒發現。」她搶先道,不給她辯解的機會。「但你來了之後就不一樣了,你改變了這個家。」
「我沒想過要改變什麼,只是做我分內該做的事情。」
「你是個好女人。」
「你才是好女人。」張芊笑瞇了圓眼。「我很崇拜你,你長得漂亮,工作能力又強,商場上很競爭對吧,可是你很成功。」
「這樣的我,卻連顆蛋都煎不好。」
「做菜並不能算是什麼能力吧。我是因為愛吃才會花時間在這上頭,再說,這也是我唯一會做的事啊。我的英文很差,如果能有你的一半好,我就能通過英檢,更有機會找到正式幼兒園老師的工作。」
「你還想到幼兒園當老師?」江菁有些訝異。
「我念幼保科就是為了當幼兒園老師。」她說得坦然。「我很喜歡小朋友。」
「這裡四個孩子還不夠?」
「總有一天我得離開的,比方說——」她頓了下,抿唇忍過心頭淺淺的一扯,笑著說:「衛先生再婚,這個家就不需要管家了。」
「你沒打算一直留在這兒?」
她當然想,尤其是在察覺自己的心情之後,但是……「沒有。」
下一秒,更勁爆的問題轟向她腦門——
「你難道沒想過劭傑再婚的對象——是你?」
「嗄?」
匡啷!一隻瓷碗摔到地上變成碎片。
「對不起。」張芊立刻蹲下來收拾。她、她剛說什麼?心臟差點被這問題嚇到休克。
「我是說真的。」江菁低頭看著她發頂,雖然瞧不見她的表情,卻還是繼續說:「你很好,是我看過第一個不垂涎邵傑的女人。」
「你、你也是啊。」語氣微慌。
「我曾經也是其中一分子。」過往的暗戀,如今提起並沒有任何感觸,一切在什麼都沒有發生之前就已經結束,沒什麼好感傷的。「不是我貶低女人,畢竟我也是女人,但我實在看過太多自動送上門來的女人了。你還記得應徵管家時的盛況吧?」
「嗯。」緩緩起身,張芊始終沒有拾起的臉,早就紅成一片。
「就像相親大會一樣,其中不乏企業界的千金小姐。」
「衛先生本來就該找一個配得上他的女孩子。」她是真心這麼想。
「配得上?」江菁笑出聲,「是身家財富配得上?外表配得上?還是感情方面配得上?」
「都配得上。」應該有這樣的女人存在。「衛先生的條件很好。」
「條件好,只會為他招來一些不識相的女人。在各方面部配得上他的女人太難找了,芊芊,這世上沒有十全十美的事。」
「感情的事要靠緣分,緣分一到就什麼問題都沒了。」
江菁有些喪氣。「你真的對劭傑一點感覺都沒有?」
「他是個很好的老闆。」她只能這麼說。
「你真的跟一般女人不一樣。」太不一樣了!
不,一樣的。張芊在心底暗想。她跟江菁所說的那些女人一樣。
待在衛家愈久,她愈能瞭解為什麼會有那麼多女人喜歡衛劭傑。
她本來也以為自己不會,因為她早巳認清事實,知道以自己這樣的外表,很難有人會喜歡、甚至愛上她。
現實是殘酷的,她很清楚,更不會有不切實際的想法。
醜小鴨變天鵝只是童話,灰姑娘仙度瑞拉雖然窮,至少也是個大美人——外表很重要,沒有美貌的人,除了認命、坦然接受之外,又能如何?
她——只是個管家而已……
「小傑!」
突然間,客廳一聲驚叫尖銳響起,將她拉回現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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衝到客廳,眼前的情景除了混亂,再也找不到任何形容詞。
張芊只看見衛劭傑的背影,無法理解發生什麼事。
衛仲琪似乎被嚇壞了,一個勁地哭,也沒辦法問出事情,而何勝明正忙著打電話,衛仲凱則慘白一張臉,衛仲文也呆立在一旁。
「怎麼回事?」江菁問。
收線的何勝明緊張地叫:「小傑不知道吞了什麼東西,現在……」
沒等他說完,張芊衝到衛劭傑身邊,看見孩子的臉逐漸變得青紫,而衛劭傑正不停地拍打他的背,但是——
姿勢不正確啊!
「我來!」說話的同時,她搶抱過孩子,一手勾在孩子腰前,讓他靠在自己手臂上,另一手猛拍他後背,在腰上的手也同時有節奏地往後施加壓力。
「唔、唔唔……」小小的臉愈發青紫,從脖子往上擴展到臉部,嚇壞了所有人。
一雙圓亮的眼開始往上翻——
「快呀、快呀……」張芊拍打的手未停,嘴裡模糊地喃喃念著,急得滿頭大汗。
「咳……」第一聲咳嗽終於出口,接著又是一聲,一個不明物體從小仲傑口中吐出。「咳咳咳……」
「吐出來了!」眾人興奮地驚呼。
「咳!咳咳……」小仲傑痛苦地咳了好幾聲,然後開始嗚咽,最後嚎啕大哭。「哇——嗚嗚……」
「沒事了,乖乖。」幸好來得及。張芊拍著孩子後背,不怕他哭得自己衣服一堆鼻涕、眼淚。
只要孩子安然無恙,要哭髒她幾件衣服都可以。
江菁最先回復神志,撿起差點奪了孩子小命的「兇手」。「是鈕扣。」
「嗚嗚……」第二聲嗚咽發自嚇軟腿坐在地上的衛仲琪口中。「哇……還好沒事,嗚……」嚇死她了!
衛仲凱也跟著回神,趕緊安慰妹妹。
手臂上的痛拉回衛劭傑的心神,低頭一看,次子不知道什麼時候抓著他的手臂,手指都泛白了。
「沒事。」他拍拍二兒子的手,安慰他,也像在安慰自己。「沒事了。」
「他去哪兒找到鈕扣玩的?」何勝明問出口,看著每個人。
呼……還好沒事,老天保佑。
「是誰都不重要,以後大家注意小東西不要亂丟就行了。」衛劭傑神情緊繃。追究這些只會破壞家裡的氣氛,他並不想得到這樣的結果。
「都是我不好。」張芊一雙圓眼痛苦地看著他,無法隱藏的自責在眼神裡、在語氣裡、在安撫孩子的動作裡,全都展露無遺。「如果我仔細打掃的話,如果我能再細心一點的話,小傑就不會——」
「不是你的錯,是我!」衛仲凱打斷她的自責。他明明就在客廳裡,卻沒能多分點心在小弟身上,全是他的疏忽。「是我沒有看好他。」
「嗚……是我……我沒有嗚……」衛仲琪也哭著道。
「是我,我應該看著他的,我——」衛仲文也同樣內疚。
「誰都沒有錯。」衛劭傑沉聲打斷每一個自責的人。「我不要任何自責,小傑沒事就好,這不是誰的錯,聽清楚了嗎?」說話的語氣帶了薄怒。
父親第一次動怒,很輕易就讓三個孩子點了頭。
「張芊?」他轉向唯一下肯點頭的人。
張芊仍沒有辦法原諒自己,小傑差一點就——她不敢想!
一想,心就好痛!
什麼時候開始愛極這個孩子的?她不知道,但是……她真的好愛好愛。
幸好,來得及救他,幸好來得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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送小仲傑去醫院檢查,確定沒事之後,衛家三個大孩子第一次堅持要和最小的弟弟睡在同一張床上,鬧了一陣,才肯乖乖地回到各自的房間。
「很抱歉,本來應該是很開心的慶祝,結果……」自責的張芊送何勝明和江菁到門口,歉疚地說著,「不好意思。」
「說什麼傻話。」江菁握住她的手,發現這雙手到現在還很冰冷。「別這樣,孩子沒事才是最重要的。」
衛劭傑也立在門邊,沒有說話,臉色沉凝。
何勝明拍拍好友的肩膀。「別這樣,小傑沒事就好了,不是嗎?」
「嗯。」一家之主的臉還是繃得很緊。
「真覺得欠我,下次再準備一桌好料就行啦,我和江菁很好商量的,我們要的不多,只要一桌好吃的菜就行。」他說,舌頭誇張地畫過唇一圈,發出大大的咂聲。
「沒有問題。」張芊的笑容有些勉強。
「就這麼說定囉。」握拳輕捶好友胸口一記,何勝明摟著未來老婆告辭了。
回到屋裡,先進屋的衛劭傑聽見關門聲之後,還多出砰的一聲。
他回頭,就見張芊跌坐在玄關。
「張芊?」
「我……沒事……」她聲音顫抖。「休……休息一下就好……」
今晚過得太驚險,一切都沒事後,只覺得渾身虛脫。
差點……差點就失去小傑了……
想到這裡,她就——「嗚!嗚嗚……」縮起雙腳,她將臉埋進膝間,雙肩劇烈顫抖。
「張芊?」衛劭傑蹲在她身前。
她空出一手揮了揮。「嗚……不、不要理我嗚……我、我哭過就好嗚……」
嚇死她了!真的嚇死她了!
幸好她在學校學過急救法,幸好有用。
「你做得很好,是你救了孩子。」
埋在膝間的頭顱左右搖動,仍是哭個不停。
「別哭了。」從沒想過她會哭,衛劭傑看了很不習慣。
她向來都是一張圓圓的笑臉,而現在卻埋頭大哭,教他措手不及。
「……孩子、孩子差點就……嗚……」
「結果沒事不是嗎?」
「不……」
衛劭傑歎了口氣,使勁將她拉進懷裡。「別哭了。」
懷中軟軟的身子隱約帶著一股香甜的味道,讓他想起今晚的甜點——草莓慕斯蛋糕。
「嗚嗚……我、我嚇死了……」像溺水的人一般,她抓住最近的浮木,一哭就停不下來。
「沒事了。」
「……我知道……可是……停不、停不下來……」她也想停下來,哭得好累,整個腦袋發脹,但就是無法停止。「我哭、哭得頭……頭好痛……」
「呵。」充當浮木的男人胸口震出笑聲。
他竟然還笑!張芊一時忘記這塊浮木是掌握她生殺大權的老闆,粉拳捶上眼前的胸牆。
出於自然反應,衛劭傑握住那軟綿綿的手,免得再挨一拳。
低頭想說話,不意卻碰上她抬起的唇,四片唇瓣意外擦過,頓住兩人的動作。
這……這是怎麼回事?她、她她她竟然輕薄了自己的老闆?!
張芊一張臉霎時火辣辣的,唯一慶幸的是玄關的燈沒有開。
她想抽身,摟住她的雙臂卻沒有鬆開的打算。
「停下來了。」頭頂上落下一道低沉的聲音。
「什、什麼?」她錯愕又不解。
「你不哭了。」
啊?張芊身子僵了僵。對喔,她停下來了。
「那、那你可以放、放開我了。」她結巴起來,一是因為哽咽,二是因為緊張。
感覺身上的束縛一鬆,她總算安了心。
偷偷吁口氣,她垂著臉想起身,下巴卻猛然被托起,後背瞬間傳來一股施壓的力道。
來不及意會,看不清的俊臉成為眼前唯一的特寫,擋住光線、擋住視野,也擋住她的唇。
她發出一聲驚呼,微啟的唇讓對方有攻城掠地的機會。「唔……」
溫熱的舌直探,霸道卻不失溫柔地搶攻帶有草莓慕斯味道的蜜津。
這、這又是什麼回事?她茫然,整個腦袋嗡嗡作響,沾著淚的眼因為過於錯愕,無法「應景」地閉上眼睛,而大特寫的俊臉也因為距離瞬間拉近而變得模糊。
這、這是……這是她的初、初吻耶!
拜從小胖胖肉肉的豐腴體型所賜,她一直是乏人問津、沒沒無聞的小女生,戀愛史裡只有單戀、暗戀的紀錄,多到讓人想掬一把同情淚,感情世界始終白淨得像一本沒寫過的空白筆記本。
而在此時此刻,竟然有人吻了她……
是夢吧?她問自己。
什麼時候她這個小豬妹也有狼的血統,竟然作起春夢?
天,是夢吧?她一定是在作夢,一定是!她的老闆——那麼出色的男人怎麼可能吻她?
一定是作夢,只要閉上眼睛再張開,夢就醒了。
沒錯,一定是夢。
她閉上眼,只想等待夢醒的一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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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個女人被吻該有什麼反應?
沉迷?錯愕?驚訝?欣喜?憤怒?
無論是什麼,答案都不該是睡著,甚至打鼾!
何其有幸,他遇上一個特例。
衛劭傑忍不住搖頭苦笑。
第四次。何勝明翻翻白眼,瞪著眼前突然發出低笑聲的老闆大人。
這是他進辦公室之後的第四次,在不到一個小時之內。
啪一聲合上活頁夾,他蹺起腿。「我拒絕跟傻笑的男人談公事。」
「呵呵……」衛劭傑揮揮手,要他別在意。
「你是哪根筋不對勁了?」他皺眉,好友的行為太過反常。「該不會是昨天小傑的事把你嚇傻了?」
他勉強斂住笑意,搖頭。
「難不成我和江菁離開之後,又出了什麼事?」
他還是搖頭,沒有說的打算。
「到底怎麼回事?」
「沒事。」
「喂,你該不會被你家那尊笑彌勒給傳染了笑病吧?」
「不要這樣說她。」這回衛劭傑真的收起笑臉,眉頭鎖起不贊同的情緒。「張芊有名有姓。」
「嘿,你替她說話?!」他以前這麼叫她,他也從沒有反對過啊。「真是差別待遇,成了你兒子的救命恩人之後就完全不一樣了。」
「不是你想的那樣。」衛劭傑淡道。
「要不然是哪樣?」何勝明挑眉,想到昨天的事,還是心有餘悸,「笑彌——好吧,張芊,小芊芊……這麼叫總行了吧。說真的,她很厲害,我們兩個大男人都不知道該怎麼辦,她卻處理得非常漂亮,很冷靜。呵,看不出來她動作這麼俐落。」愈想,忍不住愈佩服她。
衛劭傑只是微微一笑,隨他去揣測。
私心裡,他想把昨天的事放在心裡,但也難免有個心得,就是——
如果想順利抱起她,不是她減重讓自己輕一點,就是他得加強自己的臂力。
「呵!」
「老天,第五次。」何勝明忍不住翻白眼。「你到底怎麼回事?」
「沒事。」
「還給我一個正常的衛總行嗎?」他拍拍公文夾。「這個案子價值一億,是一億,不是一塊,OK?」他開始想念以前那個不苟言笑的老闆,雖然冷、雖然悶,但至少不會像現在這樣怪異得教人不安。
唉,真讓人擔心,不知道他究竟是哪條筋接錯了。
「呵……」又是一陣笑聲。
老天,第六次!